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節上課鈴聲響起
一個女生中途讀不下去死活轉了理生。上了大學之後就更少了,他們系一共十五個女生,分配到班級宛如沙漠中的黃花,十分稀少。畢業工作之後,他們圈子裏十個程序員九個單着和狗牽手還有一個是基佬。
“咔嚓”一聲,冬青嘴裏的勺子徹底裂開了。
“言言。”冬青喊他。
溫言抿了下唇,兩人之間還隔着中控扶手區。
冬青一手撐在中控扶手區上,另一只手重新拉過溫言的黑色領帶,“言言,你好純啊。”
真的純,又純又騷。
特侖蘇都沒你純。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換個稱呼,比如說叫老公。
卿:我要為溫言正名,他是有情商的有情商的,你們從第一章開始就說溫言怎麽騷裏騷氣的,卿表示他其實很純!直男式撩直男式純!
評論前50送紅包,後面看評論有意思的随機撒紅包。
明天麻油更新,抱頭哭orz渣作者的手速實在太慢,一天滿課肝3q是極限,你們看到的6q是我熬夜寫出來的,今天早上上課腦子都不清醒,今晚實在熬不動了。星期三晚上我們再見,八點!!
星期三見!我的老婆們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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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茶烤牛奶
Chapter.23我抱會
溫言的黑色領帶系得一絲不茍, 打着标準的溫莎結, 他遷就冬青,半低着頭, 黑色的短發清爽幹淨。
“你叫我什麽?”溫言因為沒帶眼鏡的緣故,此刻虛眯着眼看着冬青。兩人一高一矮, 一個坐在駕駛座,一個坐在副駕駛座,坐着的冬青比溫言又矮了不少。
冬青從善如流地又喊了一聲,“言言。”
言言, 言言,言言多好啊。
言念君子, 溫其如玉。似清風徐來, 水波不興。
他是她的言言。別人叫他溫言, 溫總監,她就要叫他言言。
保證不會重名,借別人一百個膽子,也沒人敢喊溫言言。哪怕是陸瑜。
“我喊你言言,但是你不能喊我青青。”冬青認真地強調,松開了溫言的領帶,轉而把慕斯盒子從自己的大腿上拿了下去,準備給溫言重新系領帶。
表面光滑的黑色領帶不見半點折痕,只是稍顯緊歪而已。被冬青拽的。
不等溫言問什麽,冬青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側着身子半跪着坐在副駕駛座上, “因為low。冬青好聽,青青不好聽。”
作為一個處女座文科生,冬青絕對不會接受自己被人喊青青,即使是那個人是溫言也不行。
溫言手臂搭在車沿,曲起胳膊支着額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冬青。車鑰匙剛插上去,溫言沒急着開車,時間還早不急。
“靠過來點兒。”
“嗯?”溫言靠了過去。冬青的手指指尖擦過他的耳朵,繞到他的背後,停留在脖頸處,整理着領帶。
“再低一點。”冬青的視線被溫言的頭發擋着,根本看不到背面的狀況。
溫言低着頭,視線只能看到冬青尖幼的下巴,随着冬青說話的動作,她的紅唇開開合合,身上有淡淡的牛奶味,十分舒服。
冬青溫熱的手指在他的脖頸處作怪,時不時擦到他喉間凸起的喉結、脖頸處敏感的肌膚。兩人中間隔了個中控扶手區,溫言低下眼睑看了一眼,他第一次覺得中控扶手區礙事。
“好了吧。”冬青的手指搭在溫言的肩膀上,打量了下理了半天的領帶,“還是有一點點奇怪,我不會系領帶。你要不要重新系一下?”
冬青沒有給別人系過領帶的經驗,手法并不熟練。
“我教你。”溫言修長如玉的手拿過冬青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握住,重複了一遍,“我教你。”
“诶?”冬青的手指被溫言捏着,光滑細膩的手背貼在溫言幹燥的手掌心,她的手背與溫言的手掌心之間的溫度越來越高。
“反正你遲早都要學的。”溫言低聲說了一句。
夫與妻,妻為夫洗手作羹湯,晨起打領結。
冬青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大學教她們現代文學鑒賞的老教授的話。當時她們的老教授就是這麽形容楊绛先生和錢鐘書先生的愛情的。
楊绛先生,最才的女,最賢的妻,相濡以沫的情與愛融于柴米油鹽的日常瑣碎當中,其中萬般情愫叫世間始終你好。
而錢鐘書先生也曾對楊绛先生說過冬青覺得這輩子最美的情話: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結婚。遇見你之後,我沒想過別人。
“在想什麽?”溫言帶着冬青的手繞過自己的脖頸,來到喉間。
冬青微翹的小指滑過溫言凸起的喉結,引得溫言打領帶的動作一頓。
“在想楊绛先生和錢鐘書先生。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們一宿舍四個人,都奉楊绛先生為女神,錢鐘書先生為男神。”冬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溫言的黑色領帶上,說話聲似無意的輕軟。
“嗯?”
“因為一句話,錢鐘書先生對楊绛先生說的。”冬青覺得這句話比較适合有一定感情基礎接觸比較久的情侶,不适合她這種和溫言确定關系還沒有二十四小時的情侶,所以沒有說出口。
“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結婚。遇見你之後,我沒想過別人。這個?”溫言不疾不徐地念出,聲音清冽。
“你知道?”冬青的手指被溫言捏着,時不時觸及到溫言凸起的喉結,驀得溫言的喉結順滑的喉結上下滾了一下,冬青找到知音的情緒就被羞澀代替。
言言,真的很純潔。不太寬敞的車廂中,兩人手貼着手,溫度燙得可以煮雞蛋,他半點反應也沒有。
“知道。”黑色領結的大端由內側向上翻折,溫言的手指捏着冬青的手指帶着領帶大端從領口三角領域緩緩地抽.出。
“讀書的時候。”溫言瞥了眼一臉期待的冬青,沒掃她興致,語調平平的說:“隔壁商院一學長追經管院的一學妹,拿着話筒在東一食堂門口喊了一下午。”溫言他們的本科宿舍就靠着N大東一食堂,那段時間,走哪都能聽到這句話。最後這句話甚至成了N大的年度熱句,趕超各個院系老教授們的口頭禪,榮登年度榜首。
“然後呢?”
“分了。”
這件事當時太過出名,出名到他們計算機系的各個年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深情款款拿話筒喊了一下午的男生最後綠了女生,那個女生一氣之下找他們計算機系的一個學長把男方電腦黑了。
“……”冬青覺得她不應該對溫言某些方面的數值抱有太高的期望。
溫莎結的骨架初顯。溫言整理好骨架,将領帶系緊,“不過你放心,我對其他人沒興趣。”
“……”冬青又覺得溫言還是能□□□□的,某些方面的數值還能再提高提高。
直男式直白撩妹。我對其他人沒興趣,我就對你有興趣。她們家言言撩起人來也是完全不手軟。
晚上,同一家生态園,DI和N中都選擇了在這裏舉辦元旦晚會。不同的是,財大氣粗的DI包了主樓的整整一個廳,而N中教職工團隊所有人加起來都趕不上DI總部的普通程序員,所以就選擇了臨近主廳的一個稍小的廳。
冬青到的時候,N中的教職工差不多已經全部就坐了,她資歷淺,就和年輕老師坐一塊。說年輕,那一桌随便拉一個老師出來,教齡都比她高。
校長在上面做着簡單的致辭,下面的老師一邊聽一邊偶爾低聲交流幾句。
“冬青老師?”同桌一個已經結了婚的老師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下午聽他們說冬青老師談男朋友了?”
冬青笑了笑,唇邊的梨渦若隐若現,沒說話。如果她談了個男朋友學校裏老師都不認識的還好,可她直接拿下了她們主任家的兒子,貌似還是個搶手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穩妥起見還是先不說的好。
張老師的孩子就坐在一旁,正低着頭啃烤牛奶,吃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喊:“媽媽,還要。”
同桌的其他老師連忙招呼,“都端過去吧,我們年級大都不吃這個。”
很快,一桌子老師又開始談論誰誰老公誰誰家閨女兒子,這種話題冬青一般是插不上的。
冬青拿起桌上開好的罐裝椰子汁喝了一口,無聊之下發了條消息給溫言。
隔着兩條走廊幾道牆壁的正廳裏,DI的一群漢子們早就喝開了,劃拳賭大小對瓶吹。他們搞IT的,抛去工作,老板和手下人的關系大多非常好,不像其他行業條條框框等級規矩定得死死的。
平日裏程序員口中的産品經理産品狗更是被逮着機會灌酒,幾個項目組幾個部門的程序員上去車輪戰,每人白的紅的混着來,不把産品狗喝到不省人事睡大馬路他們就不叫碼農。
大廳正中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播放着DI的宣傳片,片頭CSS&PDM 前進,無止境的黑底白字顯得張揚無比。
正中那一桌坐滿了DI的高層,幾輪下來,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溫言背靠着椅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眯着眼,聽幾個高管在吹聖耀來年在二級市場上的走向。
“聖耀官方說什麽來着的?不過現在美股對中企的吸引力越來越小了。”
陸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接道,“大勢所趨,也正常。我們壓力沒那麽大,聖耀畫餅畫了快好幾年了,一張紙我也沒見到。”
“陸總監,你一塊餅也畫了快三年了,現在還是陸瑜推車。”另一個高管接話。飯桌上響起幾聲意味不明的笑。
“藍鯨資本和橙子互動娛樂不是要通過增發新股和企業債券募集資金的形式完成私有化嗎?”
“嗯。”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溫言懶洋洋地地嗯了一聲,“每股6.5美元,收購聖耀游戲所有的ADS(美國存托股票),比上周五的收盤價還高出了百分之二十。雖然中國概念股普遍下跌,26只股票跌幅超過百分之二,但是聖耀游戲卻表現出了高達百分之十五的大漲。”
溫言的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喝了太多酒有些不舒服,溫言捏着領結松了松。
“可以可以。”陸瑜啧了一聲,“都趕着從美股退市,集體找媽媽呢這是?”
“市場不一樣吧,大型客戶端游戲公司在美國那邊基本不被看好。”
DI高層間的談話被打斷。
“溫總監,陸總監,我代表測試部門先幹為敬。”測試部部長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每人手裏端着杯白的,是從旁邊那圈逐個敬過來的。
陸瑜大學就開始跑項目,沒少應酬酒量被鍛煉了不少,雖然喝的多但是還沒到那個點,端起桌上的酒杯和測試部門的部長碰了一下,喊了聲無動于衷的溫言,“溫言?”
溫言懶洋洋地不太想動,手臂搭在椅背上,西服外套被脫去搭在椅背上,左手拿着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的打着。細看之下,還有點惬意。溫言因為家裏的緣故,酒量更是不差,只是很少這麽喝,突然喝開了,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溫言端過桌上的酒杯,和測試部長簡單地碰了一下,半仰了頭,喉結微動,一飲而盡。
“溫總監爽快人!”這一桌的技術骨幹高管們跟着湊熱鬧。
“叮咚”微信提示音。
溫言放下酒杯,劃開手機,冬青的微信消息躺在第一條。
【冬青:诶言言,推薦你試試這裏的伯爵茶炸牛奶,挺好吃的。就是我沒趕上吃=。=】
溫言動了動手指,編輯了一條消息。
【溫言:為什麽沒趕上?】
【冬青:因為年紀大了。】
飯局接近尾聲,耳邊酒杯碰撞的聲音不絕,夾雜着碼農們之間的黑話。
溫言手指點着桌面,思索了片刻。
【溫言:想吃?】
【冬青:想哇。對了,你在幹嘛?】
溫言沒急着回消息,起身,走到了空曠的陽臺,關上落地窗,直接撥通了冬青的電話。外面夜幕沉沉,晚風陣陣。
冬青一看來電顯示,拿着電話躬着身子貼着牆壁,悄悄去了外面的洗手間。
“帶你去吃?”電話一接通,溫言就直接說道,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清冽的聲音變得沙啞。外面的冷風一吹,溫言清醒了不少,單手插在西褲口袋中,靠着陽臺欄杆和冬青打電話。
“你喝酒了?”冬青一下子就聽出溫言聲音的不對勁,被酒精刺激過的嗓子,比平時更喑啞更有磁性。
“嗯。”溫言呼吸漸重。他喝了不少酒,但遠沒有到醉的地步,“出來,我帶你吃伯爵茶炸牛奶,嗯?”
“在哪?”一番猶豫之下,冬青還是選擇了溫言。
“樓下等我。”
“好。”
挂了電話,冬青慶幸自己剛才出來的時候順手把包拿了出來,現在正好不用回去,就在衛生間簡單的補了下妝。
冬青補好妝,到樓下的時候,溫言已經在等着了。
溫言半靠着牆壁,一半落在熏黃的燈影下,一半陷在黑暗中,眼底神色迷離,帶着七分慵懶三分妖孽。
“走吧。”溫言看冬青過來,收了把玩着的打火機,右手手臂上搭着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拉過冬青。
不算濃烈也不算清淡的酒香被吹散在冷風中,冬青嗅了嗅,“你喝了多少?”
“很多。”溫言如實回答。他現在不太想動腦子,只想抱着冬青。
生态園中的小路上都鋪着木板,路兩邊種植着高大的金桂,金桂樹下每隔一段距離亮着不甚明亮的玻璃紅木制的燈籠。
溫言帶着冬青輕車熟路地拐進了園林中的一間玻璃房。玻璃房四周都圍着栅欄,栅欄上纏繞着四季常綠的藤蔓,藤蔓寬厚的葉子在夜風中搖曳。
推門進去,玻璃房內置着一張棗紅的梨花木桌,桌子上早就上好了菜,菜品豐富。
溫言扯過系着的領帶,随意地丢到桌子上,拿過擺放好的筷子夾了塊裹着面包糠的炸酸奶喂給了冬青。
“你們還定了景廳?”冬青咽下炸牛奶,濃濃的牛奶味混合着伯爵茶特有的香氣,配着景廳的風景別有一番風味。
美人,美食,美景,人生幾何。
景廳的位置一向比較難定。全玻璃的小廳單獨坐落在綠植園中,外面小橋流水,燈火闌珊。
“嗯,這間被我們家常年包下了。”溫言攬過冬青的腰,下巴磕在冬青的肩頭,語調慵懶地說:“你別動,我抱會。酒喝多了,不太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冬青:年紀大了,一塊炸牛奶都吃不到。溫言你看我萌嗎?喂一口。
溫言:我就抱抱。萌。
評論前50送紅包。
sorry,今晚想更一個肥章的,不小心寫過了時間,老婆們別打我。八點的時候微博還放了一個段子,泥萌可以感謝【蟹黃湯包】的評論,她的評論讓我動了寫團子奶糖哄我還有蘇衍那本聯合段子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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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雪花魚
Chapter.24腿坐殺
元旦假期第一天, 冬青給奶奶打了電話後就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新鮮的黑魚片, 打算做番茄雪花魚。
不大的小廚房中“咚咚”聲不停,冬青拿刀仔細切着姜片, 準備先将魚片入味。
姜片,黃酒, 還要一點點鹽,這樣既能去腥也能入味。鹽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鹽太多了會使魚中的水分流失太多,鹽太少了又不入味。
這是我媽讓我帶給我女朋友的。
我沒有女朋友。
你想吃的話, 我應該有女朋友了。
一夜過去,昨天的事歷歷在目, 記憶越發的清晰。
冬青停在切姜片的手, 又開始走神。她真的把溫言追到了手, 也不對,好像是溫言追的她……算了算了,過程不重要。
冬青昨晚沒睡着,大半夜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半天,洗了澡的她身上好像還有溫言的氣息。被滾熱的男性軀體熨帖過的她身上黏附着淡淡的酒味。她睡不着準備翻翻溫言的朋友圈,結果點進去發現言言的朋友圈比他的臉還幹淨。機智的小冬青從她們主任的朋友圈中翻出了蛛絲馬跡,得出一個結論言言喜歡吃番茄。
通紅新鮮的番茄洗幹淨後切小塊,砂鍋熱油姜蒜爆香後撈出姜蒜,再倒入切成小塊的番茄,冬青目不轉睛地盯着砂鍋中的小番茄塊,生怕因為自己的不注意導致一鍋番茄糊掉。
白色的手機下被墊了個綠色的支架, 正在播放着日食手劄發布的做番茄魚的視頻。視頻後期處理加了柔和的濾鏡,配合着簡單的文字提醒,步驟不算多還算容易上手。
番茄出汁,橘紅的番茄汁漾出,生脆的番茄被炒的軟爛,色澤透亮。冬青估算着時間差不多,猶猶豫豫地又加了點鹽。
會不會太鹹?
應該不會的吧,這道菜本身就偏鹹。冬青自我安慰着,又抖了一丢丢鹽進去。兀的,微信提示音響起。
冬青手忙腳亂地把炒好的番茄塊盛出,一手拿着小碗往砂鍋中加水一手解鎖手機鎖屏。
置頂消息,溫言的。
冬青給他的備注是言言。
【溫言:抱歉,今天沒辦法陪你了,要處理線上bug。】
溫言靠在辦公室椅子上,手指點在手機屏幕上來回解鎖着鎖屏玩兒。辦公室內空調溫度打的高,外冷內熱,玻璃上很快就蒙上了層水霧。
昨晚喝了太多酒,現在腦仁還有些抽抽地疼,長指抵在太陽穴附近,溫言閉着眼睛靜了會。
等了好一會沒等到冬青的回複,溫言放下手機,解開靠近領口的兩粒紐扣,準備調試程序。US-服務監控又發出告警。
溫言瞥了眼,無動于衷,長指捏松了領帶結,最終拿過桌子上的手機。
冬青的微信名字叫吾七,那天加了冬青的微信後,溫言在車子裏等紅燈的時候翻過一次她的朋友圈,她的動态不多,十天半個月才有一條,大多和吃有關。
再次點開冬青的微信,溫言的手指在她的昵稱那停留了好一會,最終點了下面的設置備注和标簽。
備注名:吾妻。
吾七是吾妻。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他第一次去聽課,冬青正好在給晏辭他們上《項脊軒志》。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女聲清潤,一下一下地就扣進了他的心裏。
世間所有的巧合湊齊了那便就是緣分。
退出微信,溫言靠在辦公椅上,神色厭厭。元旦假期,他還要改bug。
冬青倒了小半瓶番茄醬進去,再把剛才準備好的番茄倒進砂鍋中一塊煮,聽着番茄湯“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冬青才騰出手去回消息。
【吾妻:你今天有事?】
一向只要進入工作狀态就絕對不能打擾的溫言破天荒的沒有工作而是一直在等着冬青的消息。
【言言:臨時加班。】
加班?
今天不是元旦嗎……
【吾妻:我剛才做了番茄雪花魚,你想不想吃?】
很快,幾乎是下一秒溫言的消息就進來了。
【言言:1】
打包好番茄雪花魚,冬青打車去了溫言的公司DI。DI總部設立在N市的科技園,占地面積十分大,冬青坐着車在科技園繞了十多分鐘才找到DI。
高聳的玻璃建築參天直指,門口建了月牙形的景觀噴泉,左側邊的停車位只停了寥寥幾輛車,冬青一眼就看到了溫言的車。
付了車錢,冬青拎着番茄雪花魚走到DI透亮氣派的大門前,發現進門要刷卡。
冬青:……
“這位小兄弟麻煩你讓一讓,謝謝。”
這位兄弟?說的是我嗎?
冬青抱着保溫盒退到一邊。
一位穿着黑T外套一件厚棉服的程序小哥左手拎了五分外賣右手拎了五分外賣,胸前挂着DI的員工工作證。程序小哥艱難地提起右手,右手手指勾着挂在胸前的員工工作牌子舉到嘴邊,一口咬住。
瘦瘦的程序小哥咬着工作牌子,以臉貼着玻璃門的姿勢刷卡,他一邊艱難的刷卡一邊望着抱着保溫盒的冬青。
“滴”的一聲,玻璃門向兩邊滑開。
程序小哥“呸”掉咬在嘴裏的員工工作證,問冬青:“你是來送飯的?”
“嗯。他在加班。”
“哦哦。”瘦瘦的程序小哥點了點頭,“一塊走吧,你們家那位肯定也是線上出了bug,今天還在加班的放眼全DI也就我們幾個人。”
冬青跟着瘦瘦的程序小哥進了電梯。
“我問問在幾樓。”冬青看着那麽多樓層犯了難,她剛才腦子一熱注意力全在給溫言送飯這件事上,根本沒問溫言具體的地址。
“不用問了。”程序小哥把手裏拎的外賣放在地上,喘了口氣,“今天加班的都是一個項目組的,一個樓層。”
冬青收了手機,問:“我幫你提?”
程序小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從厚棉服口袋中摸出手機,在DI程序員私群裏吼了一嗓子。
【和狗手牽手(DI資訊在線王林):我們組出叛徒了。快,給三秒鐘,誰是叛徒先交代清楚了,不然拖出去槍斃伺候。】
【不脫發夢裏發財(DI游戲組姜來):還踏馬不睡覺,你們等着猝死呢吧。】
【不要問我什麽時候上線(陸瑜):告警處理,bug告警debug三連,哈哈哈哈哈溫總監元旦三天樂。】
【閉嘴小黃鴨(DI資訊在線顧誠):叛徒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扔海裏喂狗。】
【和狗手牽手(DI資訊在線王林):裏面的叛徒聽着,你老婆現在在我手上,乖乖聽話老實交代饒你不死,不然等會嘿嘿嘿。】
【十年編程九年癡呆(DI資訊在線朱雲):自證清白,老婆不是我的,要是我的我和狗牽手一輩子。】
難得的假期,DI大多程序員不是在補覺就是在補覺,少有幾個活躍的。DI資訊在線項目組的程序員之所以敢這麽鬧騰,完全是因為他們首先就排除了最不可能有女朋友的溫言溫總監。老大不在了,小弟之間鬧騰鬧騰緩和工作氣氛,非常美滋滋了。
電梯門開了。
程序小哥王林收了手機,對冬青說:“就是這裏,你能找到你男朋友吧?”嘿嘿嘿,你快找,找到你男朋友等會處理完工作他就會被群毆。
冬青環顧了一圈,沒有找到溫言。
DI的工作環境比較開放,開放的大辦公桌取代了條條框框又拘束的格子間。幾個年輕的程序員圍坐在一起,每人桌子前面都放置了一臺輕薄的筆記本電腦,他們有的在不停地摁着一個鍵,有的手指放在鍵盤上眉頭緊鎖。
“找到了嗎?”程序小哥放下外賣袋子,挨個發着。
“請問溫言在哪?”冬青問。
程序小哥王林:???
“你說什麽?”程序小哥王林不虧是寫代碼的,短短幾秒之內大腦已經轉過了九曲十八彎,“你是來找溫總監的?”
“嗯。”冬青點了點頭。
程序小哥王林:“樓上,總監辦公室。”
冬青:“謝謝。”
程序小哥王林端着一分盒飯,看着因為被推開後又被松開而輕微晃動的玻璃門,暴發出一聲:
“我靠???”
“你幹嘛呢?”
“這信息量有點大,我快宕機了。”王林摸出手機準備撤回群裏的消息,悲催的發現消息發出已經過了三分鐘,“涼涼了啊。”
“我能黑溫總監的電腦嗎?”
“醒醒哥們,現在白天,別做夢。”
“估計你還沒黑成就被反黑了。”
“你到底做什麽了?要黑總監電腦。”
“看群,人稱帶入溫總監。”
幾個一起加班處理線上bug的程序員動作整齊劃一地摸出手機,點進DI程序員的私群,然後又不約而同地發出:“66666,我靠等等咱總監有女朋友了?”
冬青提着保溫盒出了電梯,正對電梯的就是總監辦公室。門牌上寫着:高級總監溫言。
特制的玻璃門,從裏面可以看清外面的情況,從外面卻看不清裏面。
冬青站在門口定了會,才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請進。”男人的聲音平淡。
冬青推開門進去。辦公室的裝修冷硬,非白即黑,幾株高大的綠植立在落地窗邊,空調下面的加濕器噴薄着白霧。
溫言在工作,修長的手指敲在白色鍵盤上,窗外的冷光落入室內,打在溫言的臉上顯出漂亮的剪影。
“我喂你?”冬青看溫言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直接問到。
“喂我?”溫言笑了一聲,局促又短暫。
停下敲鍵盤的手,溫言的腳踏在光滑的地板上稍微用力,人帶着辦公椅向後滑了點距離,兩條修長的腿随意的交疊舒展着。
“過來。”溫言說,“我辦公室沒有沙發。”
冬青剛走過去胳膊就被溫言拉過,溫言一手扶在冬青的腰間一手拉着她的胳膊,把冬青抱坐到了大腿上。
冬青:腿坐殺?
“委屈點。”溫言又低笑了聲,因為節日加班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
“不、不委屈。”冬青突然結巴了。真的一點兒也不委屈。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溫言會這麽做完全真的就只是因為他寬敞的辦公室內沒有沙發。
“嗯。”溫言抱着冬青嗯了一聲,重新拿過鍵盤,“不是說要喂我嗎?”
溫言呼出的熱氣噴灑到冬青的脖頸,抱着保溫飯盒的冬青忍不住瑟縮了下脖子。獨屬于溫言的氣息再次襲上她的鼻端。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并不,我就是想抱你。程序員有老婆和沒老婆有什麽區別,還不是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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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雪花魚
Chapter.25腎不虛
裝修冷硬簡約的辦公室中百葉窗半開着, 冬季特有的不帶熱度冷光透過百葉窗間的縫隙打在黑色的實木書櫃上, 書櫃上整整齊齊地排列着各種信息類的書籍。
立在窗角的白掌藏在陰涼處,綠葉茂盛, 加濕器噴灑出的白色霧氣缭繞着寬大的綠葉。
溫言一只手搭在冬青腰肢上,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斷地按在鍵盤的某個鍵上。
冬青坐在溫言大腿上, 不敢妄動,背部緊貼着溫言溫熱的胸膛。溫言外面只穿了件白色襯衫,冬青甚至可以感覺到薄薄的襯衫下他不太誇張的肌肉的線條。無由來的冬青只覺得熱,熱到她後背都出了層薄汗。
“你們元旦還要上班的嗎?”冬青坐在溫言大腿上, 所用的動作幅度盡量降到最低最小,生怕一個不注意碰到什麽。
保溫盒被慢慢的打開, 番茄湯汁的味道暈散開來。
白色的塑料碗中盛滿了醬好的雪白的魚肉, 好像一碰就會散開來, 橙紅的湯汁浸染着似雪花般的嫩魚肉,軟爛的番茄小塊浮在湯面上。
“不是。”溫言推開鍵盤,背靠在辦公椅上,一手攬着冬青柔軟的腰肢,一手拿着手機準備看消息,“線上出bug了。”
冬青坐在溫言大腿上,小小的動了一下,從盒子底下抽出了湯匙,問:“很急?”
“嗯。只要有線上bug,半夜都要爬起來。”溫言點進了DI程序員的私群,私群裏沒辦法撤回的消息挂在屏幕中央。
溫言翻上去大致掃了一眼, 扯了扯唇角,丢下了手機。
冬青拿湯匙攪了一圈,濃郁的番茄香撲鼻。
“番茄魚?”
“嗯。”冬青捏着湯匙,“應該沒有魚腥味,我加了點鹽腌過了。”說着,冬青舀了一湯匙番茄湯嘗了一口。
冬青:……
是沒有魚腥味,她好棒的。只是……湯好鹹。
“我還是給你點外賣吧。”冬青說着就要把保溫盒重新蓋上,“這個不能吃。”
“嗯?”溫言瞥了眼電腦屏幕上的代碼,疑惑地嗯了一聲。
“有點鹹。”冬青抱着保溫盒就要從溫言大腿上下去,“也不是有點鹹,是很鹹。鹽放多了。”
冬青的腳剛落到地上,還沒來得及用力,就又被溫言勾着細軟的腰肢拉了回去。
溫言拿過鍵盤,改了其中一行代碼。
溫言在工作,冬青也不敢随便亂動,手掌半撐在他大腿上,要坐不坐的姿勢。
改好代碼,溫言的視線轉到冬青身上,“我餓了。”
冬青還想拒絕。
溫言掐着她的腰,迫使她在他的懷裏挺直脊背。溫言湊近冬青嫩白小巧的耳邊,低聲說:“你不是說要喂我的嗎?”
濕熱的氣流卷進耳蝸,冬青搭在保溫盒邊的小指不可抑制地顫了顫。
“可是——”
“我喜歡。”溫言低聲說。
都說程序員情商低,說不來情話,工作繁忙沒時間陪女朋友。可是遇到溫言這種的,他所說的每一句不加修飾的話,落在冬青耳邊都是情話。她學文,讀了那麽多情詩情書,賞析過那麽多風花雪月豔詞小調,早就聽膩看膩了。
人間百味,體驗過才懂。
低下頭,冬青的小指勾下別在耳朵上的長發,借以遮住發紅發燙的耳尖,重新打開保溫盒,用番茄湯泡了小半碗米飯。
“你喜歡那下次我做淡一點。”冬青看着溫言咽下一小塊無骨的魚肉說道。
無骨的黑魚肉味道正好,入口爽滑鮮嫩,忽略過鹹的湯汁,冬青做的還不錯。
冬青等溫言咽下那塊魚肉,又适時地再喂一塊。溫言的長指搭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着桌面,“你做了多久?”
冬青捏着湯匙舀出沉在湯底的豆芽,“九點多開始的,做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那就是十一點左右才做好,做好的時候沒有仔細嘗味道說明在趕時間,到這嘗了一口發現湯鹹了,說明眼前的小老師……
“午飯沒吃。”溫言停下敲桌子的手指,看了眼冬青。
冬青:???
“我等會回去吃,今天又不上班。”
溫言一時沒說話,拿過桌子上的手機,解鎖,點進私群,發了條消息。
【溫言:送份飯上來。】
于此同時,幾個在元旦因為線上bug被迫過來工作的程序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去送飯。
“你去!”
“不不不,還是你去。我看你骨骼清奇,能擔此大任。”
“老大不是有老婆給他送飯嗎,是不是飯太難吃,大佬腎虛承受不住啊?”
剛才和冬青一塊上來的程序小哥王林“我靠”了一聲,轉而看着說溫言腎虛的程序員顧誠,說:“老哥,恭喜你,你也涼涼了啊。”
“什麽?”
“自己看群。”
“我靠,你快撤回。”顧誠摸出手機點進群看了一眼,瞬間覺得自己涼涼了。
第一位嚎叫着要虐殺組裏叛徒的程序小哥王林為了不讓自己涼的那麽快,剛才狗腿的發了條語音消息要給他們總監去送飯,結果語音同時也錄下了他說溫言腎虛承受不住的話。
王林:“撤回,你去送飯,成不成交?”
顧誠:“成交,你快撤回。”
看到群裏的語音消息被撤回,那位程序小哥松了一口氣,晃了晃鼠标,“我去了啊——”
程序猿A:“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
程序猿B:“往前走,莫回呀頭。”
程序猿C:“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