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簡爍愣愣把手裏的衣服遞過去。
阮漠寒一臉清冷, 拿着衣服走進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簡爍坐在床沿,怔怔看着她。
那衣服穿在阮漠寒身上……怎麽說呢。
裙子并不夠長, 吊襪帶就露出一些,絲襪是白色,襯得阮漠寒一雙修長的腿越發冷白。
纖細的手臂從折邊黑色袖口裏透出來,嫩藕似的。天鵝頸同樣修長, 扣子扣到最上一顆, 領子尖尖。
領結和圍裙是标配, 但配上阮漠寒冷漠的表情, 劇烈反差, 就……
變成了禁和欲的極致并存。
難怪這衣服要直接寄到雲南酒店來,而沒有寄回家,影響太不好了!
簡爍坐在床沿叫阮漠寒:“過來。”
阮漠寒走到簡爍身邊, 居高臨下看着她。
纖長手指伸出, 撩起一縷簡爍墨黑卷曲的發梢,繞在指尖, 又松開, 一點不急似的。
冷冷問簡爍:“幹嘛?”
“坐下。”簡爍攬過阮漠寒的纖腰,手一帶,讓阮漠寒一條修長的腿繞到她膝蓋一側。
雙手箍着阮漠寒的腰用力,讓阮漠寒坐在她的膝蓋上。
“命令我。”
阮漠寒坐下了,視線就與簡爍平齊,簡爍一雙墨黑瞳仁, 對上阮漠寒一雙淺棕色的眸子,淺淺淡淡,可裏面又有什麽東西, 吸引着人不斷深入。
“阮漠寒,命令我。”
“我命令你。”阮漠寒坐在簡爍的膝蓋上,腳尖掃過簡爍的腳踝,指尖還繞着簡爍的一縷卷曲發梢。
伸手,在簡爍的唇上輕撫過,簡爍低頭咬住阮漠寒的指尖,就也把自己的頭發咬緊嘴裏。
她一低頭,正方便阮漠寒的薄唇湊到她耳邊:“我命令你,對我兇一點。”
簡爍妖冶一笑:“怎麽兇?”
阮漠寒後背跌到柔軟大床上的時候,耳畔幾乎能聽到羽毛震蕩的聲音,力度不輕。
淺棕色的頭發在潔白床單上,四下散落。
簡爍确實很聽她的命令。
掌心壓到阮漠寒的發尖時,帶着用力的急切,微微拉扯。
吻着阮漠寒的唇,直到阮漠寒的腳尖,在她腳踝上輕輕點了一下:“就這樣?”
簡爍妖冶輕“呵”一聲。
阮漠寒雙手被她捏在背後,耳邊是耳垂被反複噬咬的聲音,像兇猛拍岸的海浪。
身體也一樣。
簡爍湊在她耳邊:“還說就這樣嗎?”
阮漠寒透過垂在眼前的一縷縷長發,有點淩亂的,把房間裏略顯迷離的燈光,切成細碎的一道一道。
“主人。”她望着眼前的零碎燈光,眼神也越來越氤氲:“你就……這點力氣?”
******
第二天上午,與合作公司開會。
阮漠寒走到會議桌首端的時候,簡爍全神貫注盯着她。
當阮漠寒的高跟鞋尖絆到地上電線時,簡爍情不自禁“啊”了一聲。
阮漠寒很快穩住重心,一臉淡漠走到會議桌首端,打開電腦,把PPT投影在屏幕上。
簡爍嘴裏的驚呼變成了:“啊……咳咳咳。”
合作公司倒是很貼心,馬上有人來問:“嗓子不舒服?”
倒了杯熱水過來。
簡爍:“啊哈哈哈哈是啊!謝謝!”
端起來就喝了一大口。
她是很缺水,畢竟阮漠寒昨晚也沒放過她。
但她更擔心阮漠寒。
比如阮漠寒此時站着講方案,一手撐在會議桌上,像是想給雙腿省點力。
比如她總覺阮漠寒的語調,清冷淡漠中,透着那麽點綿軟無力,讓她想把會議室所有人的耳朵都堵上。
比如阮漠寒講完方案,客戶集體拜服鼓掌,送她們兩人出去的時候,剛才給簡爍倒水的客戶經理,貼心問阮漠寒:“阮總監,雲南蚊子很毒吧?”
阮漠寒淡淡看她一眼。
客戶經理:“我看您脖子上都被咬腫了一塊。”
阮漠寒不着痕跡的把襯衫領又拉高一點,把脖子上的一塊痕跡完全遮住。
面不改色,淡淡應道:“是啊,動物兇猛啊。”
聽的簡爍高跟鞋尖在地毯縫隙處猛然一絆。
客戶經理對阮漠寒說:“您等等,我去給您拿點我們雲南的特效藥。”
阮漠寒和簡爍站在電梯口等她。
簡爍一雙妖冶的細長眉眼,瞟着阮漠寒:“阮總監,什麽動物啊?”
阮漠寒低頭拿手機處理着工作,嘴裏淡淡答道:“貓科。”
“貓科啊。”簡爍拖長語調,走近兩步:“夠野麽?夠兇猛麽?”
阮漠寒微一擡頭。
簡爍與她站得近,随着阮漠寒脖子輕轉,就能看到被襯衫領遮住的那一塊痕跡,輕輕蹭在領口。
又撩又暧昧。
“整體還行。”阮漠寒說:“不過……還差那麽一點意思。”
簡爍一愣:“差哪點意思啊?”
這時,剛才熱心去拿藥的客戶經理,拿着一盒藥走過來。
看到簡爍跟阮漠寒站的那麽近,盯着阮漠寒的脖子,笑問:“擔心了吧?”
“沒事沒事,擦了我們雲南這種特效藥,準好。”
“多久能好?今晚之前能好麽?”簡爍随口問道:“不然今晚又有新的了。”
客戶經理一愣:“你怎麽知道今晚還會被咬?不能點蚊香麽?”
阮漠寒抿抿唇角:“也許不是蚊子,是別的什麽動物。”
“毒性又大……”她瞥簡爍一眼:“蚊香,可能确實沒用。”
*******
下午的行程,是跟合作公司代表,一起走訪當地市場。
走路的時候多,簡爍就更放心不下。
阮漠寒的臉上,明顯露出一點疲态。
畢竟阮漠寒纖瘦,不像簡爍這麽野生,這麽能折騰。
趁對方公司代表在一旁與人談話時,簡爍湊到阮漠寒身邊:“我扶你。”
“不。”
“這麽不乖?”簡爍附到她耳邊問:“不像昨晚那麽聽話了?”
阮漠寒一臉清冷,理都不理她。
這樣的反差,看得簡爍心癢癢的。
但是現在比起心癢,她更心疼阮漠寒。
對方公司代表走回來的時候,簡爍一把攙住阮漠寒纖瘦的胳膊。
阮漠寒壓低聲音:“你……”
簡爍故意提高音量:“阮總監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呢?腳崴得那麽厲害,還是我扶着你吧。”
對方關切問道:“阮總監崴腳了?”
阮漠寒冷着一張臉不說話。
簡爍:“是啊是啊,但我們阮總監身殘志堅從不耽誤工作,你繼續走吧我扶着阮總監就行。”
對方點頭,繼續在前面引路。
簡爍扶着阮漠寒,跟對方隔開一小段距離,壓低聲音:“阮漠寒,你偶爾也依賴我一下嘛。”
“不然我都覺得你不需要我。”
阮漠寒沒說話。
但把身體的重量,稍稍向簡爍這邊倚了倚。
簡爍笑嘻嘻扶着阮漠寒,一呼吸,除了雲南城中特有的花香,還有阮漠寒身上清冷的冷杉香氣,蓋都蓋不過。
更何況還有溫軟在懷。
簡爍生出一種醉氧的感覺,覺得這趟出差真是出的物超所值。
直到阮漠寒湊到她耳邊,清冷開口:“你還記得這趟行程,你都要像做會議紀要一樣全程記錄嗎?”
簡爍:……
不要提醒她!
讓她一直這樣當一只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吧!
******
與合作公司代表一起吃完晚飯,阮漠寒回到房間,先給阮清音打了個視頻。
阮漠寒話少,阮清音與她聊了兩句,又要簡爍來接。
簡爍一張狡黠笑臉,湊到攝像頭前:“阮清音,這麽迫不及待找我來接,是不是很想我啊?”
“想你個屁!”阮清音可能是考慮阮漠寒就在旁邊,想了想該怎麽問:“你……這兩天是不是很忙?”
簡爍:“忙死了!”
阮清音:“哪種忙?”
簡爍:“就……各個層面都很忙。”
阮清音:“那……忙出成果了嗎?”
其實成果還是忙出來了的,比如全新解鎖什麽的。
但阮清音問的那個,大概是指簡爍有沒有告白成功、兩人有沒有确定關系。
簡爍只好說:“這不是還有好幾天嗎!急什麽?”
阮清音“哼”一聲:“你真慫!”
把視頻挂了。
阮漠寒淡淡開口:“你不會要告訴我,你和音音是在讨論工作進展吧?”
簡爍:“那當然!”
阮漠寒:“你覺得我信麽?”
簡爍:“那不然還能有什麽事?”
阮漠寒:“我怎麽知道?”
簡爍:“那就沒事啊。”
阮漠寒瞥她一眼,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
今天與合作公司開完會、走完市場,有很多數據和資料需要整理。
她纖長指尖在鍵盤上快速翻飛,看到簡爍在往行李箱裏收拾什麽東西。
阮漠寒問一句:“在收什麽?”
簡爍:“昨晚的衣服。”
她站起來繞到阮漠寒身後:“今晚讓你好好休息下。”
“放一邊就是了。”
簡爍哼一聲:“我不想看。”
“不想看,還是不能看?”
“阮漠寒,別惹火啊。”
她很多時候覺得阮漠寒比她撩的多,還是那種又冷又淡的撩。
就很帶勁。
但此時,她伸手按着阮漠寒的腰:“給你按摩放松下。”
阮漠寒真是那種腦子分成一格一格的機器人,一心多用不在話下,一邊工作還能一邊享受簡爍的按摩:“我說了,不喜歡人對我太好。”
“誰對你好了,自作多情。”簡爍:“我這不是每月收了你二百五麽?”
阮漠寒淡淡“哼”一聲。
簡爍按着阮漠寒的腰,那麽細,那麽軟。
簡爍:“阮總監,你的藍牙耳機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幹嘛?”
“借我用用嘛,求求你,喵喵喵。”
阮漠寒:……
感覺簡爍已經放棄掙紮、無比習慣了。
阮漠寒摘下一邊耳機,遞過去。
簡爍戴上:“不聽這女歌手的歌了,你給我換一首。”
“你要聽什麽?”
“就是那個,阿瑪尼哞哞哞什麽的。”
“是唵嘛呢叭咪吽。”
“對,反正就是那個,讓人六根清淨、無欲無求的那個。”
不然阮漠寒的纖腰還怎麽按的下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
聽到門鈴響起,阮漠寒命令簡爍:“去開門。”
簡爍拉開門,門外是酒店服務生:“阮女士的快遞到了,之前說讓送上來的。”
把一個紙盒遞給簡爍。
簡爍低頭一看,紙盒上還是簡簡單單兩個字:“服裝。”
簡爍:……
她關上門拿着紙盒往裏走,阮漠寒對着電腦打字頭也不擡:“你沒跟人道謝。”
簡爍一愣。
又跑回門口一把拉開房門,對着走廊大喊:“謝謝啊!”
重新關上房門,一張妖冶的臉上,細長眉眼一挑:“阮總監,你說你這麽冷漠一個人,幹嘛這麽講禮貌?”
阮漠寒淡淡:“遵守社會的一切規則與qian*規則,才是在這個社會偷懶活着不受人打擾的最好辦法。”
她吩咐簡爍:“把快遞拆了。”
簡爍不用刀也不用剪刀,很暴力的徒手扯開快遞盒子,一套衣服掉在房間柔軟的地毯上。
簡爍撿起來。
這時,她左耳裏塞着的藍牙耳機,女歌手清冷的歌聲被阮漠寒換成了“唵嘛呢叭咪吽”。
簡爍:“阮漠寒你故意的吧?”
阮漠寒:“嗯?”
簡爍:“你現在放什麽都沒用了啊!”
她低頭看着手裏捏的衣服。
一件白襯衫,不是阮漠寒平時穿的職業裝白襯衫,不是軟軟熟熟垂在身上,而是挺闊面料尖尖衣領,扣子一扣,就很顯身材。
該凸的地方凸,該收的地方,纖腰盈盈一握。
在配一條灰色領帶和灰色格紋裙,百褶短款。
是JK風啊!
簡爍捏着衣服轉頭,貓一樣的眼睛眯起來:“阮漠寒你到底網購了多少?”
阮漠寒還在對着電腦打字,頭也不擡:“你猜。”
“我猜個屁!”簡爍:“你給我把電腦關了過來。”
“不行。”阮漠寒語氣淡漠嚴肅又認真:“我要先把工作處理完。”
簡爍:“阮漠寒你真的是個狼人,真的。”
比狠人更狠一點的那種。
阮漠寒,她真的很能忍!
直到阮漠寒慢悠悠工作完,慢悠悠洗完澡,慢悠悠吹完頭發。
簡爍坐在床沿,穿着拖鞋的後腳跟,一直在柔軟地毯上神經質的快速跺着。
沙沙沙,沙沙沙。
直到阮漠寒終于走到她面前,把一直捏在手裏的衣服,向阮漠寒猛然一甩。
她都懷疑襯衫一角浸了她的手汗。
阮漠寒纖手一擡,準确在空中抓住簡爍抛過來的上衣。
一臉淡漠,配上利落的動作就很飒。
她捏着上衣,一步步走近簡爍。
簡爍擡頭看着她:“還不換衣服?”
“誰說我要換了?”阮漠寒把衣服抛到簡爍頭上,下擺遮住她妖嬈的眼睛:“是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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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這麽乖了?”
簡爍手指插在阮漠寒一頭柔軟長發裏,望見阮漠寒,目光冷冷看着她。
簡爍俯身,去吻她的唇:“我不是你的學生麽?阮老師。”
阮漠寒推開她:“那又怎麽樣?”
臉色越發清冷:“現在是放學時間。”
纖長手指,在簡爍灰色下垂到她身上的領帶尾端,繞一個圈。
一點一點,緩緩往上卷。
簡爍的心,也一點一點,随着她的動作往上提。
阮漠寒的薄唇,平日是淺淺淡淡的顏色,這時被簡爍親了很久,水潤中透着一點紅腫,豐腴不少,就很誘。
眼波流轉,紅唇微啓,拽着簡爍的領帶,把簡爍的耳朵拉到自己唇邊:
“太乖的學生……可是沒糖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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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工作能力逆天,到周三的時候,雙方簽合同的事已基本敲定,剩下周四,用來商議一些合同細節,當下确認,免去日後遠程溝通的麻煩。
在阮漠寒超高的工作效率下,到周四下午三點,所有工作已經全部結束。
合作公司相當滿意,也越發客氣:“阮總監,下午我派人,陪您到古城走一走。”
阮漠寒淡淡:“不必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阮總監遠道而來,又給我們帶來這麽好的合作項目,應該的。”
阮漠寒拒絕的也很直接:“不,我還是想自己去随便走走,更自在。”
對方表示理解:“這樣啊,那有需要用車的地方,随時叫我們。”
阮漠寒道一聲“多謝”,帶着簡爍走出去。
簡爍笑嘻嘻:“阮總監你好酷啊,我還以為下午肯定要多條尾巴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為什麽?”
簡爍:“你不是說要遵守社會的規則和潛規則麽?”
她聰明,跟着阮漠寒工作了一段時間,已經發現大部分人,都是不敢拒絕人的。
尤其是有一定利益關系的人。
阮漠寒淡淡開口:“在能力足夠應對的情況下,就沒必要接受這些,讓自己不開心了。”
“那到底什麽時候接受什麽時候拒絕啊?”
阮漠寒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一眼:“我的最高原則,不都是為了讓自己偷懶讓自己爽麽?”
簡爍:“阮總監你一臉高冷一臉理直氣壯,說着這些自私自利的話……”
“怎麽?”
簡爍笑嘻嘻:“就好A啊!”
阮漠寒懶得理她,直接叫了輛網約車,送兩人回酒店。
在房間處理了一些後續工作,又收拾了行李,準備明天上午去機場,啓程回邶城。
時間到了傍晚,天空染了一層薄薄的暮色。
簡爍寫會議紀要寫了好久,像只憋悶壞了的貓,委屈巴巴看着阮漠寒:“出去走走?”
阮漠寒點了一下頭。
“嗚啦!”簡爍馬上跳起來去換衣服。
她猜到這次雲南出差,多少會有一點自由活動的時間,出發之前,便去朋友家把之前寄放的行李,全都搬到阮漠寒家。
挑了一條如火般灼灼燃燒的冶豔紅裙,塞進行李箱裏。
此時換上,倒是正好。
阮漠寒也換好衣服出來了。
簡爍看得愣了。
阮漠寒一襲白裙,沒有任何雕琢修飾,薄薄的軟綢垂墜下來,趁得她身姿越發纖長。
無袖的款式,連肩線也柔軟,配着她淺棕色如湖如霧的一雙眸子,整個人飄飄欲仙。
平時披散肩頭的一頭柔軟長發,此時挽了起來,略帶一點松垮的墜在腦後,露出修長的天鵝頸,和瑩白如玉的耳朵。
簡爍眯着眼走過去:“誰準了?”
阮漠寒淡淡看着她。
簡爍繞到阮漠寒身後,無數個吻,像她們說開一切那個下午見過的暴雨疾風,落在阮漠寒的耳朵和耳後。
像霸道的貓,帶着噬咬。
“這裏、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是我的。”
“統統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別人誰敢看?”簡爍半咬下唇,露出唇邊的尖尖牙齒,妖異又兇狠:“我戳瞎他眼睛。”
她伸手,把阮漠寒挽發髻的小簪子輕輕一拔。
阮漠寒一頭淺棕色的柔軟長發,如瀑布般傾洩垂下,遮住修長的天鵝頸和瑩白如玉的耳朵。
簡爍滿意的眯眯眼:“這才好。”
又湊到阮漠寒耳邊問:“要不要聽我的?”
阮漠寒:“為了社會治安考慮,勉強聽你的吧。”
簡爍“呵”的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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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出門,在古城裏逛了一圈,就到了天染暮色的時候。
古城的天氣,盡管也面臨過度開發的威脅,但比起邶城的重度污染,還是要好不少。
一擡頭,天空不像是永遠沒擦幹淨的玻璃,而是透亮的,連夜幕都泛着清透的藍紫,像一汪很多星星掉在裏面的湖。
路邊很多小酒吧,大多數駐唱歌手,唱着文藝腔的民謠。
那咬字聽的簡爍直起雞皮疙瘩。
簡爍跟在阮漠寒身邊慢慢走,看着阮漠寒瑩白的腳背,從垂到腳踝的長長裙擺裏面露出來,又被遮住,露出來,又被遮住。
像塊若隐若現的玉,被漫天星光點亮。
簡爍難得安靜,是因為她發現跟在阮漠寒身邊,不說話,也已足夠好。
走到一家小酒吧外,阮漠寒腳步微滞。
簡爍凝神,在一片交織在一起的歌聲裏,分辨出一段熟悉的旋律: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什麽執着,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
一百年後,沒有你,也沒有我。(備注1)”
阮漠寒開口:“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在酒吧,唱的就是這首歌。”
簡爍:“我都忘了。”
像她這麽注意力不易集中的人,聽歌當時學會了也很快就忘,以前經常跟所謂“朋友”到酒吧去玩時還能唱幾首,到後來就只會唱“難忘今宵”。
阮漠寒:“那天是去年冬天的初雪。”
簡爍現在已經知道,初雪,就是很多年前阮秋出車禍的那一天。
簡爍牽起阮漠寒的手:“走,進去坐坐。”
兩人一起走進去,阮漠寒習慣性挑了一張角落的桌子坐下。
望着小小舞臺,覺得駐唱歌手把她喜歡的女歌手的這首歌,唱的支離破碎。
她扭頭問簡爍:“你能唱麽?”
“我要重新記一記。”簡爍露出一個狡黠又魅惑的笑:“怎麽,你想聽我唱啊?”
“求我。”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
簡爍:“阮漠寒,每次都是我求你!”
“求求你也求求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