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3章
時洲看着卧床休息的盛言聞, 懸了大半天的心還沒有完全松下——
剛剛在酒宴結束,盛言聞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好在也就栽到了那麽一下, 沒有當場暈過去。
經過随行醫生的檢查, 只說是過敏和暈船引起的。
盛言聞不想在衆人面前引起太大的關注, 吃完醫生給的藥後就和時洲一起回到了船艙房間。
“——滴!體溫正常!”
電子測量器的聲音再度冒出。
盛言聞看着如同槍口對準額頭的體溫計, 無奈攏住時洲微涼的手。
回房間不到五分鐘,戀人已經測了兩次了。
時洲将體溫計放回到床頭櫃上,聲線裏擔憂明顯, “你感覺怎麽樣?”
盛言聞忍着還沒完全消除的刺痛感, 勉強從混亂的思緒中擠出一絲清明, “寶貝, 我想先睡一會兒。”
時洲再有詢問的心思, 此刻也都匆匆停下, “好,你先休息。”
盛言聞親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合眼沒多久就被混沌的記憶拉進了昏沉,不再說話。
“……這就睡過去了?”
時洲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撫揉上盛言聞微蹙的眉心, 還不忘将被子的邊緣攏實,“晚安。”
他們回來得匆忙,連落地窗的簾子都來不及合上。
時洲起身望着一望無際的海面,入眼的昏黑得仿佛能吞噬下這個世上所有的罪惡,只有船頂上轉動的照明燈偶爾能在臨近的水域投下一片波光。
時洲想起晚宴前答應過南嘉要商量的事, 後開因為盛言聞的身體不适而臨時終止。
要不趁着時間還早, 找南嘉聊聊?
思緒成型的那一刻,門鈴響起。
時洲詫異地望向緊閉的船艙門, 他看着睡得不安穩的盛言聞,生怕門再次傳來的門鈴吵醒到對方,連忙走了過去。
透過門上的可視貓眼,時洲看清了屋外站着的人。
他只詫異了一瞬,面色冷淡地開門,“這麽晚了,鄧先生有何指教?”
“……”
鄧少炀對上時洲算不上‘友好’的神情,卡殼,視線卻不自覺地往屋內飄移。
時洲側身阻攔,聲線重了點,“鄧少炀?”
“洲哥。”鄧少炀有些不自然地開口,“盛老師好點了嗎?”
對盛言聞的稱呼,不是刻意親近的‘哥’,也不是尋常聽慣的‘聞哥’,而是用了更禮貌也更疏離的‘盛老師’。
說句實話,自從第二大期的直播打臉後,鄧少炀幾乎沒再和盛言聞有接觸,今晚的收官宴會,兩人的座位也是隔得遠遠的,全程都沒有一句交流。
時洲眉梢并不明顯地一挑,“言聞已經在休息了,多謝關心,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
“多餘的心思不要再有,不管是作為前合作同事,還是作為仰慕他的粉絲後背,這都不是你晚上十點可以敲門的理由。”
時洲倚在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反問,“如果我不在,開門的人是言聞呢?”
“……”
鄧少炀臉上的燥紅頃刻浮現。
時洲說話的語氣并不重,但對比起之前在直播間隙的交鋒,此時的他更加有了‘正牌戀人’的強大氣場。
視線簡單的上下一掃,就讓鄧少炀生出無地自容的羞愧感。
“不、不是!”
鄧少炀的喉結緊張滾動,說出實情,“洲哥,不,時洲老師,我其實是想來找你的,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聊一聊?”
時洲回想起鄧少炀初次見面時隐藏在笑容裏的‘茶裏茶氣’,再瞧見他現在的緊張和局促,警惕心再起。
“哦?聊什麽?”
“我只是不希望我們接下來的對話讓盛老師聽見,也……也不希望被其他嘉賓老師聽見。”
鄧少炀顯出為難,“時老師,求你了!”
最後三個字,咬得格外響。
時洲眉心微蹙,怕鄧少炀吵醒還在不适狀态的盛言聞,何況即便對方沒來,他也打算出門找南嘉好好聊聊。
思及此處,時洲往外走了兩步,輕巧将房間門合上,“行了,到底要說什麽?”
鄧少炀見時洲沒有要跟自己再往外走的意思,猶豫片刻後還是原地鞠躬,帶着歉意開了口,“時老師,我知道自己錯了。”
“不應該仗着自己的愛慕、借着拍攝的便利企圖模糊和盛老師的關系距離,也不應該明知道他有家室還、還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
時洲一愣,顯然沒料到內在高傲的鄧少炀會接連一大段道歉。
鄧少炀的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不安,他垂落在兩側的手攥了攥,按照自己所想繼續保證。
“以後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下場合,我都會盡量避免和盛老師的交際,還請你們能原諒我之前不成熟的所作所為。”
面對鄧少炀分不清假意或者真心的道歉,時洲沒有急着同意,也沒潑冷水。
他靜靜打量了好一會兒,試探性地反問,“鄧少炀,你是因為那份錄音的事情才和我道歉的吧?怕以後被抖摟出去,我再公開捶你?”
一語中的。
鄧少炀被堵得無話可說,最終還是認下了,“是。”
娛樂圈裏上升期的明星,誰會不怕背上洗不掉的黑點?何況他惹上的是時洲和盛言聞這樣的雙頂流夫夫!
從那日在小樹林意外發現耳麥沒關後,鄧少炀就一直活在忐忑不安中,原先的他還寄希望于盛言聞能幫自己說說話,但後來才發現——
盛言聞滿心滿眼都是時洲,後者想做的事情都不會阻攔。
思來想去,鄧少炀發覺自己只有道歉這一條路可以走,于是他才借着節目組收官拍攝的機會,向時洲抛出了這一番道歉。
果然,有目的可言才像是鄧少炀的本色。
時洲勾唇戳破,“我聽說,你傍上了趙彥青這棵大樹?以他的勢力,你還怕我這點威脅?”
鄧少炀臉上一僵,連忙否認,“沒,我和趙總他……”
解釋還沒完全出口,他又急匆匆地停下,生怕自己說多錯多。
時洲将它的尴尬收入眼中,沒糾纏在這個話題上,“鄧少炀,別人想怎麽對付你,我肯定管不着。”
“只要你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把戲,我時洲不至于那麽不容人,不會閑着沒事發微博踩你一腳。”
時洲這話說得很透,也很直接——
別人要怎麽對付鄧少炀,那是別人的事,只要鄧少炀別故意在招惹他,他就不會費工夫下場。
至于那段挑釁對話後的意外錄音,就繼續當定時炸彈保留吧,全當警告鄧少炀曾經的所為所謂。
“……”
雙方的對話就此停了下來,沉默氣氛再起。
時洲注視着鄧少炀的眉眼,初見時他覺得兩人是有點相似,如今只覺得完全不一樣。
每個人都應該活成自己,而不應該活成其他的影子。
“鄧少炀,權當我免費送你一個忠告,趙彥青不是什麽好貨色,聽說過當年簽約在華域的宋明宴嗎?知道出演過《醉裏江山》的駱以程嗎?”
傍上趙彥青這類金主的藝人,最終沒什麽好下場。
時洲看着眼前人,“別和他們一樣把努力使錯地方,最終只會一錯再錯。”
他看過盛言聞和鄧少炀主演的那部刑偵劇,鄧少炀作為出道不滿四年的演員,确實在塑造角色上有天賦。
只要鄧少炀把心思用對地方,時洲懶得和他計較。
鄧少炀心頭一震,欲言又止,“知、知道了,謝謝時老師。”
“沒什麽事情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時洲幹脆結束這場對話,“大晚上的別杵在房間門口,免得其他藝人老師出門看見了。”
鄧少炀下垂的目光挪向船艙的走廊盡頭,又飛速移了回來。
他的瞳孔深處晃過從未有過的糾結,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鄧少炀離開後,時洲回憶了一下南嘉提過的房間號,順着門牌朝走廊盡頭走去。
突然間,一個穿着侍者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的小通道。
時洲一凝,腦海中沒由來地閃過晚宴開始前的畫面——那堆推着食物餐車離開的侍者裏也有這麽一號人物!
記憶重合,時洲本能出口,“等等!”
穿着侍者服的男人步伐微頓,像是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看了過來。
小通道內的光線不清晰,對方的口罩更是遮住了大半部分的容貌,但僅靠這一秒的對視停留,時洲還是認出了那雙過分普通但深刻的倒三角眼。
李達?
原來他在晚宴前沒有看錯,對方居然穿着侍者服混進來了?
時洲看着李達離開逃離的身影,身體行動遠大于理智思考,他快步追了過去,想起自己沒帶出來的手機——
【小十五!給言聞還有南嘉發通知,把我的實時定位都發給他們。】
【收到!】
時洲的腦海中冒出無數個疑問。
如果剛剛那人真是李達,那他上船肯是受人指使的?趙彥青還是秦易?上船的目的又是什麽?
難道和南嘉猜測的一樣——
酒醒後的楊軒察覺出了不對勁,所以給秦易他們通風報信了?那突然出現的李達是要針對南嘉還是……針對自己?
不到半分鐘,小通道直達一樓的露天甲板的斜側,淩厲的海風迎面吹來,其中還夾雜着一絲屬于海水的鹹味。
時洲的理智瞬間回籠,步伐停頓後撤——
不行。
言聞還沒醒,他不能一個人涉險。
與其這樣貿然追出去,還不如趁着游輪明早靠岸前想辦法把人找出來制服。
“……”
時洲剛準備轉身往回跑,處于黑暗的甲板上就猛然竄出一個人影。眨眼間,對方就卡住了他的脖頸和胸膛,戴着黑手套的左手更是捂住了他的嘴巴。
“都追出來了,還打算往哪裏走?”
無比沙啞難聽的聲線,說起華語來也不算娴熟。
時洲扭頭對上李達那雙帶着狠厲的眼眸,想辦法掙紮的同時還不忘吩咐系統,【小十五!想辦法啓動游輪警報,吵醒……】
“時先生,別怪我心狠,誰讓你放着好日子不過,非得幫着別人挑我老板的刺啊。”
李達是練家子,力氣本就比時洲要大。
何況,背後式擒拿遠比正面來得更難掙脫,即便時洲想盡辦法掙紮,但還是很快就被帶到了甲板的邊緣欄杆。
時洲迅速意識到李達要做的事,情急下只能狠狠扣抓了一下對方的手臂,還用盡全力反腳往後一踢。
“嘶!”
李達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悶哼,他多年以前打慣了玩人命的黑拳,根本不把這樣的小傷小痛放在眼裏。
“當年沒能直接弄死你算你命大,這回你就好好去吧。”李達看着還在拼命掙紮的時洲,眼神透着麻木冷漠,他事前調查過——
時洲不會游泳,這個游輪上的監控本就不多,從小通道到甲板這裏全都是監控死角。
國內處理人就是比國外麻煩,但人要是死無蹤跡,後續介入調查也難。
時洲只覺得後頸被人猛然一撞,暈眩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失重感。
唰啦!入水聲很快就被浪潮淹沒,連帶着水花也沒了蹤跡!
冰冷的海水席卷全身,瞬間沒過他的口鼻。
【——叮!檢測到超出常規險情!系統已自主開啓最高級別安全模式。】
大概是系統的技能點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冰冷海水的刺激,時洲的暈眩感被求生的意識所取代,掙紮着游鑽出了海面。
游輪上的照明燈轉投在了這片海域,緊急情報聲響徹雲霄。
掉落的時洲沒有被抛出去太遠,努力穩定浮在海面上,寒冷的海水将他團團包圍,不留情面地攻麻痹着他每一根神經。
【——叮!第十五號宿主數據收集完畢!已開啓時間節點選擇權。】
【——重複通知,檢測到超出常規險情!系統已開啓世界融合模式!】
腦海中的機械聲響起,好不容易才遏制住的暈眩感卷土重來,手腳在寒冷中漸漸失了力氣。
時洲想要努力保持清醒、游動着浮出水面,可眼前和意識逐漸轉為了白茫茫的一片。【當前融合進度:60%——70%——】
明明是再冰冷不過的海水,但無力掙紮的時洲意外感知到了身體晃出一絲暖意。
冰火兩重天。
【80%——90%——】
系統的機械通知還在繼續,時洲在意思殘存的最後一秒,最終只留下了盛言聞的名字。
【——當前融合進度100%!】
時洲來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虛無空間,無數個和盛言聞相處過的畫面以極快的速度閃動在了他眼前的更為巨大的虛拟屏幕上。
有着最初的相識,也有穿越後的重遇。
有盛言聞在馬匹失控時對他的相護,也有盛言聞将他困在馬背上的‘威脅’。
有盛言聞在家中為他精心準備的求婚,也有盛言聞在溫泉小院拿着戒指對他的承諾。
有異國分開兩年裏的寥寥數次的見面,也有他歸國後在病床上醒來時和盛言聞的對視。
兩個人延伸出三段式的時間記憶,卻以共存的方式相融合。
時洲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直到再度支撐不住地陷入了昏睡。
滴——滴——滴——
時洲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無比漫長,意識在慢慢蘇醒,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眼皮勉強擡起了一刻,又因為外界強光的刺激不得不重新閉上,腦內殘存的痛感作祟,時洲沒由來地就嗚哼了一聲,“言聞。”
“洲洲?”
回應聲裏來得很快,暗藏顫栗的掌心附上了時洲的雙眸,散發出的依舊是熟悉的暖意。
時洲行動遲緩了好一會兒,等眼睛透過指縫适應了光亮,他才用幹涸到不像話的聲線低喃,“好、好了。”
覆在雙眸上的掌心緩緩撤去,時洲對上了盛言聞那張憔悴到難以形容的臉,一時間心疼彌漫——
向來深邃的眼眸裏布滿了紅血絲,細看還帶着一絲不安的水光,眼下的烏青也很重,記憶中沒出現過幾次的胡渣又一次冒了出來,整個人疲憊得像是蒼老了十歲。
盛言聞按下了醫護鈴,小心卻珍惜地攏住時洲的手腕,“洲洲?還能認得我嗎?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我……”
話說一半,哽咽聲再起。
時洲眼眶一酸,指尖輕勾了一下盛言聞的掌心,試圖安慰,“你別怕,我沒事。”
話音落地,醫護人員就推門走了進來。
盛言聞輕吻了一下時洲的手背,不肯洩露一絲一毫的疲憊,“留着力氣別說話,先讓醫生檢查一下。”
嗆過水的嗓子很難受,但時洲還是努力回應他,“好。”
…
半個小時後,VIP的單人病房重新歸于安靜。
盛言聞重新走了回來,他看着還沒合眼的時洲,徑直走向櫃臺給他倒水。
“……”
時洲瞧見盛言聞優越的背影,忽地想到了自己回國在醫院轉醒的那天,自己也是這樣躺在病床上望着發呆。
“醫生說目前的檢查沒什麽大問題,只是你墜海後嗆了水、着涼高燒,等過兩天體溫退了,體力恢複了,我們再全面檢查一下。”
盛言聞翻身将病床靠背往上挪,等到時洲稍微支撐着坐起,才拿吸管給他慢慢喂水喝,還不忘大致交代——
“昨晚出事後第一時間就返航了,并且讓警方介入了調查,李達作為嫌疑人被暫時拘留,我讓靳松在警局幫忙盯着。”
現在離事情發生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因為事出緊急,有些尚不明了的情況得時洲醒了再說。
溫水入喉,總算緩解了幹渴。
時洲安靜注視着眼前的盛言聞,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哪裏開講,“言聞,我、我不喝了。”
“好。”
盛言聞捕捉了時洲眸中的複雜情緒,握着杯柄的指尖又有了用力的痕跡,“洲洲,你都想起來了,不‘失憶’了是嗎?”
就像時洲回國後的突然‘失憶’,旁人感到匪夷所思,可盛言聞輕易就看穿了他當時的狀态。
僅憑一句話,一個眼神,盛言聞就能明白時洲,這是在愛意裏積攢的獨有默契。
時洲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盛言聞用指腹拂去他唇上的水漬,“那就慢慢說,如果還覺得累,那就先休息,等以後再說也行。”
時洲反拉住盛言聞的手腕,有些遲疑地開口,“言聞,如果我說,我從回國那天就像擁有了兩個自己,你會相信嗎?”
“一個是在《亂世》開拍前、什麽都還沒經歷的我,突然穿越到五年後,在醫院醒來後以‘失憶’的理由和你相處到現在。”
“另一個和你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時洲,但一覺醒來就發現回到了《亂世》剛拍攝定妝照的那天,于是選擇和那個時候的你重新經歷了很多事情……”
盛言聞靜靜地聽着,瞳孔深處晃過一絲微光,他沒有阻止時洲的發言,而是以傾聽者的姿态示意愛人繼續說
“但現在的我擁有了前後所有的記憶,像是兩個自己又變回了同一個人,你、你信嗎?”
時洲越講越覺得沒底氣,最終有些自暴自棄。
“算了,我、我也講不清楚。言聞,要是你覺得我不對勁,還是醫生來給我查查吧。”
說着說着,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委屈。
對時洲來說,自己所有的經歷和記憶都和盛言聞有關,但如果愛人的記憶并不同步呢?
或許是處在生病中的緣故,時洲的情緒不自覺地低落了下來,他不想否認和盛言聞經歷過的一切,可又不知道怎麽去合理解釋。
“洲洲,你看着我——”
盛言聞默契感知到了時洲的想法,湊近對上他的視線低哄,“無論什麽時候,你都不可以否認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事。”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
時洲不确定地晃了眼色,試探性地追問,“你、你都知道?”
盛言聞加重回應,“是,我都知道。”
從隔三差五斷斷續續的夢境,到後來誤以為自我幻想出來的記憶,再到溫泉小館和收官晚宴的雙重刺激——
在時洲醒來前,盛言聞的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情況,可現在的他都明白了。
無論是最開始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的盛言聞和時洲,還是在不可言說的互換後,擁有全新經歷記憶的盛言聞和時洲——
從始至終,他們都是一體的!
“洲洲,我知道你在說什麽,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
時洲抱上了近在咫尺的盛言聞,情緒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你真的都知道?沒騙我嗎?”
盛言聞輕拍着他的後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撫,“沒有,我不騙你,要不然你考考我?”
時洲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的期待提問,“我被宋明宴設計拐去酒局的時候?”
盛言聞回他,“第一次,你喝了酒中招,我偶遇路過把你救出來了,然後聯系了笛安姐。”
“那時我們還不熟悉,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希望這種事情被我這位‘對家’發現,所以一直沒主動提。”
等到了兩人結婚後,盛言聞更懶得計較這種小事,幹脆也沒說。
“第二次,我聽見動靜進入洗手間前,你已經把許天勝的腦袋砸出血了,後來你讓我開車送你回家,還故意在車上明着暗着撩撥我,是不是?”
時洲忍不住哼笑,又問,“求婚戒指呢?”
“兩次都是我在《亂世》殺青當晚就着手定制了,時間遠比你想象得要早。”
盛言聞猜到時洲最關心的問題,然後才詳細回答——
“第一次是你在《骨鑒》劇組發生了車禍,出院後在家裏向你求婚。”
“第二次在溫泉小館,拿着戒指突然求婚,我還差點被你拒絕,哄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才戴上的。”
對他們而言,無論是在溫泉小館,還是在游輪酒宴,其實都稱得上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時洲摟着盛言聞不松手,難得固執地提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混雜在各個記憶段裏,作為回答方的盛言聞從始至終沒有出過錯。
問到最後,時洲已然徹底安心。
他愛的人,也保留着全部和他相關的記憶。
經歷一遍也好,重來百遍也罷,就算換再多的方式相遇,他們永遠都是彼此靈魂所向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