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郁遷的擔憂非常有道理。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周望舒的确不再收到任何騷擾信。他過了兩個月如魚得水的清淨日子，也過了兩個月仿若戀愛的甜蜜日子。郁遷不知道從哪裏擠出來的時間，居然真的每天晚上來接他回家，雷打不動地堅持了兩個月。

一時間，周望舒在班上的人氣驟升，時不時有本班女生來問他郁遷是誰、是不是單身就罷了，甚至有時做完課間操都會被其他班級素不相識的女生紅着臉攔住，遞給他一封帶着香味兒的信，請他轉交給郁遷。

周望舒煩不勝煩，多次婉拒無效後，幹脆宣布：不是單身，有穩定交往對象，在談婚論嫁了。

總算讓他在期中考試之前重獲寧靜。

但這寧靜很快被考試打破。

期中考試是初、高中各年級交換監考，周望舒這天剛跨進考場，便敏銳地感受到背後一道刀子似的眼光。

他循着座位號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擡頭便和監考老師目光撞了個正着。

正是初三時代課的歷史老師。他約莫三十有五，穿着筆挺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幅眼睛，乍一看文人書卷，看向周望舒的眼神卻露骨得可怕，似乎能透過衣服看穿他每一處隐私部位，衣冠禽獸莫當如是。

周望舒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距離開考還有十五分鐘有餘，便大聲報告說自己要去衛生間，狀似鎮定地去講臺前的書包堆裏找到自己的包，借着拿紙摸出了手機。他緊張過過度，直起身來時腳下一滑，跟在他的老師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說道：“小心點，同學。”

那只手還握在他手臂上，有意無意地小幅度輕微摩挲。周望舒克制住了甩開它的沖動，沖對方感激一笑：“謝謝老師。”接着他動了動胳膊，以正常姿态躲開了他的接觸，腳下生風立刻走了。

他進了衛生間就給郁遷打電話。郁遷下午也有考試，上午正在圖書館上自習，接了他電話就開玩笑：“怎麽了小朋友，考試忘記帶筆了？”

“……”周望舒無語問蒼天，“對，我沒帶筆，你快點給我送來。”

郁遷這才嚴肅了語氣：“出什麽事了？”

“我考場的監考老師是初三那會兒的歷史老師……”周望舒小聲說，“他看我眼神很奇怪，你之前猜的應該沒錯……”

他聽到電話那端傳來郁遷走動的聲音，像是從僻靜處走回桌前收拾東西。他的聲音也放低了：“你先考試，你把教室發我，我在外面等你。”

這一科是期中最後一科，且是周望舒的強項。題目不難，他只花了一半時間不到便做完，查了兩遍之後也堪堪還有半小時才到規定結束時間。他剛從檢查中回神，就覺身邊陰影籠罩，監考老師正站在他身邊低頭看他的試卷，見他擡起頭來，說不清道不明地勾唇一笑。

周望舒幾乎要原地跳起來，餘光瞟見教室門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嘴巴頓時快過大腦，他說：“老師，我今天有點腹瀉，肚子難受，想提前交卷。”

監考老師順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周望舒似乎能感覺得他的身體一瞬間僵硬了，又很快放松下來，若無其事地低頭看他：“身體不舒服，家長來接了？可以啊。來，帶着試卷上來登記一下。”

周望舒如蒙大赦，快速收拾了自己文具，拿着試卷跟在他身後。兩人來到講臺前，周望舒一手遞試卷一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條，按對方要求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姓名、班級和手機號碼。

——為什麽要寫手機號碼？

周望舒毛骨悚然，硬撐着做完這一切，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擡頭說了一句“謝謝老師”，把紙條遞交回去，矮身準備去拿包，卻被對方順勢捏住了手腕。位置原因他們靠得很近，周望舒能感覺對方有些粗重的呼吸噴在自己脖頸上。

他聽到對方在他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語氣下流而惡意：“你怎麽這麽騷？試沒考完就想挨操？”

周望舒只覺得像被一條濕冷滑膩的蛇纏住脖子那樣惡心，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接着他被一股力道一拉，脫離了桎梏。郁遷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立刻引起了考場小小的騷動。

郁遷的視線匆匆掃了一圈臺下，複又落在監考老師身上，冷着一張臉，語氣生硬地說：“請你自重。”

他拉着周望舒錯開距離，露出教室門口赫然站着的另一人，正是周望舒的班主任。

他拿起周望舒的包，牽着他與班主任錯身而過：“你都看到了，請貴校加強作風管理。”

他們很快走出教學區，周望舒頓感無事一身輕，見四下無人，大着膽子反手握住郁遷的手，五指插進對方指縫，腳步輕快地跟着他一路往校外走。

郁遷板着臉不說話，周望舒便晃着他的手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你好機智啊，我都沒看到班主任在你後面。你怎麽會想到找她來啊？你把那個變态給我寫信的事情跟她說了？”

郁遷淡淡“嗯”了一聲。

談話間他們來到了校外，郁遷擡手招了一輛的士，把周望舒塞進去，自己跟着坐在他身邊，向司機報了醫學院地址。

周望舒眼睛亮晶晶地明知故問：“我也跟你去學校？“

郁遷垂下眼睫掃了他一眼，周望舒立刻自作主張地補充：“期中考完正好放五一，我現在放假了，可以陪你上自習。”

話畢，他又期期艾艾地挪近點距離，重回話題：“可那些騷擾信都被我毀了，空口無憑，班主任怎麽會聽你的？”

“所以我讓她親自來看。”郁遷冷笑了一聲，“精蟲上腦的傻逼。他跟你說什麽了？”

周望舒的臉頓時染上一層薄紅。郁遷見狀，喉結動了動，說：“算了，不用說了。”

“他膽子也太大了。”周望舒嘀咕，“還在教室呢，那麽多人。”

“因為他看到我來了。”郁遷說，“這兩個月他肯定見過我很多次，剛剛那是挑釁。”

周望舒“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懂所謂挑釁究竟何意。他拿出手機開了機，随意地刷了會推送，問郁遷：“五一你有安排嗎？”

“怎麽了？”

“我們去海島吧。”周望舒說，把刷到的海灘圖片遞到他眼前，“悶了這麽久，我想去散散心。”

“你不是暈船嗎？”

周望舒皺了皺鼻子：“我可以上船就睡覺。”

“不嫌五一人多房價高了？“

“去嘛去嘛。”見郁遷還是不松口，周望舒開始撒嬌，“我們可以繼續住上次那家民宿，反正靠海，在房間裏也能看海。去嘛，好不好？”

郁遷有點無奈：“明天就是五一了，現在還能定得到房嗎。”

“我給老板打電話問問。”周望舒開始在訂房app搜尋信息，很快獲得了目标，立刻輸入號碼撥過去，“喂？老板您好，我想問下201號房五一期間還空閑嗎？”

“啊對對，是去年夏天。嗯嗯，好，好，謝謝！”

他三言兩語和老板會談完畢，挂了電話，咬着嘴唇憋住笑：“訂到了。”

他明顯話裏有話，郁遷只好順着他往下：“嗯？”

周望舒終于沒忍住，上手捏了一把郁遷的臉：“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

“老板還記得我們。”他笑眯眯地說，“他說如果你肯在大堂裏多待一會兒當看板，幫他攬攬客，就把201留給我們。”

“……”

開了一下午會，憋了一肚子火：）

卑微地鐵貼文ing

再甜兩三章就結束了??想看虐的小寶貝等等我555（我也好想快點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