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晏欽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你想怎麽報複?”

許溪笑道:“別緊張,只是玩個游戲。”

晏欽當然不會天真地相信他是真的想玩什麽游戲。

也不覺得顧琤會相信自己在許溪的手裏。

這人是個神經病,晏欽和他多待一秒都不願意,因此只能自己想辦法。

好在他小時候和晏竹一起被父母送去參加過軍事夏令營,在裏面學過這種情況下如何自救。

于是一邊繼續和許溪聊天,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一邊不動聲色地解着手上的繩子。

“許溪。”晏欽道,“如果你現在放了我,還能回頭,我可以當作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許溪聞言,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笑得不能自已,捂着肚子好半天才停,“晏公子,你真是天真得可愛,事到如今,怎麽可能還回得了頭呢。更何況……”

許溪說着,轉過頭向外看去,外面蒼茫一片,殘月不明。

他輕嘆一聲,似在喟嘆,“我本來也沒打算回頭。”

晏欽被他哽住,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外面有風吹來,晏欽身上還濕着,被風一激,冷得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頭開始有些發昏,估計又得發一次燒了。

手腳也有些發軟,但晏欽絲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再不趕緊逃出去,估計他還沒被這瘋子折磨死,就先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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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加速解着手腕上的繩子,晏欽突然聽許溪開口說道:“聊聊你吧。”

“我?”

“嗯,你剛才說你也有得不到的東西,是什麽?”

晏欽聞言沉默了片刻,他沒有那麽旺盛的表達欲,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攤開,笑話一樣講給別人聽。

但沒辦法,他現在得拖住許溪,因此只能含含糊糊地說了起來。

許溪這人真的很讨厭,一邊聽還一邊點評。

“倒貼啊,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晏公子以前還是個癡情種。”

晏欽:“……”

他這人就是有種魔力,什麽話到他嘴裏,都像是在譏諷。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那麽喜歡他,如今他想複合,你為什麽不同意?”

晏欽終于解開了一只手腕,心底長舒了一口氣,面上卻依舊一派平靜,淡淡地回道:“有些虧吃過一次就夠了。”

“萬一這次不是虧呢?”

“不管是什麽,我都不想吃,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難得,我居然在你身上看到了一點骨氣。”

“謝謝誇獎。”晏欽說着,突然咳嗽了起來,好一陣才停下。

臉咳得通紅,呼吸有些急促。

目光落在一旁散落着的礦泉水上,晏欽忍不住說道:“我想喝水。”

許溪見狀,倒真走過去拿了一瓶,然後蹲在晏欽面前,打開準備喂給他喝。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地上的晏欽卻猛地坐起身來,一把将他壓在身下,然後把手中的麻繩套在他的脖子上,迅速纏繞了幾圈,立刻收了力。

許溪懵了一瞬,下意識伸手去解繩子,然而又很快放下。

臉漲得通紅,呼吸都有些困難,然而他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來,斷斷續續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話,“小瞧你了。”

晏欽眉頭一皺,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便覺得背上一陣劇痛。

“嘶。”晏欽痛呼出聲,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見許溪抽出一把帶血的刀伸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毫不猶豫地對着他的胳膊紮了進去。

“啊!”晏欽痛呼一聲,卸了力,連忙伸手緊緊捂住左臂。

然而血還是止不住地淌了出來,很快便染紅了他的手臂。後背上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而被撕裂,一時間晏欽疼得差點昏死過去。

許溪扶着一旁的水泥板站起身來,把脖子上的繩子解開,扔在了地上。

然後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向晏欽。

接着,擡腳踩在他捂傷口的手上,一邊用力碾磨,一邊笑道:“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我本來還想對你溫柔點呢。”

說着,俯身一把拽住他的頭發,把他向外拉去。

這本就是一幢連牆都沒有的爛尾樓,越往外走越冷,到外面時,風幾乎是一陣陣砸在他的臉上。

晏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許溪毫不客氣地拽到了陽臺上,說是陽臺,其實連圍欄也沒有,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敞着,因此晏欽的半個身子都被推了出去。

他這才看清楚,他們确實是在一棟爛尾樓上,距離地面足有幾十米的距離,從這兒摔下去,不用想都知道必死無疑。

因此晏欽一時間也沒功夫再捂胳膊,雙手死死地抓着許溪的手臂,不讓自己摔下去。

許溪冷笑一聲,突然自言自語道:“他怎麽還沒來?我都有點沒耐心了。”

許溪說着,又把晏欽往前推了些。

晏欽此時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随時都有可能墜下去。

“你瘋了。”晏欽的手指瞬間攥得更緊,胳膊和背上的傷齊齊地撕扯着他,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疼死在這裏。

許溪沒理他,而是低頭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五十,最後十分鐘,如果他還不來,我就……”

他剛說到這兒,便聽一道又急又怒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住手!”

許溪聽見這道聲音,唇角不自覺上揚,勾起一個笑來,然後輕聲道:“來了。”

許溪終于放過了他,拽着晏欽站起身來。

晏欽終于得了片刻喘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目光向不遠處望去,然後就見顧琤站在他剛才被綁的地方。

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瞳孔驟然收縮,眸色瞬間暗了下來。

他看向許溪,語氣是強作的鎮定,“你放了他,我可以當作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

許溪聞言笑了出聲,“顧總,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顧琤道。

“話別說得這麽早。”許溪淡淡道,“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霎時一靜。

顧琤皺眉看着他,“你什麽意思?”

許溪擡起細白的手指,按在了晏欽的傷口上,不緊不慢道:“字面意思,當然,你有足夠多的時間考慮,只是……”

許溪說到這兒,手指突然用力,戳進了晏欽的傷口裏。

晏欽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疼,忍不住痛呼出聲。

顧琤見狀,下意識向前一步,“別碰他!”

“行行行。”許溪懶洋洋地把手收了回來,在身上蹭了蹭,“選吧,顧總。我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你毀了我的人生,那麽你也必然不能好過。要麽,你從這兒跳下去,要麽我把他扔下去,今日必有一個人不能活,但……你可以選擇是哪個。”

顧琤聞言,沉默了下去,只是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收緊。

“提醒一下,你得快點選,他流的血太多,要堅持不住了。”

顧琤的目光落在晏欽身上,看着他血跡斑斑的衣服,呼吸都停了一瞬,握緊的手指重新松開,他向前一步,回道:“好,我選。”

“你選誰?”

“我。”

晏欽失血過多,腦袋昏沉沉的,但他還是聽見了顧琤的話,掙紮着睜開眼,不解地看向他。

然而顧琤卻沒看他,徑直向他們走了過來,然後在距離他們一步處停下。

“是我讓公司和你解的約,也是我讓人把你趕出A市,你所有的怨氣都可以沖我撒,但他是無辜的,你放了他,我絕不還手,你要殺要刮都可以。”

許溪聞言笑吟吟地看着他,抵在晏欽脖子上的刀卻陷得更深,“你當我會信?”

“那你要怎麽才能相信?”顧琤問道。

許溪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毫無阻攔的地方,道:“你先從這兒跳下去,我就放了他。”

晏欽有些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他。

許溪見狀,刀尖在他臉上劃過,問道:“怎麽?舍不得了?”

“你瘋了?”

許溪聞言,附在他耳側無奈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你覺得呢?”

晏欽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住,渾身發冷。

還想說些什麽,然而剛開口就猛地咳嗽起來。

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重,他一個沒忍住,便吐出了一口血來。

許溪見狀,擡起手一點點将他唇邊的血擦幹,裝模作樣地憐惜道:“顧總,你再不跳,晏公子可就要堅持不住了。”

顧琤望着他,眸中全是冷意,“你放了他,我絕不食言,你想要這條命,我可以給你。”

“我說了。”許溪有些不耐煩,“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跳下去我自然會放了他。”

“你若不守信怎麽辦?”

許溪聞言笑了起來,“那你也沒辦法。你跳了,他今天死在這兒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你不跳,那就是百分之百,所以……你要賭一下嗎?”

顧琤聞言,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時,眼中又恢複了往日的沉靜。

“好,我賭。”

“有魄力。”許溪立刻說道,“那就請吧。”

顧琤聞言,竟真的擡步向前走去。

晏欽見狀,強忍着疼痛沖他喊道:“顧琤,你瘋了,他可是個瘋子,他的話你也信。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你跳了也是白跳。”

許溪見狀,看熱鬧不嫌事大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顧琤聞言,腳步微頓,但很快便繼續向前走去。

很快,他的腳已經半懸,風吹過他的身體,帶着幾分搖搖欲墜之意。

晏欽目眦欲裂,想要沖過去把他拉下來,然而剛一動作就被許溪重新拽了回去。

下一秒,便聽許溪笑着在他耳邊說道:“我騙他的,幾率其實百分之百,你們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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