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變成這樣?
變成如此的無恥殘忍,讓他心底那些美好的記憶,被撕碎殆盡。
藍忘機見他無力掙紮任他為所欲為的樣子,眼神閃了閃,解了禁言術,俯身吻住他,輾轉厮磨。
“阿羨,你怎麽了?”江厭離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魏嬰,不由得疑惑萬分。
清淡會結束了,他們在返回雲夢的船上,江澄因為昨晚喝醉了,回到“魏紫院 ”倒頭就睡,江厭離回去的時候,見魏嬰也睡了,便沒有打擾,一行人下午才啓程。
“沒事,就是在想,某人喝醉了的事,回去我怎麽給江叔叔說。”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江澄。
江澄立即縮了縮脖子,讨好道:“師兄,我那是盛情難卻,再說蘭陵金氏也不算外人吧?我在那裏喝多了一點,想來也是沒有什麽大礙的。師兄你不要給我爹說啊!”
江厭離聽了,道:“阿澄,下次再敢這麽沒個樣子……”
江澄連忙道:“姐,親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江厭離嘆口氣,道:“阿澄,你也十八歲了,不小了,什麽時候你才能知道什麽時候能做什麽事?凡事三思而行?”
江澄道:“不是還有師兄嗎?以後江氏給師兄管,我不用操心……”
魏嬰涼涼地道:“等我回到雲夢,我就給江叔叔說,我回夷陵,再也不出來了,自己的擔子自己扛。”
江澄簡直覺得天降驚雷劈在他頭上,道:“師師兄?你說什麽?爹才不會同意呢!”
魏嬰道:“我最近琢磨了一個修煉之法,回夷陵閉關,沒有三年五載出不來。”
江澄一聽就知道自己前路堪憂了,只要一說修煉之法,他爹一定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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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不會要亡他吧?
天不亡我!
江澄聽完江楓眠的話,兩眼發光。姑蘇藍氏藍啓仁老先生發布辦學公告,藍氏五年一度的聽學開始了,每個世家都有接到公告,有門生弟子願意去的,都可以去。
江楓眠在魏嬰和江澄剛回來的時候,就把兩人叫到書房,交代了要去藍氏聽學的事情,江澄和江厭離都要去,他又走不開,就讓魏嬰去看着他們。
魏嬰心裏極度不願意,可是也知道各仙門的弟子能去藍氏聽學是殊榮,面色不顯,道:“江叔叔,什麽時候啓程?”
江楓眠道:“你們才回來,休息兩天再走,趕在開學的前一天到就可以了。”
魏嬰聽了,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夷陵看看,交代一下行蹤,江澄,我們在姑蘇藍氏山下小鎮彙合。”
江楓眠想了想,道:“也好!夫人準備了一些東西,你等下一起帶回去給你姐姐和弟弟。”
魏嬰點頭,道:“好的。”
雖然魏嬰是江楓眠的大弟子,可是他早早就在幫江楓眠處理雲夢江氏的事務,江楓眠自然有給他月銀,虞夫人也經常有準備一些姑娘家的用度給魏嬰帶回去,讓魏嬰安心。
這些年算下來,魏嬰有不少銀子了,他本想在夷陵買個宅子給姐姐和弟弟住。
可是他們說四叔和四嬸照看他們一場,他們也想時不時能幫他們一把手,就沒有答應。
魏嬰想了想,道:“江叔叔,藍氏聽學時間是半年,半年後我想回夷陵,最近我琢磨了一個修煉之法,嘗試不用金丹也能一騎絕塵的方式,若是成功,師姐也可以習。”魏嬰雖然喊江厭離師姐,但其實江厭離比他小幾歲,今年才雙十年華。
江楓眠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在藍氏看着他們一個月,若是覺得讓他們在那裏過半年沒有問題,你就想回夷陵。至于這個時間怎麽安排,你自己看着辦。”
魏嬰道:“好,我知道了。”
旁邊的江澄默默聽完他們兩人的對話,微微垂下了肩,師兄還是要走啊?以前他也沒有這麽急着走,難道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
江澄默默地看了魏嬰一眼,有些不解在眼光突然看見魏嬰的脖子靠近衣襟之處瞪大了眼,有一丢丢淤青?
等江楓眠走了,江澄磨磨蹭蹭地走到魏嬰身邊,突然伸手扯了一下,便看見衣襟下面淤青了一大塊,忙道:“師兄,你這裏怎麽回事?被蚊子……蚊子沒有這麽大,被狗咬了嗎?”
魏嬰伸手摸了摸,是有點刺痛,抿了抿唇,道:“不知道怎麽回事,盡早起來就有了。想來是昨晚磕在哪裏了吧!”
江澄忙從自己随身攜帶的乾坤袋裏掏啊掏,掏出一瓶藥遞給他,道:“活血化瘀的。”
魏嬰接過,道:“我去找虞夫人,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江澄點了點頭,道:“好。”
魏嬰去找虞夫人拿了東西,再去給江厭離說了一下自己要回夷陵,倒是在雲深不知處山腳下小鎮見,便禦劍回了夷陵。
只有回到自己的這個小窩,他才放下一直端着的樣子,有些沮喪。魏情見了,便道:“阿羨,怎麽了?”
魏嬰扯了扯唇角,道:“姐姐,這幾天,我誰也不想見,也不想說話,可以讓我一個人待着嗎?”
魏情聽了,摸了摸他的頭,道:“好。回到家裏,不用顧忌別人,你想一個人呆着,就一個人呆着,不過得要準時吃飯。”
魏嬰點了點頭,道:“好。”
等魏情走了出去,魏嬰這才躺在他的那種簡單的石床上,擡手捂住了眼睛,遮住了漸漸而起的濕潤。
他以為,他是真的失憶了。他以為,他遇上了什麽事情受了重傷,導致他失憶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他的。藍湛他一定不知道,他在床笫之間,有些方式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而這種方式,是他摸索了幾次才知道的……
他,騙了他。
當魏嬰在夷陵自殇的時候,藍忘機已經回到了雲深不知處,端坐在靜室裏撫着琴,面前的香爐裏,袅袅檀香,香味散溢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藍曦臣站在靜室外院子裏,負手看着被風吹動的竹林,竹葉與竹葉之間互相摩擦,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如海千層浪,入林萬杆斜。”非是風不止,而是阻礙太多,風又何辜?
“兄長,兄長既然來了,便請進來吧!”琴聲不止,琴弦不亂,藍忘機手下的忘機琴,铮铮琴音,沉穩得像它的主人一般。
曾幾何時,他的主人讓他這個兄長,再也看不透了。想到此,藍曦臣不免有些傷心,也有些生氣,生自己的氣。
一個人,懂得保護自己,必然是受過傷,亦或者,有了不敢去冒險的弱點。忘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麽事?連他都不敢言明?
藍曦臣站在靜室門口,看着着坐在那裏撫琴的藍忘機,慢慢地走了進去,道:“什麽時候,連兄長你都不說實話了?”
藍忘機道:“兄長,有兄長的立場,忘機不想兄長為難。”
藍曦臣身為姑蘇藍氏掌舵之人,有多少的壓力在他身上,藍忘機作為旁觀者,即便能明白幾分,也無法感同身受。
藍曦臣想了想,道:“那個魏公子,你認識?”忘機所有的反常,都是從他提起魏無羨開始的。
藍忘機聞言,伸手,按住還餘音不止的琴弦,道:“心愛之人。”
藍曦臣神色藏不住的驚愕,道:“你說什麽?”
藍忘機道:“我與魏嬰,相識于我和他的十六歲。”
藍曦臣撩開衣服,坐到他面前,道:“忘機,你怎麽知道他和你一樣?且不說是不是一樣,這條路的艱難,你可想過?”
藍忘機神色堅定地看着藍曦臣,道:“道阻且長。”
藍曦臣見他如此堅定,便道:“那這幾年,你閉關是為了什麽?聽你在蘭陵所說,似乎魏公子并不知道你閉關?”
藍忘機道:“兄長,這世俗,都是男婚女嫁。我要想能得魏嬰相伴,必須自己強大,這幾年也算是給他考慮的時間。
若是,若是這些年,他退縮了,或者忘記我了,我便……若是還惦記着我,那不管是這世間,還是碧落黃泉,我都要拖着他一起。”
藍曦臣道:“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藍忘機道:“仙督,我要得到仙督之位。如今溫氏已是日落西山且後繼無人,雖然我姑蘇是仙門第一,卻不是掌權仙督。”
藍曦臣道:“你想謀取仙督之位?”
藍忘機颔首,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藍曦臣想了想,道:“如今你在仙門名聲亦可,不過若是要聲名鵲起,須得有大功勞。金光善這次提到的暮溪山或許是個機會。”
藍忘機搖了搖頭,道:“這是陷阱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都能看出溫氏日落西山,溫若寒豈會看不出來?聽聞當年溫氏剿滅薛崇亥時,火燒了薛崇亥的妖獸屠戮玄武。
我看其實不然,暮溪山那個怪物,是那只屠戮玄武的可能性極大。
借此妖獸,除去仙門中部分力量,以此削弱各大仙門的實力。兄長可傳訊給藍氏附屬仙門以及赤峰尊,此事需要三思而行。”
藍曦臣道:“若真是如此,溫氏之心,不可謂不狠毒。”
藍曦臣再想了想,道:“如今你的實力到哪裏了?”前面的事都對他隐瞞,藍曦臣不得不明問。
藍忘機聞言,撥動琴弦,弦動而琴音起,藍曦臣只覺得靈海一陣激蕩,不由得一陣駭然。
“兄長,可以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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