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阮漠寒卧室。
簡爍雙手撐着身體, 一雙墨黑瞳仁,對着阮漠寒淺棕色的眸子。
阮漠寒淡淡望着她。
今天開了一盞燈,簡爍要求的, 床頭淡淡黃的一盞小燈,淡薄的光線傾瀉,如照了霧氣的日光,又混合着窗簾縫隙透進的月光, 時間的觀念, 就變得很模糊。
像在一個沒有日也沒有夜、沒有天也沒有地的漂浮空間。
這個空間裏, 唯一有的就是簡爍和阮漠寒。
簡爍很滿意:“以後可不可以都開燈做?”
阮漠寒淡淡:“為什麽?”
簡爍:“因為可以看清你。”
阮漠寒清淡梳冷的一張臉, 在淡黃燈光下看得很清晰, 清麗的輪廓,冷白的皮膚近乎透明,淺棕色的長發溪水般傾瀉, 在枕頭上鋪開。
簡爍俯身, 像一只貓。
“你的眼睛……”
阮漠寒依然淡漠,望着她。
簡爍滿意的笑起來:“你看你的眼睛, 嘻嘻。”
阮漠寒也不知道這會兒她怎麽看自己的眼睛。
簡爍湊得越發近, 想要鑽到阮漠寒的瞳孔裏面去:“你的眼睛裏,只有我一個人。”
“很好,以後都要這樣。”
“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她低頭,與其說吻下來,不如說咬下來。尖尖牙齒, 啃噬着阮漠寒微顫的眼皮和睫毛。
又笑嘻嘻看着阮漠寒,手不老實,開始揉搓阮漠寒耳垂上的小痣。
阮漠寒淡淡擡手, 把手指塞進簡爍嘴裏,逗弄着她的舌尖。
簡爍一愣,貓一樣的雙眼眯起來,揉搓阮漠寒耳垂的來更用力。
“咬啊。”阮漠寒淡淡道:“不是說不想在陽臺麽?這裏可以咬了。”
她的腳也像羽毛,那麽輕,那麽柔,撩撥在簡爍的腳踝上。
簡爍一口狠狠咬在阮漠寒的手指上,阮漠寒沒出聲,只是呼吸微滞一瞬。
手指繼續逗弄簡爍的舌尖。
簡爍“哼”一聲,微微閉眼,又睜開,把阮漠寒的手指吐出來:“不用寫血書。”
“我有更好的辦法。”
這就是她今晚要求開燈的原因,可以把阮漠寒的每一點,看得更清楚。
俯身,吻上阮漠寒光潔的額頭,散落的長發,瑩白耳垂和耳垂上的小痣。
一路往下,吻上清秀的下巴,和修長的天鵝頸。
再一路往下。
“這裏,這裏,這裏,都是我的。”
她吻着,像貓,帶着噬咬。
接着忽然手上用力,把阮漠寒整個人翻轉過來,俯在阮漠寒背上。
“這裏,這裏,這裏,也都是我的。”
******
周一,聆音。
聆音團隊和GS團隊的例會,阮漠寒走進會議室,發現會議桌首端坐的不是姜凱倫,而是簡銘。
眼角依然泛着紅,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下,雙手捏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整個人是無比興奮的狀态,讓阮漠寒莫名想起西班牙鬥牛。
只是不知簡銘,是鬥牛士,還是背脊已被戳出鮮血的那只牛。
阮漠寒望一眼姜凱倫。
姜凱倫坐在簡銘身邊,依舊笑得淡定優雅。
她當然注意到了阮漠寒的眼光,但看也沒看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不露聲色,還是挑了會議桌最尾端的位置,坐下。
不出阮漠寒所料,會議開始,簡銘開門見山:“周四,就是我們的大日子。”
阮漠寒身邊,一片興奮的議論聲已起,甚至算不上竊竊私語。
她環顧四周,發現幾乎所有中高層,都如簡銘一樣,臉上閃着興奮又迷醉的光。
那更多是被金錢驅使的力量。
最大程度激發人體的腎上腺素,并竟維持了很長時間。
簡銘繼續說:“周四,聆音和GS合作推出的升級産品,将全面問世,同步在歐洲和國內市場推出。”
他興奮笑着,看一眼坐在旁邊的姜凱倫:“沒錯吧,姜總?”
姜凱倫優雅一笑:“沒錯。”
“大家辛苦了這麽久,每天每夜,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加班,我和姜總,都看在眼裏。”
“所以,不用等到年終獎,周四,就是大家收獲回報的時候。”
“希望大家屏住最後一口氣,千萬不要在最後關頭,出什麽意外和問題,我們一起期待周四的到來。”
簡銘話說的平實,大概到了現在,渾身都是雞血的聆音中高層們,也并不需要額外激勵。
辦公室響起一片熱烈掌聲。
散會以後,簡銘先走一步。阮漠寒依然按自己的習慣,拖在最後。
走出會議室前,她回頭看了姜凱倫一眼。
姜凱倫對着自己的電腦,修長手指快速敲擊,看上去正在整理資料。
“姜總。”阮漠寒淡淡開口:“今天……沒什麽事要跟我說?”
姜凱倫擡頭一笑:“說什麽?”
“說你願意跟我去掃墓了?”
阮漠寒淡漠一搖頭,不再多說,走出了會議室。
路過龜背竹遮擋的走廊角落,阮漠寒聽到兩個男聲。
阮漠寒耳朵敏感,不用看臉,就知是上次那兩位分享過樓盤信息的總監,又在熱聊。
“別墅已經買了?你小子動作夠快的啊。”
“我就估計跟GS的合作,年中就會出成果,早買還有優惠。”
“房貸多少?”
好像那位買了別墅的總監,用手比了個數字。
另一位驚訝:“呵,你瘋了!”
那一位笑:“你啊,還是膽小,太保守。你是看不明白聆音和GS的合作,意味着什麽?”
“明白是明白……”
“別這麽膽小啦,你不是也想買那別墅?我勸你早點去看,不然又要漲價了。”
“真的假的?你有內部消息?”
阮漠寒沒有再聽下去,邁步走遠。
******
回到自己辦公室,阮漠寒對着電腦,專注處理工作。
放在手邊的手機“叮”一聲。
阮漠寒已經預感到是誰。
拿起,打開,是一條短信。
一張照片。
照片裏只有一只眼睛,墨黑瞳仁,長長睫毛,連隐約露出的一點眉毛形狀,都妖冶魅惑。
跟着又來了一條短信:
“阮漠寒你看,我的眼睛裏現在沒有你,你生氣麽?嘻嘻。”
像是覺得文字版“嘻嘻”不足以表達情緒。
又來了一條短信。
語音,沒有任實實質內容,就是一串妖冶又狡黠的笑聲:“嘻嘻,嘻嘻嘻嘻嘻。”
此時有時敲門。
阮漠寒:“進。”
是楊助理,一進門就愣了。
平時的高嶺之花冰山美人阮總監,纖長手指一秒不停在鍵盤上飛舞,此時竟捏着手機一角,把玩着,抿着唇角。
也沒笑,還是清冷冷一張臉,但楊助理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她莫名想起一句話:嘴角忍住的笑意,還是會從眼睛跑出來。
楊助理又悄悄看阮漠寒的眼睛,淺棕色的眸子還是一片清冷。
楊助理想想也是,阮總監怎麽會笑呢,就像阮總監不會哭一樣。
阮總監是一個沒有人類情緒的完美機器人,楊助理想要成為的目标。
阮漠寒淡淡問:“什麽事?”
楊助理回過神來:“今天簡總來公司,告訴宋秘書,簡夫人的預産期是下周末。”
阮漠寒點點頭。
算算日子,是該差不多了。
楊助理:“我想每一個部門總監,應該都會送禮物表心意,所以來問問您的意思。”
阮漠寒:“送一袋五常大米。”
楊助理愣了:“什麽?”
阮漠寒靜靜望着她。
其實阮漠寒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很多時候,人明明聽到了對方講什麽,為了表達驚訝,還要多問一句“什麽”。
浪費時間,降低效率。
她青睐有加的楊助理,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楊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阮總監,這可是在簡總面前表心意的最好機會,其他部門的總監,一定會挖空心思準備最特別的禮物……”
她不說了,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淡淡問:“今年年終獎的比例,是看這次誰送禮送的好?”
楊助理一愣:“那倒不是。”
“所以,就送五常大米。”阮漠寒說。
“正如你所說,以簡家的地位,無論什麽樣的新生兒用品,都有人挖空心思找來。”
“多了重了,都是浪費資源。不如送大米,總有吃完的一天。”
楊助理愣愣:“我知道了。”
她轉身出去了。
剛好也到了阮漠寒工作小歇的時候。
為了保持高度專注力,提高工作效率,阮漠寒有按規律時間小歇的習慣。
她端一杯茶,站到靠馬路一側的落地玻璃窗邊,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
車子堵堵停停,人群熙來攘往,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标奔忙。
送禮麽?阮漠寒喝一口杯子裏的熱茶。
工作近十年,她當然知道,送禮某種意義上,的确能提升上級對你的印象分。可印象分這東西,在職場實在太微妙,一個印象好而不太能打的員工,和一個沒印象而特別能打的員工。
誰競争力更強,顯而易見。
無須買椟還珠,在送禮這種重要等級并非最高的事情上,花空心思傷透腦筋,讓自己那麽累。
阮漠寒腦筋清晰,不會走這條路線。
喝完最後一口熱茶,一直捏在手裏的手機,如阮漠寒預料一般的響起。
看一眼時間,剛好距離收到第一條短信,過去了十分鐘。
阮漠寒抿抿唇角。
這是她推測簡爍所能忍耐時間的極限。
她接起手機:“喂。”
簡爍妖冶的聲音,帶着極大的委屈傳來:“阮漠寒!你怎麽不回我短信啊?”
阮漠寒淡漠:“我在工作。”
簡爍“嗤”一聲:“你看到我的眼睛裏沒有你,你都不生氣嗎?”
“你應該要求我的眼睛,每一分鐘,不,每一秒鐘全是你呀!”
簡爍說着,又“咯咯咯”笑起來。
阮漠寒淡淡問她:“你就沒想過一個問題嗎?”
“現在我的眼睛裏,也沒有你啊。”
電話那端的簡爍愣了。
阮漠寒直接把電話挂了,無論簡爍再怎麽打來,她都沒有再接。
只是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舞的同時。
唇角一直抿着。
******
下午六點,阮漠寒準時下班。
除了她,整個聆音沒有一個人走,所有人都在期盼周四的到來。
阮漠寒把車穩穩開出地下停車場,回家,上樓。
剛拿出鑰匙,門就開了,一只白皙的手,直接把阮漠寒拉了進去。
一陣妖冶的大麗花香氣撲面而來。
阮漠寒面無表情,彎腰換鞋。
簡爍直接抱着雙膝蹲了下來,阮漠寒換鞋時半垂的眸子,就不得不落在她臉上。
阮漠寒換完鞋,簡爍又一下子站起來。
阮漠寒一臉淡漠往裏走,她就一直面對阮漠寒,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阮漠寒故意比平時路線,往左五厘米,簡爍的腰一下子撞到桌角上,捂着後腰“嗷”一聲。
正在專注看電影的阮清音,都注意到了簡爍的奇奇怪怪:“媽媽,傭人壞掉了。”
阮漠寒淡淡:“好像沒什麽返廠的必要,直接扔了吧。”
“什麽呀阮漠寒!”簡爍大叫:“我又不是家務機器人!”
阮漠寒不理她,坐到書桌前,拿出電腦,準備開始處理工作。
簡爍繞到她對面,拖了把椅子坐下,頭枕雙臂趴下,下巴支在雙臂上,臉仰起。
阮漠寒垂眸看着電腦屏幕,簡爍這樣仰着臉,阮漠寒的目光,就不得不飄落到她臉上。
只是,角度好像還不太對。
此時阮漠寒的眸子裏,電腦占的位置,應該比她占的位置要多。
簡爍随着阮漠寒在電腦屏幕上移動的視線,左移一點,右移一點,為了跟電腦屏幕搶位置,又不停往前趴。
直到雙手肘抵到阮漠寒的電腦,一下子把阮漠寒的電腦都撞歪了。
阮漠寒冷冷擡頭,眼神如寒冰。
簡爍:……
她坐直身子,本能躲開阮漠寒的眼神,又忽然想到:“阮漠寒,你不是不會生氣麽?”
不會生氣就好辦了。
阮漠寒冷冷:“我現在會生氣了。”
“……”簡爍嘴硬:“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到你電腦,不能算我錯。”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
簡爍:“好吧就是我的錯。”
阮漠寒冷着一張臉,手擡起來,瑩白手心攤開。
簡爍看一眼。
來了,阮漠寒的手心、她的“貓薄荷”,又來了。
簡爍不由自主把手放上去。
阮漠寒面無表情:“道歉。”
簡爍不情不願:“喵喵喵。”
阮漠寒語氣冷冷:“誠懇一點。”
簡爍突然瞟到,坐在沙發上的阮清音,連電影都暫停了,正饒有興致的看着這邊,像在看一出好戲。
簡爍壓低聲音跟阮漠寒商量:“現在阮清音看着,要不晚點在床上我再……”
阮漠寒冷冷打斷她:“就現在。”
簡爍瞟阮清音一眼,阮清音正幸災樂禍看着她。
簡爍又瞟阮漠寒一眼,阮漠寒一臉冰霜。
簡爍“哼”一聲,雙眼一閉,頭一仰,超大聲的:“喵喵喵!”
阮清音快笑瘋了。
阮漠寒收回手,扶正電腦,纖長手指繼續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看也不看簡爍一眼:“為什麽你還不去做晚飯?”
她已經把青椒和肉絲買回來了。
簡爍:“我今天不做晚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做!”
阮漠寒擡頭看着她。
簡爍:“……做也可以,你得和我一起去廚房。”
阮漠寒還是冷冷看着她。
簡爍腮幫子鼓起來,像只委屈的貓:“阮漠寒,你根本就不聰明,你這個大白癡。”
阮漠寒面無表情拿起手機,解鎖,拍照。
“咔嚓”一聲,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簡爍愣了。
阮漠寒把手機豎着,靠在電腦屏幕邊,重新開始打字,又變得不看簡爍,嘴裏淡淡問:“行了吧?”
這樣她工作的時候,也能一直看着簡爍的照片了。
分分秒秒,眼裏都有簡爍。
簡爍這次“嘻嘻嘻”笑起來:“阮漠寒。”
阮漠寒不理她。
“阮漠寒。”她又叫。
“阮漠寒。阮漠寒。阮漠寒。”
像只聒噪的鹦鹉。
阮漠寒打着字頭也不擡:“我們家必須每天準時吃飯,你再不去做飯,我就删了。”
“去去去。”簡爍笑嘻嘻的。
她哼着“嘣嘣嘣”的旋律往廚房走,旋一個圈,再旋一個圈,再跳三步。
連關門的“砰”一聲,都合着嘴裏“嘣嘣嘣”的旋律。
阮清音:“媽媽,傭人真的壞掉了。”
阮漠寒淡淡:“每個月二百五,将就用一用吧。”
她打着字,偶爾伸出纖長手指,點亮豎靠在電腦屏幕一角的手機,就能看到那張照片——
她剛才抓拍的簡爍。
因為她抓拍的太快,簡爍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愣愣的,全無平日的妖冶和魅惑。
頭發也因剛在手臂上枕過而亂着,像只豎着呆毛的貓。
阮漠寒抿抿唇角。
她繼續投入工作,盯着屏幕上的那些數據,眼神又再次變得專注而冰冷。
想起最後一次在簡宅見楊海寧,楊海寧送她出去,說自己還要在家多坐一會兒。
她第二天就要入院,像是不知道上了手術臺,還有沒有回家的一天,要跟這棟寄托了她無數過往、無限哀思的老房子,好好道別。
楊海寧跟阮漠寒最後說的一句話是:“阮小姐,聆音,我就和阿爍一起交給你了。”
突然,一陣“啪啪啪”的腳步聲響起。
簡爍穿着粉紅色拖鞋、揮舞着鍋鏟從廚房沖出來:“阮漠寒!”
“我突然想到你手機肯定設了鎖屏時間!你看你手機屏幕都黑了!”
“你的眼睛裏又沒有我了!”
******
晚飯時間,阮漠寒叫阮清音洗手,兩人一起坐到餐桌邊。
簡爍把三碗青椒肉絲面端出來。
青椒依然有點糊,肉絲依然有點硬。
阮清音嘆口氣:“媽媽,真的不能貪便宜。”
簡爍又笑嘻嘻跑進廚房,跑出來坐在餐桌邊的時候,表情又變得若有所思。
左手兩顆水煮蛋,右手一顆水煮蛋。
她覺得自己每次拿着三顆蛋的時候,體內都有一種小醜抛球般的欲望在覺醒。
難道貓天神就對球形物體感興趣?喵喵喵?
阮漠寒一臉冷漠:“想都別想。”
攤開瑩白手心。
還好阮漠寒的手心,是最強烈的“貓薄荷”,對簡爍而言,是一種最致命的吸引和最強烈的本能。
讓她戰勝了抛蛋玩的欲望,乖乖把蛋交出去。
阮清音:“為什麽今天做了青椒肉絲面又煮了蛋啊?今天又沒有人……”
阮漠寒看了阮清音一眼。
阮清音:“今天又沒有人想吃。”
簡爍“哼”一聲:“這是你的晚飯福利,你該感謝我。”
阮漠寒淡淡開口:“為什麽煮蛋?”
簡爍:“你先吃了再說。”
阮漠寒吃着面不說話。
簡爍拿起一個蛋,看看阮漠寒,又看看阮清音。
最後磕在自己額頭上,清脆響亮的“啪”一聲。
阮漠寒吃着面,擡頭看了一眼,一副很想摸摸這顆又硬又圓貓頭的樣子。
握着筷子的手指蜷了蜷,忍住了。
簡爍罵罵咧咧,氣急敗壞,又把一顆水煮蛋剝成了月球表面,但好歹剝完了。
阮漠寒看着她剝的蛋:“其實……”
簡爍還在罵:“Tmd 雞蛋是我天敵!”
阮漠寒馬上伸出纖長食指,在餐桌上敲了一下。
簡爍反應過來,阮清音還坐在餐桌邊,不能說髒話。
簡爍:“他母親的雞蛋是我天敵!”
又問阮漠寒:“你剛才說其實什麽?”
阮漠寒:“其實雞蛋煮好後泡在冷水裏,就會變得很好剝殼。”
“根據熱脹冷縮原理,滾燙雞蛋驟然泡進冷水,蛋殼猛然收縮,蛋白處在原有溫度沒有收縮,形成蛋殼與蛋白脫離……”
簡爍大叫一聲:“阮漠寒!”
阮漠寒一臉淡漠看着她。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作為一個智力、握力和行動力正常的現代社會成年人,請你善用手機搜索引擎。順便——”
阮漠寒轉向阮清音:“熱脹冷縮是最基礎的物理常識,初中物理就教過。”
阮清音嚴肅點頭:“媽媽,我會認真學習的,不能像某傭人一樣,吃沒文化的虧。”
“阮清音!”簡爍再次大叫。
什麽叫某傭人?家裏不就她一個傭人嗎?指桑罵槐能不能有誠意一點?
還有:“阮漠寒!我不是你教育小孩的工具人!你賠償我精神損失!”
阮漠寒淡淡:“擡手。”
阮漠寒的指令,對她來說也有特殊吸引力,她明明很氣,卻不由自主擡手。
阮漠寒微微傾身,低頭,在簡爍拿着的水煮蛋上咬了一口:“這麽賠你,行不行?”
簡爍愣愣低頭。
看着自己手裏的雞蛋,蛋白被咬掉小小一塊,露出一點蛋黃,像個沒戴帽子的圓圓小腦袋。
她覺得阮漠寒的牙印都是分外好看的。
還有,阮漠寒剛才低頭咬蛋的時候。
阮清音在一旁興致缺缺的吃着面,并沒有留意到阮漠寒的唇,略往下一點,觸到簡爍拿蛋的手指。
溫潤,潮濕,柔軟花瓣一樣的觸感。
包裹住簡爍的手指一瞬。
随即滑開,滑過簡爍的手指,小小咬了一口蛋,徹底遠離了。
簡爍愣愣看向阮漠寒。
又是面無表情,一臉清冷,和剛才手指尖故意撩撥的觸感,形成極致反差的對比。
這個女人。
簡爍又低頭看着手裏的蛋,也不知在想什麽,喂到自己嘴裏,狠狠咬了一大口。
這個女人,快把她搞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