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078章
時洲醒來的時候, 腦袋還是一陣暈乎乎的抽疼,連帶着眼睛都酸脹得可怕。
他下意識地輕喘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的手有些脫離, 啪嗒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卧室外的腳步聲立刻響了起來, 沒幾秒, 憨憨就推門而入, “洲哥,你總算睡醒了!”
時洲眯着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在自己家中, 他的嗓子又幹又啞, “憨憨, 幾點了?”
“下午快三點了。”
憨憨将時洲的手機撿起來, 又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潤喉, “洲哥, 我中午的時候喊過你一次,可你醉酒睡得深,沒能喊醒。”
大半杯溫水下了肚,時洲才覺得嗓子舒服了點。
他企圖趕走宿醉的痛意,可是想了半天也記不起多少實質性的內容, “我昨晚怎麽回來的?”
“應該是聞哥送你回來的吧?反正我接到聞哥的電話就趕到這裏,你已經在睡覺,聞哥給我留個張紙條講了一下情況,人已經走了。”憨憨如實交代。
“……”
時洲懵了好一會兒,“言聞送我回來的?”
憨憨繼續點頭, 還不忘操心, “洲哥,你平時酒量好也克制, 怎麽跑到人家的生日宴上喝了這麽多?”
得虧盛言聞的作風做派都不錯,要是萬一遇到像趙彥青那邊有企圖的老男人,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生日宴?
他昨晚壓根沒去啊?難不成是喝了酒還跑去找盛言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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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洲怎麽也沒料到昨晚自己還能和盛言聞扯上關系,連忙喊出系統。
只不過,這回自家系統的應答聲慢了好幾秒,【洲寶!我來啦!】
時洲第一時間追問,【十五,昨晚言聞是怎麽知道我在酒館的?後來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系統嘿嘿笑了兩聲,【洲寶,我擔心你喝醉酒會出危險,所以用你的名義給盛言聞發了一條定位消息,後來确認他來找你後,我就自動關機了。】
系統頓了頓,換上[小驕傲]的語音包,【不是你說,某些‘關鍵時候’需要學會自動關機嗎?我表現得不錯吧?你和盛言聞昨晚怎麽樣了?】
“……”
什麽怎麽樣?
他只朦胧記得好像夢見了五年後的盛言聞要和自己簽署離婚協議,然後哭喊着摟抱對方不撒手,但這會兒缺少了系統的監控,一時半會兒還真記不全了。
時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十五,我宿醉頭疼,有沒有什麽技能點可以屏蔽一下?】
系統聽見這話後,立刻使用了合适的技能點。
憨憨見時洲呆愣愣地沒有說話,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洲哥?洲哥!”
時洲回神,“啊?”
憨憨問,“你還要睡覺嗎?醉酒了只怕越睡越困,要不你先去沖個澡,再吃一粒解酒藥,我去給你下點面條墊肚子。”
“我和司機約了五點回橫城,回去休整一下,明天還要繼續拍攝呢。”
作為貼身的生活助理,憨憨的表現幾乎挑不出錯處。
時洲唇側微揚,“嗯,好。”
憨憨看了一眼時間,“那我去給你切點小菜下面條,大概二十分鐘左右。”
時洲颔首,等到小助理出了房間門後,他才拿起手機給盛言聞回了一條微信——
“昨晚喝酒喝得有點記不清了,但還是謝謝你送我回來。”
時洲攥着手機等了四五分鐘,暫時性沒能收到盛言聞的消息,他想起還在廚房忙活的憨憨,只好先起身抓緊時間收拾自己。
等到洗漱完出來,手機屏幕上也有了微信提示,是盛言聞發回來的回複——
“以後遇事少喝點酒,特別是在外面,醒了難受就記得吃解酒藥,我這兒還有點忙,就不和你多聊了。”
字裏行間的關心和往常沒有區別。
時洲嘴角泛起笑意,忍不住用語音回了一條,“嗯,知道了。”
看似尋常的應答,但尾音裏藏着點依賴和撒嬌。
消息剛發出去,客廳裏就響起憨憨的呼喊聲,“洲哥,面差不多好了!”
“來了。”
時洲放下手機充電,帶着還算不錯的心情往外走。
餓了快一天的時間,時洲吃面的胃口很不錯。
憨憨看見他吸溜面條,心滿意足地和他分享着這兩天的所見所聞,“洲哥,你知道《亂世》最新兩集的全國收視率已經突破2.5%了嗎?”
“這麽快就到2.5%了?”時洲驚訝擡眼。
憨憨忙不疊地點頭。
要知道因為網絡的興起,這年頭的上星電視劇的收視率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能夠上2%就已經是爆劇門檻了。
《亂世》的播放才到1/3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後續劇集只要不拖後腿,年末的各大頒獎典禮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最新一集的更新卡在了任妄騎馬帶着燕追回程,這個名場面吸引了無數新粉入坑。
以往提一嘴都怕被唯粉罵KY的‘盛世’CP,如今CP粉的數量龐大到已經能和唯粉平起平坐了。
時洲喝了一口面湯,“無論粉絲是什麽屬性,只要不像以往那樣掐架就好。”
畢竟,如果他和盛言聞真能像以往那般走到一塊,遲早會有公開的一天,慢慢讓粉絲們有個接受的順利過渡也不錯。
憨憨接話,“洲哥,你放心吧,現在幾家都相安無事着呢。”
眼下《亂世》收視率節節攀升,時洲和盛言聞的人氣也都跟着高速飛躍,指不定暗中會有多少對家眼紅着。
粉絲間都是向着自家正主的,誰也不願意在這個‘合作共贏’的層面上挑事,免得被有心人看了截圖發散做文章。
時洲勾唇,放心下來。
憨憨繼續說,“洲哥,你猜猜《醉裏江山》那部劇怎麽樣了?”
“怎麽了?”
自從‘資源洩露’的反擊結束後,時洲就沒再理會這部劇了。
“收視率收到駱以程黑料事件的影響,最低時段甚至暴跌到了0.6%,慘不忍睹,第二周播完被電視臺直接退貨了。”
“我看秦夢那邊的團隊好幾次明着暗着發表通稿表達對駱以程的不滿了。”
《醉裏江山》走得也是邊拍邊播的模式,這營銷投入的成本比《亂世》還多,制作成本也高,這點收拾率壓根撈不回本。
加上電視臺一退貨,恐怕還會影響到中插之類的gg商效益,這下子趙彥青以及其他投資商算是虧到血本無歸了。
“上星劇退檔成了網播,播放量還是上不去。”憨憨把自己知情的消息全部說出來,“我聽小道消息說,劇組臨時把男二提上來當了男主,後期劇情線還要删減很多。”
被迫虎頭蛇尾,這樣不僅僅糟蹋了原作者的刻畫,更浪費了劇組一衆人員的心血。
所以說,一個演員身上的擔子是很重的,道德感薄弱的人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娛樂圈裏混,翻車那是早晚的事。
時洲将最後一點面食扒拉幹淨,“你讓司機提早一小時來吧,早點回橫城,我們晚上也能早點休息。”
“好。”
電視劇的收視率上去了,而劇組在拍攝時的嚴謹程度越發上升。
劇本裏的故事還在繼續進展——
原本想着在寒冬攻破西境、北嶺兩大關卡的異族敵軍并沒有成功,反而損失慘重。邊境大軍的捷報沿路傳回到了大宗都城。
百姓們歡呼雀躍,百官們暗松一口氣,只有太皇太後以及一幹外戚表面稱贊、內心卻氣得牙癢癢。
這一戰打得艱苦又漂亮,只會讓西境和北嶺的兩大武将世家更得人心,那麽想要回兵權就更是難上加難。
這戰事稍歇,太皇太後就開始将目光挪回到了宮中。
恰巧有眼線來報,說是三個月前看見大太監李問行曾經秘密出宮,會見了世家之一的曹家,并且與禮部尚書曹克青交談了許久。
而在西境大軍中途戰敗時,正是曹克青為首聯合了楊、宋兩大世家力保,才使得太皇太後沒辦法以‘戰敗’為借口奪了兵權。
再後來,就是皇帝燕追以‘力保大宗江山’的理由強制下令,讓蕭家帶着軍糧援助西境、北嶺,這才使得後者反敗為勝。
李問行和曹家,皇帝、皇後蕭蓉兒和蕭家!
太皇太後是個老狐貍,緩過來稍一聯想就明白了其中端倪,心中被怒火堆聚的她将這一切都發現在了李問行的身上。
她背着燕追讓人捉拿了大太監李問行,秘密處死,等到燕追意識到不對勁趕到時,李問行的屍體已經在天牢暗室裏徹底涼透了。
拍攝現場陷在一片悲涼的寂靜裏,跟着劇組拍攝一步步入戲的工作人員們都沉浸在了大太監李問行死去的絕望和沉痛中。
監視器實時傳來的鏡頭畫面裏,時洲飾演的燕追正一步一步地踩下臺階。階梯上的血色沾上了他的衣擺,如同紅梅落雪,美得格外凄涼。
李問行帶出來的徒弟強忍着眼淚跟着燕追的邊上,“皇上,這天牢暗室太涼了,血氣又重,你身子骨會吃不消的,還是聽奴才一句勸,早些回去吧。”
“師、師父這裏,奴才會替他收屍的。”
燕追麻木地推開小太監想要攙扶的手,凝着呼吸走到了那具面朝地的屍體前。
李問行白色的裏衣已經被血染透了,凝成了一塊塊黑色、令人心驚的血漬。
燕追不顧髒亂、也不顧血煞沖撞地蹲下身子,将李問行翻身過來,那雙算得上渾濁的眼睛瞪得很大,只是裏面再也沒了半點生氣。
——死不瞑目。
鏡頭推近。
現場的工作人員看見監視器裏的畫面,不約而同地露出震驚又欽佩的眼色——
池遠山老師不愧是老戲骨!
這副‘死後’的神态和眼光,可不是尋常人能夠輕易表現出來的!
燕追的呼吸微微凝滞,輕顫的睫毛投射出了內心的絕望,他殘存的那點希望終究還是徹底破滅了。
李問行于他而言,不僅僅只是一個貼身的管事太監那麽簡單。
他是先帝留給燕追的人,在燕追心裏的地位早已經超越了所謂的主仆,而是完全可以值得信賴的長輩。
燕追以往在宮內再舉步維艱,至少還有李問行能夠明白他的壓力,替他出面料理所有他不能出面的事。
李問行在生前肯定用盡了極刑逼問,要不然身上不可能會留下那麽多傷痕和污血,太皇太後拿捏住了他,也就等于間接性擺明了她對新帝的态度。
忽然間,小太監從褲腳內側的兜兜縫裏掏出一塊血布。
他用已經哭啞了的嗓音說,“皇上,這、這是師父留下的血書?”
“他老人家很早之前就曾囑咐過奴才,如果有朝一日遭遇不測,如果能找到他的屍身,一定……一定要記得搜這個地方。”
小太監不太識字,只能将血書呈給燕追。
燕追連忙奪過血書查看,上面的字體因血黏在一塊很模糊,只能依稀辨別出幾個字——
牢寒,望皇上顧己,珍重。
即便突然被抓,即便知道自己再無生路,臨終前拿血書寫下的遺言依舊是對皇帝燕追的身體不放心的交代。
鏡頭慢慢推近,時洲平靜到麻木的神色終于破開一絲裂縫,頃刻間,那雙向來冷靜克制的雙眸水光彌漫。
啪嗒。
一顆豆大的淚砸在了血書上,模糊了珍重這個字眼。等到小太監再錯愕擡眼看去時,皇帝依舊是那副未曾變過的神色。
他是皇帝,再悲再痛都得徹底忍着。
李問行沒了,太皇太後對他的監視只會變本加厲,從今往後,他在皇宮的路只怕是更加舉步維艱了。
燕追将這份血書緊緊攥在手中,又擡手合上了李問行的雙眸。
——行叔,安息吧,到九泉之下好好陪陪我父皇他老人家。
燕追收回手,只是淡淡對小太監說了聲,“給你師父好好下葬,太皇太後那邊要是敢攔,就說是朕下的旨。”
他不顧及皇帝的身份來了,便對得起李問行這份忠心了。
…
“卡!過了!”
算得上沉重的一幕戲順利完成。
時洲第一時間從邁下接替走了回去,和演小太監的演員一并扶起了池遠山,“池老師,你還好吧?”
眼看着到了冬季,穿着單薄了一層戲服躺在潮冷的地牢,上了年紀,稍有不慎就會凍出病。
況且根據戲份安排,池遠山還要保持一段時間的‘睜眼卻不眨’的狀态,那可是極度考驗生理本能的。
池遠山笑眯眯地拍理着被自己壓褶皺的戲服,“沒事,你開拍前不是送了我幾個……叫什麽來着?”
時洲回應,“暖寶寶貼。”
“對對,好東西。”池遠山笑着透露,“我貼着戲服和我自己內衣中間,不露餡還保暖。”
時洲笑道,“你要是覺得這東西好用,我遲點讓我助理再給你送幾盒,日後你也可以直接讓家裏人幫着買。”
“那感情好,上年紀了,這身子骨是不如年輕時能挨凍咯。”
池遠山和藹地拍了拍時洲的手,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很喜歡這位努力上進又有天賦靈氣的年輕小演員。
副導演和場務帶着壓驚紅包和殺青花束走了上來,“池老師,感謝你為這部劇和角色的付出,孫導今天本該親自來的,只是B組那邊的戲份太重,實在是走不開,他還請您老別見怪。”
池遠山很好說話,“這又什麽?一切都是戲重要。”
劇組人員輪番和殺青的池遠山拍了合照,這才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副導演揚聲說,“我們A組這半個月辛苦了,明天放一天假,後天中午準時開拍。”
“是!謝謝副導。”
時洲聽見身後響起了歡呼聲,情緒卻陷在角色中出不來。
他快步回到了休息室,又從憨憨那邊拿回了手機。
置頂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兩個小時前,還是他給盛言聞發去的,“待會兒要和池老先生拍戲,今天他要殺青了。”
對方的回複沒有出現。
時洲眸光微暗,忍不住往上翻了翻近段時間的聊天記錄。
自從醉酒那夜後,盛言聞回複的頻率明顯比之前慢了很多,有時候拿着拍戲正事當理由,兩人的對話根本聊不上幾句。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讓時洲聯想到了異國相處的那兩年。
最後半年,盛言聞也是因為《聞風》的拍攝變得越來越忙,又因為時差的影響,兩人聊天的次數越來越少,回複的間隔也拉得越來越長。
距離造就了不安,不安漸生出了隔閡。
只是時洲沒料到,即便如今在同一個劇組拍攝,他們兩人也能因為在不同片場而變了味。
“……”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自己那天晚上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正在時洲暗自躊躇之時,敲門聲響起,他擡眼一看,才發現門口站着的是池遠山。
時洲連忙起身去迎,“池老師。”
池遠山聽見他的應答,這才擡入了休息室內,“小洲,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當然不會。”時洲靠近,“池老師,你要喝點什麽?我讓我助理去給你準備。”
“不用麻煩了。”
池遠山擺擺手,将手中的小盒子遞了過去,“小洲,送你一個小小的禮物,就當是你贈我暖寶寶的回禮,打開看看?”
時洲心下一動,打開小盒子時,裏面果然裝着那頁手工雕刻着蘭花的薄木書簽。
“我不懂年輕人那些新奇玩意兒,這是我前兩年閑着無事跟着友人做的,‘梅蘭竹菊’四君子,這支蘭花簽子送了你,以後拍戲翻劇本也能用得上。”
當年,池遠山殺青時也贈過時洲這枚書簽。
只可惜,時洲只用它拍了一本無疾而終的懸疑劇就再也沒用上。
時洲怕再耽誤了老先生的一番期許,“池老師,那暖寶寶不值錢,這物品太貴重了。”
“欸,禮物不分貴重。都說蘭花玉骨冰姿,是君子也被譽為美人,我聽我家小孫女說,你在圈裏還有個美人的稱號,這禮物啊就該送你。”
面對池遠山的褒獎,時洲微微臉熱,“謝謝池老師。”
池遠山越看時洲越滿意,總覺得這年輕小演員的身上有種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穩重。
他笑眯眯地詢問,“池老師聽着怪生分的,你要是願意,不妨喊我一聲老師。”
“我聽孫琮導演說,你不是科班出身,今後如果在演技上遇到了什麽鑽研不開的問題,大可以來找我。”
言下之意,是打算把時洲當成學生看待了。
時洲不由握緊小盒子,忍着鼻尖那點酸澀,“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池遠山拍了拍他的手,“那我就先走了?這次殺青收工走,你師母還在等着我回家吃飯了,改日有機會你也上門做客。”
“嗯。”
時洲低應了一聲。
他看着池遠山的背影,腦海中突然掠過這兩年以來發生的種種,“老師,稍等!我、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池遠山回過頭來看他,笑着接應,“什麽問題?”
時洲斟酌了一下措辭,“如果,我是說如果。”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必須暫時離開娛樂圈,這個選擇會影響到事業、愛情甚至會改變人生規劃,換做是您,您會後悔或者重來?”
池遠山看着時洲隐約透出複雜的眸色,沒有過多追問他這個提問從何而來。
他背着手站直,以過來人的經驗說,“小洲啊,人生路沒有捷徑,更沒有推翻重來的機會。”
“與其想着怎麽回過頭去改變,還不如珍惜歲月帶給你的一切歷練,繼續把握當下的一切。只要随着自己心意做出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那都不算後悔。”
“至于愛情……”
池遠山呵呵一笑,“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只要心裏有彼此,那他(她)就會尊重你的選擇、支持你的決定。”
“如果覺得對誰有虧欠,那就在可以回應的時候大膽回應,所愛之人不怕你遲。”
時洲站在原地,默默将池遠山這番話記在心中,“……所愛之人不怕遲?”
池遠山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笑着期許,“将來遇到喜歡的人,記得也來帶給老師看看。”
時洲勾唇,“謝謝老師。”
池遠山同他擺了擺手,這才慢條斯理地離開了。
時洲返回到休息室裏,他望着依舊沒有回複的微信消息,心裏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
象山影視基地,天色漸暗。
穿着戰袍的盛言聞剛剛完成了一場戲的拍攝,還沒等他從角色的狠絕情緒中回過神,就聽見片場外圍響起了一陣騷動。
盛言聞回頭看去,才發現從圍聚的工作人員中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原本應該待在橫城影視基地拍攝的時洲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盛言聞只覺得壓抑了小半個月的心髒再度開啓了強烈跳動。
身為導演的孫琮也有些詫異,起身迎接時洲這位主演,“小洲,你這不好好待在橫城,怎麽一晃眼就跑到這裏來了?”
“導演,我們A組的進度比你們B組快些,副導給放了一天的短假。”時洲和孫琮說這話,視線卻忍不住還往盛言聞那邊瞄,“我閑着沒事來探班啊。”
他是聽了池遠山的勸說,臨時趕來的。
“我提前聯系了兩輛西式餐車,大概準備了兩百份食物,等到了劇組飯點如果大家有需要,都可以自行去拿。”
在邊上聽着的工作人員無一例外發出了歡呼聲。
孫琮哪裏還能瞧不出時洲往後瞟的神色,扭頭又看見還傻愣在營帳門邊上的盛言聞,看破不說破地揶揄,“也就你還能折騰。”
這麽高強度的拍攝下,多出一天時間也想着來見心裏的人。
時洲輕笑,“我和言聞打聲招呼。”
說着,他就無視了拿來‘當掩護’的孫琮,快步朝着營帳門邊走去。
小成給補妝等工作人員打了一個眼色,大家都很識趣地退出了拍攝營地。
盛言聞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時洲,難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你怎麽突然來了?”
“來探班啊。”
當年的異國見面或許不容易,但現在既然能有機會,時洲就不想放過一絲一毫能見面相處的時間。
即便這回和盛言聞中真又出現了隔閡和誤會,他也要當面問個清楚再解決。
時洲打定主意,趁着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扯關上了營帳的厚毯門,瞬間就将帳篷內變成了兩人的空間。
他大着膽子湊近盛言聞,附在他的耳邊,用最溫柔也最撒嬌的話說道——
“言聞,我想你了,所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