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小天鵝
“我們是!”
“四!”
“小!”
“天!”
“……”
擴容之後是什麽感覺?蕭言瑾再清楚不過了。不管塞進去的是亡靈還是怨靈,造成的身體的負擔都是一樣的。
可是奇怪的是,這次,蕭言瑾逐漸感覺到自己意識的恢複,并且想起了暈過去之前那數十只亡靈,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接受那種又疼又癢的心理準備之後,卻發現身上除了還殘留着些許漲麻感之外,好像就并沒有其他什麽了。這是怎麽回事?
蕭言瑾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但腦子已經開始轉動了,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聽到的,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都在他的腦子裏回想。
包括他的父母不是人,包括母親最後向他伸出的手,身體被一根帶着咒術的木棍刺穿時候的模樣,包括父親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虐殺,眼神中的怨恨的模樣,劉大叔對他的勸說,被關在竹簍中的四個人……卻唯獨不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幹了什麽事兒。
在屬于他的記憶中,那時候他就是看着半靈體村的村民一個一個的被打飛出去,化成焦炭,他心裏并不覺得後悔,卻也免不了覺得有些難受。
然後,意識就漸漸消散了。而現在,這份原本渙散了的意識,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雖然他的眼睛并沒有将一切看到最後,但好歹也看了個大半,「亡靈複仇屋」有個什麽樣恐怖的能力,他村子裏的那些個「老弱婦孺」那都壓根不夠看的。
此時,他更是已經做好了一睜開眼睛,自己不在那個自己熟悉的房間裏,而是在陌生的地方的思想準備。
看到的人,也将不是他的「父母」,可能看到的是一個空蕩蕩的,誰都沒有的房間,可能出了房間之後,會看到那幾張他已經見過了,但依舊還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可能都分不清誰是誰的那些個人……
可是等他真的睜開眼睛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做的心理準備,還遠遠不夠……
“哇!你們是什麽東西!”被吓了一跳的蕭言瑾順口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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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什麽東西?這确實還真不是蕭言瑾不小心叫錯了,只能說,在蕭言瑾看到自己面前的這三張臉的時候,他都有點兒不願意承認這三個是人!
別說是人了!把他們當成亡靈或者怨靈,蕭言瑾都覺得那是擡舉他們了。
但這并不是說他真的就看到了三顆漂浮在空中盯着自己看的腦袋。
實際上,那确實是三個人,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身體,有明顯的實體,顯然不是亡靈,但是他們此時此刻的這幅裝扮,實在是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明明是三個五大三粗,一身肌肉,且長着胡子,其中一個更是明顯能看出是個絡腮胡,只是被剃了個幹淨,但仍然可以看到那明顯的胡茬子,可是他們一個個的,此時卻整齊統一的穿着同樣的制服。
制服?沒錯!就是制服!
從頭到腳,都是粉紅色的護士帽搭配同樣粉紅色的護士裝和緊身小短裙,鞋子……
暫時看不到,因為直到蕭言瑾想站起來才發現,此時他正被四根……
也可能是因為不夠長而頭尾相接的八根皮帶……總是就是從身上到腳腕,身體從上到下一共四處地方,都被固定在了一張貌似是手術臺的東西上,但根據他們這身打扮的那點兒尿性,不出所料的話,他們穿的應該是高跟鞋!
不對不對!跑題了,重點根本不在這裏啊!
這裏是哪裏?他們是誰?難不成自己在做夢?
村子呢?不用說了,肯定是被團滅了。那「亡靈複仇屋」呢?為什麽自己會被這些人綁在這地方?自己會被怎麽樣?
“他醒了!”
“是的!确實醒了!”
“那手術還繼續嗎?”
“不知道啊……”
……
三個人輪番說着蕭言瑾明明聽得懂,卻聽不懂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的語言。
手術?什麽手術?所以自己這會兒要是沒醒過來的話,會被他們怎麽樣?
“你們是誰?你們想對我怎麽樣!”
那三人一聽蕭言瑾的話,臉上一笑,露出那濃妝豔抹的嘴唇之下,一口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刷牙了的,蠟黃的,還泛着口臭的牙齒……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其中一個人的門牙上還沾着一顆綠色的物質,那大概不是菠菜葉,就是青菜葉,再不然就是蔥!
然後,只聽他們呵呵一笑,一個!兩個!三個!三張帶着口臭的嘴突然拉近了跟蕭言瑾的距離,那味道,憋氣了好像都還能聞到一些,他們中午吃的怕是臭豆腐吧!
那那牙縫裏的鐵定就是小蔥了!這氣味……熏得剛清醒過來的蕭言瑾差點又被臭暈過去。
只見那三人咧嘴笑過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剛才蕭言瑾的質問有心回答,緊接着他們就沖着蕭言瑾自我介紹道:“我們是!”
“四!”
“小!”
“天!”
蕭言瑾沒說話,就見剛才還圍着自己的三個人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已經排排站,站在了自己腳所在的方向,剛說完這幾個字,蕭言瑾還不見得有什麽反應呢!他們自己倒是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來回往他們自己身上看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又開始用蕭言瑾能夠很輕易聽到的聲音小聲讨論道:“剛才誰喊少了?”
“不對!是有人沒喊!”那個絡腮胡子糾正道。
“那剛才誰沒喊?”那牙縫裏塞了小蔥的問道。
“我喊了!”那嘴巴最臭的舉起右手保證似的說道。
“我也喊了!”
“我也是!”
“那剛才誰沒喊?”那絡腮胡子又問道。
“都喊了啊!”
“再來一次?”
“行!那就再來一次!”
三個人達成共識,再一次排排站,連poss都擺好了,具是一副随時都好像會翩然起舞,跳起天鵝湖芭蕾舞蹈的模樣,重新說道:“我們是!”
“四!”
“小!”
“天!”
然後又沉默了,緊接着那三人又圍到了一起。
“好像是有人沒喊!”那絡腮胡子又說道。
“我喊了啊!”
“我也喊了!”
“那到底是誰沒喊?”
“是不是少了誰?”那牙縫裏有小蔥的問道。
“沒啊!這不都在這兒了嗎?”嘴巴特臭的那人又說。
“咱們幾個人?”絡腮胡子問道。
“四個啊!”牙縫有小蔥的說。
“現在幾個人?”絡腮胡子又問。
“四個啊!”剩下那兩人一起說。
絡腮胡子那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得出結論。
“報數!”
“一!”
“二!”
“三!”
沒有四?
“四兒呢?”那絡腮胡子問道。
“這不在床上躺着呢嘛?”
“哦!那是他沒喊!”那絡腮胡子又說。
“不是!”那嘴巴特臭的說:“床上躺着的不是四兒!不是說躺床上的是要做手術的病患的嗎?”
“對哦!”那絡腮胡子又說:“那四兒呢?”
沉默……沉默……又沉默了半天,那嘴巴裏有小蔥的才突然說道:“那咱們剛才數錯了?”
“那咱再數一遍?”
“成!再一遍!”
……
在一邊躺着的蕭言瑾覺得自己快崩潰了,自己這一覺醒過來到底是到了什麽地方啊?
這幾個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深井冰啊這是!然後他就又一次聽到了他們三個開始報數。
“一!”
“二!”
“三!”
“四!”
“恩?”這次那絡腮胡子又不相信了:“剛才誰喊四了?”
“我沒喊!”
“我也沒喊!”
然後三個人又齊刷刷的看向蕭言瑾。
蕭言瑾只覺得被他們三個熱烈的視線盯着,腦袋一陣頭皮發麻,忙否認道:“我也沒喊!”
“那誰喊的?”
“再喊一遍?”
“恩!”
“一!”
“二!”
“三!”
這次,他們三個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盯着蕭言瑾的嘴巴,就看他喊沒喊,事實證明,蕭言瑾的嘴巴當真是一動都沒有動一下,但還是……
“四!”
有人回複!
“難道他會腹語?”那絡腮胡子又說。
“難道他是謝大哥?”那牙縫有小蔥的說。
“說不定是謝二哥呢?”那嘴巴特臭的又說。
“你們往哪兒看呢!”一個聽着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但聲音卻特別細柔,而且聽起來還并不像是娘娘腔的那麽一個聲音突然從不知道哪兒傳了過來。
“恩?四兒?”那絡腮胡子說道。
“哪兒呢?”
“沒看見啊!”
“這兒呢!”他們口中的四兒又說道。
也就在這句“這兒呢!”剛說完的那麽一瞬間,蕭言瑾頭頂上方(因為蕭言瑾是躺着的)……
原本散在哪兒的一塊隔簾突然被人拉開。緊接着,一陣氣态的二氧化碳一陣噴灑,揚起陣陣白煙……
蕭言瑾忍不住也往那方向看去,只見那簾子後面,一個同樣身穿粉紅色護士服,帶着護士帽,但身材纖細,臉蛋也絕對稱得上精致,嘴唇塗成淡淡的淺粉色,整張臉的妝容更是無懈可擊,跟那三個塗成血盆大口的糙爺們兒完全不一樣的這麽一個人!這會兒正左手托腮的坐着。
他手肘撐着的那張看上去極其豪華,像極了電視劇裏的魔王的王座的椅子上,整個人偏着坐着,看上去慵懶又随意,只看一眼都讓人幾乎忍不住想要驚呼,「女王大人」。
然而他的右腳……則非常毀形象的踏在他屁股下坐墊的右側,左腳踩在地上,裙子下面早就已經不是若隐若現了的女式胖次更是表露無遺!
這形象,又爺們兒又娘們兒的,抛去這張連女人都未必認得出來是男人的這張臉,只能說,不同意義上的,還是非常的辣眼睛!
緊接着,那辣眼睛的「四」!就突然沖着面前或站着,或被迫綁着躺着的四個人說出了一個字。
“鵝——”
這都是群什麽鬼!
明明是個男人卻要穿成這樣!好不好看是一回事兒,你既然要扮女人你幹脆扮得像一點是不是?
這故意露出來的胖次給誰看?還有這出場撒的幹冰是個什麽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舞臺劇開幕了呢!
這也都算了,這毫無疑問跟那三個吃了「臭豆腐」的同款的護士裝又是個什麽鬼?別告訴我你們是一夥兒的!
然後那個唯一坐着的這位僞娘,就在這一堆煙霧的圍繞下站了起來,走到那另外三人身邊。
不同于那三個胡子男五大三粗的模樣,這人站起來更加讓人覺得,他比這三人實在矮的太多了,站在一起就跟一群大白鵝群裏混了一只小雞仔似的,偏偏他們本人卻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這點似的。
只見那四人齊刷刷的排成一排,一曲「天鵝湖」的音樂不知道從哪兒響起,蕭言瑾就眼見着他們在音樂之下,自帶那種辣眼睛的打扮跳起了同樣辣眼睛的舞蹈。
只聽那音樂持續時間都還沒超過三十秒,音樂又驟然停了。
緊接着,那排成一排的四人毫不羞恥的一人一個動作,有的蹲着,有的跪着,有的張開雙手,總之全都撞成了一團,然後又開始吼那最開始蕭言瑾問他們是誰的時候他們的回答。
“我們是!”
“四!”
“小!”
“天!”
“鵝——”
哎呀媽呀,這四個人可算是聚齊了!
蕭言瑾只覺得自己都沒眼睛看了,何其別扭的将視線縮了回來,欲哭無淚是一回事,這四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看了半天都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幹什麽呢?你們有完沒完!”
也就在這個時候,圍繞在蕭言瑾身邊兩側的帷幕突然被人拉開了,而就在被拉開的左邊的帷幕後面,蕭言瑾可算是看到了一個勉強算是熟悉的人。
不過,與其說是看這人長得熟悉,還不如說,蕭言瑾這臉盲,完全是靠那身有特色的風衣認出這人是誰的。雖然他都不記得這人叫什麽名字了。
“是你?這到底怎麽回事?這幾個又是個什麽東西?你們到底想怎樣?”蕭言瑾沖着謝謝那熟臉就喊道。
只是還不等謝謝向蕭言瑾解釋,一見有人來了的「四小天鵝」,當即撤銷了剛才那愚蠢保持下來的姿勢,再一次整齊的排成一排,沖着那拉開帷幕進來的人就喊道:“謝三哥晚安!”
謝謝眉頭一沉,說道:“現在是早上!”
那「四小天鵝」又更正說:“謝三哥早安!”
謝謝也不想跟這四個深井冰多說什麽,當即很是不耐煩的甩了甩手說:“行行行!你們走吧!別在我面前辣我眼睛!”
“哦!好的!”
那「四小天鵝」一聽,齊刷刷的走到蕭言瑾的身邊,一個拉蕭言瑾所在手術臺的床頭,一個拉床位,然後左右各一個,就打算把蕭言瑾一起順出去。
“喂!你們幹什麽!”
蕭言瑾一見這是把自己也算進去了,他生怕被這四個精神病帶走之後自己會被怎麽樣,畢竟精神病人殺人那可是不犯法的!
“等等!”謝謝也同樣阻止道:“他留下!你們出去!”
“哦!好的!”
然後那「四小天鵝」馬上又排成了一排,打算出去。
“再等等!”謝謝一見蕭言瑾那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模樣就覺得別扭,馬上又喊了他們回來:“把人解開!”
“哦!好的!”
然後那「四小天鵝」就又回來了,三兩下解開了蕭言瑾身上的皮帶,雖然解開的時候,因為之前綁的實在太過結實,又因為那皮帶想要抽開之前還要勒緊那麽一下子,腿腳的時候都還好,解開肚子上和胸前那兩根的時候,蕭言瑾真覺得憋在肚子裏的那口氣都要被他們給勒出來了,但好歹,下一秒他也就被松開了。
蕭言瑾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想躺在這張別扭的手術臺上了,馬上坐了起來,雙腳踏實的落在地面上,心裏也才勉強感覺到了一陣踏實感。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只要像這樣,能夠接觸到地面就能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如此安心!
蕭言瑾又揉了揉同樣被綁得生疼的胳膊,最後才将視線落在了謝謝身上。
“嗯!你們出去吧!”謝謝又對那「四小天鵝」說道。
“哦!好的!”
四人應完又「蹭蹭蹭」往外面跑跳着出去了,當那最後出場的那個“鵝——”
從謝謝身邊走過的時候,他還很是刻意的沖着謝謝抛了一個媚眼,哎呀媽呀!
這媚眼抛得!這下別說蕭言瑾了,連謝謝都覺得沒眼睛看了,但好歹也總算是把人都給「扔」出去了。
直到最後一抹身影都從這房間出去了,謝謝才松了口氣的走到蕭言瑾身邊,直接在剛才蕭言瑾躺過的那張手術床上坐了下來。
蕭言瑾倒也沒有潔癖到自己身邊坐了個人都接受不了的程度,還特意給謝謝多留了一點兒位置。
謝謝在手術臺上坐了一會兒,見蕭言瑾只在他進來的時候問了他幾句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當即說道:“你怎麽不問我了?”
蕭言瑾将原本低垂的腦袋微微擡起,側頭看向謝謝說道:“我剛才問過了,但你沒有回答,我沒有一個問題說兩遍的習慣,三遍四遍的話,那就更別指望我說了。”
謝謝:“……”
沉默片刻之後,謝謝說:“行吧!我們老大要見你。”
“你們老大?”蕭言瑾又看了謝謝一眼。
“是!舒老大!你們見過的。”謝謝說。
“哦!”
蕭言瑾又揉了揉自己都被綁青了的腳腕,反正村子貌似也被端了,落在他們手上想走也未必走得了,他們口中說的哥哥是真的有還是根本不存在也不知道,他這張嘴巴又是個惹事兒的,出去了也找不到工作,怕是在外面待不了三天就得被餓死……
心中合計了這麽一下,蕭言瑾說道:“行吧!你們老大在哪兒?”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還有人沒有到齊嗎?”
“對稱……”
“我在墓場的結界裏的時候做了什麽了嗎?”
“我不知道!”
小赤關掉。
小赤(赤月宮城)憤怒的沖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四個辣眼睛的憤怒吼道:“這四個深井冰誰放進來的!誰給他們安排的這出戲?來砸場子的還是怎麽着?”
小赤(赤妃原作zuo第一聲)回道:“我放進來的,戲也是我加的。”
小赤(赤月宮城)問:“誰讓你加的?我本來預計的出場是這樣的嗎?還有四小天的這幅辣眼睛的裝扮是怎麽回事?這也是你搞的?”
小赤(赤妃原作zuo第一聲)回道:“他們自己要這樣出場的。”
小赤(赤月宮城)問:“你怎麽知道的?他們給你托夢了?”
小赤(赤妃原作zuo第一聲)說:“對的!就是托夢!還把我用四根皮帶綁在手術臺上!可吓人可吓人了!”
小赤(赤月宮城)說:“你這是做手術都做出心理陰影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吃那麽多垃圾食品!”
小赤(赤妃原作zuo第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