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僵局

蕭言瑾:“為什麽他對誰态度都挺好的,唯獨對我态度就這麽……這麽……”

小赤:“今天之後會好的。”

另一邊,張期甚和宋元幾乎同時抵達了「社零」學院。

一開始見宋元真的來了,張期甚嘴角還翹了一下,因為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根本就叫不來人的可能性,畢竟在明面上,這個案子都已經移交了,之後不管是功勞也好,出事也好,那都怪不到第一隊上,竟然吃力不讨好,又怎麽會有人過來呢?

只是事實上,讓張期甚咧了咧嘴角的,也就只有看到宋元的那一剎那。為什麽呢?因為來的,真的只有宋元一個人。

張期甚剛咧開的嘴角在看到宋元身後一個人都沒有之後,就又恢複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人呢?”張期甚頗有些責怪的問道。

“說什麽呢?我不是人啊!”宋元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說。

“我……我就知道你叫不來人,所以才說了只求質量不求數量,你倒好,一個都沒給我叫來!說好的質量呢?”張期甚好像完全沒聽到宋元剛才的那一句似的說。

宋元說:“我這質量還不夠高啊?整個一隊我是隊長!你給我找第二個我這樣的出來試試!”

張期甚:“……”

是!像你長得這麽像大猩猩的,別說是整個一隊了,就是整個「亡靈師協會」那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但是想歸想,這次,一向毒舌的張期甚卻并沒有繼續開口,畢竟他現在的同伴只有宋元一個,把他都氣跑了哪兒找第二個人去?

而宋元,見張期甚這會兒難得有氣說不出來,憋屈的模樣,頗有些幸災樂禍,卻又不禁無奈的說:“那誰讓你不早點兒說呢?你也知道我們一隊的正經工作時間基本上都是晚上五點之後,換成白天,一個星期也就這麽一兩天是需要過來上課的。

這會兒人家都下班兒了,就算出動,別說是獎勵,就是基本工資那都沒得加,屬于白幹!

更何況人家也要睡覺啊!誰還沒個起床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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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話打過去,人家誰管你誰是誰,直接就破口大罵,然後挂斷電話,你讓我上哪兒給你找人去?”

“行行行!”張期甚不耐煩的打斷道:“一個人就一個人吧!也不一定真的就要大打出手,先跟着看看情況,真要有什麽狀況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更何況二隊那些人雖然針對亡靈沒什麽本事,身體素質方面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張期甚一邊說,一邊已經往「社零」學院的方向行進了。

宋元跟在他後面,贊同的應了一聲。

“對了!”張期甚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開口說道:“出來得急,朱砂忘舊衣服裏了,你帶了什麽現成的法器?先借我點兒,回去畫還給你。”

“嗯?還要帶家夥的嗎?”

張期甚腳下一愣,一雙眼睛瞪着就扭了回去。

“你沒說啊!”宋元不等張期甚說話率先反駁道。

張期甚臉上頓時從原本的啞然變成了生無可戀,這才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比豬還蠢的隊友啊!

只是即便如此,張期甚也并沒有往回走的意思,等他來回一趟,這得花費多少時間啊?看來今天也只能放血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都還沒等他和宋元進學院,迎面,本來應該是來撤銷李萍娟職務,并且帶走問話的二隊隊員們,這會兒已經邁着整齊的腳步從「社零」出來了,只是他們身後并沒有跟着原本應該被帶走的李萍娟,反而是跟了幾個醫務人員打扮的人,他們手中用擔架擡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二隊的隊長名叫于明清,這會兒見到宋元,雖然臉上并沒有表露笑意,畢竟這會兒場合也不合适,但總體那張面孔倒是也頗為友好。

畢竟……是吧……同樣都在WL市當值,又都是隊長,名字還那麽投緣。

唐宋元明清嘛!這會兒見到宋元,于明清的神情顯得也挺熱絡。

“宋隊長。”于明清先上來招呼道。

宋元将目光落在于明清身上,本來還想客套的說兩句,可還不等他說話,他身邊的張期甚就先開了口,他的目光從剛才擔架被擡出來開始,就一直沒從擔架上那東西上面離開過。

“怎麽回事兒?”張期甚問道。

于明清一臉疑惑的看了張期甚一眼,問宋元說:“這位是……”

宋元客套的扯了扯嘴角說:“「社零」新來的講師。”

“哦。”

于明清也知道「社零」的導師基本上都是第一隊名下的亡靈師,既然是自己人,也就沒什麽可隐瞞的了。

于明清說:“本來我們今天是來請李萍娟校長的,只是沒想到我們到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短短的一句話,張期甚和宋元基本上就明白意思了。顯然,這擔架上的,就是于明清口中的李萍娟,「社零」學院的校長。

“介意讓我們看看嗎?”張期甚難得對人客氣的開口問道。

其實倒也不能算是難得,越是熟人,他才越怼,面對那些不熟悉的陌生人,他反而就不怎麽好開口怼了,除非對方真的讓他很火大。

這點原則跟蕭言瑾其實挺像的,不過蕭言瑾比他眼中,遇到不熟悉的人,話都不怎麽敢說出口了。

“當然可以。”

于明清說着領着兩人到了擔架前。

擡着擔架的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務人員見隊長過來,都不用等于明清說什麽,就停下了腳步。

緊接着,跟在那些醫務人員前前後後的警員,也一個接着一個的全都停下了腳步。

于明清走近擔架,掀開了面前原本掩蓋着的白布。

宋元不用說,死在亡靈手上的人死相往往比正常死亡的屍體可怖多了,早就看習慣了,而張期甚,雖然并不像宋元那麽經常看,但好歹前幾天貓化事件那樣的都忍下來了,在此之前也因為追着宋元的腳步看過不少,這會兒雖然見到屍體還是忍不住皺眉頭,倒也并沒有覺得反胃不适。

他蹙着眉靠近面前這個年齡應該在四十左右,一副職場精英打扮,臉色卻蠟黃中帶着蒼白,眼下還有一團烏青,卻雙目怒睜,死不瞑目的女屍。

于明清為張期甚和宋元解說道:“初步斷定,死者非正常死亡,主要原因應該是亡靈,這一點我們不是專業,只能算是推測。另外,我們還在李萍娟的辦公室裏找出了這個。”

于明清說着從口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棉布縫制的袋子,打開袋子,裏面躺着晶瑩剔透的四顆圓球,是鎖魂珠。

“也別初步了。”張期甚瞥了一眼鎖魂珠,又多看了一眼李萍娟的屍體,說:“是被亡靈襲擊意識弄死的沒錯。從眼下那明顯的烏青就可以看出來了。”

于明清聽着點了點頭,他也是因為這個才斷定李萍娟是死于亡靈之手的。

畢竟就算于明清不是一隊的隊員,但好歹也是生活在WL市的,二十歲之前,他也都還是看得到那些東西的,後來因為看不見了而沒能從「社零」順利畢業,但被那些東西害死的人是個什麽樣,他心裏也有數。

“李萍娟本來就作為害死王俞飛的兇手在接受調查,這會兒被亡靈害死,倒也并不怎麽讓人覺得意外。”

于明清一邊說,一邊将剛才掀開的白布又蓋了回去。

“不意外?真的不意外嗎?”張期甚看着漸漸被白布重新遮擋的那張面孔,突然開口說道。

“嗯?張老師想要說什麽?”于明清問道。

張期甚說:“一般來說,別說是亡靈針對普通人,就是針對有視靈能力的人,亡靈也根本動不了這人分毫除非是先天或者後天靈體,可是這個亡靈,卻能進入一個普通人的意識進行襲擊。這還不意外?要說沒個人幫這個亡靈做這件事,誰信啊?反正我不信。”

宋元&于明清:“……”

也不怪張期甚說的直接,光是李萍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間點死了,這件事情就怎麽都讓人覺得心裏別扭,總讓人覺得這是幫着亡靈殺人的某個人在蓄意隐瞞着什麽,只是事情發展到這個份兒上,李萍娟的這條線索也算是就這麽斷了,暫時只能擱置。反正至少今天,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回家的路上,張期甚眉頭緊鎖。這種做事做一半的感覺實在讓他覺得非常不爽,可是又無可奈何。

他想不通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開始想錯了。殺死五男子的人毫無疑問是王俞飛,王俞飛又應該是被李萍娟殺死的。

李萍娟在于明清到之前被王俞飛的亡靈殺死,所以終于完成了複仇的王俞飛的鎖魂珠才會已經不存在了。

可是還有一顆鎖魂珠呢?言小五被岳無優救下之後又去了哪裏?

他又是為什麽在樓頂上被搞得那麽一身狼狽的?

那個推言小五下湖的亡靈會是王俞飛嗎?

推他下去的原因到底是因為「她」也是女人,被列入了複仇對象,還是想告訴別人,他的屍體在下面?

張期甚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隐約的抓住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抓住,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只要心裏拐一個彎,其實就什麽都可以解決了,只是這個彎,卻好像任憑他怎麽拐,就是拐不出去似的……

他一邊思考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等到家門口的時候,天都黑了。

張期甚出門的時候鎖了門,雖然蕭言瑾這會兒的情況容不得他到處亂跑,但這道鎖,主要還是為了防止有別人進他家裏把蕭言瑾帶走。

他開了鎖剛進去的時候,都還沒覺得哪兒不對勁,直到在沙發上傻傻的坐了有兩分鐘之後,他才突然發現,家裏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什麽味道?”

張期甚鼻子抽動兩下,緊接着眉頭也跟着一皺。有什麽東西燒焦了?不對!不止!有血腥味!

張期甚想到之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平時回家的時候,屋子裏一向是非常安靜的,只是今天,仔細聽聽那是有聲音的!廚房有聲音!

張期甚跑到廚房,推開廚房的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竈臺旁邊,正在切着什麽的蕭言瑾的身影。

他的身邊就是煤氣竈,竈臺上放了一口鐵鍋,鍋裏倒着油,這會兒已經開始冒起了黑煙。

而這會兒還在竈臺上忙活的人,這會兒似乎都還沒有發現身後多了個人。

“你在做什麽?”

張期甚眉頭緊蹙,似乎對于有個人在他家裏旁若無人的自作主張做着什麽非常的排斥。

“啊?”

蕭言瑾這會兒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沒想到身後會突然傳來某個人的聲音,心裏吓了一跳不說,整個背影看上去都似乎跟着抖了一下。

他手裏還拿着正在切菜的菜刀,一聽聲音,第一個反應就是慌忙轉身回來看一眼,卻因為他的身體本來就還處于一種不怎麽受控制的狀态,手上一哆嗦,手中的菜刀脫手,直直的就往地面上墜落下去,而這會兒正對着這把菜刀将要落下的軌跡的,正是蕭言瑾的腳背。

“诶!”

張期甚甚至連一句「小心」都來不及喊出來,吓得跑了上去,猛地拽了蕭言瑾一把,蕭言瑾被拽到一邊的同時,剛才脫手的菜刀也正好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哐啷」聲。

張期甚先是因為這一進門看到的,發生的事情吓得心髒都好像漏了一拍,後知後覺的就是感覺到一陣惱怒,甚至是憤怒,還沒等他發作,他才發現自己身後似乎越來越熱了。

一扭頭,才發現他的後背幾乎就要貼在身後還燃着火的鐵鍋上,這油鍋不知道被燒了多久,現在沒直接燒起來這都能算是奇跡了!他連忙又轉身先将那竈臺關掉。

等關完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燙到了一些,火氣比較大,總之張期甚的憤怒值此時蹭蹭往上漲。

“你這人怎麽回事啊!”張期甚轉身回來開口就罵道:“不是讓你在房間裏乖乖等我回來的嗎?來廚房做什麽?自殺還是放火啊?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

你連站都站不穩!剛才我要是沒有進來,你現在腳背上就要直挺挺的豎着一把菜刀!”

直到張期甚罵人之前,蕭言瑾的內心都還頗為平靜,這會兒聽到張期甚這麽說,頓時也氣炸了,只是在氣炸了的同時,心中的某一個脆弱的角落裏竟然還頗覺得有些委屈。

他白天的時候燒了一張名片,名片上留了太多術法,之所以趕在張期甚回來之前又是開鍋,又是切菜的,其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掩藏這些術法留下來的痕跡。

一般人也許注意不到這些,但張期甚是亡靈師啊!他擔心被張期甚看出來。

可是這會兒,聽到張期甚一句話都沒問自己,甚至都沒有關心自己一句,張口就罵,他卻突然覺得眼眶犯酸?

他委屈?他委屈什麽?他其實也沒什麽好委屈的……不對……并不是……他就是委屈!

“你這會兒要是不進來這把刀它根本就不會脫手!”蕭言瑾也火了,反駁道:“你自己留下一句在家等你,一消失就是一整天,你想過中午我吃什麽?晚上給我留了什麽?

你不在的時候我應該怎麽辦嗎?我不進廚房?不進廚房我等着餓死嗎?

我從今天早上清醒過來開始,一直到現在就只喝了那一碗苦不拉幾的藥!

那東西能不能空腹喝你想過嗎?我在喝藥之前有沒有吃東西你問過了嗎?

我早上從你走了之後一連跑了十幾趟廁所!

整個人都虛了你知道嗎?你問過我嗎?我就想往我肚子裏塞點兒東西怎麽了?

我進個廚房怎麽了?髒你地方了嗎?

嫌我髒你別把我弄回來!你帶我回來幹嘛?我還就不信了,小爺我離了你這破地方還能在外面餓死!”

說完蕭言瑾一甩手推了一下張期甚的肩膀。可是……身體太虛,沒推動……

“你讓開!”蕭言瑾沖着張期甚吼道。

“你上哪兒!”張期甚這會兒臉色也顯得非常不好看。

“我愛上哪兒上哪兒,關你屁事啊!我回「亡靈複仇屋」還不行嗎?你看我不順眼,還不許我到看我順眼的地方去嗎?難道還要留在這裏受你虐待嗎?”

張期甚又把打算走的蕭言瑾給薅了回來,他說:“不許去!”

蕭言瑾氣極反笑說:“哈!你誰啊你!我有手有腳,你以為你說不許走,我還走不出這道門了嘛!”

“我是你哥!”張期甚再一次把蕭言瑾薅了回來。

蕭言瑾說:“哈哈!我哥?我怎麽不記得我爸媽給我生過個哥啊?還是說怎麽的?年紀大了不起啊?

誰年紀比我大我都應該叫聲哥還是怎麽着?還有沒有個先來後到啊!滾蛋吧你!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張钰璟!”張期甚怒極吼道。

“小爺我叫蕭言瑾!”蕭言瑾也回吼道。

兩人沉默的怒視了對方不到三秒,蕭言瑾再次要走。

張期甚很少在面對某個人的時候,嘴巴上這麽不占便宜,這會兒也不想再跟他廢話了,上手第三次把他薅回來。

蕭言瑾也氣着急了,他皺着眉頭,拽着張期甚拽着他的衣領的手破口大罵:“松手!還拽!衣服都拽壞了!這他媽是借的!”

一邊罵,他還不忘動手反抗,只是無奈,這會兒他的身上是真沒點兒力氣,還沒等他把張期甚的手推開,反而是他推張期甚的那點兒作用力,全回他自己身上了。緊接着,他的身體側着就是一歪。

“诶!”

張期甚本來心情就已經非常不爽了,臉色更是青白交加,這要真是他親弟弟的話,他還真不介意動手教訓,可是這會兒,他都還沒來得及氣,卻見蕭言瑾為了推他,他自己先摔倒了,張期甚條件反射似的上手接住了蕭言瑾。

蕭言瑾這會兒也還在氣頭上,或者說正因為自己一個成年人,這會兒卻不得不呆在張期甚的手上,像只待宰的小雞一樣,才讓他更加覺得惱怒不堪,他不但沒有因為這一雙手,一個結實的胸膛接住自己而松了一口氣,反而憤怒值繼續飙升。

“滾開!”

蕭言瑾在張期甚懷裏掙紮了一下,再一次伸手去推這會兒緊貼在自己身上的張期甚。

這一次,張期甚倒是沒拽他衣領了,上手就拽住了蕭言瑾那雙正在試圖推他的手。然後,僅看了一眼,心都忍不住被揪了一下。

他皺着眉把蕭言瑾的手拉到面前,這才發現,蕭言瑾右手幾乎完好無損,可是左手手指上卻留了三四個刀痕,一個個的劃得還都不淺,上面一部分血跡早就已經幹涸發黑,有一部分卻還透着鮮豔的紅色,可能是因為剛才鬧得太過了的關系,本來都已經止血了的手指這會兒又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你……你放開!”

“張期甚!”

“跟我過來!閉嘴!你口臭!”

小赤關掉。

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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