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聽到阮漠寒說要帶她出差, 簡爍貓一樣的眼睛眯起來:“阮總監,你這是以權謀私啊。”
阮漠寒重新阖上眼,閉目養神:“你去告我啊。”
“找誰告?”
“上次不是告訴你了麽?我的職級是總監, 你只能找總裁告我。”
“找我自己告你呗?”
“對呀。”阮漠寒閉着眼:“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麽樣?”
“開除你!”
“那你自己管公司。”
簡爍:……
她湊過去,把垂在阮漠寒臉側的長發咬緊嘴裏,一扯。
阮漠寒微微有點痛吧, 臉轉了轉。
簡爍:“哼哼, 教訓你。”
阮漠寒眼睛都不睜:“你就這點力氣?”
簡爍湊阮漠寒耳邊, 壓低聲音, 阮漠寒的發梢還被她含在嘴裏:“阮漠寒, 你別激我啊。”
“不然今天晚上……”
忽然有人敲門。
簡爍吓一跳,一翻身,從沙發上掉下來, 摔在地上“咚”一聲。
阮漠寒一臉淡定的爬起來, 站起身,走到沙發一側的扶手後。
理理頭發, 淡漠開口:“進。”
簡爍趕緊爬起來在沙發上坐好。
楊助理推門進來:“阮總監, 不好意思,午休時間打擾你。”
“我本來在樓下吃面,突然董事會有一份緊急文件,需要您這邊簽字。”
“拿過來吧。”
楊助理走到沙發後,把文件遞給阮漠寒。
阮漠寒看了一下,一份商務合同, 沒什麽問題,接過楊助理遞來的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楊助理:“謝謝阮總監。”
接過遞回來的合同時, 楊助理看了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簡爍一眼。
“小簡情緒不好?”
她看簡爍一臉嚴肅,不知道是不是剛挨了阮漠寒的罵。
阮總監也是,平時冷着一張臉就夠吓人了,中午吃飯時間還把實習生叫到自己辦公室罵。
楊助理不禁有些同情簡爍,她不想簡爍辭職,不然她又要幫行政一起招人,好麻煩。
阮漠寒一臉淡漠:“楊助理,我說要帶小簡去雲南出差,小簡怕辛苦不願意,你幫我勸勸。”
“小簡,這就是你不對了。”
楊助理說:“我們每個實習生進部門,都要跟總監去出一趟差的。”
簡爍雙眼眯起:“真的?”
“真的啊。”楊助理解釋:“因為實習生對行業不了解嘛,跟着總監出差一趟,從頭到尾的流程拉一遍,業務上手更快。”
“哦。”簡爍拉長調子:“還有這樣的優秀傳統啊。”
阮漠寒淡淡:“楊助理你先出去吧,我再勸勸小簡。”
楊助理勸阮漠寒:“年輕人有點畏難情緒很正常,阮總監好好說,別再罵她了啊。”
看剛才把孩子吓的。
阮漠寒:“行吧。”
楊助理關上門出去了。
簡爍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跳到阮漠寒身邊才發現,阮漠寒很有做間諜的潛質。
她剛才來不及穿鞋,就繞到沙發扶手後擋着自己雙腳,還不忘把掉在地上的一雙高跟鞋踢過來了。
“犯罪”現場毫無痕跡,還讓楊助理同情起簡爍來了。
簡爍真的很服氣。
不過此時,她湊上去一把攔腰抱住阮漠寒,去咬阮漠寒藏在長發後的耳垂:“說!你帶幾個實習生去出差過?”
像只惡狠狠的貓。
阮漠寒淡淡:“我數數啊。”
簡爍咬的更用力:“帶過很多個啊?”
阮漠寒忽然轉眸,望向辦公室門口:“楊助理你怎麽回來了?還有什麽事?”
簡爍吓得趕緊放開阮漠寒,往後跳開一大步。
穿着高跟鞋沒站穩,差點把腳崴了。
一邊穩住重心一邊浮誇的大聲說:“哎呀阮總監,我剛才怎麽看到有一只蚊子在咬你耳朵,我是幫你看看咬腫沒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了半天,門口毫無動靜。
簡爍覺得奇怪,這才敢往門口看了一眼。
空無一人,門也還好好關着。
楊助理根本沒回來。
她氣死了!又要撲上去咬阮漠寒:“阮漠寒你真是!”
阮漠寒卻彎腰,撿起地上的一雙高跟鞋,繞到沙發邊坐下,把一雙高跟鞋輕輕扔到地上。
她把腳輕輕擡起,瞥一眼簡爍。
簡爍傲嬌的“哼”一聲。
阮漠寒也不說話,就那樣一臉淡漠看着簡爍。
簡爍又“哼”一聲,走到阮漠寒面前蹲下,幫她穿鞋。
系那條細細黑色皮質帶子時,手半用力的掐住阮漠寒的纖細腳踝。
阮漠寒淡淡開口:“就你一個。”
“什麽?”
“我到聆音當總監以後,就帶過你一個實習生。”
“真的啊?”簡爍笑起來,一張臉向阮漠寒仰起,墨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阮漠寒伸手在簡爍額頭上彈了一下。
簡爍浮誇的“啊”一聲。
她問阮漠寒:“真的帶我去出差啊?”
“不願意嗎?”
“我們這算不算公費談戀愛啊?”
“當然不算。”
簡爍本以為阮漠寒會講出什麽義正詞嚴的大道理。
沒想到阮漠寒說:“誰在跟你談戀愛啊?”
“我們有确認過關系麽?”
******
下午六點,阮漠寒準時下班,簡爍跟着她溜出來。
兩人站在電梯旁。
簡爍:“阮總監。”
阮漠寒不理她。
簡爍:“阮總監?”
阮漠寒還是不理她。
看似無意一撩垂在臉側的長發,藍牙耳機就露了出來。
“你真是……”簡爍看看沒人,伸手就把阮漠寒的藍牙耳機摘了下來,塞進自己耳朵裏。
還是那個聲音清冷的女歌手在唱:
“有人在嗎有誰來找,
我說你好你說打擾,
不晚不早千裏迢迢,
來得正好。(備注1)”
阮漠寒一臉冷漠看着簡爍。
簡爍伸手捂住另一只耳朵,用嘴形對阮漠寒說:“說話。”
阮漠寒面無表情:“說什麽?”
簡爍一下子把藍牙耳機摘下來:“我就想試試戴着耳機能不能聽到別人說話!”
“我戴着耳機都能聽到!阮總監你耳朵這麽敏感難道聽不到?”
阮漠寒一臉冷冷把耳機從簡爍耳朵裏摘下來,纖長手指有意無意,在簡爍耳廓上撩過,像羽毛,在騷擾。
簡爍心砰砰跳了兩下,貓一眼的眼睛眯起來。
阮漠寒把耳機塞回自己耳朵裏:“你不知道戴耳機的意義麽?”
簡爍一愣。
“不是讓你真的聽不到別人說話,而是讓你有個理由,可以假裝聽不到別人說話。”
“你真是……”
簡爍忍不住在阮漠寒的纖腰上掐了一把。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阮漠寒面無表情走進去。
******
開車回家的路上,快要開到小區門口,阮漠寒纖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點:“下樓吧,馬上到了。”
阮清音的聲音響起:“好。”
阮漠寒挂了電話,簡爍問:“去哪啊?”
“超市。”阮漠寒淡道:“下周去雲南出差,買點需要的東西。”
“剛好帶音音去一趟,看她有沒有什麽需要買的。”
簡爍“嘻嘻嘻”的笑起來。
阮漠寒把車子開到小區門口的臨時停放區,在路邊等阮清音,瞥簡爍一眼:“你怎麽還不下車?”
簡爍一愣:“你不帶我去?”
“為什麽要帶你去?”
“我也要去雲南出差啊。”
“總監還有義務幫實習生準備出差用品?”
“……”簡爍:“總監是沒有,但下了班,我們還是……”
阮漠寒冷冷:“主人還有義務幫傭人準備出差用品?”
簡爍又愣了。
她竟無法反駁。
她和阮漠寒,現在都不在是毫無感情、或者想要變得毫無感情的兩人,就連商務合作夥伴都不算了。
她又想起阮漠寒白天那句話:“誰在跟你談戀愛啊?”
“我們有确認過關系麽?”
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響起,簡爍扭頭,是阮清音來了。
阮漠寒開鎖讓阮清音上車。
又看着簡爍:“下車啊。”
簡爍看着阮漠寒:“阮漠寒,喵喵喵。”
阮漠寒不為所動:“下車。”
簡爍氣悶悶的下車,所有動作仿佛開了慢放。
拉開車門的時候瞟阮漠寒一眼。
關上車門的時候又瞟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居然全程沒看她,等簡爍一關車門,“咻”一下把車開走了,快得跟在開火箭似的!
簡爍氣死了:“啊——!!!”
一只蜜蜂飛到她嘴邊,嗡嗡萦繞,簡爍怕把蜜蜂吞下去,閉嘴,等蜜蜂飛走。
她又開始:“啊——!!!”
蜜蜂又飛回來,調戲她似的。
連蜜蜂都跟她作對!簡爍氣的狠狠一跺腳,跑上樓去了。
******
阮漠寒帶着阮清音回家的時候,簡爍坐在沙發上,愣愣盯着電視屏幕。
電視裏在放一部經典愛情電影,《諾丁山》。
阮清音走過去:“傭人你在看什麽呢?”
簡爍“哼”一聲,不理她。
阮清音:“你不理我,我就放恐怖片了啊。”
簡爍斜眼瞟她:“我不是怕你放恐怖片才理你,是我善良可愛人見人愛才理你。”
“善良?可愛?”阮清音爆發出一陣響亮笑聲。
“……”簡爍:“我想到你會笑,但你這也笑的太誇張了吧。”
簡爍瞥一眼阮漠寒的背影,已經坐到書桌邊,塞上藍牙耳機,開始工作了。
簡爍這才壓低聲音對阮清音說:“我在看《諾丁山》。”
她下午試過阮漠寒耳機的音量,離得近正常說話音量聽得到,離得遠了聲音壓低,就算能聽到,也應該聽不清了。
阮清音:“你怎麽看起愛情片來了?你不是都看不懂麽?”
簡爍:“我是很多都看不懂啊!比如裏面男主在新聞發布會向女主告白,你說……”
阮清音突然超大聲的向阮漠寒背影說:“媽媽,傭人想向你告白!”
阮漠寒一臉淡漠的轉頭。
簡爍:……
她馬上解釋:“誰想告白了!我只是在跟阮清音讨論愛情片的情節!小孩子不懂事哈哈哈哈哈哈!”
阮漠寒冷冷看着簡爍:“哦。”
她又轉回去,塞上藍牙耳機開始工作了。
簡爍松一口氣。
轉回來,發現阮清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簡爍:“怎麽?”
阮清音搖頭:“帶不動啊帶不動。”
簡爍:“什麽帶不動?”
“沒什麽。”阮清音說:“別看愛情片了,我們來看恐怖片吧,愛情片你看了也是浪費。”
******
深夜。
簡爍洗完澡,和每天一樣,拉開陽臺的玻璃門溜到阮漠寒身邊,看她淡淡抽着一支煙。
阮漠寒抱着手臂,纖長手指夾着煙,時不時在細長煙卷上點一下,讓細碎的煙灰掉進煙灰缸裏。
簡爍忽然發現她連煙灰缸都嫉妒。
她瞟阮漠寒一眼,發現阮漠寒視線淡漠,望着天上的一輪月。
今晚有雲,但不厚,淺淺挂在月亮前,月亮皎潔的光,就像蒙上了一層紗,變得淡而朦胧。
還挺好看的。
簡爍像每天一樣,靠在欄杆上仰身,讓長長的頭發垂下去,好像能照到清冷月光。
“阮漠寒。”
阮漠寒:“吵死了。”
簡爍:“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阮漠寒:“總之吵死了。”
簡爍:“我就要吵!就要吵!就要吵!”
阮漠寒:“那我把煙灰彈你嘴裏。”
簡爍:……
這個狠毒的女人!
簡爍只好暫時不說話。
她仰靠在欄杆上,看着墨藍的天,淺淺的雲,還有一點朦胧的月光,照在阮漠寒撐着欄杆的手臂上。
阮漠寒冷白的皮膚,纖瘦的手,是比月光更晶瑩好看的。
簡爍不能說話,腦子裏就一幕幕過着今晚看的那些電影。
今晚,她把之前阮清音帶她看過的那些愛情電影,全部都又翻出來看了一遍。
裏面很多情節她還是看不懂,還有一些情節,她發現有了阮漠寒以後,她好像能看懂一點了。
但她今晚不停看的,是所有電影裏告白的情節。
比如男主對女主說:“我養你啊!”可阮漠寒又不需要她養,阮漠寒養她還差不多。
比如女主向男主告白的時候,拿起了一把左輪手*槍:“如果我贏了,我要你一輩子都在我的身邊。”可手*槍她拿多了,阮漠寒每次都是一張冰山臉沒什麽反應。
比如還有一只猩猩,為了女主跑到帝生大廈屋頂,把小飛機到處掄,她好像也沒牛x到這個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簡爍在內心咆哮,把自己一頭剛吹幹的蓬松卷發揉成了獅子頭。
阮漠寒瞥她一眼:“你幹嘛?”
簡爍:“換個造型,美嗎?”
阮漠寒懶得理她。
抽着煙,良久之後開口:“楊老夫人明天上午做手術。”
簡爍不屑的“嗤”一聲:“我早忘了。”
“我十點去醫院,在她手術前把聆音的情況告訴她。”
“不是九點手術麽?”
阮漠寒瞥簡爍一眼。
簡爍:“……阮漠寒你真是。”
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阮漠寒是故意說錯的,為什麽世界上能有一個女人,讓她的世界處處都是坑!
阮漠寒問:“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簡爍惡狠狠“哼”一聲:“我怎麽可能去看她!”
阮漠寒淡淡:“嗯。”
把抽完的煙掐了:“去睡吧。”
******
阮漠寒卧室。
今晚什麽都沒發生。
兩人背對背睡着,簡爍在一片黑暗中睜眼,聽着身後阮漠寒淡淡的呼吸,不知阮漠寒睡着了沒有。
今晚她總想着電影裏告白的那些場景。
除了因為阮漠寒那一句“我們有确認過關系麽”,還因為她想逃避。
她知道楊海寧是明天上午九點做手術,就刻意的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楊海寧一直帶着她的照片又怎麽樣?在她成長過程中,就是楊海寧,把她一步步養成了現在這樣。
“我是為你好。”這句話不知多少家長都對孩子說過。
可她們憑什麽替孩子做選擇?打着“對你好”的旗號,就可以肆無忌憚做壞事?
簡爍沒忍住,鼻子裏輕輕“哼”一聲。
忽然腳踝一陣輕柔觸感,像羽毛,在搔癢。
阮漠寒把腳伸了過來。
在黑暗中,靜靜摩挲簡爍的腳踝。
簡爍一下子翻身,在黑暗中,找到阮漠寒柔軟的身體,雙手狠狠握住阮漠寒纖細手腕。
一口狠狠咬在阮漠寒肩頭,發洩似的。
阮漠寒的手,落在簡爍頭頂,一下、一下輕撫着:“你就這點力氣?”
簡爍更加用力。
阮漠寒撫着她頭頂的手,卻越發輕柔。
簡爍還咬着阮漠寒肩頭:“夠了麽?”
“不夠。”
簡爍再用力。
直到她心裏有一種直覺,再咬下去,就要出血了吧。
松了口,改用舌尖,繞着一圈深深齒痕,舔舐。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摸到阮漠寒的雙眼,在黑暗中閉上,以微妙節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伸腳挑一下阮漠寒腳踝,往上帶。
握在手裏,和手腕一般纖細又絲滑的觸感。
這一次阮漠寒的問題,變成了其他意味:“你就這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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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上九點,簡爍趴在自己辦公桌上看書。
聽到賀語嘉她們在議論:“阮總監今早居然請假了,真少見。”
“我們可以輕松咯,哦吼吼吼。”
簡爍用書擋着自己眼睛,偷瞟一眼阮漠寒辦公室的方向。
因為阮漠寒還沒來,所以門沒有像平時一樣關起來。
簡爍想了想,放下書向阮漠寒的辦公室走去。
沒想到楊助理擋在阮漠寒辦公室前:“阮總監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
“那你進她辦公室幹嘛?不會因為阮總監要帶你去雲南出差,你心生不滿蓄意報複吧?”
“我有那麽無聊麽!”
“有啊!”
“那你還真是看透我了呢!”
楊助理:……
她問簡爍:“你到底要進去幹嘛?”
簡爍忽然捂着肚子:“我胃疼。”
楊助理:“你捂的那兒是盲腸。”
“轉移了!”簡爍:“你看看我胃疼到什麽地步了!我想去阮總監辦公室的沙發上躺會兒。”
她可憐兮兮看向楊助理:“楊姐,求你了。”
楊助理:“我不吃這套。”
簡爍眨巴眨巴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睛。
楊助理:……
她覺得簡爍好像一只貓啊。
忍住,她要忍住,她家是養了一只黃金漸層的,她要是撸了別的貓回家,會被家裏的貓主子嫌棄的。
但她說:“我可以幫你向阮總監請示一下。”
她覺得簡爍的貓尾巴都快要搖起來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越發閃耀:“謝謝楊姐!”
楊助理走到一旁,背對簡爍,壓低聲音給阮漠寒打了個電話。
阮漠寒接了,聲音清清冷冷:“喂。”
楊助理把簡爍想去阮漠寒辦公室躺會兒的事說了。
“胃疼?”阮漠寒問:“嚴重麽?”
“她說轉移到盲腸了。”
阮漠寒短暫的停頓兩秒,像是無語。
“讓她進去吧。”
“好,我替小簡謝謝阮總監。”
楊助理欲挂電話,阮漠寒叫住她:“楊助理。”
“你怎麽會幫簡爍打這個電話?”
楊助理做事利落,遵循原則,一般不會給自己找這些麻煩。
阮漠寒問:“你是不是覺得簡爍很像貓?”
她知道楊助理家裏養了只黃金漸層,連手機屏保都是。
又問:“你撸她了麽?”
“那怎麽可能!”楊助理大驚:“那不是對我家貓主子的背叛麽!”
阮漠寒誇獎她:“楊助理,你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挂了電話。
楊助理得到上級誇獎,心情有點好,告訴簡爍:“進去吧。”
簡爍溜進阮漠寒辦公室,關上門,在沙發上躺下。
昨天中午,兩人一起在這張沙發上躺過。
簡爍靠在沙發扶手上微微側頭,好像還能聞到阮漠寒頭發上的冷杉香氣。
她把纖長手指,摳進沙發皮料和金屬框架之間的縫隙裏,無意識的,神經質的。
阮漠寒所在的醫院那邊……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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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醫院,VVIP病房。
楊海寧被送入手術室以前,阮漠寒獲準進去見她一面。
簡銘已經出去,柏靜娴剖腹産不久加上楊海寧拒絕了她的探視,所以此時病房裏,只有楊海寧一個人孤零零的躺着。
脫下旗袍換上豎條紋睡衣,加上術前禁食禁水,阮漠寒坐在病床邊,感覺楊海寧蒼老了好幾歲。
這下看上去,很符合她的真實年紀了。
病房裏靜的出奇。
阮漠寒想了想:“楊老夫人,我給您放首評彈吧。”
“好啊。”
阮漠寒找到楊海寧平時聽評彈的那臺小小唱機,悠悠揚揚的評彈聲,在病房響起:
“半日偷閑酒一樽,雲兒片片升,船兒緩緩行,酒盅兒舉不停,臉龐兒醉生春……(備注2)”
楊海寧沒什麽力氣,還是跟着輕輕哼了兩句。
對阮漠寒笑道:“那時真是好時候。”
“在揚州的時候,父母都還在的時候。”
阮漠寒淡淡聽着評彈,想起很多年前,初見楊海寧的那一次,聽楊海寧講着揚州折不斷的柳,望不盡的碧空,數不完的游舸,看不夠的明月……
楊海寧講到什麽,她就用手語翻譯給妹妹聽。
那是她們童年為數不多的,甚至是唯一最快樂的時刻。
楊海寧突然問:“阿爍……”
“她應該不可能來看我吧?”
阮漠寒:“她不會來。”
楊海寧笑笑:“不意外。”
可某種意義上,簡爍也來了。
阮漠寒動動肩膀。
簡爍是她肩頭的一道齒痕,一道傷口,襯衫的料子一摩擦,就細細密密的疼,透着纏纏繞繞的糾結。
這時護士進來:“該去做手術準備了。”
“要是我在手術臺上醒不過來了……”楊海寧笑:“阮小姐,你要一直當阿爍的刀鞘啊。”
“好。”
她走近,最後一次握了握楊海寧的手:“奶奶,我和妹妹,都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