第34章 治病
其實天賜并沒想下狠手,球杆在揚起來的時候就卸了力道,現在是法制社會古惑仔那一套不好使了。可這幾個人隐在暗處興風作浪,委實可恨,不吓唬吓唬恐怕還有下次下下次,防不勝防。
被陸駿抓住手腕的時候,天賜只是一愣,索性扔了球杆。
程哥狼狽地站起身,發現同伴早跑沒影兒了,兩輛汽車還騎在馬路牙子上呢。
他眼疾手快撿起球杆扔到遠處的雜草叢裏,轉頭看看天賜又看看陸駿,開始了霸氣側漏的表演。
“大少又見面了。”程哥抱臂面向陸駿一笑,露出兩顆金槽牙,“陸董讓我給您捎個信兒,他老人家說病治好了早點回家,他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只想您回去繼承家業,承歡膝下。”
原來這個程哥是陸家派來的。
說起陸家比林家還慘,林家三代單傳,陸家到了陸乾、陸坤兩兄弟手中幹脆絕了後,陸乾還娶過一位太太,婚後沒幾年就死了,并沒留下一兒半女。陸坤則根本沒結婚,在陸乾死後收養了一個兒子,就是陸駿。
從前林家和陸家有些生意往來,天賜在一些宴會上見過陸坤,是一位非常和藹可親的長輩。
既然是陸駿的家事,天賜就沒站在旁邊聽,他轉身朝那兩輛車走去。
剛才四人匆忙下車,車門都忘了關,天賜彎腰鑽進去把兩個單反拿出來利落地卸掉存儲卡揣進衛衣兜裏,又把單反扔回去,關上車門。
最後一個車門“嘭”地關上,身後同時響起一聲慘叫。
天賜猛地回頭去看,只見陸俊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那個叫程哥的肌肉男掀翻在地,然後騎上去一通老拳。
下雨天打兒子?
天賜并沒在意,要是他爸敢派人別車偷拍,他也得氣到打人。
多危險啊!
他快走幾步到雜草叢裏把高爾夫球杆撿了回來,轉身發現陸駿還在打,而那個叫程哥的肌肉男已然口鼻竄血軟趴趴躺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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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陸駿終于停下拳頭,天賜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看見他伸手扼住了肌肉男的脖子,擀餃子皮時挽起的襯衫下露出一截肌肉線條繃緊的小臂。
艹!
天賜丢下球杆朝陸俊沖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方因用力微微顫抖的手腕,大聲喊:“松開!松開!死人了!”
陸駿根本聽不進去。
怎麽辦?
怎麽辦!!
沈醫生說,病人出現暴力傾向時可以使用藥物,可藥在車上,拿回來肌肉男恐怕早斷氣了。
天賜用力掰着鐵鉗一般的手指,眼看肌肉男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他咬牙起身一手刀劈在陸駿後頸上。
陸駿全身一震,松了手,轉頭鎖定天賜,深不見底的桃花眼微眯起來。
天賜:“……”媽的,手軟了!
沈醫生還說過,PTSD病人通常都遭受過暴力侵害,失去理智時外界攻擊會激怒他。
陸駿站起身,像一具完全喪失意識的行屍走肉朝天賜沖過來,作勢要掐他的脖子。
天賜矮下.身撞進陸駿懷中,陸駿低頭扯住衣領将他拎起來,天賜沒想到他有這麽大力氣,猝不及防之下擡頭嘴唇正好撞上陸駿的唇。
陸駿似乎怔了一下,放開揪住衣領的手,天賜失去重心站不穩,忽然感覺腰間一緊被人穩穩托住,下一秒冰涼的唇強勢貼上來,想躲已然來不及了。
天開始下起雨,先是噼裏啪啦的大雨點往下砸,電閃雷鳴過後雨點連成線,一道道雨線無情地鞭笞着大地。
天賜全身濕透,被迫與陸駿交換着呼吸,用力推他,反被箍得更緊。
腰特麽都要斷了!
“師哥,你醒醒。”天賜喘息着推開陸駿的臉,餘光瞥見肌肉男在大雨裏虛弱地爬起來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見鬼似的跑遠了。
還好沒死。
“師哥,壞人跑了,你……”聲音被對方吞入腹中。
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天的雨怎麽下這麽大!
冰冷的雨水沖刷全身,被陸駿圈在懷裏攻城掠地的天賜卻感覺渾身滾燙。
在幾乎窒息的瞬間,他用力偏過頭貼着陸駿的耳廓微微喘息:“師哥,我發燒了,回車裏好不好?”
車裏有藥。
陸駿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他尋到那兩片溫軟的唇再次吻上去,本能地攫取着令他安心的奶糖的甜味兒,然後心滿意足地擁着懷裏的人半強迫地将人推倒在後排車座上,整個人欺身而上。
天賜快被他親斷氣了,伸了幾次手才拿到藥,可把藥拿在手裏又有些猶豫。
沈醫生說,敏感期不能服藥,否則之前七年的所有努力将前功盡棄。
口腔裏彌散的血腥味兒讓天賜一個激靈,不能吃藥,那就親吧。
誰怕誰?
他深深吸氣,腰腹猛地發力,一個翻身将失去理智的陸駿壓在身下。
天賜跨坐在陸駿腰間,長腿屈起呈跪坐的姿勢,單手捂住對方漂亮的桃花眼,緩緩俯下.身去。
陸駿,是你先招我的!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對方緊繃的身體變得柔軟下來,天賜抿了抿嘴唇艱難地坐直身體,拿開手發現陸駿閉着眼睛睡着了。
幸好睡着了,這要是忽然恢複理智……
天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趕緊從陸駿身上同手同腳爬下來,把人完全塞進車廂并擺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之後,天賜坐在駕駛位上給自己點了支煙,猛吸兩口撥通了沈池的電話。
“喂,林先生,是陸先生有什麽不舒服嗎?”沈池問。
天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是的,他今天打傷人了。”
沈池心往下沉:“嚴重嗎?叫了救護車沒有?如果病人失去理智,可以用藥。”
其實三年前陸駿就停藥了,病情雖有小幅度反彈也還算平穩,再沒出現過暴力傾向。
“人沒事,自己走了。”天賜煩躁地吸了兩口煙,“我……我沒找到藥。”
沈池屏息聽着天賜那邊的動靜,似乎十分安靜的樣子:“那陸先生呢?他人怎麽樣了?”
“他……”天賜舔了下紅腫的嘴唇,“睡着了。”
沈池:“?”
沈池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真的?林先生,你是怎麽做到的?如果你願意透露,這将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發現,會幫助到很多類似的病人。”
“我……可能把他親暈了。”
沈池:“……”也棒棒噠!
“他現在暈過去了,下一步我該怎麽辦?”
對面長時間的沉默讓天賜感覺很不自在,他把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擡頭望着窗外被暴雨沖刷過的灰藍色的天幕。
說實話沈池不知道該怎麽辦,這種驚世駭俗的操作完全超出了他的業務範圍,可天賜現在打電話向他求助,總不能告訴他自己也無能為力吧。
“好的,你聽我說。”
沈池半天才從震驚中找回自己的聲音:“陸先生需要在一個相對封閉安靜的房間好好休息,千萬不要打擾他,讓他自己清醒過來。”
“你留在房間照顧他,就你一個人,不要假手他人以免傷及無辜。”
天賜“嗯”了一聲,問:“要是他醒來還是有暴力傾向該怎麽辦?”
“那你再親暈他。”沈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真不是我ABO小說看多了,有研究表明人與人之間存在信息素吸引,科學家管這個叫外激素或性信息素,确實可以影響接受者的某些行為或情緒。”
“PTSD病人出現暴力傾向的時候往往是陷入了特定記憶帶來的幻覺,這種幻覺來的快去的也快,通常會在使用鎮靜藥物之後自行清醒。”
“很明顯,林先生,你的吻可以完美替代藥物,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沈池接着道:“如果陸先生沒辦法自行清醒,親暈他之後你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用深度催眠術幫助他清醒過來。”
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沈池的聲音忽然變得高亢:“林先生,你還記得陸先生在暴力傷人之前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嗎?我想知道所有細節。我有預感,這次我們離陸先生的致病原因可能已經很近了。”
“預感?”天賜覺得這兩個字很不靠譜,可從心理學專家嘴裏說出來又帶着莫名其妙的說服力,“好的,安置完陸駿我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