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憂閣」……

蕭言瑾:“問李萍娟的出場原因。”

小赤:“嗯?為了引出尤朦和他背後的那個組織?”

蕭言瑾:“我看行。”

留下最後這麽一句,尤朦擡起右手,伸出食指,将食指點在了李萍娟的額前。

不出一瞬,李萍娟就覺得腦袋突然暈眩起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一再脫力。

最後,身體直直的往地面砸去。暈過去之前,李萍娟隐隐的似乎還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睡吧……睡吧……像你這種沒有靈力的人,別說是活着,就是死了,也是沒辦法再見他一面的。”

原來如此,只要睡着了……就能見到那個人了嗎……

那一刻,她絲毫沒有懷疑,她甚至忘記了這個世上還有顯形粉這麽一回事,如果那時候她能想到這個的話,她肯定馬上就會明白過來,所謂的入夢,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滿是漏洞,卻吸引着她,讓她心平氣和走向死亡的騙局……

李萍娟的眼睛逐漸朦胧失焦,最後完全閉上了眼睛。只是這種感覺對她來說都沒有持續多久。緊接着,面前的場景卻突然又變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周圍又變成了她剛才見到尤朦之前看到的那幅模樣,黑漆漆的,只能看清自己。

又是利用亡靈造成的幻覺?不對,這次真的是夢境了。為了确認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在做夢,李萍娟甚至還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嘶!”

結果這一掐,直接掐得她倒抽了一口氣。這是真疼啊!明明應該是夢境,但可能是因為做夢都夢到自己疼,所以就真的疼了這麽一下。

不得不說,尤朦的夢境做的是真的好,各方面都跟真的一樣,要不是有些事情在現實中不能發生,有些場景在現實中無法還原,怕是她都分不出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但不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有些現實中已經見不到了的人,這會兒才能實現讓她在這裏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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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娟想到自己來到這夢境的目的,目光都忍不住柔和了起來,她開始将視線落在周圍,期待着能夠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是還沒有開始嗎?是……是不是再過一會兒就會開始了?

李萍娟心裏滿懷期望,靜靜的等着,又等了很久,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周圍依舊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誰都沒有……

好慢,好慢……再……再過一會兒是不是就能出現了?

又過了許久,還是什麽都沒有,誰都沒有……

為什麽還不開始?不是說最後完她一個遺願的嗎?為什麽……為什麽……

就這樣,李萍娟獨處在黑暗中,一再帶着希望等待,卻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她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可能,現實中她的身體并沒有經過很長時間,但對夢境中的李萍娟來說,卻好像過了好久好久,有可能是幾個小時,也有可能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年……

她從滿懷希冀的站着等待,等得蹲下,從蹲下變成了坐下,最後整個人都已經絕望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真正讓人恐懼的并不是什麽在追逐着自己,撕咬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扒皮吃肉,抽經喝血的野獸和鬼怪,而是像現在這樣,無盡的時間,無盡的黑暗,心中滿懷希望,不斷的等待,一次次的給自己制定一個再等多久的目标,再數到多久就放棄,卻總是一次次的帶着希望繼續等待的……如此重複的絕望。

最終,尤朦還是沒實現對李萍娟的承諾。她當然不可能幫她實現什麽承諾啊!

因為王俞飛的亡靈,早就被她作為棄子,用作試探蕭言瑾了啊!

而現實中,看着李萍娟因為她的一句話,一臉希冀的閉上眼睛的時候,尤朦則好像嘲笑瘋子和傻子似的,沖着李萍娟殘留的身體哈哈大笑。

她又在李萍娟的軀體旁呆了一陣,靜靜的等着,看着她的身體漸漸的從溫熱變得冰冷,心跳從有力變得時有間歇和停頓,甚至是變得虛弱無力,脈搏更是逐漸的歸于無。

如此,尤朦便知道,這個讨厭的老女人,到這兒為止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不曾想,這在尤朦趴在李萍娟的胸膛前,确定她心跳是否已經徹底停止了的時候,那顆已經持續了數秒不曾跳動的心跳卻突然重重的「Duang」了這麽一下。

已經習慣了安靜的尤朦被吓了一跳,身體本能似的往上一彈,目光落在李萍娟那張應該已經沉睡的臉上。

卻見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徹底閉上了眼睛的李萍娟,此時竟然雙目怒睜。

她的眼神中沒有生氣,瞳孔更是已經渾濁的沒有了光澤,可是尤朦卻總有一種對方正盯着自己的感覺。

剛才明明都已經閉上眼睛了,心髒都已經停止跳動了,可是這才過去了這麽一會兒,這是在死前最後一刻明白自己上當了,死不瞑目來着啊!

“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如此的李萍娟,尤朦的笑聲變得更加尖銳和諷刺,她又笑了好久,嘲笑了好久,嘲笑這個直到死前最後一刻,才明白現狀,命名已經無可奈何,卻死了都想要表達自己憤怒的老女人。

然後,她笑夠了,笑停了,覺得不好笑了,這個房間,也就徹底安靜了。

她知道她必須要快些離開這裏,因為從昨天屍體被打撈上來開始,李萍娟其實就已經被「亡靈師協會」盯上了,之所以昨天沒有直接上門查問李萍娟,只是為了等檢驗結果出來。而現在,他們應該也就快要過來了。

停了笑意的尤朦再沒有将視線落在李萍娟身上哪怕一刻,甚至于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都不願意多繞那麽兩步路,這屍體礙事了,就直接從她身上跨過去。

之所以沒有直接踏上去,只是因為這樣會在她身上留下腳印。

臨走之前,尤朦又走到李萍娟的辦公桌前,打開她辦公桌的抽屜,将四枚剩餘的鎖魂珠小心放了進去。

本來是還有一枚的,但是那枚因為之前把蕭言瑾關進水塔的時候,她把它也扔進水塔裏,扔給蕭言瑾了。

是的,那枚鎖魂珠,是她在操控王俞飛的亡靈推蕭言瑾下去的時候,故意一起扔進去的。

而之所以把人關進水塔,差點把人弄死,卻又故意留下這麽一線生機的原因,則是因為,原本他們一貫行事習慣了自由。

這次,從蕭言瑾這個人不知道怎麽冒上來之後,上面就突然下了這麽一個死命令,無論在做何種任務的時候,只要遇到蕭言瑾,都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最開始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尤朦其實很茫然,蕭言瑾是誰啊?

沒聽說過啊!畢竟她其實并不怎麽關注WL市的都市傳言,直到看到了關于蕭言瑾的通緝令。

可是看過之後她就更不明白了,這人是誰啊?

跟他們閣主又是什麽關系?為什麽閣主會因為這麽一個人頒布這樣的命令?

有的時候,有些規矩,越是禁止,越是不讓你做,有些人就偏偏喜歡去觸碰。

正如尤朦,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這一類的命令,也許推人入水,還有水塔裏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但是歸根究底,她畢竟還是顧慮着上面,顧慮着禁忌,嘗試歸嘗試,試試這個人到底有什麽能耐讓他們閣主刮目相看是一回事,試試他們閣主不讓他們傷害的底線在哪裏也是一個原因。因為只是試探,自然也就不能下死手。

處理完了現場,尤朦就從李萍娟的辦公室離開了。

在她自己看來,在李萍娟的這件事情上,她自認為處理得不錯,雖然并沒有刻意去營造什麽。或者說她自始至終就是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事。

追殺叛徒的時候,因為李萍娟已經是「亡靈師協會」的人了,輕易動不得,所以就對她身邊的人,這個被她帶走的小透明動手……

不對,人家年紀比她還大得多,都是大叔級別的了,那就叫老透明吧!

或者大叔透明也行?總之,她就是先對王俞飛下手了。并且,利用正要用來改建廁所的水泥把屍體封入湖中,亡靈也煉制成了靈傀,受她差遣。

可是,這又跟那五個男學生有什麽關系?

如果只是為了嫁禍李萍娟,好有足夠的理由制造出她畏罪自殺的假象,或者是被亡靈複仇而死的假象的話,那麽殺五個人跟殺一個人不是一樣的嗎?

整個學院又有那麽多學生,又為什麽唯獨選中了這五個男生?

如果真的有人這麽問尤朦的話,那麽她的回答大概就是……看他們不爽!

如果真的扮得那麽像,男女不分的話倒也就算了。可是他們呢?

從扮相上來說,雖然還不至于說成是醜,但只要一想到幾個大男人的穿女裝,裏面卻還套着男性的胖次,明明連假胸都裝上了,卻為了不讓家長發現,連腿毛都不敢剃,只敢穿着絲襪作為遮擋,結果腿毛都紮透絲襪露出來了!

明明連女裝都穿上了,卻還要站着上廁所?這叫什麽?辣眼睛!

總之,因為這三個字,尤朦直接命令王俞飛的亡靈把那五個人弄死了,在那五個人的專用廁所裏。

那之後的事情,其實不用說也很清楚了。在王俞飛的氣息在學校裏偶然被張期甚察覺到之後,這個計劃開始正式運轉。

期間,因為看不爽蕭言瑾這個連認都不認識的人卻在組織裏被特別優待,她故意推了蕭言瑾下水,之後更是差點把他在水塔裏弄死,當然,并不會真的弄死。

故意給他留了那麽一線生氣不假,但那也是在知道對方在那種時候,只能引亡靈入體的前提下做的,換句話來說,就算不能殺了他,她也沒想讓他好過。

兩個亡靈在身體裏面打架,這種感覺有多不好受,她這一天到晚跟亡靈打交道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無論如何,這也夠他疼好幾天的了吧?

尤朦光想想都不自覺的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可是等回了「解憂閣」之後,到了最後評分的時候,尤朦一開始的那點兒笑意卻完全維持不下去了。

面前,針對他們出門執行任務打分的打分機,操着它那機械音對尤朦說道:“您此次行動的得分是……六……十……分……”

六十分?勉勉強強及格,不會受到懲罰的程度?

她廢了那麽多腦力,安排了那麽多,甚至連這次任務中得手的六個亡靈都分出去了啦!最後就只是六十分?

煉個屍傀很容易嗎?這上面需要耗費多少心血和時間?

還有多少藥材和錢財?結果呢?只是不被懲罰而已?這種分數連報酬都拿不到!

心裏剛這麽一急,面前這個智能打分的機器一張嘴,直接給她吐出了六個硬幣。

這幾個意思?打發叫花子嗎?

尤朦心裏氣憤,伸手将那六個硬幣一掏,往懷裏一塞,緊接着就往閣主辦公室快步走去。

她在「解憂閣」其實只能算是普通弟子,閣主的心腹至少都應該是核心弟子,但是她從來不介意這個,也沒想過成為什麽閣主的心腹,也因為沒有這份追求,她一貫做事就是自己怎麽高興怎麽來。

也因為她的業務水平一向挺高的,他們閣主也好,那些核心弟子也好,一貫都是很縱容她的。

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甚至連門都沒敲的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在這間一片黑暗,黑到甚至連牆壁都被染成了黑色,窗簾更是擋光性極強,幾乎連一絲光都沒有漏進來的空間裏,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連帽長袖T恤,連臉上都戴着一張恐怖笑臉的皮質面具,僅僅眼睛和鼻孔的位置鑽了四個小孔,整個人更是從脖子到手指,沒一處皮膚露在外面的男人,正坐在那靠窗的辦公桌前。

“閣主!”

尤朦說着已經快步走到了她口中被喚作閣主的男人面前。

“我不服!”她将打分機吐出來的六個一元硬幣拍到那男人面前如此說道。

那男人腦袋偏了一下,似乎是看了那六個硬幣一眼,但因為周圍黑,他自己也黑,尤朦甚至不能分辨他的眼睛在什麽位置,是不是真的看了一眼。

“什麽意思?”那男人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反問道。

尤朦咬了一下下嘴唇說:“我廢了那麽大的勁兒,難道就只值這六個硬幣嗎?我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對?這要是被那些剛入閣的新人看見了,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那男人沉默了差不多也就這麽兩三秒,說道:“你至少做錯了以下兩點。第一,李萍娟的突然死亡很成問題。

「亡靈師協會」都還沒有正兒八經的找上門兒去,她就死了?

就算沒有證據,但凡是個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覺得可疑。不光是懷疑李萍娟的死因,更有甚者會懷疑「亡靈師協會」是不是有內奸,為什麽他們剛定下來都還沒有開始實行抓捕之前,人就死了呢?你的這一行為,很可能會暴露我們好些同伴的身份!

第二,你殺人的時候用了亡靈,如果李萍娟是靈體,或者哪怕是個亡靈師,或者有證據證明王俞飛是個亡靈師,他能夠單獨完成成為靈體之後的複仇的話,這都還沒什麽,可是現在呢?

你用一個亡靈殺死了一個普通人?一般亡靈怎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入侵一個普通人的意識?

真要亡靈都那麽聰明的話,「亡靈複仇屋」拿什麽成為都市傳說?

第三,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推蕭言瑾下水。這個命令我推出去起碼也有半個月了吧?不服從命令在「解憂閣」會怎樣?要麽死……要麽滾!”

這個滾還真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滾出去,或者離開「解憂閣」的意思。

這WL市,所有市民都知道「亡靈師協會」,也把「亡靈複仇屋」當成都市傳說般看待,卻唯獨沒有人知道「解憂閣」。為什麽?為的就是這保密工作。

但凡是「解憂閣」的成員,即便是辭職離開,也會被強行洗腦,删除關于「解憂閣」的所有記憶。

并且為了讓這段記憶不會恢複,他們洗腦的方式,往往是直擊魂體,通過損壞部分魂體達成他們的目的,一旦損壞的魂體範圍過大,超過負荷,直接把人弄癡傻了那都是常事兒。而尤朦,還是這其中手段不錯的弟子之一。

也就因為這個,至今「解憂閣」都沒人敢正兒八經的辭職。

像李萍娟和王俞飛那樣,受不了逃走的倒是不在少數,而這樣的人,結局當然也都不會比李萍娟和王俞飛好多少。

而此時此刻,聽了這個男人的回複的尤朦,不但沒有因為男人說的話覺得毛骨悚然或者恐懼,反而還諷刺的笑出了聲,她還從來沒想過,自己用這種方式抹除過很多同伴的記憶,有一天他們閣主竟然說,這種事情,會用到她的身上。

“哈哈哈……說來說去說了這麽多,原因就是因為我對蕭言瑾動手了呗?”

對方沒有回複。

“行!”尤朦說:“這次算我倒黴,這個虧,我吃了。不就六塊錢嗎?我出門買罐紅牛算是慰勞我自己了行了吧!

但是我也是怪好奇的,咱們「解憂閣」一向沒規矩,唯一的一條規矩竟然是為外人定的?這個蕭言瑾到底什麽來頭啊?”

“你問這個做什麽?”

尤朦說:“不做什麽啊?我不是說了嗎?就好奇。”

那男人又沉默了片刻,最後卻只是說:“你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好奇心害死貓嗎?”

尤朦嘴角一扯,沖着他們閣主叫喚了一聲:“喵嗚……”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宋隊長。”

“唐宋元明清嘛!”

“嗯?張老師想要說什麽?”

“你在做什麽?”

小赤關掉。

小赤:“今天中秋!赤媽請客吃牛排!”

張期甚拿着菜單看了半天。

蕭言瑾:“這家服務員是怎麽回事啊?五個人就拿了一份菜單上來?還破破爛爛的?這是被翻了多長時間了?”

安儒秋:“最多一年,這WY廣場是去年夏天才剛開張的。”

小赤等得不耐煩,上手去搶選擇困難症的張期甚手上的菜單,她的本意是想說:“你讓我看看這菜單上都有什麽。”

結果開口:“你讓我看看這菜刀上單……”

徐笑白:“……”

安儒秋:“……”

蕭言瑾:“……”

張期甚:繼續翻……

最後這場中秋飯還是吃到了八點多,因為這個原因,回家已經八點半了的小赤洗完澡來更文就九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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