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077章
餐廳包廂。
服務生在上菜時忍不住多瞄了桌上的客人兩眼, 眸底壓抑着興奮至極的色彩,她将推車裏的菜肴慢悠悠地上齊。
“時洲先生,菜都已經上齊了……”
這話說到一半, 服務生就猛然紅了臉。
她是新來不久的實習生, 原本只是普通上個菜, 哪裏能想到包廂裏坐着的是如今《亂世》裏大爆的男主角時洲?
電視屏幕裏的長相就已經足夠勾人了, 沒想到時洲居然還是不上鏡的那一挂!真人的美貌殺傷力簡直還要強上百倍千倍!
她這無心上菜,只想着偷瞄,一不留神就冒出了時洲的名字。
服務生有些窘迫, “抱、抱歉。”
時洲微微一笑, “不用道歉, 但我需要和家人清靜吃個飯, 如果沒事的話, 還請其他服務生都別再進來打攪了, 謝謝。”
他對外人一向帶着禮貌的生疏,聲線裏藏着如同冰泉漸融未融的清冽感。
服務生臉頰更紅,轉瞬就看見時洲對面的中年女人将水杯往桌上一落,鬧出的動靜稍微有些大。
時洲唇側的笑意凝固了一瞬,轉眼消失。
服務生不敢多留, 禮節性地朝着兩位客人點頭示意後,立刻離開了包廂。
在關門前,她還暗戳戳地順着門縫瞄了兩眼——
時洲對面坐着的中年女子莫約五十歲左右的模樣,穿着一件黑色為主的改良旗袍,看上去沉穩又大方, 只是眉眼間帶着點說不出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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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時洲的母親嗎?可這母子間的氣氛怎麽有種說不出的拘謹呢?
好奇怪啊。
包廂門被嚴絲合縫地關上, 氣氛隐約又被沉默所取代。
時洲主動給樓可芩盛了一碗湯,“媽, 你嘗嘗?爸呢?他沒跟着你回來嗎?”
樓可芩瞧見還算孝順的養子,嘆了口氣,“你上回給我們倆報的體檢,你爸查出來了。”
時洲想起過往的遭遇,內心咯噔一聲,“查、查出什麽了?什麽時候的事?”
樓可芩看出時洲眼底的緊張和擔心,如實說,“胃裏長了瘤,好在體檢發現得早,檢查後說是良性的,專家的手術初步定在元旦前後。”
“你爸不想讓你擔心,所以一直瞞着沒說。”
良性的?
當年時仁清的病況就是因為拖延太久,才從良性轉為了惡性,看來提早個一年半載的檢查,的确還是起效了。
時洲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到時候我回國外看看爸。”
元旦前後,《亂世》差不多也要殺青了。
樓可芩喝了一口湯,慢悠悠地說,“我這次是瞞着你爸回國的,假意說自己和朋友去參加一個花藝比賽,來回加在一起就四天。”
“……”
時洲聽出弦外之音,不說話了。
樓可芩将湯碗放回到桌上,直視着時洲的雙眼,“不是在國內做幕後工作?那怎麽連個帶着實習标志的服務生都認識你了?”
“時洲,你和你爸明知道我讨厭華國娛樂圈裏的一切,居然還聯手起來騙我?”
“要不是我意外看見了你小時候的視頻流傳出去,我還不知道我兒子在華國風風光光當明星了!”
時洲的眼睑下垂,沉默注視着湯碗裏泛起的漣漪。
因為時晝進入娛樂圈成為練習生後才意外墜海,所以樓可芩反感且屏蔽了娛樂圈相關的一切事務。
而且,再加上時仁清的有意隐瞞,時洲才能隐瞞她近三年。
時洲知道紙始終是保不住火的,只是沒想到這次,意外居然出現在他對于‘吻痕’澄清的胎記視頻上。
時洲平靜回答,“媽,這事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應該騙你。”
樓可芩深呼吸了一口氣,“小洲,道歉的話就免了,娛樂圈裏的水太深,我這次來就是勸你跟我回去的。”
“國外的樂團那麽多,你的鋼琴水平又不差,照樣能找到好的工作,別待在娛樂圈這種不幹不淨的地方!”
鋼琴?
時洲聽見這個捆綁了近八年的字眼,眸底晃出一絲微光。
且不說當初他成為演員的緣由之一就是厭倦了沒日沒夜地和鋼琴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自己。
任何一門技藝,長時間不練就會變得生疏,時洲哪裏還能像樓可芩期許地那般以‘鋼琴’為生?
“媽,你已經知道我在華國成了演員,我現在手頭有部劇還沒拍攝完,和公司的合約也還沒到期。”
時洲拿出說辭,“這樣不管不顧地出國,對其他人來說是不負責任。”
“那就等你把這部劇拍完,至于經紀公司,大不了解約的錢我來出。”
樓可芩的态度只往後退了一小步,出口又帶上了常見的命令。
“小洲,我話就說到這裏了,你別任性!娛樂圈這種是非之地,你不能待、也不适合待!”
這些似曾相識的說辭,時洲聽了不下十遍,心裏早已經免疫了。
他帶着僅有的那一絲希望反問,“媽,如果我說,我喜歡演員這份工作,我喜歡以角色的身份去經歷他們的故事,我不想離開這個演藝圈呢?”
“……”
這下子,沉默方變成了樓可芩。
時洲想起退圈的那兩年,輕飲了一口溫水,“媽,我已經成年了,我想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我很感謝你和爸這麽些年來對我的養育,該盡到的責任我都會盡到,只是……”
“只是什麽?”
樓可芩出聲打斷,“只是你非得鐵了心在娛樂圈紮根?時洲,我說了不許你聽見了嗎?你不應該走這條路!”
心裏不該有的那件期許徹底幻滅。
時洲握着水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終究還是控制不住戳破,“如果不是我,而是時晝呢?”
樓可芩滿是錯愕,“什麽?”
“如果時晝,你一定會答應他的所有請求吧?”時洲自嘲地笑了笑。
“你一直把我當成他的替身,飲食習慣,穿衣風格,日常愛好,甚至連事業婚姻都得和曾經的他保持高度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時晝喜歡舞臺所以才入了娛樂圈。時洲卻要因為時晝的意外悲劇,不能邁進娛樂圈一步。
時洲眼眶彌漫出一絲酸澀,更多的是經年以來積壓的疲憊和失望,“可你想過沒有,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時間久了也會累。”
如果說以往,時洲為了顧慮樓可芩早年喪子的偏執心理,還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下去,時仁清生病的時候,他也心甘情願地放下自己蒸蒸日上的事業回去盡孝道。
可後來,樓可芩撕毀他的護照和證件,甚至還瞞着他給盛言聞寄出離婚協議時,他終于還是徹徹底底認清了——
從頭至尾,樓可芩都沒有把他當成兒子看待。
在她的心底,時洲永遠都是時晝的影子,不配擁有自己的思想、事業和愛情。
樓可芩欲言又止,“你……”
她從未主動在時洲面前提及過自己早逝的兒子,對方又怎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
“媽,我變成不了時晝,我也不願照着他的模樣而活!”
時洲這話說得很堅決,甚至直接戳破了關鍵一點——
“而且我喜歡男人,以後也不可能會娶妻生子。華國現在已經同性合法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選擇在這裏紮根。”
如果說,曾經的時洲面對樓可芩是恐懼、是膽怯、是壓力,那麽現在經歷過那一切的他,已經不願活在對方的陰影下了。
該盡的孝道,時洲不會躲。
但不該聽的規矩,時洲也不想繼續配合。
如果說瞞着進娛樂圈這事,樓可芩最多只是覺得不滿,那麽時洲後面的一段話則是徹底戳在了樓可芩的底線上。
喜歡男人?
樓可芩氣得眼色一變,“時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時洲平靜颔首,“知道,爸那邊,我會親自和他解釋。我不是時晝,也請你別把我當成他了,好嗎?”
樓可芩從未見過時洲如此不聽勸的時候,她拿起自己的手包失望至極地表示,“你當然不像小晝!”
“要是小晝還在世上,他一定比你聽話,也比你更優秀!”
“……”
時洲眸光黯淡,苦澀地笑了聲。
即便早已經做好了‘自己不如時晝’的準備,但樓可芩這句貶低依舊往他的心髒戳出了一個血窟窿。
包廂門被重重關上。
樓可芩沒再理會他這位‘叛逆’的養子,奪門而出。
時洲喝了一口已經涼透了的排骨湯,望着滿桌的菜肴也沒了吃飯的念頭,獨自一人待了許久,他才後知後覺地按下呼叫鈴。
很快地,又是那名實習服務生走了進來,“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需求的?”
時洲不願意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壓下心頭苦澀,“你好,結賬吧。”
“這些菜能幫我給有需要的人群嗎?我臨時有點事,這些菜基本上都沒動過,就是舀了兩勺湯。”
服務生提議,“可以打包的?”
時洲搖了搖頭。
他現在沒什麽胃口吃飯,打包回家到最後也怕是浪費。
服務生見此,又說,“時先生,那也沒關系,我們店每晚都會留半小時的福利餐時間,可以給到點有需要的人群。”
“好,謝謝。”
時洲結了賬,等到出餐廳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樓可芩的突然到來打破了時洲原本的計劃,此刻他的心像是塞滿了沉甸甸的石頭,他只想着重來一次就能和盛言聞并肩,但也差點忘了——
養母的态度永遠不會改變。
他永遠不如時晝?呵。
時洲的情緒跌到了低谷,只怕去參加盛言聞的生日慶功宴也會被人瞧出端倪。他想了想,調轉方向朝着記憶中熟悉的酒館走去。
…
半個小時後,時洲獨自一人坐在了酒館卡位上。
這家酒吧是圈內的明星前輩開的,對方和時洲在上部戲裏有過對手戲。
雖說做成了酒館的形式,但不是對外開放的。只接待圈內藝人或者老板熟悉的朋友,隐秘性很有保障。
時洲獨自陷在柔軟的沙發裏,借着酒意回想着兩年前的一切——
他自覺錯過了太多,甚至愧對于一直在國內等待的盛言聞。經歷了長期的異國戀,兩人間要說沒有存在距離隔閡是假的。
回國前夕,時洲和擅作主張的樓可芩爆發了從未有過的争吵,帶着自己補辦好的證件回了國。
在機場候機時,時洲在輸入框裏打了又删,卻不知道該怎麽出口。
他害怕盛言聞已經看見了那份離婚協議,更怕對方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痛快簽字。
畢竟兩年的時間,愛人早已經變成了事業和地位雙收的影帝,而他只是止步不前、複出還不一定有人支持的過氣演員。
如果盛言聞對這段婚姻真沒了感情,他又能拿什麽去挽回?
離婚?
然後看着盛言聞和別人在一起嗎?
時洲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心髒像是碾成了粉末,酒意越來越上頭,卻依舊麻痹不了過往帶來的酸沉痛意。
系統檢測到時洲體內的酒精含量,又見他不受控地一杯借着一杯去灌,于是借着時洲本人的名義發出了一條定位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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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聞接到時洲發來的定位微信時,才剛剛在工作人員的吆喝下切了蛋糕。
他避開人群回撥了電話,等待的通話音響到了最後才有了人接通。
“喂,你好。”
盛言聞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眉心當即蹙緊,“誰?時洲呢?”
“先生你好,這裏是饕鬄酒館,我是酒館的調酒師,洲哥喝醉了在沙發上睡覺,我才冒昧接了電話。”
盛言聞報出微信定位的地址,“定位準确嗎?我去接他。”
“準确。”
調酒師想起了自家老板的命令,“先生,我們酒館有規定,如果不是老板好友或者圈內人的身份……”
盛言聞哪裏有心思聽他扯,強硬說道,“看好他,我到了再說。”
他急匆匆地挂斷電話,又從靳松等人交代了兩句,扯着帽子和口罩僞裝後就帶着車鑰匙出了酒店包廂的門。
饕鬄酒館和慶生的酒店隔着有些遠,盛言聞抵達時已經十點了。
調酒師一看盛言聞也是圈內人,攔截的心就少了一半。
他将盛言聞帶到了時洲所在了單人包廂,低聲透露,“盛先生,洲哥睡了有一會兒了。”
“在我們酒館內的隐私都是能保證的,但出了酒館外就沒辦法保證了。你要是不方便帶他離開,還是聯系他的經紀人?”
盛言聞聽見侍者的話,語氣平靜,“我心裏有數,你們老板是包揚春?”
“欸,是包老師!”
盛言聞颔首,“我剛出道就和包哥合作,不過有些日子沒見了,你替我和他問聲好,等有機會我再請他吃飯。”
盛言聞看向乖乖躺在沙發上的時洲,“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調酒師因為工作,對娛樂圈還是了解很多的。
他知道盛言聞和時洲主演的《亂世》正在熱播,而且兩人在劇外也擁有了衆多劇迷和粉絲們的喜愛。
調酒師沒有刻意去猜測盛言聞和時洲的關系,只是将自己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後,明事理地離開了小間包廂。
盛言聞看着蜷縮在沙發上的時洲,快速走了過去。
包廂裏的暖氣調得很足,或許是喝了大量的酒還穿着毛衣的緣故,時洲的臉熱得紅撲撲的,落在原本就白淨的底子上特別招人疼。
他睡得不深,眉頭緊蹙着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
明明說要留在橫城拍戲,怎麽又會突然出現在海市?
這又是遇到了什麽,才會放棄向來的克制和分寸,把自己喝成這副模樣。
盛言聞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俯身輕撫了兩下時洲發燙的臉頰,“時洲?時洲?”
“……唔。”
時洲不安地哽咽了一聲。
存在于意識裏的系統想起宿主之前的交代:十五,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系統了,該學會在必要時候自動關機。
有盛言聞在,洲寶肯定是遇不到麻煩的。
自覺完成‘助攻’任務的系統關機,将宿主洲寶丢給了他的未來老公。
盛言聞又喊了兩聲,慢了好幾拍的時洲才迷迷糊糊地睜眼。
他沒能将眼前的盛言聞看真切,只是憑借着本能撒嬌般地喊了一聲,“老公。”
“……”
盛言聞想要攙扶的手瞬間凝在原地,心跳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狂奔,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雙眼迷離的時洲。
“你喊什麽?”
時洲醉得離譜,只覺得眼前人是幻影。
他甩了甩昏沉的腦袋,完全沒有理會盛言聞的反問,只是憑借着腦海裏殘存的計劃說,“幾點了?我、我要過去給他過生日。”
說着就從沙發上爬起來,卻因為上頭的酒意又跌坐了回去。
盛言聞想起時洲磕碰就極易淤青的體質,連忙拽住他的手哄,“坐好了,別亂走。”
“你別管我!”時洲突然變得着急了起來,斷斷續續地念叨,“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我已經兩年沒給他過過生日了,他會對我失望……會……不喜歡我了的。”
出國的第一年,時洲原本計劃着在盛言聞過生日時回國,結果時仁清病情惡轉,只好暫時壓下這個念頭。
出國的第二年,時洲都已經買好了回國的機票,結果樓可芩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撕扯拽藏了他的證件。
時洲只能無力地掐着時差和盛言聞微信祝福,可他哪裏能不知道,戀人隔着屏幕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望?
“……”
什麽兩年沒有給誰過生日?誰會失望?誰會不喜歡?
盛言聞原本還在狂跳的心髒因為這番突如其來的話宣告了停滞,像是從天堂跌落了地獄。
他深深凝視着眼前還在掙紮的時洲,不得不用力壓着他重新坐好,“你喝醉了。”
時洲的掙紮沒有由此變小,反倒用力想要丢開盛言聞的禁锢,“你別碰我,別、別碰!我老公,他……他會生氣的!”
盛言聞再也控制不住心尖鑽出的澀意和嫉妒,猛然喊道,“時洲!你什麽意思?”
“……”
驀然發沉的聲線砸在時洲的耳畔,怔然。
他顫巍巍地擡起視線,眼前模糊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只是盛言聞的那雙眼還是如夢中一樣沉得可怕。
——不是一回國就想着和我分開嗎?時洲,我簽字了,現在我把決定權讓給你。
靈魂深處的共鳴潛入帶着醉意的夢裏,可惜這夢只到了一半,時洲就因為盛言聞的呼喊聲就轉醒了。
酒意徹底迷糊了大腦,現在的時洲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更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他只記得,盛言聞強制性拽着他去了書房,當着他的面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時洲茫然若失地低頭,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無名指。
戒指沒了,早沒了。
就像是最後一棵救命稻草突然消失,積壓在心底的恐懼終于如數地爆了出來。
帶着酒意的雙眸迅速積攢出霧氣,眼淚啪嗒一下就決了堤,時洲死死抱住眼前的盛言聞,哭着抗拒,“不要……”
不要離婚。
他不要和盛言聞離婚。
盛言聞緊繃着身子,一時不知道該拿懷中人如何是好,“說清楚,不要什麽?”
從開機後就明着暗着撩撥他,仗着合作對方的身份肆無忌憚,到後來借着角色之便暧昧,脫離戲服也能躲在儲藏室裏親近。
盛言聞以為,就等着殺青結束後的臨門一腳了,但現在這算是什麽情況——
和他說忙着拍戲只能以後給他補過生日,明明淩晨蹲點給他發生日祝福,轉頭就莫名其妙地醉酒,哭喊着要給另外一人慶生?還生怕自己趕不上?
口口聲聲的不要,這是在不要什麽?是不要另外一個人抛棄他嗎?
“老公,不要離婚……”
“……”
盛言聞僵坐在沙發上,說不上此刻是什麽滋味。
任憑哭喊都得不到盛言聞的回應,時洲被從未有過的絕望包裹,連同着呼吸都跟着艱難,“言聞,盛言聞,你抱抱我,你別、別不要我。”
哭腔入耳,引發從未有過的心碎。
盛言聞的肩頭被哭濕一片,帶着連自己都讀不懂的情緒将時洲抱入懷中。
他扮演過那麽多角色,卻是第一次扮演着其他人的替身,可笑到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乖,不哭了。”
盛言聞偏頭吻了吻時洲的發絲,指腹輕輕摩挲着頸側的胎記安撫,“洲洲,乖。”
熟悉的感覺終于帶回了安定感,時洲抽泣一聲,帶着點撒嬌的軟乎勁,“老公,我不想和你離婚。”
盛言聞沉默了兩秒,還是舍不得地回應,“不離婚,我這輩子都不會和我們家洲洲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