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覺得舍不得的又豈止晚晚, 見她反應這般大,賀宴親了親她, 才溫柔說:“短則半個月, 長則兩個月,後天動身,晚晚別擔心, 不是什麽危險的任務。”

說完, 他又對着妻子抿緊的紅唇吸吮了幾下,大手也一下下的順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怎麽可能不擔心呢?聽了男人的話, 童晚雖然有些失望要分開這麽久, 心中更多的還是關注任務的危險程度。

來部隊的這些日子,她從家屬院其她軍嫂的口中了解了不少事情, 其中就有關于出任務這一塊的。

比如緊急出任務,除了天災, 大部分都是危險系數高的, 反倒是這種有條不紊的,危險系數會低很多, 當然,這也只是概率性的,具體是什麽樣子的, 男人不能說,她也不能問, 一無所知的情況, 叫她的情緒難免有些焦躁。

婚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童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是一遍遍的叮囑男人, 要注意安全, 記得家裏有人等他回家...

後面的一天,童晚不想讓丈夫出任務了還惦記着自己,所以面上一直保持着往常的模樣,只是稍微有些粘人,只要賀宴在家,她就會出現在他身邊。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了賀宴帶隊離開,她又獨自頹廢了兩天才緩和過來。

曾經的童晚,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個戀愛腦,離不開對象什麽的想想也不大可能,看待感情,她基本是個偏理智的人。

然而,當真的愛上一個人,還在感情最濃的時候分開,她還是有些扛不住。

這種心尖空落落的感覺陌生又酸澀,尤其是晚上,躺在兩人的大床上,那種空寂的感覺更加濃烈。

當然,她不是個允許自己長期頹廢的性子,賀宴離開兩三天後,童晚已經差不多調整了過來,因為她很清楚,作為一名軍嫂,以後這樣的情況會經常出現,她得學會适應分離才行。

再說,人的一生中,也不是只有愛情。

就比如,家屬院裏這些可愛的嫂子們,許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與失落,這些天,嫂子們輪番去上門找她玩兒,還将她當小娃娃般,又哄又是勸,還給她塞好吃的。

用嫂子們的話來說,她是整個家屬院裏,年紀最小的軍嫂,她們作為過來人,照顧她些是應該的。

童晚好笑之餘,又是感動不已,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應該的,不過是旁人的善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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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桂香嫂子,她表示忍受不了美人兒傷心,每天都過來,變着花樣的逗童晚開心。

比如又一天,已經将家裏成功改裝的溫馨和暖後,童晚總算空出手,跟着桂香嫂子學習納千層底。

前頭桂香嫂子幫她跟米米一人做了一雙千層底布鞋,無論是童晚還是原身,都是第一次穿這樣的鞋子。

因為小姨針線不在行,再加上家裏條件好,童晚跟米米從小都是買鞋子穿,布鞋也有,但是記事後,穿的鞋子不是回力膠鞋,就是皮鞋,這千層底布鞋還是頭一回穿,那舒服的程度,是童晚以前不曾享受過的。

後來她便起了學習做鞋子的想法,畢竟這手藝在後世,她生活的年代已經很少見到了,再加上得知婆婆也不會做鞋,賀宴也沒怎麽穿過千層底後,童晚想學的動力就更足了。

愛上一個人是很神奇的事情,會想把這個世界上,她覺得最好的東西全部捧到他面前,只盼他能歡喜自在幾分。

這是她從前不曾想象過的情感,從前只覺的莫名,現如今卻是心甘情願。

所以,哪怕這會兒用頂針用的吃力,她也覺得興致滿滿。

“哎,晚晚,你聽說了嘛?你們三團長家的媳婦要來随軍了。”桂香嫂子将針對着頭皮刮了幾下,又納了兩針,才想起什麽似的分享新得來的八卦。

童晚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想起三團長是哪個,那是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有些沉默,好像是叫成棟梁,童晚對他的印象不深,她學着桂香嫂子的動作,也将針對着頭皮刮了刮才好奇問:“不是營長就可以随軍了嘛?”

桂香倒是覺得尋常:“家裏有拖累吧,很多軍嫂都這樣事兒的,丈夫有了随軍資格也沒有辦法過來随軍,要照顧老人,還要伺候田地,哪裏像咱們這麽享福哦...”

童晚還真不太懂這個,不過...“成團長是獨身子女嗎?”應該不能吧?這年代很少有像她們家這樣生一個的,會被戳脊梁骨。

果然就見桂香嫂子搖頭:“哪啊!好幾個兄弟呢!”

童晚好笑,不愧是桂香嫂子,什麽都知道,只是...她就更不解了:“有那麽多兄弟,成團長家可以多出些錢,或者每年回去幾個月,跟兄弟輪流照顧不就可以了。”

聽的這話,桂香嫂子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童晚:“你呀,一看就是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這世上的事情,哪有什麽都講道理的,我雖然沒瞧見過成團長那家屬,左不過也就那麽幾個理由,最大的一個原因嘛,就是家裏老太太不讓過來,壓着她們套成團長的錢呢。”

童晚的确沒經歷過這個,但是她也瞧過不少父母不良的新聞,立馬明白了桂香嫂子話中的意思,一時也沉默下來,又納了幾針後才感慨:“如果真是那樣,現在能來随軍也挺好,這應該是談好條件了。”

桂香卻不如童晚這般看好:“誰知道呢,這兩口子還是要自己硬氣,咱也不是說不養老人,但是得有個度,不能連兄弟也給養了不是...”

這點童晚是認同的,但是後世這樣的事情也不少,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她也沒發表意見,只當聽了個八卦,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事情,還真跟桂香嫂子猜測的差不多。

也沒想到,這成團長的家屬,會給她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又過了幾天,眼看就要進入十月份。

在賀宴離開二十幾天的九月底,被家屬院好奇着的成團長的家屬們總算到了。

不少家屬們都圍過去看熱鬧,童晚沒去,她這人雖然不讨厭聽聽八卦,就當是收集寫小說的題材了,但是主動擠上門什麽的,還真沒什麽興趣,更何況本也是不相熟的人。

後來聽旁邊鄰居家的嫂子說,那成團長的家屬來随軍,還将婆婆給帶來了。

這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家屬院裏這樣的人家也有不少,童晚也只是聽聽便過了,卻怎麽也沒想到,這老太太來的第二天,就跟不少人家結了梁子,這其中,還有童晚。

原因很糟心,童晚有睡懶覺的習慣,每天起床的時候基本都過了早上八點,她這人有一點點追求文人雅客的矯情,喜歡在住的地方種些花花草草。

只是因為過來的季節不太對,大夏天的,不好大肆移栽,擔心養不活,所以她攏共也就在焦嫂子家移植了兩株最喜歡的粉色月季,好一番精心養護後,才活了下來。

這會兒正是花開的季節,每天早上,她打理好自己,都會去聞一聞花香,今天也如往常一樣,卻哪知,一眼望去,別說盛開的粉色花朵了,連花苞都被剪的一個不剩。

慣來好脾氣的童晚,遇到心愛之物被人這般糟踐,也有些壓不住往腦門橫沖直撞的怒火,這什麽人啊?也太缺德了。

她自己剪花,那也是為了下面的花更好的繼續盛開,才會剪幾朵插瓶,而這‘采花賊’倒是好,寸草不留嗎?

童晚甚至相信,若不是嫌棄月季花枝幹紮手,來人都能給她連根拔起了,這般想着,她更氣了,早飯也顧不得吃,擡腳就往鄰居嫂子家而去,想要問問她有沒有看到是誰幹的。

卻不想,剛走出幾步,就聽不遠處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童晚皺眉,家屬們住在一起,難免會有磕絆龃龉,但大多也就吵嘴幾句就完事兒了,畢竟誰也不想被政委拉過去上思想課,打掃廁所,寫檢讨書啥的。

所以像今天這般,吵得這麽厲害的,童晚真是第一次見到,饒是她性子沉靜,不喜主動湊熱鬧,也循着聲音過去瞧瞧。

等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這裏是成團長家申請的房子。

再擡眼望去,十幾個軍嫂圍着一個吊梢眼的老太太吵架。

童晚聽了幾耳朵,才明白是為了什麽事,合着這老太太不拿自己當外人,見誰家門口沒人,她家拔兩顆蔥,這家掐幾根黃瓜的,拔也就拔了,還将人菜地踩的亂七八糟的,可不就犯了衆怒。

也在這時候,童晚見到了本應該長在自家月季樹上的月季花,這會兒被丢在了地上,且大多都被踩爛了。

見到這一幕,一輩子沒跟人吵過架的童晚,氣的都哆嗦了,腦中更是開始思考罵什麽髒話,才能表現出自己此刻的憤怒。

然而,書到用時方恨少,委實沒什麽經驗的她,想了好一會兒,腦中也只冒出一句‘他爺爺的!’

“怎麽了?你家東西也被糟蹋了?”桂香發現童晚也氣呼呼的,走過來問她。

童晚點頭,指了指地上被踩的稀巴爛的花朵,咬牙說:“這裏不少花都是我家的,嫂子,這人太過分了,掐一朵也就算了,她連花骨朵兒都給霍霍完了,霍霍完還不當好的,這麽糟踐,是什麽個意思?故意的吧?”

桂香嫂子的丈夫是旅長,他們家的房子是樓房,外面還有院牆圍攏,所以僥幸逃脫了毒手,不過她可是很清楚童晚有多寶貝這些花兒的,也怪不得好脾氣的姑娘氣的眼睛都快紅了。

這哪裏成,桂香嫂子表示,美人傷心什麽的,她可舍不得,立馬安慰童晚:“別氣,別氣,你瞧着吧,已經有人去喊成團長回來了,還有政委也會來,這事她們必須給個說法。”

給個說法又有什麽用,花剪都剪了,瞧瞧地上那麽些殘花,估計家屬院裏不少人家的花都被霍霍了。

再瞧着一個人舌戰十幾個婦人,還絲毫不落下風,還時不時一蹦三尺高的刻薄老太太,童晚頓覺腦袋疼的厲害,家屬院估計有一陣子沒安靜是日子過了。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句:“政委來了,政委來了。”

這話一出,剛才還吵的不可開交的軍嫂們下意識的頭皮一緊,然後想到這次不是自己的問題,又唰的一下圍攏了過去。

将面容威嚴的劉政委包圍在中間,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告起狀來,甚至有幾名軍嫂,開始建議政委用以前懲罰她們的方式,去懲罰這個遭瘟的老太太。

站在後面的童晚也在這個時候暴露了出來。

她跟還有些茫然的老太太的對視了兩眼後,就見那老太太驚異的張大眼,然後不可置信喊道:“徐蘭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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