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彩排

洛聞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出頭。

洛聞聽着盛琰半開玩笑半真心的話，鬧了個大紅臉。

他自覺臉頰開始發燙地移開了視線，岔開了話題地沒有正面接話。

因為他确實身不正還影子斜地對盛琰存在着某些不敢公之于衆的想法，甚至伴随着久別重逢後的再見面愈演愈烈。

以至于即使他反複地告訴自己盛琰就是在安慰他地随口一說，哪怕再超過點兒也只是框定在友情範圍內的吃醋，他也照樣心虛地不敢看人。

盛琰把洛聞的反應看在眼裏，只不過沒有完全對上頻道地在心裏沉默了一瞬，莫名地有些懷念過去。

懷念那個會直接臉紅紅地瞪他，輕錘一下他的肩膀，讓他別胡說八道，或者是無奈地捂着眼睛，把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徒留個塊冒煙了的頭頂給他看，但是會小聲地承諾說自己之後會注意和那人保持距離的洛聞。

但盛琰到底是個奉行「活在當下」的現實派。

他看着洛聞還沒有褪去紅暈的耳垂，無聲地想着：慢慢來吧，反正來日方長。

畢竟他們才剛剛邁過二十歲的坎兒，才剛剛以隊友的身份一起成團，一起并肩站上舞臺，所以他堅信他們還能一起走很久很久。

久到他能重新揭開神秘小動物的面紗，讓某只為了自我保護而披上了冷漠刺猬皮的小兔子再度向他露出柔軟的耳朵和尾巴。

久到他能聽見某個可憐兮兮的小朋友主動打破距離感的傾訴和坦白。

——關于對方在獨自出道的那一年裏吃了什麽苦，遇到了哪些可氣的人。

關于對方當初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和他減少了聯系，為什麽現在單方面地取締掉了徹夜長談的環節，也很少再在人前主動提起他們曾經親密無間的過去。

以及，為什麽放棄了那些體量可觀的大公司向他抛出的橄榄枝，轉而選擇了圓星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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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琰如是想着，目光灼灼地盯着距離他們不過幾米遠的寬闊舞臺和舞臺上形形色色地走動着的工作人員，一顆心忽然落了地地想：總能等到的。

在三個男團的開場秀以及節目中間穿插着的打歌表演都彩排完畢之後，就是兩個主持人和所有嘉賓在舞臺上呈一字型排開地照着流程試玩游戲。

試玩的項目裏則有諸如你比劃我猜的團隊默契考驗，也有唱、跳、rap乃至于跳高跳遠的的專項比拼。

關于前者，盛琰親眼看着fired的陳宣剛伸手指了指他自己，又往下比劃地用拇指和食指交疊地比出個小型愛心來，站在他對面的葉晨就咋咋呼呼地喊出個「我知道，是不是我喜歡你」。

直到陳宣紅着臉擺手說「猜錯了，再來」的時候，對面的人都還是一副年下乖狗狗的樣子，正一臉無辜地看着陳宣「嗯」聲說好。

又親耳聽着spring的倪洋回回都以「你喜歡的」「你常吃的」「你昨天晚上還提過」「隊裏的xx買過」為開頭引導站在他對面的人猜詞，而負責猜詞的人也配合地接了些和答案風馬牛不相及的賓語。

諸如「你」「你的潤喉糖」「偷偷地一起去吃火鍋」「不知道」，總之是怎麽暧昧怎麽來。

于是盛琰悟了，原來這個環節的正确打開方式是這樣的。

于是盛琰上去試演第一題的時候，就頂着他那張無與倫比的帥臉，雙手比六給于越演了個大猛牛，又聲情并茂地給于越表演了個吃面，這才拼拼湊湊地把「牛肉面」的詞條傳遞出去了。

至于什麽「芋圓啵啵奶茶」這種換作另外兩組選手早就噘嘴表示了的題目，盛琰則左手一個圓形配料右手一個圓形配料地表演着，直接把鋼鐵直男外加表演笨蛋的氛圍感拉滿了。

別問，問就是盛琰不知道于越愛不愛吃牛肉面，也幾乎沒有偷摸地約于越吃過什麽獨食，只知道對方被許存按着身材管理地起碼得有大半年喝過奶茶了。

在邊上看着的洛聞在嘻嘻哈哈的氛圍裏無聲地讀懂了盛琰的叛逆心理，不禁失笑的同時忽然覺得那位同期練習生對于盛琰「一身反骨」的評價也挺正确的。

——命運陰差陽錯地給身處坑底的盛琰指了條爆火的捷徑，但他卻從心地不願意跟着節目組，亦或者說是公司所期待的方向走，非得一步一個腳印地踩出自己璀璨的星途來。

而原本打算等到盛琰他們組表演結束之後委婉地提點兒意見的導演，在看到位置互換之後，和盛琰的寫實表演風格如出一轍的洛聞陷入了沉默。

他語塞地看着洛聞的背影想：不懂就問，你們組合裏的人都這麽直嗎？

但他最終還是被臺上那兩個主持人被逗得都快笑出淚花的反應折服了。

他無奈地想：算了，就這樣吧。兩對歪膩CP之外來個綜藝風格的調味劑也挺好的。

關于後者，盛琰圍觀着一輪又一輪地跟人比着拖長音和飚高音的于越，自覺感同身受有點嗓子痛。只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舞蹈battle環節裏的洛聞給吸引走了。

盛琰無法确切地形容自己的感受，只知道在自己的絕對領域內的洛聞是絕對的耀眼且美好的。

就像是早晨初升的太陽、午後軟綿的雲朵和群星璀璨的夜晚時分灑落的溫柔月光，縱然形式不同，但總能給觀看者以極致的美的感受。

于是作為誇誇群群主的于越再度上線了，湊近了地跟盛琰說小話：“看來看去，還是咱們自己家的舞擔最牛。這流暢的舞蹈動作、這精準的卡點、這一腳直接踹在我心上的力度，誰看了不得感慨一句絕絕子。”

盛琰聞言，擡眼瞥了于越一眼，第一次覺得于越誇人的也有不言過其實的時候，于是「嗯」了一聲表示贊同，繼續目不轉睛地欣賞着洛聞的表演，絲毫沒有快輪到他彩排下一個環節了的緊張感。

直到出了層薄汗的洛聞微微喘着粗氣地坐回到他的身邊，他才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目光，有些可惜這個環節的彩排過于短暫了點兒。

畢竟除了平時可能跳不好就會挨罵的月度考核之外，他很少有這種安靜地坐在洛聞的身後看他表演的機會。

也正式因為如此，盛琰對于洛聞那不堪盈握的腰肢和瘦削的肩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大概只要他略微伸長了手，就能想摟小朋友那樣把洛聞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的懷裏。

而在名為「誰是最強歌擔」和「誰是最強舞擔」的環節彩排之後，就是盛琰他們幾個rap擔的現場battle環節。

從随意哼唱幾句自己常聽的rap到表演自己的現有作品，再到現場的freestyle，一截接一截的，緊湊且又火藥味十足，以至于在場的那兩位主持人聽了忍不住直呼：好家夥，這就是rapper嗎？自我介紹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一個個battle起來都這麽橫？

盛琰對此沒什麽太大的感觸，只覺得fired的葉晨不管是在韻腳還是用詞上都是真的有點東西。

連帶着有些懷疑spring的那位對他的每句diss都是真心實意地在事前字斟句酌過的。

畢竟那人在表演完之後都沒能立即收了狠勁，也不像葉晨似的立馬笑嘻嘻地說battle歸battle，事後千萬不能記仇。

最後還是盛琰先主動伸的手，那人才緩和了神情地回握。

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洛聞因此狠狠地蹙了下眉頭。

就連不太了解內情的于越也感覺出來了那人夾雜在詞裏的敵意，于是他摸了下鼻尖，嘀嘀咕咕地小聲問盛琰：“你和顧星宇從前是認識嗎？怎麽感覺他這battle詞都快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程度了？”

盛琰不置可否地挑眉，正兒八經地回答：“在前公司的時候見過幾回，但是不熟，非要說有什麽過節的話，大概就是他覺得自己無故地成了別人的替代品？”

對于盛琰從前的那些經歷并不太了解的于越沒太聽懂對方這堪比打啞謎似的話，只在兀自又過了一遍詞之後小聲開口，“不過他對葉晨的那段詞也不怎麽客氣，感覺怪離譜的。”

“就……跟那種特別想要證明自己，結果一對比氣息啊韻律啊什麽的還是三個人裏實力最次的感覺差不多。”于越用做賊般的音量小聲再小聲地說，“明明感覺他在他們團各種百萬粉的紀念視頻裏不是這樣的。”

連帶着他那被對方的開場秀彩排消磨了不少的好感度也驟然跌至了負數。

而表面上沒對顧星宇的行為表示任何不滿的洛聞，卻在剩下的環節裏把針對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就是你要跳遠跳了二米二還想試一回是吧？那我忽然覺得自己的上限也不止于此了。

——你還覺得一米二的高度随便能跳過是吧？那我想直接挑戰個一米四的。

臺上的那兩位主持人不知道洛聞這突如其來的勝負欲是從何而來的，只有盛琰自己知道：某個小朋友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出頭。

作者有話說：

對此，盛琰帥哥托腮地表示：愛了愛了，小朋友還是沒白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