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日葵有話要說
“不需要再靠近了。”
她說。
少女眯起眼,迎着燦爛的陽光緩緩笑起來。
“我終于找到了可以讓我不再痛苦的辦法,那就是,我不需要再和他們靠近了,只是遠遠地這樣做曾經的朋友,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和他們,本來也并非同一個世界的人啊——屬于夏天的向日葵不能在冬天裏生活,同時也無法理解冰雪的概念,所以,就這樣吧。”
少女抿起嘴唇,像是讓自己的話看上去更有信服力,她又重複地強調了一次:
“對大家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背起手,單腳晃着身子,側頭看着身邊的人。明明她是笑着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笑容的人卻好像看到了她在哭泣,在她這層笑容之下,是無法傳達的痛苦。
無望的向日葵啊……
凋謝了。
《盛放的向日葵有話要說》最終話·END
創作者的碎語:
感謝大家陪伴葵從四年前的第一話到今天,途中有關葵的故事擱置了兩年,轉而去畫了其他的內容,但大家一直都沒有忘記過葵的故事,這兩年裏每天都能見到有人詢問葵到底什麽時候會再更新。不過因為我自己也不确定,所以就一直當作沒看見呢(笑)
記得在停更葵的故事時和大家有過約定,那就是等到葵的故事完結時,就告訴大家有關葵的故事靈感來源。
當初說葵的故事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時候,還真是賺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啊。
而現在,在今天,葵的故事終于結束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該掀開神秘的面紗了。
是的,我想有的讀者可能早就從我之前在漫畫中留下的細節裏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葵的故事,是根據我自己的經歷改編的,而葵的原型,則是來自我本人。
這樣,大家應該也就明白了為什麽大家之前問過的許多問題——像是葵為什麽不告訴他們自己看到的事和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葵為什麽不能坦率——我從來沒有回答過了吧,因為那些都是我做出的選擇,而做過的事,誰還能知道到底是為什麽呢。
啊…可能葵的結局,就是我對那段經歷的回答了吧。
總之,葵的故事告一段落,屬于我的那段經歷也即将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我會休息很長時間,說不定等大家都要忘記葵的故事時,我才會再次出現呢(笑)
那麽,再見!
是指再也不見哦~!
開玩笑啦。
他放下了手裏的雜志。
而後他擡眼與在房間裏的其他人對視。
房間裏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玻璃的碎片,又或者是紛飛的紙稿,以及地面上一塊突兀的像是手機一樣古怪的機器殘骸,和團成一團又一團的沾滿了紅色的舊紗布。
地板上還有桌子上已經附着一層薄薄的塵灰,看上去應當是很久沒有人打掃過,而房間之內空蕩的衣櫥和桌面也在無聲地宣告着主人的離開。
房間門被推開,一個稍顯肥胖但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兩道粗野的眉毛像是雜草一樣糾纏在一起,他的手上拿着一個鼓起來的檔案袋,檔案袋的口是打開的狀态。
他走進來,将檔案袋放到房間裏的桌面上,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表情哀恸。
“…這是編輯部今上午收到的,來自警方那邊的失蹤調查結果…”
他的聲音啞澀,“從兩周前我們就開始聯系不到林木老師了,因為之前有和林木老師通過話,知道她最近可能會離開並盛町出門旅游,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家裏找她。但是在聯系了一周無果後,編輯部這邊也沒有林木老師家人的聯系方式,于是就決定先報警。”
“…警察也調查了一周左右周邊的旅店信息等,但有關林木老師的消息最後也就是停在兩周前她離開並盛。所以,我本來今天來是來碰碰運氣,看看說不定林木老師就回來了這樣,之前也有過忽然聯系不上林木老師的情況。”
“……”
坐在沙發上的四人沒有開口,男人停頓了下,像是非常不忍,又本身十分難過地繼續說道:“但是,忽然收到了來自警方的消息,林木老師她的…她的…屍//體被發現在…橫濱河的下流,還有一封寄托在橫濱一所偵探社裏的書信,警方确認老師她的死亡的确是意外。”
他最後的結論像是打破了什麽凝固的桎梏,手裏捏着雜志的棕發男人最先擡眼看向他,而他身邊一側的銀發男人拿過桌面上的檔案袋,打開來,将裏面的內容拿出來擺到桌面上。
“…不好意思。”
棕發男人的聲音有一些低沉,他面上還帶着溫和的笑意,只是嘴邊的弧度平直了很大程度,蜜棕色的眼裏蒙着一層無機質的光。
“請問是橫濱的哪所偵探社呢?”
“就是那個擁有江戶川名偵探的武裝偵探社…警方那邊說,偵探社那邊的說法是兩周前由林木老師親手将信寄存在他們那裏,說是兩周後會有人來取,而林木老師是并沒有說那封信裏面是遺書。”
“武裝…偵探社嗎?”
坐在棕發男人另一邊的男人眯着眼低聲重複了一下偵探社的名字,他的臉從側面看上去冷硬得仿如一把鋒利的寒刀。
“是的。”
編輯說,“而負責林木老師委托的是一名叫做太宰治的社員,據說還是林木老師指定由他負責。”
“——?”
棕發男人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松開被他一瞬間捏皺的雜志,從語氣上聽不出來他的情緒。
“你确定是太宰治?”他說。
“…啊…對。”被屋裏忽然凜然起來的氣氛驚到,編輯抖了下脖子回道。
坐在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的黑發異國男人看上去漫不經心地擡起了帽檐,他擡起手指繞了繞一邊卷起的鬓角,第一次開口道:
“阿裕…之前也有過忽然失蹤的情況嗎?”
編輯猶豫了下,他不是很清楚像這種屬于老師隐私的事該不該告訴其他人,就算他們說是老師的朋友,并且也有老師家裏的備用鑰匙,但是朋友畢竟不是家人,有關隐私的事應該也是不方便說的。
不然為什麽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那件事。
“林木老師有的時候…可能是喜歡忽然獨處一段時間,會和我們提前說明,然後消失幾天。”他含糊地說。
黑發的異國男人戴着一個繞着黃色絲帶的爵士帽,帽檐遮住他很大一部分的臉,編輯也沒辦法從他能看到的部分判斷男人的心情,但至少看上去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其他三人也是,即使聽到了林木老師自殺身亡的消息,看上去他們都并沒有多麽的傷心又或者難過震驚…甚至看上去,還沒有他難過。
可能是,關系不算特別好的朋友吧?
編輯推測地想道,他記得林木老師有提到過自己之前的朋友都集體出了國,大家都很久沒見面了。聽他們的日語口音裏都似乎有點其他語言的腔調,看他們有的人長相也是外國人的長相,那麽,可能就是林木老師那些不見面的朋友吧。
因為之前關系很好,所以有林木老師家的備用鑰匙,但是長時間不見面感情早就變淡了許多。
而且,以林木老師生前的狀态…可能也沒有辦法維持住和他人的感情關系吧。
他的想法在他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顯露在臉上,幾個人一直不動聲色的臉上全都有了變化。
“…你是想到了什麽嗎,石田編輯?”棕發男人說。
“不…只是…”
“我們和阿裕是朋友,你不需要有顧慮。”
坐在棕發男人一側的黑發男人目光沉沉,他抿起嘴角,語氣堪稱溫和,但石田編輯卻總感到他的視線像是鋒利的利刃抵在了他的脖頸旁。
棕發男人擡手搭在男人的手臂處,“山本。”
聽到自己的名字,山本嘴邊的弧度猛地下垂,他用力地閉了下眼,将視線移開。
看見這幅樣子,石田編輯到現在反而相信他們的确關系很不錯了,他猶豫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他又答應過林沐老師不把那些事告訴其他人。
“朋友可不算是其他人。”黑發異國男人仿佛看透了他心裏的想法,語氣淡淡地說道。
也…也是,如果是真的關系很好的話,那麽也該有知情的權利吧…
更何況…林木老師已經離去了,但要是連她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她生前的痛苦的話,他可能會難過得整夜失眠起來吧。
石田編輯咳了下,把最後一點躊躇清掉,他道:“林木老師在離開並盛的車上,和我有單獨通過話。她在通話裏有提過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有新作,就此停筆也有可能。”
棕發男人皺起眉。
“她具體和你說了些什麽?能不能詳細地複述一遍。”即使是用着疑問的句式,但男人的語氣和表情上沒有任何的疑問,而是有點好像是常年上位者習慣的命令式語氣。
石田編輯微微擡頭,努力地回想當時那通有些突然的電話:
“林木老師沒有和我多聊什麽,我記得…通話的時間并不長,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在處理林木老師前幾天發來的稿件,因為林木老師最近有幾部作品被選入大賞,正是職業生涯的高峰期,所以我當時對林木老師的話感到很震驚,記憶也更深刻。
‘我要走了。’這是林木老師的第一句話,然後她沒等我開口就說,她要準備回家了,因此可能沒有辦法再繼續合約,全權放棄大賞的獎金和向日葵單行本的收入當作違約金。
因為…因為林木老師在最近一兩年裏頻繁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所以我也沒有第一時間重視起來,然後我詢問她發生什麽了,她就又好像忘記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提起要我負責她在並盛的房屋轉賣事宜,她準備搬家到其他地方。緊接着她那邊應該是要準備下車了,和我說了一聲再——”
石田編輯仿佛才意識到那天的通話裏隐藏的一條極為重要的信息,他忽然站起來,震驚中又夾雜着不敢置信。
“老師那天的告別,用的是さようなら(永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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