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阮漠寒靜靜回望簡爍。
兩人唇齒交疊, 眼睛也離的很近,阮漠寒能看到自己的眼,映進簡爍的眼底。
那麽簡爍也能看到, 她的眼,映進阮漠寒的眼底。
嘴裏淡淡彌散的血腥味,撫平了阮漠寒心底,一整天因失控感帶來的焦躁。
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阮漠寒的身體放松下來。
舌尖伸出, 再次變為一片柔軟的羽毛, 輕輕舔過簡爍的唇齒。
原來被咬破的, 是簡爍的下唇。
阮漠寒的舌尖, 很快觸到簡爍下唇的那個小小傷口。
舔了一下, 又舔了一下。
她的動作輕柔起來,簡爍就像瞬間脫了力,緊咬阮漠寒嘴唇的牙齒松開來, 攥住阮漠寒手腕的手也緩緩松開。
阮漠寒繼續舔着, 一下、一下,像羽毛, 在搔癢。
簡爍微妙的閉眼一瞬, 再睜開時,眼底又變成故作狠戾的光。
像要證明什麽似的。
手再度鉗緊阮漠寒的纖細手腕,額頭用力抵住她額頭,讓她靠在駕駛座的頭靠上。
語氣也惡狠狠的:“信不信我在這裏……教訓你?”
阮漠寒淡淡望着她。
簡爍語氣更狠:“你以為我不敢?”
另一條腿邁過來,膝蓋移到靠車門的那一邊,在座椅上跪住。
把阮漠寒的手腕, 交到另一只手裏,右手空出來。
駕駛座的空間,比車後座更狹窄, 簡爍面對着阮漠寒,後腰就抵在方向盤上,襯衫的料子不斷與方向盤摩擦,發出暧昧的沙沙聲。
阮漠寒的高跟鞋掉了。
黑窄裙上的褶皺更深。
可簡爍自己也不好過,阮漠寒都不需要做什麽過大的動作,暧昧又憤怒的氣氛刺激着身的反應,惹人發狂。
她攥着阮漠寒手腕的手松開了,扶住駕駛座的頭靠。
“說啊。”簡爍低聲咆哮:“你想去找姜凱倫幹嘛?”
阮漠寒終于淡淡開口:“我什麽時候說要去找姜凱倫了?”
******
車後座,一場激烈之後。
阮漠寒靜靜坐着,仰靠着座椅靠背。
她一臉淡漠平靜,可枕在她腿上的簡爍,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小腹,在以比平時更快的節奏起伏。
簡爍說:“阮漠寒,我想明白了。”
“你就是故意的。”
阮漠寒的手,落在簡爍臉側,撩起簡爍鬓邊的一縷卷曲碎發,繞在纖細指尖上,又松開。
淡淡開口:“我故意什麽了?”
“我從頭到尾,也沒說我要去找姜凱倫。”
簡爍無法反駁。
只好氣悶悶的問:“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姜凱倫?”
“你……害怕?”
假裝不經意的語氣,身子卻不自覺的在阮漠寒腿上,蜷得更緊了一點。
阮漠寒的手,從簡爍的鬓邊移開,又落在簡爍頭頂,一下一下,輕輕摸着。
像在安撫一只貓。
簡爍的雙眼閉起來:“姜凱倫說,她想帶你去給一個人掃墓。”
“嗯,姚淵。”
“誰啊?”
“我也不知道。”阮漠寒摸着簡爍的頭:“我猜,是讓姜凱倫變成現在這樣、毫無感情的那個人。”
“為什麽一定要你去掃墓?”
阮漠寒淡淡:“大概是想讓我去看看,她變成現在這樣的理由。”
“讓我明白,她也是一步一步,這樣走過來的吧。”
“讓我相信,我也可以像她一樣,變得毫無感情、毫無破綻。”
簡爍閉着眼睛:“你……現在有破綻嗎?”
阮漠寒伸手,在簡爍的太陽穴上彈了一下。
“你是故意問的麽?”
簡爍“嘻嘻”笑一聲。
“阮漠寒,要不,你還是去吧。”
“去幹嘛?”
“你昨晚又做噩夢了。”
阮漠寒沉默不語,撫着簡爍頭的手,慢下來。
“去看看姜凱倫能讓你變成什麽樣,你現在的選擇才有意義。”
阮漠寒依然沉默。
簡爍拉過阮漠寒的手指,放到唇邊,親了一下,又帶點力度咬了一口:“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
******
阮漠寒休息了一會兒,坐回駕駛座的時候,簡爍問她:“你剛才為什麽說先送我回家?你本來打算去哪?”
阮漠寒:“X醫院。”
簡爍“嗤”一聲:“又去看老不死的?昨天不是剛去過?”
阮漠寒:“聆音有點情況,想和她确認。”
簡爍氣悶悶坐在副駕上,不說話。
阮漠寒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沒人的時候,你可以那麽叫。”
“叫什麽?”
阮漠寒不說話,沉默的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
簡爍在副駕:“說啊,什麽意思?我可以叫什麽?”
良久,阮漠寒才翕動嘴唇。
打開車窗,讓車外嘈雜的車流人流聲湧進來,好像故意要讓那些聲音,淹沒她自己的聲音:“就是你想叫我的那個。”
“只屬于你一個人的稱呼。”
簡爍轉轉眼睛,想起來:“阮阮總監?”
那只是她随口說的。
早上她因為姜凱倫昨晚的一個電話心裏別扭,聽誰叫阮漠寒“阮總監”都不爽,好像阮漠寒是大家的,而不是她一個人的一樣。
那怎麽行!
可她萬萬沒想阮漠寒會同意。
心裏憋了一天的那股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心情好到就算姜凱倫此時出現在她面前,她也不怕的那種!
那時簡爍明白了一件事——
大概所有的無理取鬧,都不是真的想無理取鬧。
只是想要對方,同樣毫不講理的偏愛罷了。
簡爍笑起來:“真的可以啊,阮阮總監?”
阮漠寒好像倒吸一口涼氣:“不可以,我反悔了。”
簡爍:“那可不行,阮阮總監。”
阮漠寒:“閉嘴。”
簡爍:“你好可愛喔,阮阮總監。”
阮漠寒:“不準說我可愛,可愛這個詞跟我絕緣。”
簡爍:“可我就是覺得你好可愛又好軟軟的喔,阮阮總監。”
阮漠寒:“你要是再叫,你就完了。”
簡爍:“怎麽完喔?”
阮漠寒瞥她一眼:“你說呢?”
簡爍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妖冶又魅惑:“完就完,反正我們倆一起完。”
阮漠寒又深吸一口氣。
她叫簡爍:“把副駕前那個抽屜拉開。”
“幹嘛?”
“裏面有一張CD,你給我找出來。”
“什麽CD?”
“佛經!”
簡爍笑彎了腰:“哎呀呀。”
她第一次聽阮漠寒用不那麽淡漠的聲音說話,忍不住在阮漠寒側臉摸了一把:“我越來越覺得你可愛了,怎麽辦喔,阮阮總監?”
阮漠寒一臉冷漠:“你要是一分鐘內不給我把CD找出來,我就把你踹下去。”
******
阮漠寒把車開進X醫院的停車場。
剛才簡爍鬧了一路,原本有些堵車的路程,就反而顯得很短。
簡爍不願意自己先回家,就跟着阮漠寒來了醫院。
兩人一起下車,走到停車場邊上,簡爍還是在昨天的花壇邊坐下。
阮漠寒:“不跟我一起上去?”
簡爍“嗤”一聲:“我怎麽可能去看那老不死的?我永遠不會去的。”
阮漠寒:“那我很快下來。”
簡爍:“也不用那麽急。”
阮漠寒瞥她一眼。
簡爍不看她,看着花壇邊的那棵梧桐:“昨天跟我吵架那知了呢?”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自己走了。
******
阮漠寒走進病房時,楊海寧一個人靠着床頭。
悠悠評彈低聲放着,醉江南的揚州小調,是病房裏唯一的陪伴。
楊海寧虛無的望着窗外,一雙曾經揮斥方遒的眸子,現在已顯得渾濁。
阮漠寒坐到病床邊:“楊老夫人。”
楊海寧:“阮小姐,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
“聆音……”
阮漠寒告訴楊海寧,聆音的氛圍,現在有點奇怪。
和GS的合作戛然而止後,衆人原本期待的豐厚回報落空。
當然不到有人辭職的地步,聆音無論如何,依然算行業巨頭,給管理層和員工的薪資都算不菲。
誠如楊海寧之前到聆音開會時所說,聆音沒有倒下,至少衆人的生活軌跡不會發生巨變,能夠維持以往。
楊海寧點頭:“這不意外。”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穩住聆音,不要再出纰漏。”
“等到衆人的心态穩定下來,才能再找機會,謀求新的發展。”
阮漠寒沉默點頭。
她當然知道楊海寧說的對。
她發現自己今天來醫院,其實只是為了聽楊海寧,把她心底早已知道的話,對她說一遍而已。
安慰劑效應。
楊海寧笑笑:“阮小姐,你對聆音的關心,好像比我對聆音的關心更重。”
阮漠寒沉默。
聆音對楊海寧來說,是一份事業,是一生榮耀的成就,是理性。
可聆音對阮漠寒而言,是童年唯一的美好來源,是妹妹去世前唯一的一份安慰來源,是感情。
其實阮漠寒知道姜凱倫說的對。
無論什麽事,牽涉到感情就很麻煩。
關心則亂。
阮漠寒開口問:“簡總他……“
“他在醫院調養一段時間,體內藥物代謝的差不多了,我在找人辦手續,再過幾天,就如他所願,送他出國。”
“那柏靜娴呢?”
楊海寧笑笑:“阿銘去問過她,她說要等孩子生下來,再決定要不要跟阿銘一起走。”
阮漠寒點點頭。
“阮小姐,阿爍在公司,表現還好嗎?”
“她并不在意聆音。”
“可她在意你。”
“在意我,我就該把我關心的,強加在她頭上麽?”
楊海寧又笑了:“阮小姐,感情不是這麽算的。”
“那該怎麽算?”
“這不該我告訴你啊。”楊海寧笑。
阮漠寒站起來:“您說得對。”
“打擾您休息了,我先走了。”
******
簡爍遠遠看到阮漠寒向她走來。
一下子從花壇上跳下來:“阮阮總監。”
阮漠寒不說話,沉默走過她身邊。
簡爍看了阮漠寒的背影一眼,跟上去:“怎麽了?”
“老不死的身體出狀況了?”
阮漠寒搖頭。
“那怎麽了?”
阮漠寒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腳步,緊跟在她後面的簡爍,撞在她背上。
阮漠寒回頭:“我們什麽時候去找姜凱倫?”
簡爍一下子站住:“你決定了?”
一陣夜風拂過。
徐徐的,揚起阮漠寒的長發,淺棕色的眸子像一汪湖,被風吹起粼粼波光,讓人看不清深藏的底色。
阮漠寒點點頭。
簡爍垂在身後的手指蜷緊,又松開:“為什麽?因為我叫你去?”
阮漠寒搖頭:“有感情是什麽樣,很難定義,大概可以先去看看,毫無感情到底是什麽樣。”
簡爍看着阮漠寒一頭淺棕色的長發,如一只封在琥珀裏的蝴蝶,在夜風中輕輕飄飛,卻帶着被禁锢的沉重。
阮漠寒忽然問她:“你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麽?”
簡爍看着阮漠寒:“老太太跟你說什麽了?”
“你今天下午去看過柏靜娴,為什麽不告訴我?”
簡爍一下子陷入沉默。
******
回家路上。
阮漠寒握着方向盤不說話,簡爍手肘支在窗框上,手撐着臉,扭頭看向窗外,也不說話。
與往常的聒噪截然相反,意外的安靜。
阮漠寒手機開着導航,放在中控臺的支架上。
這時阮漠寒的纖長手指伸出,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點。
撥號聲音響起。
簡爍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無意識的摳了一下黑窄裙,指甲與窄裙面料摩擦,發出“嘶啦”一聲。
很小聲但很刺耳。
以簡爍扭頭的角度,眼尾的餘光,是可以瞟到阮漠寒手機屏幕的。
簡爍知道阮漠寒是打給姜凱倫。
但她把裙子扯了扯,手指放松,并沒有阻止阮漠寒。
只是把車窗大開,對着呼嘯灌進的夜風,大聲念着一首怪誕歌謠:
“我們繞着桑樹叢,
桑樹叢,
桑樹叢。
在一個寒冷下霜的早晨,
我們繞着桑樹叢……(備注1)”
阮漠寒手機的撥號音響了多久,簡爍就念了多久。
聲音妖冶又邪魅。
直到姜凱倫聲音響起的一瞬,簡爍突然閉嘴。
窗外忽然湧動的一陣風,鼓噪起來,吹起簡爍一頭墨黑濃密的發。
飄向阮漠寒的身側,但隔着微妙的距離,沒有連結。
姜凱倫的聲音,一向優雅溫和:“阮漠寒。”
但稱呼換了。
不再是“阮總監”,而是換成了“阮漠寒”。
撕開了公事公辦的僞裝,讓自己真正最感興趣的游戲露出來。
姜凱倫早就不缺錢了,如她自己所說,奪得聆音,只是她為了打發時間,人為給自己設的一個目标,找的一個游戲,随時可以關機退出。
尤其在從聆音認識阮漠寒以後。
奪得聆音對姜凱倫來說,變成了失去吸引力的雞肋。她真正感興趣的,是阮漠寒。
阮漠寒開口了:“姜總。”
阮漠寒的稱呼沒換,讓假裝專注望着窗外的簡爍,稍微定了定神。
“我知道你今天再次發出邀請,邀我去給姚淵掃墓。”
姜凱倫笑了:“我們約什麽時候?”
聲音裏有一種志在必得。
阮漠寒淡淡道:“這周日吧。”
“好啊。”姜凱倫優雅笑着:“那周日見了。”
“我很期待,阮漠寒。”
阮漠寒把電話挂了。
簡爍望着窗外,又開始大聲念起來:
“我們繞着桑樹叢,
桑樹叢,
桑樹叢……”
阮漠寒忽然開口打斷她:“你今天下午,為什麽去找柏靜娴?”
阮漠寒一般在自己的辦公室埋頭于工作,簡爍在外面大辦公室,簡爍偷溜兩三個小時,阮漠寒不特別留意的情況下,的确發現不了。
簡爍望着窗外回答阮漠寒:“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你就去?”
簡爍不說話。
“她叫你去幹什麽?”
“她預産期要到了,就是這個周日。”簡爍嘲諷的笑笑:“是不是很巧?”
阮漠寒手指握緊方向盤,聲音冷冷:“她預産期要到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簡爍的手指,開始快速在大開的窗框上敲擊。
神經質的,無意識的。
“她給我提了一個建議。”
“什麽?”
“一個很奇怪的建議。”
簡爍終于轉過頭來,看着阮漠寒,但窗口吹進的夜風,拂亂着簡爍卷曲的長發,在她眼前翻飛,遮擋住她閃動的眼神。
手指還在窗框上神經質的敲擊着。
她告訴阮漠寒:“柏靜娴說,等孩子出生以後,她可以把孩子交給大哥,讓大哥帶孩子出國。”
“而她可以留下來。”
“繼續當我一個人的大嫂,或者說,當我一個人的……媽媽。”
阮漠寒一個漂移後,一下子踩住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簡爍看看窗外:“這裏好像不能停車吧?”
阮漠寒冷笑一聲:“你什麽時候這麽守規矩了?”
簡爍不說話,又把頭轉向窗外。
“看着我。”
阮漠寒轉向簡爍。
簡爍不動。
“連看着我你都不敢?”
簡爍緩緩轉過來。
阮漠寒:“你說你只會看着我一個人,都是假的?”
“不是。”簡爍:“只是……”
“之前你為了讓柏靜娴繼續愛你,明明最讨厭被人冤枉,卻不惜承認是自己害柏靜娴摔跤。”
“現在柏靜娴可以不管自己親生的孩子,你明明知道柏靜娴在簡家這麽多年,只是為了搶奪聆音,卻還願意聽她的話?”
簡爍:“我沒聽她的話……”
“你難道沒有猶豫?”
簡爍又不說話了。
“你只是缺愛吧。”阮漠寒冷冷看着簡爍:“誰關注你更多、愛你更多,你就想獨占誰,而對方對你來說,并不是唯一。”
“你之前為了獨占柏靜娴,那麽讨厭她懷孕這件事,現在她可以不管自己的孩子,你就被打動了?”
“那你對我呢?”
“是對柏靜娴一樣的占有欲作祟,還是真的喜歡我?”
“你這樣的人,真的知道什麽是喜歡麽?”
簡爍:“柏靜娴在簡家十多年,就像我媽媽一樣,這跟我喜歡你有什麽關系?”
“你為了占有一份愛,可以變得是非不分、毫無原則,你不會管這份愛是來自誰,也不會管這份愛是什麽性質,只要有人超出你想象的愛你,你就不管不顧的照單全收。”
“你就像個貪婪想要霸占一切的孩子,什麽都想要,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簡爍:“我怎麽自私自利了?”
“你有沒有想過柏靜娴現在給你的愛,只是施舍?她願意施舍給你。是因為你現在取代簡銘,成了聆音新的繼承人。”
“你激發了她的興趣,讓她可以繼續完搶奪聆音的游戲。”
“你就完全沒考慮過聆音麽?”
“聆音聆音聆音!你才是只考慮聆音吧!”簡爍伸手在阮漠寒肩膀上一推:“為了聆音,現在開始嫌我散漫,嫌我笨!”
她情緒失控,力道不小,阮漠寒纖瘦的肩膀,被她推的往後一仰。
簡爍錯愕,伸手,想扶住阮漠寒,卻被阮漠寒的冷冷眼神逼退。
簡爍收回失落于半空的手,反而冷笑一聲:“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在意聆音?你覺得保護好聆音,就可以像阮秋證明,你保護好了給她美好的那個存在?”
“姜凱倫早就說過,從一開始你就是在利用我。”
“剛開始是利用我,看人是不是可以真的沒有感情。後來是利用我,留住自己的所有感情,因為你根本不想放棄對阮秋的愧疚感。”
“從頭到尾,你對我的一切,都不是純粹因為你喜歡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傻,什麽都不知道?”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
簡爍:“現在到底是柏靜娴想利用我繼承人的身份,還是你想利用我繼承人的身份?是柏靜娴想搶聆音,還是你想搶聆音?”
“你說我對你是占有欲而不是喜歡,那你對我呢?到底是利用還是喜歡?”
阮漠寒眼神變得一片冰冷。
聲音也一片冰冷:“滾下車。”
簡爍瞪着她:“不要。”
阮漠寒直接推開車門下車,繞到副駕拉開車門,把簡爍拉下車。
簡爍剛開始扒着副駕座椅:“我就不下車!”
座椅上沒有着力點,她還是被阮漠寒拉下車,索性一把抱住阮漠寒:“我就不走!”
阮漠寒被她抱的一愣。
拉開她的動作暫停了一瞬。
簡爍抱住阮漠寒的肩,安靜下來:“阮漠寒。”
“你周日去見了姜凱倫,會不會就不回來了?”
“如果你認識姜凱倫在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選擇我?”
阮漠寒一把推開簡爍,簡爍被她推的一愣。
阮漠寒直接上車鎖門,根本不理會簡爍在車邊拉門拍打。
利落一個一百八十度掉頭,飙車離去。
她望一眼後視鏡,簡爍站在原地狠狠跺一下腳。
坐在路邊的花臺上,頭深深埋進手臂裏。
像只被主人遺棄在路邊的貓。
******
H醫院。
柏靜娴靠在床頭,正在看一本繪本,門從外面被一把推開。
阮漠寒一臉冷冷走進來。
柏靜娴笑:“阮總監,我就猜到你今天會來。”
“對,我來警告你。”阮漠寒看着她冷冷道:“不要像以前你打簡銘的主意那樣,來打簡爍的主意。”
“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
“簡爍,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