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魏嬰。”溫柔缱绻的聲音,伴随着眷戀的吻,還有那汗濕的身體和炙熱的體溫,道盡了他的癡狂。
可是被他擁抱着親吻着的人,卻沒有給他一絲回應,只是靜靜地任他索取,任他糾纏。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魏嬰是熱情的,總是毫不保留地回應着他,迷醉的聲音,動人的神情……可是現在的魏嬰,卻隐忍着,隐藏着自己的聲音,忍着自己的動情。
藍忘機知道,魏嬰任然是愛他的,否則不會任自己擁抱。
可是,魏嬰也不想要他了。不,應該說,他退縮了,所以他抗拒着他的擁抱,不再回應他的親吻。
“我知道你想什麽。”藍忘機翻身将魏嬰摟入懷中,手撫着他的背脊,輕道:“魏嬰,別想,別想離開我,也別想抛下我。”
久久之後,魏嬰終于開口,道:“藍湛,其實,你的魏嬰,你早就遺棄了。”在他音訊全無的那幾年,他就被他遺棄了。
藍忘機聞言一頓,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有委屈,可是我不能冒險,我不能讓你有一點危險。”
魏嬰轉身推開了他坐了起來,道:“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抱着什麽心情在等你。藍湛,是不是我願意被你這樣擁抱着,你就當我是弱不禁風的女子了,什麽事都不能一起分擔,一旦有什麽事情,你就想把我藏起來,不能和你并肩作戰?”
藍忘機聽了,低聲道:“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依舊還會這麽做。”
魏嬰聞言,有些不敢置信,然後突然一顧怒氣沖上心頭,他一把推開藍忘機,轉身就想下床跑,卻被藍忘機一把拉了回去,一個翻身将他禁锢在身下,道:“岐山溫氏,那個時候的我,連溫晁手下的侍衛長都打不過。那個叫溫逐流的,他有個外號叫做‘化丹手’,修仙之人,一旦金丹被化掉,就永遠無法再修行了。”
魏嬰掙紮的動作,在聽見“化丹手。”的時候愣住,道:“你說誰?化丹手?”
聽師父提起過,廬山虞氏曾經有個弟子,因自創了絕技“化丹手”,被廬山虞氏宗主,也就是虞夫人的爹逐出了宗門。只是他不明白有這樣天賦的弟子,應該留下才對,為什麽要逐出去呢?
藍忘機道:“兄長已有妻室,溫若寒想要和藍氏聯姻,我是唯一的人選,一旦他知道你的存在,不說你自己,連雲夢江氏都會有滅頂之災。”
魏嬰沉默着,他從來沒有見過溫若寒,倒是溫若寒的次子溫晁,見過幾次,目中無人得張狂,兒子是這樣,那便知道庭訓極差。
或者說,溫若寒覺得,自己的兒子,可以想幹啥就幹啥,不必受到約束。不過溫若寒能坐到仙督之位,必定有不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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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呢?現在你就不怕了?”魏嬰靜靜地問道。
藍忘機道:“這些年,我也不是白過的。對上溫若寒,未必會輸。”
魏嬰道:“你沒有白過,他就是白過的嗎?我聽江叔叔說過,溫若寒近幾年行事乖張,不像從前,似乎受了什麽邪氣幹擾。
所以對我我另辟蹊徑修習符篆鬼道之事,他從來不反對甚至是支持的,他也擔心,若是有一朝一日,這也許是保住雲夢江氏的轉機。”
藍忘機聞言,心思一轉,道:“我記得,叔父曾經說過,我們藍氏有道侶雙修之法,可一日千裏。”
魏嬰有些無言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後,才道:“如今,你對我也要用心思謀略了麽?”
藍忘機坦坦蕩蕩地道:“你說錯了,我不過是用心了些。”
頓了頓,再道:“魏嬰,我要那個仙督之位。權勢在手,我要你就沒有人敢置喙。若是你心底還有一點點想要以後和我在一起,就答應和我一起雙修。否則日後我對上溫若寒,只有一半的把握,另外一半,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藍忘機見他不說話,便涼涼地道:“若真是如此,以後路過姑蘇,記得來我墳頭上柱香,免得我相思難耐……”
魏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藍忘機痛得皺了皺眉,悶笑出聲,非常得意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即便他想過遠離,也不能接受他會死。
魏嬰怒道:“藍忘機你再亂說一句,就滾開。”
藍忘機的回應就是摟着他在床上滾了一圈,開心道:“我們一起滾。”
魏嬰氣得懶得看他,轉頭看着窗外。
藍忘機道:“魏嬰,你想遠離我,和我當初對你的不告而別,其實目的是一樣的。你都接受不了,你認為,我能接受嗎?你剛剛不是說要并肩作戰嗎?難道現在又退縮了?”
藍忘機見他不回應,便道:“你可想清楚了,要是我贏了溫若寒,就是仙督了,倒是我想怎麽折騰雲夢江氏就怎麽折騰雲夢江氏,畢竟你給我氣受了,我一定會找雲夢江氏出出氣。”
魏嬰道:“藍湛……”
藍忘機連忙湊上去,道:“怎麽了?”
魏嬰道:“你怎麽這麽無恥了?”
藍忘機道:“嗯,我覺得無恥挺好的。”
魏嬰實在被他磨得沒有辦法了,道:“我想想吧!”
藍忘機聞言,眼睛一亮,道:“好。”反正你答應不答應,最後我都會想辦法讓你答應的。
藍忘機見魏嬰拖了十幾天也不給他答案,便讓藍曦臣試探江楓眠有沒有願意和姑蘇藍氏聯手的意思。
江楓眠首次接到姑蘇藍氏的傳訊,以為江氏姐弟三人在姑蘇藍氏出了什麽事,當即就禦劍來了姑蘇藍氏。
“藍宗主,不知道是否是我江氏的三個孩子出了什麽事?”江楓眠被藍氏的弟子請進了藍啓仁雅室,便急急忙忙問道。
藍曦臣見狀,連忙道:“江姑娘、江公子還有魏公子,每天都準時聽課,也沒有做什麽違反藍氏家規的事情,江宗主不必着急。”
江楓眠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如此,不知道藍宗主傳訊給我的意思是?”
藍曦臣看了一眼藍啓仁,他還沒有提前給叔父說,索性就一起說了。
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忘機給我提了一些事情,作為他的兄長,曦臣愧對江宗主。”
藍啓仁和江楓眠聞言,同時轉頭疑惑地看着他,藍曦臣道:“忘機言道,他和魏公子相識數年,大約是十七八歲左右,就做了逾越之事。只不過前幾年,因為溫氏想和藍氏聯姻,忘機擔心會連累到魏公子,便和魏公子再也沒有見面。
百鳳山圍獵的時候,魏公子見到了忘機,當時有外人在,忘機邊道和他未曾相識。
魏公子大約是為此傷了心,想斷了這份緣。可是如今忘機已經修為大成,并不想兩人就此分開,且溫氏也日益猖狂,他便想奪得仙督之位,到時也能護住魏公子。”
藍啓仁默默道:“難怪我聽弟子說,最近早上經常看見魏公子從靜室出來。”
藍曦臣聞言一驚,看了藍啓仁一眼,再看了看江楓眠,便滿面愧色道:“忘機如此行事,曦臣實在汗顏,愧對江宗主。只不過,我藍氏有道侶雙修之法,靈力低微的一方,會受靈力高的一方影響,修為一日千裏。
故而忘機托我問問江宗主,若是他想和魏公子結成道侶,江宗主以為如何?當然若是真的聯姻,自然是姑蘇藍氏和雲夢江氏聯姻,非是忘機和魏公子個人之事。”
江楓眠收起震驚之色,道:“不瞞二位,魏嬰其實是我大弟子,靈力修為都頗高,楓眠一直沒有對外宣布他的身份,是想讓他不要受到外面的過多關注。這些年,江氏在雲夢的事務,大多是他在幫我打理。此事,還是要問問他才好。”
藍曦臣聞言,道:“應當的。另外就是昨天藍氏的弟子送回來一個外門弟子的屍體,靈識被攝取,且身上無傷痕。
但有明顯的火系術法的痕跡,恐怕溫氏蓄謀已久。若是聯姻,只能先低調辦,等後面大事成了,再隆重舉辦一次。”
江楓眠想了想,道:“此事待我與嬰談過之後,再行定奪。”
藍曦臣喊弟子給江楓眠帶路去雲夢江氏住的客院,藍啓仁待江楓眠離開了,才道:“忘機,真的喜歡魏嬰?”
藍曦臣道:“是。”
藍啓仁再道:“那魏嬰真的想和忘機分開?”
藍曦臣道:“這個倒是不清楚,只不過若魏公子真是江宗主的大弟子,那修為定是不錯的,如今卻依舊每天在靜室過夜,想來對他和忘機之間這份情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吧!”
藍啓仁道:“這條路不好走,若忘機是一般人也就罷了,他是姑蘇藍氏的二公子,從小就備受矚目,若是心愛之人是個男子,只怕流言蜚語都夠他們兩個受的。”
藍曦臣道:“他若真的坐上仙督之位,自然有能力讓人不敢說什麽。再說我看魏公子也不是懦弱之人,只不過是心有所愛,就有軟肋。他舉棋不定,也是擔心連累忘機。”
藍啓仁想了想最近在課堂的的魏嬰,道:“我看那魏嬰天資聰穎,且能得江宗主倚重,必定能力也是不差的。只不過岐山溫氏,即便近些年漸漸式微,也是個大麻煩,只寄希望于藍氏的雙修之法,難免有孤注一擲的局限。”
藍曦臣聽了,輕聲道:“叔父,如今的忘機,早不是幾年前的忘機了,前不久我試了一下,藍氏的問靈之術,已經被他分離為縛靈、問靈、鎮靈了,且能直接拘提活人的靈識,即便是我,在當時,也有片刻是動彈不得的。”
藍啓仁大驚,道:“他是何時修煉到這個境界的?”
藍曦臣搖了搖頭,道:“何時我也不知,不過可以看出他想要和魏公子在一起的決心。”
藍啓仁想了想,道:“曦臣,可還記得,寒潭洞?”
藍曦臣驚愕地擡頭,看着藍啓仁,道:“叔父的意思?陰……”
藍啓仁點了點頭,道:“廬山虞氏擅符篆,若是江氏如此倚重魏嬰,那虞氏的符篆之術,他必定也懂得,陰鐵是天生至寶。
雖然目前只有一片,但是要從其中窺探奧秘也不是不可,讓魏嬰和忘機試試,興許他們兩個,會是打開這個奧秘的有緣人。”
藍曦臣道:“好,我會私下給忘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