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躍躍欲試

第二日，林想帶林念去的是一個離市區不遠又很出名的景點，景點逛了一上午便逛完了。

林念提議去景點周圍的西餐廳吃飯，飯後吃甜點喝咖啡，剛好能欣賞不遠處的湖。

雲栖市的九月早晚有些冷，中午卻挺熱的，尤其曬着太陽，暖洋洋的。

林想今日為了方便出行，穿着白色衛衣，淺藍色牛仔褲，外搭淺黃色休閑外套，綁着丸子頭，露出修長的頸部。林想很白，皮膚很好，在陽光下有些熠熠生輝，讓坐在對面的林念有些晃眼。

林想感覺到了林念打量她的目光，只如沒看到一般。想到十三年前，她找他那一次，一直是林念在低頭玩手機，而打量人的是她。

那個時候，林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就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啊。

此時，看到湖邊的幾只鴛鴦，林想笑出了聲，喃喃說道：“我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只被欺負的血淋淋的鴛鴦，當時還專門給它壘了一個窩，也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林想是畢業旅行第一次來雲栖市的，或許覺得面前這個人熟悉，不自覺就開啓了話題。

林念一直在盯着林想，她看着湖的安靜恬然的樣子讓他覺得無比好看，剛才她那粲然一笑，卻讓他心中結結實實起了漣漪，如初識時一般。

今日是林想開車帶林念來的，他自然而然坐在副駕，倆人便邊開車邊聊，大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林想給林念介紹路過的景點，比如林念問林想什麽時候買的車。而林念想了解的更多，不止這些。

于是林念說起了一樁舊事：“就是畢業旅行那次？你給我發了短信？”

林想突然想起來，确實有這麽回事。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從哪裏看到雲栖市的，林想一直把雲栖市作為她最想旅游的地方。當時和林念談戀愛的時候，林想就對好友許今夕說：“如果有一天我和林念分手了，我就去雲栖市。”

當時的林想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和林念分手了，她一定非常傷心，那她要去雲栖市療傷。後來分手後，她提不起來興趣旅游，學業也忙，此事到畢業才實現。

而林想和林念分手後，就删除了林念所有的聯系方式，直到畢業旅行她來了雲栖市。

那是四月初，天氣比現在更冷一些，她也是逛完了這個景點，晚上回到客棧躺在床上，按下了爛熟于心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我來雲栖市旅游了，你呢，最近怎麽樣。

林念和林想不同，他從來沒有删除林想的聯系方式。林想的那條短信讓他有些意外，卻大致了解她的想法。

林想一直想去雲栖市，這個林念知道，他也曾說過，有時間和林想一起去雲栖市。而當時的林想大概來了雲栖市，就想起了當初的諾言，順便給他發短信問問他的近況。

林念回道：我考上林大的研究生了，以後大約也會留在林蔭市吧。

林想很快便回：嗯，我也簽了成安市的工作，祝你前程似錦。

林念最後回了一條信息：好好玩，注意安全。

想到林念此時的問題，林想收回思緒，“确實是這麽回事，那天恰好來這裏玩，回去給你發的短信。”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能陪你來，該有多好。”

林念的這句話着實讓林想愣住了，很快她便穩住了心神，坦然道：“可是沒有如果。”

林念喝了口咖啡，并沒有深入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當時是一個人來的？”

和林想分手後，林念不是沒有想過挽回。最初的一個月，他過的渾渾噩噩，等到十一過了，他才緩過來。林想是不是在氣頭上，這會她也該消氣了，自己道個歉，以後對她加倍的好，那她是不是還可以回頭。

當林念再度打開社交軟件時，他發現自己找不到林想了，這個時候他意識到，林想删除了他的聯系方式。那一瞬間，他無比絕望。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打印出來可能都有一本書了，他沒事就會翻一下，回味他們的過往。而她竟怨他至此，删除了他們的一切，不願和他再有瓜葛。

畢業前林想發來的短信，如老友般慰問，那一刻，林念覺得自己似乎該放下了。

之後的一年林念過的比以前要自在一些，心中徹底把林想當成了過去，而自己也開始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年後，他在學校裏碰到了同樣在讀研的林想的同學，然後鬼使神差要了她同學的聯系方式，在她同學可能認識的好友裏添加了林想的新聯系方式。

不知道是無聊了，還是想關心林想的動态，他總是時不時翻一下林想發過的動态。自然也知道，雲栖市是林想一個人來的，還有她後來也經常一個人旅行。

“嗯，在城市待久了，就想一個人換個地方。不用說話，不用想別的事，就只是單純的看風景。”林想很喜歡一個人旅行，這種獨自待在陌生城市的感覺讓她無比惬意。

“确實是這樣，我也喜歡一個人出去玩。”林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也喜歡一個人旅行。甚至于他經常走過的地方都是林想曾經走過的地方，他也會想，那個時候的林想在想些什麽。

林想是知道的，就如同她知道林念沒有删除她的聯系方式一般，她也會偷偷關注林念的動态。不過，當初既然說過了不再聯系，她自然不會再打擾他。她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他有女朋友了或者結婚了，那她一定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但是他沒有，她也沒有。

第三日，林想帶着林念去了稍遠一些的景點，林想還是盡着導游的職責幫林念介紹周圍的景色，林念仿佛老友一般認真聽林想講解，時不時略有所思。

不同的是，回去的時候，林念提出了他來開車。

林想可能平時懶散習慣了，連着逛兩日确實有些累，便同意了，坐在副駕就開始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感覺車似乎停下了，然後她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撲面而來是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帶了幹淨與清新。

林念對一些小事不太在意，比如吃什麽，用什麽，所以洗衣液一直用的一個牌子，這個味道曾是林想無比喜歡聞的味道。

此時聞到這個味道，林想假裝睡得沉，向右側過了頭，眼角的眼淚便緩緩落下。

明明只是一個大衆牌子的洗衣液，卻讓林想記了許久，久到無數個夜裏，她都想帶着這個味道的懷抱想的不能入眠。

快到客棧，林想眼角的淚痕已經幹了。許久，她伸個懶腰，佯裝醒來。

林念側頭看了一眼林想睡眼惺忪的樣子，輕輕笑道：“你這個習慣還是沒變，一到目的地就醒了。”

林想确實有個習慣，不論車上飛機上睡得多沉，快到目的地總會提前醒來。但是這次便不是，她不想騙他也不想解釋，只是說：“明天我有點事，不能陪你玩了。”

林念似乎并不覺得意外，“什麽事，要我幫忙嗎？”

“沒大事，就是中午要去機場接人。”

林念點點頭，林想開客棧，有時候客人需要，确實要去幫忙接人，“沒事，我明天剛好在客棧休息一下。”

林想提前半個小時到的機場，估摸着飛機快到了，正準備收起手機去接人，就收到了顏又茜的信息：想姐，你同學說要洗衣服，給他用哪個洗衣機？

林想出門的時候林念還未出門，這個時候他估計醒來了，準備洗衣服。客棧自然是有公用洗衣機的，但是很多人都用過。林念和林想相熟，如果讓林念用公用洗衣機，似乎不太合理，如果用林想私人的，自然要經過林想的同意。所以，顏又茜會詢問一下林想的意見。

對于和林念的關系，林想一直覺得熟悉又陌生，畢竟兩個人曾經那般親近，但又這麽多年沒見。看到人陸續出來，林想還是回了信息：把我的鑰匙給他，用我的吧。

平時顏又茜住在客棧前面的小二樓，林想住在後院帶閣樓的房子。為了應急，林想會在顏又茜那邊放一把鑰匙。

顏又茜收到信息，心想自己果然猜對了，林想對她這個同學不一般。她笑着把鑰匙遞給林念，“你可以去想姐那裏洗，她的洗衣機比較好。”

顏又茜以為林念會意外，但沒想到對方理所當然地接過鑰匙，仿佛在意料之中。

顏又茜有些懂了，看來，這兩個人比自己想的還要親近。

林想接的是一對八旬老人，她體貼的接了人，又帶他們吃了飯，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看到前臺的顏又茜，順嘴問道：“林念呢？出門了嗎？”

問完這句話，林想有些愣住了。她對林念的到來，适應的比她想象的要的快。

顏又茜裝作沒有懂的樣子，中規中矩地說：“他剛才問我附近的超市在哪，應當是去買東西了吧。”

林想有些詫異，他就來旅游一趟有必要去超市買東西？

“他住幾天？”林想之前就想問顏又茜，但是這兩天幾乎一直和林念在一起，沒抽出空問，回到房間專門發信息問顯得有些刻意，于是就在現在裝作無意問出了口。

“十天。”

林想眼睛略微睜大，有一點詫異。雲栖市這個地方是旅游城市，但卻不是最熱門的地方，相比鄰市江源市景點少了好幾個，因此在雲栖市玩的人一般都是待兩三天，最多五天，林念待得時間不長不短。

想到這裏，林想被自己的想法又一次震驚到了，多久算是長？

林想收回思緒，十天買些日用品确實正常，這樣她也有些理解了。

林想回到房間裏換了寬松的黑色長款衛衣，下搭黑色打底褲，腳穿白色豆豆鞋，到了前臺旁邊的休閑區煮了咖啡，又加了奶和糖，然後坐在沙發上翻起了之前沒看完的書。

林念買完東西回到客棧，就看見林想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樣子。

林想一直喜歡淺色衣服，但偶爾也會穿黑色，此時的她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捧着手裏的書，面前的圓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她用一支簪子随意的把頭發盤起，露出長頸，有黑色衣服襯着，顯得頸部更白了。林念一直覺得林想的頸部很好看，和林想分手多年後他才知道那叫天鵝頸。

此時林想右邊的劉海掉下來了一點，她用右手将劉海挽到耳後，窗邊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整個人無比溫柔好看。

林想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擡起頭便看到林念提着兩袋東西站在不遠處，說道：“回來了。”

“嗯。”林念收回思緒，面上并無波動。

“要喝杯咖啡嗎？”

林念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我先把東西放下。”

林想大概看了一下，似乎是些洗漱用品，然後她眼尖地看到林念右手袋子中的洗衣液，果真他一直習慣用這種。

林念放下東西，走到吧臺自己倒咖啡，順手加了些奶和糖。

以前的時候林想就很愛喝咖啡，尤其是加了奶和糖的咖啡，林念似乎也習慣了跟随林想的習慣，這些年也是這般。

林想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些，她并不想深究，看着坐在她對面的林念，問道：“我明後兩天要帶着一對老人去景陽山，你要一起去嗎？”

景陽山是5A級景區，離雲栖市大概200公裏，因為距離遠，對它評價的人也褒貶不一，林想本來沒打算帶林念一起去，但是想到他要住十天，便象征性問了出口。

“嗯，住幾天？”

林念的理所當然讓林想覺得自己似乎問得多此一舉，“一天吧，老人年齡大了，所以得住一天，第二天下午我要送他們去江源市，他們後面在那裏玩，然後咱們再回來。”

“好的，明天幾點出發？”

“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