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阮漠寒聽到簡爍的聲音, 淡淡一回頭:“這麽巧。”

簡爍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阮漠寒背後的沙發上,與阮漠寒背靠背:“阮總監, 你居然也有不上班溜出來逛街的時候?”

“信不信我匿名檢舉你?”

說完簡爍覺得自己好傻。

有在舉報對象面前說自己要去匿名舉報的嗎?

那還匿個屁的名。

阮漠寒淡淡:“我這是因公。”

簡爍懶洋洋:“因什麽公?”

兩人互相都不看對方,聊天倒是挺順暢。

阮漠寒:“之前在公司,我的高跟鞋跟突然斷了。”

簡爍差點脫口而出“沒崴腳吧?”想到兩人還是吵架狀态,硬吞了回去。

阮漠寒:“可我又趕着去見個客戶, 這商場順路, 我直接來買一雙比較快。”

“那客戶的品味和你一樣……特別, 楊助理建議我來這個品牌買鞋, 加點印象分。”

簡爍“哈”一聲:“阮總監, 你不是工作能力逆天麽?你應該不屑耍這些小聰明啊。”

阮漠寒淡漠道:“有充分的背景信息,不加以利用,是不是傻?”

“你說誰傻呢?還有!”簡爍回過味來:“你剛才說特別那個詞的時候是什麽語氣?你是在嘲笑我的品味嗎?”

“沒有啊。”

阮漠寒淡淡說一句, 站起來, 走到鏡子前。

簡爍眼神偷瞟過去,看到阮漠寒的一個背影。

阮漠寒今天的打扮, 與平時一樣, 白襯衫加黑窄裙,職業幹練。

可腳上的一雙高跟鞋,不一樣。

十厘米的細細鞋跟,更襯得一雙纖細美腿,修長筆直。

阮漠寒皮膚冷白,盈盈一握的腳踝, 就格外纖巧,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就想要握上去。

更別提一雙黑色高跟鞋, 襯得腳踝瑩白如玉。

阮漠寒選的高跟鞋,是這品牌相對低調的款式,還是阮漠寒喜歡的繞腳踝款,一圈腳鏈一樣的銀墜,垂墜在阮漠寒的腳踝上。

簡爍恨不得自己是那銀墜的一部分。

幹練清冷裏一旦混入一點柔柔的女人味,就很殺。

簡爍貓一樣的雙眼眯起來:阮漠寒要穿這樣一雙高跟鞋去見客戶?

還是見一個和她一樣品味特別的客戶?

她舔舔嘴唇,溜到阮漠寒身邊:“喂,你要去見什麽客戶啊?”

阮漠寒招手叫導購:“就這雙吧。”

又面無表情回答簡爍:“與你無關。”

“你當實習生第三天就無故翹班,我想,你應該是沒打算在聆銀繼續幹下去吧。”

“誰說的!”簡爍:“我這不是翹班,是遲到。”

“我本來打算來買雙高跟鞋,就去聆音上班的。”

阮漠寒瞥她一眼:“為什麽要工作日的早上來買高跟鞋?”

簡爍:“我高跟鞋的鞋跟也壞了,我現在不是住酒店嘛,就那一雙鞋,只能來買新的。”

說到“現在住酒店”幾個字的時候,簡爍格外加了點重音。

偷瞟阮漠寒,阮漠寒毫無反應,一點都沒有勸她回家的意思。

簡爍心裏狠狠“哼”一聲,又不敢“哼”出來。

阮漠寒等導購開單結賬的時候,問簡爍:“你的鞋跟哪裏壞了?”

明明好端端穿在簡爍腳上。

“不知道啊!就是感覺踩不穩!”

“那是你腦子壞了吧?”

“阮漠寒你怎麽罵人呢!”

阮漠寒付了錢,一臉冷漠的拎着包就往店外走。

簡爍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見客戶。”

阮漠寒目視前方不理她:“你現在只是區區一個實習生,哪有資歷跟我去見客戶?”

“見多識廣學的快嘛。”

“你不是不在意聆音麽?”

“我想好好當個實習生打發無聊人生行不行?”

簡爍想了個殺手锏:“你不帶我去我就一直求你!”

“求你了,阮阮總監!阮阮總監!阮阮總監!”

阮漠寒:……

她向來知道想讓簡爍停止聒噪,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順了簡爍的意思。

“去可以。”阮漠寒冷冷:“看着就是,別說話!”

簡爍:“好!”

******

客戶公司,會議室。

她沒想到阮漠寒來見客戶,是這麽正經的見客戶。

一堆黑西裝的男男女女,正襟危坐在會議室裏,聽阮漠寒一個人站在會議桌首端,對着投影在屏幕上的PPT講方案。

簡爍心想,原來她之前想的牽牽小手、撩撩小騷,都是電視劇的狗血加工。

狗血電視劇真耽誤人!

她為了跟阮漠寒來見客戶,把自己都搭進去了,默認自己還要繼續當實習生每天到聆音上班。

她撇撇嘴,一手撐着頭,看着正在演說的阮漠寒。

淺棕色的長發,淺棕色的眸子,淺淺淡淡的神色,還有說到關鍵處偶爾一撩發尾,耳垂上一顆淺棕色的小痣若隐若現。

這些都是她熟悉的。

還有她不熟悉的。

幹練的姿态。流暢的語句。回答問題時胸有成竹的淡定眼神。

阮漠寒從頭到尾笑都沒笑一下,簡爍撐着頭看看四周,這些客戶倒是笑的挺開心的。

簡爍在心裏想:哇,難怪總監文學這麽流行。

就真的很有魅力啊。

阮漠寒講完,關了PPT,走回座位的時候,十厘米高跟鞋跟敲擊着地面,踢踏,踢踏,踢踏。

還有一圈銀墜,随着她邁步,輕輕擊打着纖細腳踝,嘩啦,嘩啦,嘩啦。

客戶站起來準備跟阮漠寒握手“阮總監,我們都對方案很滿意。”

簡爍站起來:“聆音沒有握手的傳統。”

客戶一愣:“那聆音的傳統是什麽?”

“鞠躬。”

客戶:“……真的啊?”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阮漠寒。

阮漠寒淡漠的點一下頭:“真的。”

客戶:“這樣啊……”

簡爍發現阮漠寒這人,有種神奇的魔力。

頂着這樣清冷淡漠一張臉,沒什麽表情,也不笑,說再扯蛋的事,聽上去也不像開玩笑。

就很令人信服。

比如此時,客戶就規規矩矩對阮漠寒鞠了一躬:“預祝我們兩家公司合作愉快。”

阮漠寒微一欠身:“合作愉快。”

簡爍馬上一拉阮漠寒:“阮總監,我們該走了,還有別的大片江山等着你去打。”

客戶又一愣。

阮漠寒淡淡解釋:“她是說公司還有很多其他客戶的業務,等着我們回去處理。”

“那是自然。”客戶笑:“聆音是行業龍頭嘛。”

聆音和GS的合作被緊急叫停,沒能進一步發展,但維持現有地位,在不繼續出大纰漏的情況下,還是不難。

阮漠寒:“那我們先告辭,留步。”

阮漠寒帶着簡爍走到電梯口。

簡爍跟在她身後,聽着她纖細腳踝上的銀墜,嘩啦,嘩啦,嘩啦。

站定的時候,還是像那天在聆音等電梯時一樣,隔着一人的距離。

簡爍:“阮總監,把你的襯衫拉拉好。”

阮漠寒瞥她一眼。

簡爍:“快點。”

她恨死自己這張嘴了。

剛才順嘴說什麽鞠躬。

對方客戶那禿頂男鞠一躬是沒什麽,可阮漠寒一鞠躬,襯衫領子不就往下敞麽!

雖然阮漠寒的襯衫領扣,從來都系到最上面一顆,但她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阮漠寒淺淺鞠了一躬以後,襯衫領子就往下滑了那麽一點,是沒到能看到什麽的地步,但那麽一點點瑩白的鎖骨露出來,簡爍怎麽看怎麽覺得刺眼。

但阮漠寒對她的提醒不為所動。

簡爍:“快點啊。”

阮漠寒貌似無意的一撩頭發。

簡爍:“阮漠寒!你什麽時候又把藍牙耳機戴上了?”

肯定是在她剛才幫忙勸客戶不用送的時候。

簡爍氣死了,直接伸手,想去把阮漠寒的襯衫領子往後拉。

簡爍一臉淡漠的一擡手,把簡爍的手打開。

阮漠寒的手可真夠快的!

簡爍又伸,又被打開。

又伸,又被打開。

手背都被打紅了!

簡爍剛要罵,“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她氣鼓鼓走進去,縮在角落。

阮漠寒也走進電梯,看都沒看她一眼。

電梯下了兩層,快到中午,有很多其他人進來,一下變得擠擠攘攘。

阮漠寒好想是順着人潮,順勢往後退了兩步。

可剛好擋在簡爍身前。

簡爍看着她的背影。

伸手,在她纖細胳膊上拉了一把。

阮漠寒後退一步,簡爍上前,擋在阮漠寒身前。

她覺得阮漠寒這是在護着她,可她知道阮漠寒也一樣讨厭與人接近,不管在沒在吵架,她也想護着阮漠寒。

電梯裏的其他人都在聊天,聊昨天追的劇,聊今晚聚餐要去吃的那家烤肉,聊這個月的KPI完不成好頭疼。

只有簡爍和阮漠寒兩人在角落,靜靜站着。

聞着彼此身上的冷杉香味和大麗花香氣交疊,遮住其他人身上讨厭的氣息。

直到電梯門又“叮”一聲,一樓到了。

簡爍悵然若失。

她這麽讨厭與人接觸的人,從來沒覺得電梯的行程這麽短過。

其他人紛紛下電梯後,見簡爍站着不動,阮漠寒從她身後繞出來,走出電梯。

簡爍悶悶跟在阮漠寒身後。

看了一眼阮漠寒的襯衫領子。

不知什麽時候,已扯回沒鞠躬之前的狀态了。

******

阮漠寒往辦公大樓外面走,簡爍就一路跟在他後面。

走着走着才發現:“阮總監,我們怎麽不去地下停車場開車?”

阮漠寒一臉淡漠:“馬上到十二點了,我要按時吃午飯,吃了再回公司。”

簡爍覺得阮漠寒真的很變*态,不知道喪*屍圍城的時候,她還會不會這麽在意規律作息的事。

嘴裏卻說:“我也要吃。是不是公司出錢的工作餐?”

不吃白不吃。

雖然說到底,這是她自己的集團。

但她現在區區一個實習生,就有一種占公司便宜的、反抗式的快感。

簡爍才當了三天實習生,就已經深深懂得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帶薪拉屎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可以。”

簡爍:“真的?”

阮漠寒:“工作餐不可能白吃,把剛才的會議紀要做了。”

簡爍一愣:“我哪會做什麽會議紀要?”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我看你剛才聽得挺認真的。”

簡爍抿抿嘴,露出兇惡的表情掩飾自己的心虛:“誰聽的認真了?”

“我那是沒法玩手機,一玩你肯定又要扣我錢。對了今早我遲到,扣多少錢啊?”

阮漠寒:“三百。”

“三百?!”簡爍呆了:“我一個月實習工資才五千。”

那今天中午這頓飯,非得蹭公司的不可了。

阮漠寒已經找到一家S家三明治店,走進去排隊了。

簡爍跟上去。

排到阮漠寒,阮漠寒熟練點單:“一個火雞胸三明治。”冷冷問簡爍一聲:“你吃不吃?”

“吃吃吃。”

“那會議紀要?”

“做做做。”簡爍盯着阮漠寒回頭跟她說話的側臉,咬牙切齒像只兇狠的貓:“做還不行嗎?”

阮漠寒淡淡:“你要什麽?”

“火雞胸三明治,厚切牛排三明治!”

“要兩個三明治,就要做兩份會議紀要。”

簡爍:“不幹!”

“那你選一個。”

簡爍看看菜單上的火雞胸三明治,那是阮漠寒的最愛,她不能放棄。

簡爍又看看菜單上的牛排三明治,牛排切得那麽厚,含着飽滿肉汁。

阮漠寒催她:“快點。”

簡爍煩躁:“哎呀都要都要!做兩份會議紀要,行了吧?”

她總覺得阮漠寒轉頭回去的時候,抿了抿唇角。

但也許是她的錯覺。

******

阮漠寒拿着她的雞胸三明治,找了一張角落的桌子坐下。

簡爍拿到她的兩個三明治以後,跟過去。

她坐在阮漠寒對面,左手一個三明治,右手一個三明治,香香軟軟,有一種很富足的感覺。

阮漠寒撕開三明治包裝紙,一邊大口咀嚼,一邊對着手機處理工作,根本不理簡爍。

簡爍左手咬一口,右手咬一口,貓一樣的眼睛眯起來。

啊,真好吃。

但是。

她腮幫子鼓鼓的問阮漠寒:“會議紀要怎麽做啊?”

阮漠寒對着手機打字頭也不擡:“就把我們雙方說的話都記下來就行。”

“全部啊?”簡爍一愣:“可我只記得你說的話了。”

阮漠寒擡起頭:“哦,只記得我說的話啊。”

明明這句話語氣這麽淡漠,可簡爍總覺得從中聽到了濃濃的嘲諷!

對!阮漠寒要去見姜凱倫了,可她還是把阮漠寒說的話都聽了進去記了下來!

對她這樣一個很難集中注意力的人來說,真是一個醫學奇跡!

她狠狠瞪了阮漠寒一眼:“我都說了是因為沒法玩手機。”

“客戶說的我可不記得,嘴那麽碎,一堆屁話。”

阮漠寒淡淡點一下頭:“好吧,那你就先把我說的話記下來。”

“下午交給我。”

說完站起來就走。

簡爍左右手各舉着一個三明治追出去:“喂,我還沒吃完呢。”

“誰讓你要吃兩個?”

“你等我吃完再走。”

“不等。”

“你不等我就去你車上吃,把你車上弄很臭!”

阮漠寒終于停下腳步:“那你快點吃完。”

兩人剛好走到一片樹蔭下,不算曬,阮漠寒在樹下一張長椅上坐下,摸出一支煙來抽。

長椅本來就不長,阮漠寒偏偏坐在正中央。

簡爍:“你往左邊坐點。”

“為什麽?”

“因為我要坐啊。”

“誰說你可以坐了?”阮漠寒淡淡抽一口煙:“我是總監你是實習生,你為什麽可以在一張長椅上跟我平起平坐?”

簡爍:“你這是職場霸淩!”

“是嗎?”阮漠寒又抽一口煙,淡漠望着簡爍:“那你去告我啊。”

“我當然要告你啊!”簡爍氣鼓鼓瞪着她:“我找誰告你?”

阮漠寒:“我職級是總監,你得往上告,大概需要找總裁告我吧。”

“誰是總裁?”

“你。”

簡爍一愣:“我找我自己告狀?可我現在已經知道你霸淩我了。”

“對哦。”阮漠寒淡問:“你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能把我怎麽樣呢?”

“阮漠寒!你!”

阮漠寒淡淡抽着煙:“快點吃,煙抽完你還沒吃完的話,就不等你了。”

簡爍氣死了,可她又怕阮漠寒真的不等她,只好站在阮漠寒對面,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大嚼三明治。

好傻,還沒水,差點噎死。

一片生菜葉子掉在地上。

阮漠寒聲音冷冷:“不要污染環境。”

簡爍“哼”一聲,身體卻乖乖蹲下來。

忽然一陣風起。

簡爍蹲在阮漠寒面前,撿生菜葉子的手滞了一瞬。

風搖着阮漠寒頭頂的樹葉,陽光被晃動的樹葉割碎,變成一塊一塊光斑,白日星光一樣掉下來,掉在阮漠寒瑩白的腳背上。

黑色高跟鞋,銀墜腳鏈,白玉一般的腳背,一點陰影襯着一片光斑,星河蕩漾一般晃啊晃。

時間這一瞬,好像失去了意義,停止流逝。

簡爍看的有點呆。

大概看得太專注,竟被她看到,阮漠寒的高跟鞋面上有小小一只螞蟻,在不停的爬。

應該是阮漠寒坐的長椅,離草叢很近,從裏面爬出來的。

簡爍伸手。

沒想到那螞蟻爬的好快,一下子爬到阮漠寒的腳背上,簡爍眼疾手快,手指一掃。

她沒想把那螞蟻弄死,雖然那螞蟻招惹了她一個人的阮漠寒,但她決定大發慈悲,把螞蟻輕輕掃到地上就行。

手指又輕又快,掃過阮漠寒瑩白的腳背。

阮漠寒:……

簡爍也愣了。

怎麽動作一放輕,就那麽暧昧,顯得她圖謀不軌似的?

她和阮漠寒之間,還在吵架別扭,還隔着那麽大兩個姜凱倫和柏靜娴,她怎麽可能選現在圖謀不軌?

阮漠寒指間夾着煙,冷冷看着她:“你調戲我?”

“你調戲你上級?”

“誰調戲你別自戀了!”簡爍馬上解釋:“剛你鞋上有螞蟻,我是幫你掃掉!”

阮漠寒面無表情:“哦,有螞蟻啊。”

簡爍:“你這什麽語氣?是真的有螞蟻!不信我把螞蟻找回來給你看!”

阮漠寒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她。

簡爍:……

的确,天地之大,她上哪兒去找剛才那只小小螞蟻。

阮漠寒站起來,把抽完的煙掐滅:“會議紀要,三份。”

她不再理簡爍,向剛才停車的辦公大樓走去。

簡爍趕緊把最後兩口三明治塞進嘴裏,撿起地上的生菜葉子,和包裝紙一起扔進垃圾箱,追着阮漠寒而去:“阮漠寒,真的是螞蟻!”

“你怎麽這麽不相信人呢……咳咳咳!”

她邊嚼三明治邊喊,差點又被噎死。

******

簡爍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摳腦袋。

賀語嘉正好去茶水間倒水,走回自己辦公桌的時候看到這一幕:“看書看不懂了?”

簡爍搖頭:“上午跟阮總監去見了一客戶,讓我寫會議紀要。”

“原來你是上午跟阮總監去見客戶了啊,我還以為你請假了。”

簡爍問:“你那兒有以前的會議紀要麽?能發我看看麽?”

她不想阮漠寒覺得她真的很笨,總得找個模板。

賀語嘉:“有,我發你。”

簡爍對着以前的會議紀要,覺得自己寫了八九不離十。

她去敲阮漠寒辦公室的門:“會議紀要,寫完了。”

把打印出來的兩張遞給阮漠寒。

阮漠寒一臉清冷,接過翻了翻:“你把我說的每句話,記這麽清楚啊。”

其實簡爍自己寫會議紀要的時候,也十分驚奇這一點。

她明明注意力很難集中的一個人,可回憶起阮漠寒說過的話,卻連“啊”、“嗯”、

“嗎”這樣的語氣助詞都記的一清二楚,能在眼前願景重現似的。

醫學奇跡,不得不說是醫學奇跡。

在阮漠寒面前卻嘴硬:“都說了是因為沒法玩手機太無聊了。”

阮漠寒把兩張紙遞還她:“回去重寫。”

“為什麽?!”簡爍大叫:“你不是說我把你每句話記的很清楚麽?而且我看別人都是這麽寫的。”

“還知道找參考啊。”阮漠寒瞥她一眼。

“別人能這麽寫,你不能。”

“為什麽?你不會還覺得我今天中午調戲你吧?都跟你說了那是螞蟻……”

阮漠寒打斷:“因為你是實習生。”

“我說的每一段話是什麽意思,運用了什麽市場學原理,你給我标注出來,不懂的,就去翻賀語嘉給你的工具書。”

“翻書也不懂呢?”

“那就去問賀語嘉,讓她教你。”

“我去問賀語嘉你不是氣死了?”

阮漠寒看她一眼,沉默,低頭對着自己的電腦屏幕打字:“我說過了,我沒有那麽閑,沒時間為了你昨天去找那個今天去找這個生氣。”

簡爍也沉默下來。

她不傻,聽得懂阮漠寒剛才那句話。

分明不是說賀語嘉。

是說柏靜娴。

她伸手拿起阮漠寒放桌上的兩張會議紀要,出去了。

阮漠寒也沒叫住她。

因為從剛剛開始,阮漠寒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一直震動着。

簡爍沒忍住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三個字:姜,凱,倫。

******

下午六點,阮漠寒準時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路過簡爍辦公桌的時候,她目不斜視,一臉淡漠走着。眼尾餘光,卻能看到辦公桌前那個人影,坐着沒動。

直到阮漠寒走到電梯門外,朝市場部的辦公室方向望了一眼。

一片安靜。

簡爍沒有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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