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裕生病紀事·其一
山本武放下了手裏的袋子,走進廚房。
“要幫忙嗎?”他笑眯眯地看着圍起圍裙,滿臉煩躁的獄寺隼人,“阿裕現在可不适合口味太重的食物吧。”
“不需要你來提醒!”
獄寺隼人冷哼一聲,“那個笨蛋家夥的情況只用喝粥就行了。”
“唔…也是。”山本武捏着下巴,湊到鍋裏打量了一下,“連喝蜂蜜水都喝不下去的話,現在吃什麽也消化不了吧。”
“我說了,用不着你提醒。”
“別這麽激動啊,我也是在擔心阿裕呢。”被獄寺用不耐态度對待的山本武笑眯眯熟練地回了一句,沒有半點被激怒的痕跡——
要是還在上學時,大家彼此都年輕氣盛,他還有可能會被獄寺兇惡的态度惹怒。
但是,已經認識了十年的同伴對彼此太過了解了,現在的山本武哪怕面對六道骸的陰陽怪氣都不會被激起星點惡劣情緒…大家都長大了,連雲雀都能做到無視六道骸的聲音,只專心打人了,更何況只是分辨獄寺隼人說話正确理解方式。
獄寺這家夥就像是在自己周圍種了一排荊棘,打算刺傷除了阿綱之外所有人,盡管十年裏彼此都成長了不少,但他潛在的性格沒有任何變化。
久而久之守護者們大多都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了,只要他沒動手就是有極大商量的餘地。
獄寺隼人瞥他一眼,語氣說不上好:“十代目上樓了?”
“是呢,阿裕那邊有阿綱在。”
說完後,山本武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把被洗好放在案板上的番茄放到了身前,越過獄寺隼人拿過了那邊擺放整齊的菜刀。
他擡起手,看了眼刀刃,便沒有猶豫就立刻切掉了番茄蒂。
手起刀落,番茄被切成了小丁,而它的汁水混合種子沾在刀的一面上,綴連在邊緣向下掉落,濺在案板上倒是讓人忍不住聯想成了血液。
山本武無所謂地向嘴裏丢了塊番茄,表情爽朗地和獄寺隼人交談着。
“我們還真是說不出的好運啊,對吧,獄寺?有機會回到現在,還能看到這樣有活力的阿裕。”
“你這家夥別說這種天真話了。這才只是麻煩的開始,那個鴿子混蛋到底有什麽目的還不清楚,還有新出現的那只烏鴉…”獄寺隼人煩躁地咂了下舌,“我們不在的那幾年報告上不是說她一直沒離開這裏嗎?這女人到底怎麽招惹上這些東西的。”
“嘛,冷靜點,這種事想太多只會徒增煩惱…”
山本武把番茄丁放到碗裏,抽出一張抽紙慢條斯理地擦着指間沾上的番茄汁。
他臉上帶笑,但眼裏卻沒有笑意:“…要是這次阿裕身邊有不懷好意的人靠近,砍了就行。”
獄寺隼人盯着鍋裏沸騰的液泡冷哼了聲,但沒說出什麽反對意見,算是認同他這句話。
重新握住菜刀的山本武笑了笑,緩和了面上的鋒利。
“斯誇羅常說的話偶爾拿來用一用,聽起來感覺還不錯?”
與此同時,房間裏,沢田綱吉端着水,無奈地俯視着把自己卷在被子裏的小森裕。
“起來啦,阿裕。”他溫聲道。
他另一只手裏還拿着他們剛買回來的感冒藥,而在剛才在他一推門進來,坐在床上低頭安靜着的小森裕外看清他手裏的藥時一瞬間就鑽回了被子,連被子一起跑得離他遠遠的。
聽見他的聲音,她從被子裏探出頭來,滿臉抗拒。
“我不要吃藥!”小森裕大聲拒絕,“睡一覺就行的,不需要吃藥!那個藥苦得要命,我不吃!”
“怎麽可能有人感冒不吃藥,只睡覺不吃藥會更嚴重哦。”沢田綱吉試圖講道理,但生病狀态下的小森裕一點也不聽他說什麽,她擡起手就捂住了耳朵,裝作自己聽不見。
“不要!”小森裕說,“我才不吃,我的新陳代謝超強,不需要吃藥也可以痊愈!”
…而且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手裏的藥特別苦,比苦瓜瓤拌黃連還苦,吃了後除非一口氣大口喝完一瓶蜂蜜,不然連喝口水都會變成苦水。
小森裕大腦雖然在生病下變得混混沌沌,但是論起吃東西,作為甜黨的她依舊是非常清晰地辨認出了一切來自苦惡勢力的殘黨。
她藏在被子裏的手隔着被子沖站在她不遠處的沢田綱吉擺出了叉型的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拒絕之意。
沢田綱吉嘆了口氣,他把水和藥都放到桌子上,然後靠近了床邊。
“行,那先不吃,你先起來。”他耐心地哄着,“你這樣卷在被子裏一會就會呼吸不暢,你先起來,我們還買了冰淇淋,你剛才不是說要吃冰淇淋嗎?”
包成蠶繭一樣的被子包動了動,從被子的一端裏探出了小森裕的眼睛。
她懷疑地看着沢田綱吉,左右看了看,确定不是他的陷阱。
“冰淇淋?真的假的?”
小森裕轉過頭擡眼看他,“你不會騙我吧?”
沢田綱吉無奈地張開手,面對她的警惕,他差點以為自己在面對談判時懷疑他攜帶了武器的敵對家族手下。
“當然不會騙你了,阿裕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說謊,冰淇淋就在樓下的冰箱裏。”已經學會了撒謊連心跳波動都不會變的他面不改色地說道。
“…也對…阿綱應該是不會騙人的才對…畢竟是……”
被子裏的阿裕含糊了最後的那半句話,她好像是很快就相信了沢田綱吉的話,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原本因為生病蒼白的臉被被子裏閉塞的空氣悶得通紅,翹卷的頭發亂糟糟的仿佛是鳥巢再現一樣從頭頂豎起了絨絨的碎發,她揉了揉頭發。
“那我們就下去吃冰淇淋吧!我起床了!”她的臉色還蒼白憔悴着,但提到冰淇淋,呆呆的小森裕就露出了精神奕奕的眼神。
…有點像是,努力挺起毛茸茸胸膛,裝作自己長大了的雛鳥。
莫名地,有些可愛。
沢田綱吉握起拳頭抵在唇邊掩飾地遮住了翹起的嘴唇。
“但是,吃之前有一個問題。”壓下嘴邊的笑意,他努力裝出了嚴肅的神情。
頭腦還暈暈沉沉的小森裕瞬間失望:“…啊…還有問題…一定要回答嗎?”她眨了眨眼,“不可以先吃再回答嗎?”
“是必須要在吃之前回答才行。”沢田綱吉說。
“…嗯…那好吧,你快點問,我就快點答。”
“阿裕為什麽不想吃藥呢?”
“因為很苦啊。”小森裕感到奇怪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說理所當然的事,“我可是一點苦都吃不了的甜黨,最讨厭吃藥了。”
沢田綱吉沒有對她的回答發表意見,他只是眼眸暗了下去,面上沒有變化地繼續問了一個問題。
“那阿裕知道自己現在在生病嗎?”沢田綱吉溫和地問道。
他沒有直接說她在發燒。
而是用了一個用意模糊的詞。
“你到底在問什麽問題啊,阿綱!”小森裕很納悶,“我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生病呢,我當然知道我在發燒啊,但這和我不想吃藥是兩件事哦。誰說生病就一定要吃藥了,這可不是理應如此的事。”
“嗯,但是不吃的話明天上學就會很麻煩吧?”
小森裕遲疑了,她沒有再一次地立刻拒絕,而是陷入思考。
她不喜歡給其他人展露虛弱的一面,也不願意被人關注。要是明天還沒病好的話,她去學校就會影響到其他人,不去學校京子和小花一定會上門看她——
她不喜歡這樣。
她喜歡大家看到的她永遠都是活力滿滿的模樣。
可是要吃藥的話…
小森裕露出為難的表情。
她真的很讨厭苦的東西,也最讨厭吃藥了。
這麽想着的她從來也沒想過在某個未來裏,她會為了回家選擇了吃藥,最怕苦的她吃下了一點也不甜的鎮定藥物。
啊…然後,她被人救了下來。
沒有死于藥物,而是死在了她一直不喜歡的水裏。
沢田綱吉平靜地,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正在思考的小森裕,他習慣地摩挲起手指,沒有摸到指環的觸感讓他的手指停頓了下。
對了,現在按照原來的時間線連骸都沒有遇到,就更不用說彭格列指環了。
真是…無奈啊。
他們的身體雖然是幾年前年輕自己的,但是經歷過了幾年鮮血和硝煙洗禮的成熟意識再怎麽樣也模仿不出曾經的天真,就像是沾上墨點的白紙,只能讓它徹底染黑,卻無法抹消已發生的痕跡。
要是要求現在的他們再像之前那樣面對小森裕做到以一個朋友應有的距離和态度,比如對待三浦春和笹川京子那樣,尊重彼此的生活,給予應有的空間和保護——
不對,其實他們當初對待小森裕要比對待三浦春她們更為慎重和隐秘,因為小森裕是完完整整,從頭到尾不曾參與其中。
她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除了她是他們的朋友外,她和黑色的一面沒有任何的關系。
沢田綱吉想。
她不知道指環的存在,不知道指環争奪戰,沒有被奇怪的武器帶到十年後,也沒有笹川了平那樣将來會成為黑手黨的兄長。
甚至,從來沒有人告訴她他們是黑手黨。
所以,他們當初連過多的聯系都會擔心影響到她的生活,一不小心無意中将阿裕牽扯進不應該和她有關的世界裏。
不過…
“這是錯誤的想法。”他輕聲地用意大利語說道。
迎着阿裕疑惑的目光,沢田綱吉解釋是他在自言自語。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怎麽樣,阿裕有想出怎麽辦嗎?”
“等,等下,不要催,讓我再想想!”
小森裕在心裏左右衡量了一番吃藥和不吃藥的後果,發現不吃藥帶來的麻煩無窮無盡——
她發蔫地嘆了口氣。
“我吃,我吃啦。”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嗚嗚嗚,我本來以為能寫完修完改完,但是年前和新年這幾天我太忙了…昨天本來想睡前改一點,結果累到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睡着前的事我現在醒來一點都不記得了…大茫然。
(鞠躬)
等年後我有多時間多更一章,其實大綱理完了,結局也定完了,就是寫的時間比較少…三次太忙了 落淚
給大家遲來的新年快樂!!
我看看我能不能在初八結束前寫出來新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