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事後阮漠寒回憶起這一幕的時候, 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自己沒帶着藍牙耳機,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她沒帶耳機, 以她耳朵的敏感程度,一定會早早聽到,簡爍站起來之時的細微響動。

那樣,她就可以早一點伸手, 抓住簡爍白皙的手腕。

然而當時, 已經太遲了, 她想抓卻抓空, 只能看着簡爍向簡宅大門的方向跑去。

阮漠寒把耳機摘下來, 聽到簡爍蹬蹬蹬的腳步聲。

好像還有跑動時微微喘着的呼吸聲。

楊海寧和柏靜娴,也已經看到簡爍的身影了,向着簡爍這邊看過來。

隔得太遠, 夜色之中, 阮漠寒看不清她們臉上的表情。

只猶豫了一瞬,等阮漠寒反應過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的雙腳, 已經帶着自己,也向簡宅大門的方向走去。

簡爍跑了一段,靠近簡宅大門的時候,反而慢了下來。

越來越慢,直到停下。

她站在原地,面前是一片開滿薔薇的花叢, 好像一條隔離帶,隔開了站在花園裏的簡爍,和站在簡宅門口的楊海寧與柏靜娴。

阮漠寒跟着簡爍停下腳步。

她白色的晚禮服裙擺被夜風揚起, 上面灑的紅酒酒漬,就格外醒目。

像不好的預兆。

走到這樣近的距離,阮漠寒就可以看清楊海寧臉上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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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海寧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

面無表情的看着簡爍,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簡爍開口:“奶奶。”

阮漠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雖然還是慵懶妖異的語氣,但簡爍喊的是“奶奶”,而不是吊兒郎當的“老太太”。

微妙的稱謂變化,是不是已足以說明內心的依戀?

阮漠寒很想走過去,吻住簡爍的嘴。

她生怕下一秒,這張嘴裏,就要說出什麽證實她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的話了。

但阮漠寒沒動,簡爍自己倒是猶豫了一瞬,阮漠寒看到她的手指微顫。

再開口的時候,簡爍的語調已經變了。

更加妖冶,更加慵懶,更加冰冷虛無,加上了很多吊兒郎當的嘲諷。

“老太太——”稱謂也變了。

簡爍笑問:“我穿這一身來給你賀壽怎麽樣?”

“夠乖巧了麽?夠格讓你把我介紹給你滿屋的客人了麽?”

一副前來攪局的姿态。

阮漠寒松了好大一口氣,她明顯看到站在簡宅門口的楊海寧,也松了一口氣。

阮漠寒忽然想:楊海寧松一口氣的原因,和她一樣麽?

也是慶幸簡爍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可楊海寧……為什麽希望簡爍沒有感情?

這時柏靜娴想要開口解圍,楊海寧拍拍她的手背,制止了她。

柏靜娴只好一手扶着楊海寧,一手捧着孕肚,不說話了。

楊海寧淡淡看着簡爍:“難得穿的像個人樣。”

“身上卻還是那麽難聞?什麽香?妖裏妖氣。”

簡爍惡狠狠唾一口口水:“你懂個屁,老古董。”

“你來賀壽?”楊海寧問:“你帶什麽來賀壽?你能選到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蛋糕,我親手做的,感動嗎?”簡爍嬉笑着:“但是——”

“就不給你吃,我自己吃了,咧咧咧!”簡爍做個鬼臉:“氣死你!”

楊海寧毫不在意:“我這把年紀的人了,吃那麽多蛋糕幹嘛,升血糖。”

“你就是這樣,從不盼我好。”語帶嫌棄。

簡爍忽然輕聲說:“我用的代糖,不升血糖。”

楊海寧一愣,阮漠寒也一愣。

在阮漠寒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身邊一個高而尖的聲音已經響起:“樂樂?”

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去。

竟是鐘韻麗。

“鐘總監?你出院了?”一個優雅聲音響起。

姜凱倫在簡銘的陪伴下,又從車庫方向走回簡宅門口來,好像有什麽東西忘了拿。

鐘韻麗一身紅裙,在一片瑰紫的夜色中,形如鬼魅。

她好像根本沒聽到姜凱倫在跟她打招呼。

只死死盯住簡爍:“樂樂,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你怎麽在這裏?”

她走近:“我……我很想你。”

“原來除了你,他們沒一個是真心喜歡我。他們都走了,都走了……”

鐘韻麗像是在對簡爍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聽起來果然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樣子。

她向簡爍越走越近:“樂樂,你回來了,就再不要走了,好不好?”

“我明白了,我身邊唯一可能留下的,只有你,只有你……”

她想去拉簡爍的手腕,然而在她顫抖指尖還未靠近的時候,簡爍已經觸電一樣遠遠躲開。

“大姐你誰啊?”簡爍狠狠道:“都跟你說了我不是什麽樂樂。”

鐘韻麗:“只有樂樂才會穿這麽清純的衣服!你就是樂樂!”

“你為什麽要否認?難道,難道你也不仰慕我、不喜歡我了?”

“你……你……”

鐘韻麗“你”了半天,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楊海寧的聲音冷淡響起:“為什麽你一出現,就是一場鬧劇?”

“我不管她是誰。”楊海寧指指鐘韻麗,對着簡爍說:“事情因你而起,你給我滾。”

“滾就滾。”簡爍惡狠狠,一副渾不吝的樣子;“誰稀罕留在這兒!”

她轉身就走。

這一轉身,卻像極大刺激了鐘韻麗似的。

鐘韻麗伸手就要去拉簡爍:“樂樂別走。”

簡爍反應更大:“大姐你別這樣!我讨厭任何人碰我!”

阮漠寒看向簡爍。

還沒來得及看清簡爍的表情,已經看到瑰紫的夜色中,薔薇花香和大麗花香中,有什麽銀白的寒光一閃。

阮漠寒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

她眼神敏銳,嗅覺也敏銳,已經聞到陣陣花香中,有一種冷冰冰的金屬味道。

更為敏銳的是她雙耳,已經聽到了有什麽銳利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

所以阮漠寒不是沒反應過來,她是在絕對清醒的情況下,看到鐘韻麗摸出藏在紅裙裏的一把刀,向着簡爍刺過去的。

其他所有人的感官,都不如阮漠寒敏銳,包括簡爍自己。

當明白鐘韻麗是想去刺簡爍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反應不過來,包括簡爍自己。

唯有阮漠寒。

她離簡爍很近,快步但冷靜的沖過去。

她是在理智清明的情況下,伸手,握住了鐘韻麗刺過來的刀。

細微的“嘶啦”一聲,刀刃劃破皮膚的聲音。

鐘韻麗雖然情緒格外不穩定,但她膽小,當空氣中真的冒出血的味道,她一下子害怕了,握着刀柄的手滞住,微微顫抖。

“你……阮漠寒……你……”嘴唇也在抖。

阮漠寒徒手握住刀刃,好像也不覺得痛,只是冷冷看着鐘韻麗,淡漠道:“你別想傷她。”

“她是我的。”

鐘韻麗一陣後怕湧上來,松開握住刀柄的手,轉身跑了。

一旁的姜凱倫已經在冷靜處理,正給醫院打電話:“有一位叫鐘韻麗的病人……請你們快點趕來。”

鐘韻麗已經轉身跑了,高跟鞋甩在花園的草地上,遠遠的逃開。

阮漠寒知道她跑不遠,很快就會被姜凱倫叫來的醫護人員,給帶回醫院。

她不操心這個。

她只是低頭,看着自己手握的那把刀。

一把小而精巧的刀,大概也就小小水果刀那麽大,刀刃被她握在手裏,劃破她瑩白的掌心。

有血,一滴,一滴,滴在草地裏,也滴在她被風揚起的白色裙擺上。

格外醒目,像灼灼盛開的薔薇花瓣。

阮漠寒低頭看着,感受這奇異的痛感。

帶來奇異的安全感。

好像內心她覺得自己,就該這樣痛着。

經歷了過去那些事的她自己,只值得這樣痛着。

直到一個聲音,顫抖着響起:“松手。”

阮漠寒被那陣奇異的痛感包圍,好像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層透明的殼,外界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幽遠。

比如那個顫抖着傳來的聲音,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直到一只顫抖着的白皙的手,握住了刀柄:“松手。”

“松手,阮漠寒。”

阮漠寒才發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簡爍。

所有人都被鐘韻麗的這一場鬧劇弄愣了,除了姜凱倫馬上聯系醫院來接鐘韻麗、并轉頭聯系醫生來看阮漠寒以外,簡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

她注意阮漠寒那表情迷離的異常。

像是在勸一個倔強的孩子:“松手啊,阮漠寒。”

人魚般的聲音,還是有惑人心智一般的力量,雖然顫抖着。

阮漠寒被那樣的聲音所惑,松開了手。

血湧出的更多了。

簡爍拉過她的手,捧着,對着那道傷口,輕柔的吹着氣。

“痛嗎?”簡爍吹着氣:“不痛了,不痛了。”

阮漠寒聽着那已帶了鼻音的聲音,愣怔一瞬。

接着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轉為了徹底的冰涼:“簡爍,你……不會在哭吧?”

一個沒有感情的妖物,是會有眼淚的麽?

不是演技,而是真實的眼淚。

簡爍嚎啕大哭起來:“阮漠寒,你會不會死啊?”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精心構建起來的世界,過往幾個月所謂的醫學研究,全都支離破碎。

******

一片混亂。

楊海寧被柏靜娴扶着,趕到阮漠寒身邊來。

姜凱倫打完電話,也和簡銘一起走過來。

姜凱倫很鎮定:“沒事,傷口不深,去醫院處理包紮就好。”

楊海寧冷冷呵斥簡爍:“不許哭!沒用的東西!”

柏靜娴想來拉簡爍,簡爍掙脫。

直到醫生很快趕了過來,看了一眼阮漠寒的傷口:“最好還是去醫院處理。”

阮漠寒冷靜的點點頭,對簡爍說:“松開。”

簡爍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阮漠寒冷冷甩開她,頭也不回的,跟着醫生離去。

******

醫院。

處理傷口的醫生告訴阮漠寒:“大體傷口都不深,只是靠近虎口的那裏,稍微深一點,需要縫兩針。”

阮漠寒點頭。

醫生安慰她:“別怕痛,縫針之前會打麻藥。”

阮漠寒淡淡問:“可以不打麽?”

醫生一愣:“為什麽?”

阮漠寒:“我不怕痛。”

醫生說:“還是打吧,不然萬一你縫針的時候又覺得痛,動了,影響操作。”

既然是出于醫療安全的考量,一向理智的阮漠寒,自然聽取醫生建議。

打麻藥,縫針,處理傷口。

完成的很順利。

阮漠寒禮貌道謝。

醫生交代:“兩周以後可以拆線,不要讓傷口碰水。”

阮漠寒領了藥,一個人走出醫院。

她用手機叫了輛網約車。

上車時,司機看一眼她的手:“小姐,一個人來醫院處理傷口啊?”

阮漠寒淡淡點了一下頭。

醫生咂嘴:“你這可是孤獨等級十級。”

阮漠寒不願多談,塞上藍牙耳機。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天空還是一片瑰麗的紫,墜着一兩顆零碎的星。

掌心有微微的痛感和牽扯感傳來。

耳機裏的女歌手在唱:

“你屬于誰的,

我剛好經過,

卻帶來潮起潮落。(備注1)”

阮漠寒回想起剛才在簡家花園的一幕。

她冷着一張臉跟着醫生離去,簡爍像只被主人抛棄的貓一樣跟上來:“我跟你去。”

阮漠寒:“不必。”

簡爍可憐兮兮:“我不會吵的。”

阮漠寒冷冷:“說了不必。”

簡爍今晚露了怯,一滴眼淚,明明白白昭示她并非阮漠寒一直以為的那個人。

并非那個沒有感情的妖物。

阮漠寒知道,她所謂的醫學研究,該終止了。

根本連對象都錯了。

這時姜凱倫走過來:“我跟着去醫院吧,畢竟我現在是阮總監上級。”

細細高跟鞋跟,踩到一片剛長出的草,窸窸窣窣的細密聲音傳來。

簡爍像只惡狠狠的貓:“不行!”

阮漠寒同一時間淡淡開口:“可以。”

簡爍用一只受傷小動物的眼神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的心微顫一下。

她控制住,淡淡看向姜凱倫:“姜總,走吧。”

姜凱倫:“我去幫你拿你的手包。”

腦筋清楚,邏輯缜密,再混亂的情況下,什麽都安排的一絲不亂。

阮漠寒點頭說“謝謝”,自己先走到醫院開來的車邊等姜凱倫。

遠遠看到,那個穿格紋裙的身影,已在夜色中跑走了。

像受傷的動物,迫不及待要躲回自己的山洞。

姜凱倫拿着阮漠寒的手包走過來。

阮漠寒:“姜總,我還是想自己去醫院。”

姜凱倫優雅一笑,并不意外:“你剛才同意我一起,只是想勸退簡爍吧。”

姜凱倫很清楚簡爍的存在,說起簡爍的名字,毫不意外。

這在阮漠寒的意料之中。

阮漠寒淡淡道:“對,而且我知道,姜總不會勉強跟着我去。”

姜凱倫笑道:“你手上傷口不深,到醫院處理包紮,兩周以內一定恢複如常,如果介意留疤,再做個激光手術,今夜的鬧劇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你自己去醫院也完全沒問題,何須哭天搶地,上演什麽深情戲碼。”

最後一句話像是在說自己,又像是在嘲笑簡爍。

阮漠寒道一聲“先走了”,跟着醫生上了車。

姜凱倫也并沒有站在車邊,等着車子發動,而是走回簡銘身邊,跟他一起回到簡宅。

簡宅裏,那悠揚的中式舞曲還在放着,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一屋子盡情歡愉的客人,并沒有一個知道剛在門外的花園裏,發生了這樣一場鬧劇。

回屋內取東西的姜凱倫。不知會不會又被來敬酒的人纏住,帶着優雅笑容,與人多聊兩句,再一次融入那歡愉氣氛中。

并不把獨自去醫院處理傷口的阮漠寒,放在她心上。

阮漠寒坐在醫生的車上,聞到醫生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嚴肅,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她想姜凱倫也是這樣。

說到底,唯有姜凱倫,才是她真正想找的那個人。

沒有情緒,沒有感情。冷漠,完美。

簡爍不是。

或許,從來不是。

******

阮漠寒回到家,發現阮清音還坐在電腦前看老電影。

阮漠寒問她:“怎麽還不睡?明天還要上學。”

阮清音瞥她一眼:“你們大人都有宴會這樣的熬夜機會。”

她發現阮漠寒的手上纏了一圈白色紗布:“媽媽,你手怎麽了?”

阮漠寒毫不在意:“切蛋糕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劃傷了。”

“你這麽笨的嗎?”

“是。”

“嚴不嚴重?”阮清音問她:“痛不痛?”

阮漠寒搖頭:“我甚至覺得還不夠痛。”

阮清音點點頭:“我記得上學期有一個同學摔骨折了,手臂打了石膏。”

“大家都去畫畫。”

“媽媽,可惜你的手不能畫畫。”

阮漠寒點頭:“對,太可惜了。”

阮清音關了電視:“不用你催我了,我知道,我必須去睡覺了。”

回房間以前,她又轉頭問阮漠寒:“你的傷是不是不能碰水?”

阮漠寒:“我會小心。”

阮清音點點頭,關上了房間門。

阮漠寒走到陽臺,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夜更深了,瑰麗的紫色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濃重的黑。

阮漠寒吐出一縷煙。

她的傷在左手,這會兒換成了右手夾煙,稍有些別扭。

其實就是一點小傷而已,阮漠寒想,連阮清音看到她手上的紗布,都知道傷不會太重,還能聯想起同學胳膊上的石膏,遺憾她這次受傷,沒帶來一個畫畫的機會。

這才是孩子正常的反應。

而簡爍……阮漠寒又抽了一口煙。

簡爍哭了,眼淚一滴一滴,順着那平日妖冶又魅惑的臉頰滑下來。

真實的眼淚。灼熱的眼淚。

阮漠寒把抽完的煙掐滅,不願再想下去。

******

周四,聆音團隊和GS團隊的例會以後,姜凱倫把阮漠寒留了下來。

大家以為還是如平時一樣,兩人有工作要讨論,都沒放在心上。

阮漠寒卻知道姜凱倫要說什麽。

說鐘韻麗。

果然,姜凱倫優雅笑着開口:“其實我想說的話,你應該都知道。”

阮漠寒淡淡道:“鐘韻麗被公司開除,為避免惡劣影響,只稱因病辭職。至于我的傷,說是自己不小心劃到就好。”

姜凱倫笑:“所以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這是我跟簡總商量之後的結果,公司會私下給你一筆補償,有沒有異議?”

阮漠寒:“沒有。”

“很好。”姜凱倫說:“去忙吧。”

阮漠寒走出會議室以前,回頭:“姜總,我只有一個問題。”

“鐘韻麗的心理狀況,是怎麽突然就惡化到了這樣的地步?”

鐘韻麗昨晚突然現身,一襲紅裙,喃喃自語,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樣子。

明明她已經住進心理科,該有好轉才是。

難道是受了什麽新的刺激?

阮漠寒眼神淡漠的看着姜凱倫,姜凱倫貂一樣的一雙眸子,絲毫不回避她的注視,只是笑看着她:“我不知道。”

說的那樣優雅而堅定。

阮漠寒也不再多說,點點頭,走出會議室。

******

回到市場部辦公室,阮漠寒發現,今天衆人八卦的焦點,是網絡部一位主管的新戀情。

沒有人再提起鐘韻麗這個名字。

簡宅夠大,昨晚的一場鬧劇,除了剛好在門口和花園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阮漠寒覺得這樣很好,她絲毫不願成為八卦的中心。

只是鐘韻麗這事,太過奇怪。

回到自己辦公室,她關上百頁簾,在塞上藍牙耳機開始工作以前,她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裏,祝涵利落的聲音傳來:“阮小姐。”

“祝小姐,能否再幫我查一個人?費用照付。”

祝涵笑道:“不會給我帶來麻煩的案子,我都接啊。”

“如果你要查的是姜凱倫,就不行。”

不知是天生的敏銳,還是那一段刑*jing生涯的歷練,祝涵對姜凱倫其人的危險性,也有強烈的直覺。

阮漠寒淡淡道:“不是姜凱倫。”

“是Jenny.Chou。”

******

下午六點,地下停車場。

阮漠寒步出電梯,沒有看到簡爍的身影。

貓在,阮漠寒拿雞肉腸喂了貓,開車走人。

路上等紅燈的時候,她拿出手機,點了唯一會點的那家外賣。

食材幹淨,調味清淡,不油不鹽。

符合她的口味,給阮清音吃也毫無問題。

不像絕大多數外賣,連吃三頓就要吃出三高的感覺。

阮漠寒點外賣的時候不多,每次都精準計算時間,她到家的時候,外賣正好送到。

還熱着,避免反複加熱,産生亞硝酸鹽。

一路順利,阮漠寒把車開進家的地下停車場。

接到外賣員的電話:“女士,您的外賣到了,我馬上出電梯,麻煩您出來取一下。”

今天不知為何,早到了兩分鐘。

阮漠寒:“挂門上就好,謝謝。”

她從不讓阮清音給陌生人開門,所以讓外賣員挂在門上,她馬上乘電梯上樓,直接帶回家。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阮漠寒來到家所在的樓層。

門口除了她的外賣以外。

還有一個抱着外賣盒的人,和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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