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張期甚:“你說你是不是蕭言瑾!”

蕭言瑾:“不是!”

張期甚:“再說一遍是不是!”

蕭言瑾:“就……就不是……”

直到這時候,安兆浔才反應過來自己一開始打算幹的是個什麽事兒,忙放開蕭言瑾從他身上下來,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往張期甚的方向走去。

張期甚哪裏是那麽大度的人?雖然腦子因為震驚已經整個都傻了,說不出來什麽,但那雙眼睛卻從安兆浔還壓在蕭言瑾身上開始,就一直惡狠狠的盯着他,時不時的也瞥一眼現在已經被安兆浔松開,一句話都還沒說,着急整理身上衣物的蕭言瑾身上。直到安兆浔走到張期甚面前……

安兆浔問:“給你的名片看了嗎?”

張期甚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似的茫茫然扭頭看了一眼安兆浔,對了!剛才太震撼,把名片的事兒給忘了。

安兆浔怕張期甚誤會他跟人「幹活兒」還要特地叫他回來圍觀,他本來是個不喜歡解釋的人,這會兒也免不了解釋一番,畢竟這是他兄弟,要被自家兄弟以為他這個當大哥的,對兄弟的兄弟有企圖,那他還怎麽混啊?。

見張期甚聽了也沒反應,安兆浔略有些急了,說:“不是你到底看沒看啊!剛才那是他想走,我為了阻止他才特意撲上去的。”

張期甚腦袋緩慢的偏過來,落在安兆浔身上,想說什麽,卻最終都沒能說出口。

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啊!說這話之前麻煩你先把你那「降落傘」收一下可還成?

張期甚其實是有懷疑言小五就是自家弟弟的,可是此時看着這樣的場面,心裏還是忍不住一時淚流滿面,一時又萬馬奔騰……奔過去的還全TM是草泥馬!

安兆浔這是看出來他半點兒沒相信他了,一下子更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才好,甚至還覺得有些越描越黑,幹脆也就不解釋了。

看着張期甚此時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蕭言瑾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他腦子裏亂得很,從張期甚家裏離開的那天開始,他的內心就一直忐忑,卻又同時不斷的安慰着自己,不就是掉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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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就掉呗!誰怕誰啊?好歹也是他弟弟,難不成被他知道了,他還能大義滅親把他交到「亡靈師協會」去?

他又沒犯什麽事兒,總共就接了這麽兩個委托,一個失敗了,一個還沒開始,他手上更是不管是人命還是亡靈的都沒有沾上一點兒,就算被送到「亡靈師協會」,應該也會被無罪釋放的吧……大概……

當然,這不過是他自我安慰的借口,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不知道他真正害怕的是什麽,唯有他自己的內心很清楚,他最怕的……那就是……他其實真的很怕被張期甚用看着蕭言瑾的眼神看着言小五。

他看着言小五的時候,不管嘴巴上怎麽說話,眼神始終都是柔和的,可是看着蕭言瑾的時候,不管嘴巴上多麽溫柔,眼神中卻總是帶着一絲隐忍。

只是從那眼神上,蕭言瑾就能看出,這人,其實是非常讨厭蕭言瑾的。

他害怕在他面前,自己就好像被攤開了曬成幹的鱿魚一樣,沒有一絲遮掩,也怕被他當成一個喜歡穿女裝的女裝大佬,當成變态,以為他腦子不正常,最怕……被他徹頭徹尾的讨厭……

“張……張老師……”

蕭言瑾試圖先開口說點兒什麽,試圖在張期甚把他內心的想法說出來之前,就先把他這個想法扼殺在搖籃裏,可是就在他鼓足了勇氣說話的同時,從進來之後一直緊抿着嘴唇的張期甚,也開口了……

“言小五……張钰璟……那天從我家門口離開的那個人……也是你……是不是?”

“不……不是……你聽我說……”

“還有什麽可說的?”

張期甚完全無視了還站在一邊「觀摩」的安兆浔,兩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蕭言瑾的肩膀,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拉了起來。

他竟然一直都還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現在呢?

這兩個人的身形是如此的相像,甚至連肩膀的寬窄程度,甚至于觸感都是這麽的相似,可是之前,這一切卻都被他有意忽略了。

臉蛋算得了什麽?就跟那天從他家出去的時候,那張巨醜無比的臉一樣,還不是一張面具加一個後天靈體造成的異能就能遮掩過去的事情?

可是他竟然還偏要現實都擺在眼前了才想着去正視,這可真是……傻到家了!

“明擺着了的事情還有什麽可說的?還是說,因為我曾經那樣喜歡過你,所以你就覺得即便是已經明擺着了的事情,只要你還沒有點頭,或者覺得只要你還願意騙我一下,我就會毫無疑問的點頭相信?

還是你覺得,就算是已經捅到了最後這一層窗戶紙了,只要這一切還沒有被明晃晃的攤在眼前被淩遲,這一切就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把你當學生,當愛人,當弟弟,結果到最後,卻發現什麽學生愛人弟弟全TM是同一個人?

蕭言瑾啊蕭言瑾!在你眼裏,難道我真就是這麽一個傻透了的傻蛋?事到如今了啊……蕭言瑾!我還能被你騙第三次?”

張期甚放開他的同時,恨不得直接把箍在兩手之間的這個人給摔飛出去,可是他不行,面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他做不來任何看似殘忍的事情。

蕭言瑾先是被何其憤怒的抓住了肩膀,然後又被突然松開,整顆腦袋都還有些茫茫然的,暈暈乎乎的……

他剛才……張期甚他……是不是說……曾經喜歡過?

曾經喜歡過的意思是……是他心裏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知道為什麽,蕭言瑾在想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不但沒有覺得愧疚和難受,反而還有點兒小得意和小興奮……

可惜現在可不是興奮的時候!他剛才叫他什麽了?

蕭言瑾啊!之前,不管他怎麽跟張期甚強調自己叫蕭言瑾,這人也始終頑強的喊着他「小璟」或者「張钰璟」,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蕭言瑾」這個名字,可是這個時候,他卻這麽叫他了。

這說明什麽?

一是,那個喜歡,變成了曾經喜歡。二是稱呼上的轉變,這些都說明了這會兒,張期甚是真的已經非常生氣了,生氣到不管是面對言小五還是張钰璟,他都不想認了。

現在站在他張期甚面前的不是他喜歡的人,不是弟弟,而是一個跟他毫不相幹的蕭言瑾,這個轉變對蕭言瑾來說很危險。

他不能承認,就算是明擺着了的事情,就算是咬緊牙關死磕,他也絕對不能承認張钰璟就是言小五。

謝地的做的很好,而且還施了術法,除非他張期甚能破謝地施得術法,再或者蕭言瑾自己主動摘下面具。否則,不懂其中關竅的張期甚,那也都是扯不下來的!

雖然這易容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就比如說身上的易容,他們甚至可以給蕭言瑾做出一個假「妹妹」,卻無法遮掩他的「親弟弟」,如果被當場扒了個幹淨,那當然是無法隐藏了的,但是他不相信,張期甚還能直接在這兒把他給扒了?!

蕭言瑾說:“張老師你冷靜一點!你這……你這說的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

蕭言瑾心裏驚慌,面上卻盡量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雖然他的呼吸這會兒其實已經很亂很亂了……

他盡量冷靜的說:“如果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去上學了的話……其實我那個時候被亡靈給襲擊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醫院裏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救了我,總之我醒了之後我就主動回家了。

我在家裏休息了幾天,也因為被亡靈襲擊的這件事,我媽覺得幹這份工作實在太危險,就不許我再去「社零」了,這才辦了退學,找了份營業員的工作,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個字想要騙你的意思!”

不想騙是真不想騙,但說的話卻自始至終全是謊言……

張期甚見他說得看似有頭有尾的樣子,點頭諷笑道:“沒有騙我?那我問你!為什麽你回家休養了,你那個「姐妹」言小四卻說你根本就沒有回家?”

蕭言瑾辯解說:“那是因為我們是父母離異的啊!她是跟着爸爸的,她回家找當然找不到我!我那會兒是在我媽家休養!

你細想想,那個時候,我都失蹤了,小四是着急的直接報警了,還是覺得自己暴露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直接跑路走人了?

沒有吧!如果我真的是你口中的……什麽可疑人士的話,為什麽身為我的姐妹的小四在我失蹤之後既不報警,也不離開?

他的心難道那麽大?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也被懷疑?

還是明明是親姐妹,他卻一點兒都不關心我?

都不是的!因為在那之後不久,她就知道我住我媽家了,那當然就沒有必要擔心了啊!

只是有些事情,你沒再繼續問,她就沒有把後續的事情告訴你而已啊!”

蕭言瑾只有這會兒覺得,還好鵝四這人腦子不正常,那會兒任務都明顯失敗了,這人還傻乎乎的一個人呆在「社零」繼續乖乖上學,上了一段時間,直到複仇屋的人想起還有一個鵝四沒回來,才把他從「社零」弄了回來。

張期甚繼續逼問:“那你又怎麽解釋,岳無優明明救了你,在他家出現的卻是蕭言瑾的這件事!”

蕭言瑾說:“什麽岳無優啊?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如果……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難道你口中的那什麽岳無優,也在跟着我一起騙你嗎?”

想到這裏,張期甚跟蕭言瑾臉上都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确實,岳無優是「亡靈師協會」的亡靈師,他為什麽要幫蕭言瑾說謊?

只是,這份遲疑倒也并沒有幫蕭言瑾拖延多久,更沒能讓張期甚就這樣相信蕭言瑾說的話。

畢竟,誰知道那時候的岳無優有沒有可能是謝地假扮的?

就算他現在表面上看是「亡靈師協會」的亡靈師,那誰又能證明,在此之前他跟「亡靈複仇屋」沒有絲毫牽扯?沒有可能是「亡靈複仇屋」埋進「亡靈師協會」的暗樁?

蕭言瑾這話倒是還提醒了他,這個岳無優本身就很可疑!

只是想歸想,張期甚還沒有蠢到直接當着蕭言瑾的面把話說出來,好讓他再通知岳無優做好應對!

“好!那這個你又要怎麽解釋?”

張期甚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串,整串珠子上只有一顆珠子是金色的黑色珠串,他用食指和大拇指勾着那串珠子遞到蕭言瑾面前。

這珠子正是「言小五」挂針的那天,張期甚從他手腕上褪下來的避靈珠。

蕭言瑾嗓子啞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那串新的避靈珠……

但他腦子還是運轉得很快的,他說:“這不過就是一串手串而已,能說明什麽?地攤兒上到處都是,五塊錢一串!”

“五塊錢能買一串避靈珠?你是自己傻還是把我當傻瓜?”

張期甚說着拽過蕭言瑾的右手,将他的手高舉到自己面前,此時蕭言瑾的手腕上毫無疑問,又戴了一條跟張期甚手中拿的一模一樣的手串。

“我好歹也是在「亡靈師協會」混的,這什麽東西我會認不出來?如果真像你說的,只是普通飾品,你又為什麽買兩條一模一樣的飾品?掉了一條馬上就換上新的?”

“我喜歡這條手鏈不行嗎?”蕭言瑾依舊嘴硬。

“喜歡?好啊!”張期甚說:“那你敢不敢讓我轉動一下你珠串上那顆金色的珠子?”

蕭言瑾:“……”

他能說敢嗎?他當然不敢啊!轉動了珠子就等于是默認了引亡靈入體,就算WL市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亡靈了,但也不排除還有亡靈的可能性,萬一真的當着張期甚的面吸引了亡靈過來,他要怎麽辦?但是……

“行啊!”

蕭言瑾心裏七上八下,嘴巴上卻絲毫不退讓。

他幹脆把手送到張期甚面前說:“你轉啊!”

張期甚簡直被這個嘴硬的人給氣懵了,當即把握在手上的珠串也套在了蕭言瑾的手腕上。

“你!你幹什麽!”

蕭言瑾這下可真就不淡定了,負負得正懂不懂?

要是只是套避靈珠,一條兩條當然沒有什麽關系,但兩條避靈珠都轉開了,那跟戴兩條引靈珠有什麽區別?一條他心裏都要跳跳了,兩條還不要人命了?

“你說我幹什麽?你不是要自證清白嗎?兩條效果更佳!”

張期甚說着就上手,蕭言瑾這下是真慌了,臉上卻不見什麽表情,只是那原本一臉正義的,要讓張期甚轉的那只手卻一個勁的往後縮。

“你不是不怕嗎?那你躲什麽?”

張期甚說着也不轉什麽珠子了,憤憤的将蕭言瑾的手甩開。

安兆浔在一邊看熱鬧看了半天,有些忍不住了,開口提醒道:“那啥?我還在呢?!”

蕭言瑾嘆了口氣,一副看似認命的模樣說道:“行吧!我确實是「亡靈複仇屋」的成員,我也确實是先天靈體,上次之所以轉學去「社零」,也是因為複仇屋收到了那失蹤的五個學生的家屬的委托,我就是去那裏找亡靈的。

後來鎖魂珠落入了你們「亡靈師協會」手中,我任務失敗,當然也就沒必要繼續呆在「社零」了。

那個言小四之所以不知道我的行蹤,是因為她跟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但除此之外的,我就沒有再騙你了。

你說的那個蕭言瑾,我也是知道的,之前在複仇屋開會的會議上見過,我真不是他!

而且你細想想,如果我真的是什麽蕭言瑾,「社零」一個男校,想要混進去找幾個亡靈,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

我要真是那個蕭言瑾,為什麽不作為男學生轉學進來,偏要穿上女裝,扮成女孩子進來不可?”

安兆浔:“那什麽,我是不是出去一下會比較好?”

張期甚大概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沒有繼續辯駁,但光從那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來,他完全就沒有相信。

蕭言瑾心亂如麻,他知道此時,發展到現在這樣,他「亡靈複仇屋執行員」的帽子是辯無可辯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無非就是堅持自己并不是蕭言瑾,堅持不讓他這位哥哥把他當成女裝大佬,當成一個變态。

雖然……女裝大佬這一點他是真的冤枉,也解釋不了,但要真被當成變态,那還是算了吧!

“你還是不信我?”蕭言瑾擡頭一臉無辜的問道。

張期甚說:“你這張嘴太能說了,你又太會編,剛才不還編出來一堆父母離異的說辭來嗎?多問了幾句,馬上就又承認了,誰知道你現在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又是編出一套新的說辭來消遣我?”

蕭言瑾是真沒招了……也不對!誰說沒招了?自己不是還有一招殺手锏嗎?

嘻嘻嘻……就算不能打消他的疑慮,這麽一來,他肯定……應該……大概……可能……至少就不會跟自己發脾氣了……

“你不相信是吧……”

蕭言瑾說着雙手伸到身後,上手拉開他那身黑色連衣裙身後的拉鏈,只聽「吱啦」一聲,拉鏈開了,原本緊繃在軀體上的裙子變得松松垮垮,只要手臂縮回去就能一掉到底。事實上,下一秒蕭言瑾就把雙臂從衣袖了縮了出來。

“哇嗚……”

本來打算離開的安兆浔一下子眼睛就直了,剛才他可是扒都扒不下來啊!

張期甚那一雙眼睛也直了,一直到剛才為止都還被他當成透明人了的安兆浔,這會兒終于被他看在了眼裏。

他話都不帶多說一句,擡手先把安兆浔給推了出去。

“诶!你們說什麽我不打擾!我就在一邊看着!”

然後話都還沒說完,張期甚就把門給關上了。

本來三個人的房間此時變成了兩個人,氣氛更是好像凝固了似的。

張期甚別開視線有點兒不敢看。

“你這是幹什麽!”張期甚腦袋轉到一邊,整張臉都被染紅了一個度。

蕭言瑾一看,嘿!還挺純情!看來有門兒啊!有糊弄過去的門兒了!

蕭言瑾心裏狂喜,臉上卻露出一副被人懷疑之後又是委屈又是丢臉,一副打算就這麽自證清白的模樣。

他說:“你不是不相信我這一身都是真的嗎?謝地的易容術就算再厲害,真的跟假的終歸還是有區別的,你不相信我,那不如我當着你的面脫個幹淨,讓你親眼看看,到時候真的假的,你不就都知道了嗎?”

說着蕭言瑾更是幹脆上手,拽過張期甚的右手就拉了過來,這是打算直接讓他上手捏捏看的節奏啊!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我……我!”

“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麽!”

“都到這一步了,我這是在幹什麽,張老師,你難道都還不知道嗎?”

“我的張老師啊!你這是什麽表情啊?現在被你欺負的人難道不是我嗎?我都不怕……你這副模樣是在裝給誰看?!”

小赤磕着瓜子關掉。

小赤:“嗯……不知羞恥……”

蕭言瑾:“……”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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