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眨眨眼,搞不清老板娘的套路。
老板娘啧嘴道:“過了年不就26了麽。26歲就是老姑娘了,找對象刻不容緩啊。雖然你學歷低,長得也不是很撐頭。不過還算家世清白,人也本分。”她的眼睛晶晶亮,低頭靠近柳文道:“阿姨給你介紹個如何?我老公的外甥,技校畢業,人很勤奮,白天在超市裏上班,晚上還讀夜大專。過日子就要找這種經濟适用男。”
女人有兩大愛好,第一是購物,第二就是做媒。老板娘說得花好稻好,柳文滿臉黑線,只是幹笑了兩聲,沒接她的話,拿了牛油就往家裏跑。柳文以為她無聲的拒絕了老板娘,可對方卻覺得是小姑娘害羞,算是默認了。
結果第二天,老板娘帶着男方家的媽媽一起來找柳媽,在友好磋商的氣氛中,兩家長輩定下相親的日期。
柳文的手機在保镖的兜裏,商祁也不是不讓她對外溝通,只是前題要在他的監督下溝通。所以柳媽打電話來,第一句話就問:“怎麽是個男的?”
那時候的柳文正在看“娛樂風暴”,主持人繪聲繪色地報道着一樁新聞,說有狗仔拍到了甜岚和商氏集團總裁攜手共游挪威,相傳兩人婚事已近。那照片像是用中國山寨機拍的,模糊得一塌糊塗,除了疑似的兩條人影,其他什麽也看不出。
她随手關了電視電源,對自己老媽瞎掰道:“哦,媽,剛我在衛生間,叫同事幫忙接的。”心中着實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柳媽這才略帶興奮地開口道:“我跟你說,老板娘幫你介紹了個小夥子,媽媽覺得人挺實誠,你們要不見個面?”
柳文都開始盜汗了,但又覺得不好拂了自己老娘的面子,而且自己也是時候談個戀愛什麽的了,總不能老被商家那兩棵歪脖子樹蹉跎歲月吧。
女人的敏銳第六感也能察覺出商祁對她有不同于常人的感情,但估計也就打擊報複成分居多,抑或覺得她是他弟媳,玩起來有挑戰性。他是典型的古代君王思想,三妻四妾,七十二妃還不夠,希望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連自己的弟弟的女人都要挑戰,以證明自己的魅力。哪有啥真感情!別說愛了,喜歡這一厥詞都嚴重了。
她不是自卑,她那是自量,自己幾斤幾兩她清清楚楚,純屬財色均無的邊角料。從小語文課上也學過一個成語叫:“齊大非偶”,一個喝的是Fillico礦泉水(fillicio日本神戶天然礦泉水,零售價每瓶100美元;且每月限售500瓶),一個吃的卻是地溝油。他們倆之間的差距海了去了,比科羅拉多大峽谷還寬。千言萬語,總之一句話:你懂的。所以柳文思前想後做通了自己的工作,冒死打了電話給商祁。
商祁接到柳文的電話是淩晨,他在南海油田上和工人們勘察完鑽井剛回船艙,看到手機上亮起的名字時,先微怔了下,接着心砰砰跳得厲害,“柳文?”
柳文這邊信號不是很好,一直有雜音在耳邊呲呲的響,“喂,是商大哥嗎?我是柳文。您現在方便說話嗎?……喂,您在哪?聽得到嗎?”
非常周正的疏離而禮貌,該說她什麽好呢。商祁拿出一副清冷的姿态,“我在國外,你有什麽事?”
國外?那他和甜岚的事八|九不離十了!呵呵,雪地、木屋、極光,有錢人真是浪漫啊。
柳文賊笑了下,說:“哦,我家有幾位遠房親戚來訪,我得回去幫爸媽應酬應酬。”
Advertisement
遠方親戚?小騙子!他才走一天,她就急着去相親了。得忍,一定得忍,現在回去,他怕他會殺了那與她相親的男人。唯有等自己脾氣平複了……不過就她這麽折騰,難保這男人的小命能多活幾天。
商祁沉吟道:“去吧。”聲音透着濃濃的疲憊,可是某人聽不出來。
某人沒想他會答應,她以為神通廣大的他肯定有所察覺,正好也斷了自己當“紅杏”的念頭。結果電話裏他不冷不熱地說:“去吧。”然後“啪”的把電話掐斷了。估計是美人在懷,對她過了新鮮勁了吧。得!也別想那麽多了。
☆、第 20 章
隔天,兩隊人馬來到了約定地點,一棟shopping mall門口。這回為了不吓到男方,柳文讓保镖們着便裝守在五米開外,她計算過了,這距離正正好,能看清她人,卻聽不清她說什麽。
柳文看到了相親男,個頭有點矮,目測才170左右。莫名的她想到了商祁,她從沒想過要注意商祁有多高,只是有一次和他站在一起時,她168的身高,頭只能到他的心髒的位置。心髒啊。胸口似乎有什麽東西停跳了一下下。
“文文,來,”老媽的聲音把她救了回來,“這位是李大鵬,這位是我閨女。”
兩位年輕人相視尴尬一笑。
“小夥子長得挺精神,不錯。”看來柳媽很滿意。
老板娘察言觀色道:“我們大人都散了吧。讓小輩們單獨聊聊。”
看熱鬧的人都走了。李大鵬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柳文矜持地點點頭,跟着李大鵬來到了肯德基店門口。此時正值年關又逢周末,裏面占滿了皮猴子和采購年貨的人。柳文覺得要是談心這地方不太适宜,于是止步指着對面的一茶一坐建議道:“咱們去那吧。”
李大鵬的臉僵了僵,抽筋似的笑了笑,“好。”
兩人進了一茶一坐,找了個空位,點了壺水果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柳小姐,有什麽業餘愛好?”
“喜歡看電影算不算?”
“哦,我不太看電影。”
“除了電影,我還愛看電視劇。”她努力在找共同點。
“是不是韓劇?連韓國人自己說了,看韓劇的人群都是收入低,智商低的人。”他的表情多出幾分輕蔑。
柳文回了他兩個:“呵呵”。
一壺茶喝了近兩個小時,柳文肚子有點餓了,她叫來服務員點了份海鮮面。李大鵬拿過菜單一看,臉色大變,“什麽?一碗面要47元,實在太坑人了!”
等面上來後,他又嚷嚷道:“飄了一點蝦肉就叫海鮮面啦,這家店很黑心……”
柳文說“我自己付錢好了。”她順手用商祁給的卡把賬給結了,期間李大鵬沒有出手阻攔,連象征性的捂褲袋都沒有。
之後的半個小時候,幾乎在李大鵬控訴海鮮面之中渡過。柳文悻悻回家。結果,人還沒進門,柳媽的罵聲就傳了出來,“你這個死丫頭,第一次見面就帶人家去消費那麽貴的地方。”
柳媽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都是她不好,愛慕虛榮,愛貪便宜,不懂勤儉節約,不懂飲水思源,不懂憶苦思甜,反正不是會持家過日子的好姑娘。
柳文沒吭聲,第一次她自動自發地回到了商祁為她打造的小金窩中。
萬萬沒想到的是,事隔多日後,老娘又來了電話,說雖然她有諸多缺點,但男方還是想給她次機會,與她再接觸接觸。
柳文徹底無語了,有種被押上刑場的感覺。還是那棟shopping mall,閑雜人等閃人後,李大鵬問:“你要吃啥?”
來之前,柳文被柳媽深刻地教育過了,在哪吃飯,吃啥一概由男方定,她不能有發言權。于是柳文就說:“我随便。”
李大鵬皺着眉說:“你平常愛吃點啥?”
柳文說:“真随便,我不挑食也沒忌口。”
李大鵬站在樓層圖前,看了又看,糾結了半天,抱怨道:“随便最不好弄了,要不我們先随便逛逛?”
柳文爽氣地說:“行!”
快要過年了,商場裏各種促銷。柳文也沒什麽要買的,她對物質特別沒追求,之前的衣服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套,連保養品都用她媽的大寶。何況現在被大伯子包養後,更是吃穿不愁,甚至有私人形象顧問。但兜着兜着,柳文就發現李大鵬總是喜歡走在他身後。有好幾次,她故意緩步而行,他也會自動放慢腳步。櫥窗裏美妙絕倫的服飾,吸引不了她,但映在櫥窗上的倒影讓她頓悟,這小子忌諱自己的身高,女生顯高,兩人走在一起,似乎真有些不協調。
幹逛了好久,柳文這吃貨實在扛不住餓了,萬般無奈下,她建議道:“你吃不吃辣,我知道有個地方的串串特別好吃。”
李大鵬想了想,說:“可以的。”
由柳文帶領着,兩人走了幾個街區,來到個地鐵口,那有個很小的店面,裏面滿滿當當都是人。他們點了些東西,也沒地方坐,只能站着邊吃邊聊。
她問李大鵬:“你喜不喜歡旅游?”
李大鵬說:“不太喜歡,但我去過蠻多的地方。”
柳文問:“為什麽不喜歡,旅游能開闊眼界。比如說西部,那裏的景色與這裏渾然不同,就連大漠也美得脫俗。”
李大鵬姍姍道:“真想不通你,幹嘛花錢去以前古代充軍的地方。”
柳文默了會,又問:“那你去過哪?”
李大鵬自豪地說:“北京、上海。”臉上露出厲害吧的表情。
“呵呵。”柳文繼續低頭吃着她的串串。
李大鵬見柳文不答話,似乎有點生氣,他語重心長地說:“女孩子家頂要緊就是學習做賢妻良母,要持家有道,不能總是把錢花在歪門邪道上。”
這男孩沒什麽不好,真的,但就不是她那杯茶。她不期望自己将來的老公能像商祁那般完美,高富帥,全占齊了,還盈餘很多。但也不希望未來的老公和自己沒有共同語言。也許他身上也有閃光點,她沒福氣看到。反正她永遠成不了他心目中的賢妻良母。
柳文又一次悻悻而歸。一進家門,柳媽橫眉冷對,“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懂事。千叮咛萬囑咐,叫你不要對吃飯有主張,你就是不聽。剛才男方來電話了,說你看不起他,只帶他去吃地攤。”
媽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柳文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媽,”又斟酌片刻,說“算了,我和他不合适。”
柳媽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頓責難,柳文心中是母愛大過天,父愛重于山,甚至有些愚孝,所以她從不還嘴。好在柳爸下班,從中調節了半天,柳媽才将心情緩和下來。
柳爸說:“現在又不是舊社會,都是自由戀愛,頂多是牽線搭橋,沒說一定要父母之命……”
“……你看重?結婚過日子的是你女兒,又不是你,你再覺得好也是次要的……”
“……我覺得這小夥子還好,配不上我女兒……”
“……什麽樣的才配得上我女兒?嗯……要有精通韬略,有鬼神不測之機、天地包藏之妙。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君王之才……”
柳爸,你敢把标準定得再高點。
吃完晚飯,卡宴載着她回到了金屋。萬家燈火間,門被打開了,胖嫂迎上來說:“小姐,少爺在客廳等你。”
商祁回來了?柳文換了拖鞋,走過玄關時她微微的仰了仰頭,多日不見的那個人正背對着她站在窗前。
有句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李大鵬真是上天派下襯托商祁完美無缺的。
在這麽個枯萎的季節,春風未到,花枝也不俏,樹木光禿禿的,一切都是恹恹的。可是商祁靜靜伫立在那裏,那裏霎時就成了莺歌燕舞天堂;成了姹紫嫣紅的第五個季節;成了山溫水軟的世外桃源。他靜靜地站着,沉靜的等待的姿态,超出年紀的氣質,哪怕只有個背影,寧靜而致遠。
唯一破壞這一美景的,便是4K屏幕反複播放的影片,柳文睜大眼仔細看,艹,幾乎是她相親的全過程。
詩情畫意瞬間消失了,只剩下山雨欲來之勢,柳文淩亂了。
背影似乎察覺出身後有人,頹然轉身,一把摟住了淩亂的柳文。他把頭埋/進她的頸項間,緊緊抱着她,低喃說:“幸好,你拒絕了他……否則他将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恐怖,她的腦海裏閃過水浒中武松殺西門慶的情節。她想商祁他真的會殺人。
☆、第 21 章
柳文想推開他,可近乎狠烈的擁抱,身體被鉗制不得動彈。灼熱的唇息呵在她的肌膚上,隐隐有些驚痛。柳文只覺得血液流到了大動脈後凝固了片刻,又突然爆發似的竄遍全身,麻麻酥酥,最後鑽入心髒。
“你說……”他輕聲呻/吟,吻着她衣領下的鎖骨,“我該怎麽懲罰你?”
好熟悉的語句!似乎□□小說中的男主總喜歡來這麽一招。
喂,這劇本怎麽盡朝21/禁發展吖?要懲罰也是你弟懲罰,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咩!
柳文垂着攥成拳頭的手,閉上眼睛,輕笑着說:“我大姨媽來了!”
這句話成功的化解了場危機,柳文再一次打贏了貞潔保衛戰。之後兩人心照不宣各自坐着各自的事。柳文多少也摸清楚些他的脾性,只要順毛捋,不故意惹怒他,他就會任由她予取予求。所以柳文開始刻意的讨好他,為此她還下了功夫,比如說,早上親自下廚給他做早點。
商祁雖然在南方長大,卻有北方人的飲食愛好。年三十早晨,柳文特地為他做了地道的老北京風味小吃:韭菜盒子和小米粥。等端上桌子,他只是用勺子舀了幾口小米粥,絲毫不動韭菜盒子。
柳文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想今晚能回家過年。”
商祁哭笑不得,這是求人的姿态嗎?明知道自己從不吃氣味重的食物,偏偏煎韭菜餅。
“如果,”他用筷子撥了撥餅皮,好整以暇地笑着,對她說:“如果你能讓我吃下你做的韭菜盒子,我就答應你。”
柳文摸着小下巴,如琉璃珠的眸子轉了轉,她想到前不久看的泰國版浪漫滿屋中女主為了男主吃下他不愛吃的食物,就撓他癢癢,男主破功,張嘴要笑之際被迫吞下了食物。想到這裏,仿若一道聖光照在她的天靈蓋上。“好!”她自信慢慢地說。
于是她一只手伸筷子夾了一小塊韭菜盒子,喂到他嘴邊,一只手搔着他的胳肢窩。雙眼還拼命盯着商祁看,可是令她失望了,他就像樽沒有感覺的水晶雕像般,依舊板着撲克臉。柳文撓了撓他的脖頸,還是沒有反應?那再試試,她的手指來到了他的耳後……蝴蝶骨……腹部……好結實,都能摸到壁壘分明的紋理,手感出奇的好,仿佛怎麽摸都摸不夠。咦?好像有什麽不對?餘光瞄到了他□□的某物早已把持不住昂頭肅立。像被燙到般收手,裝作鎮定撤退,可是他動作比她要快得多,他一下子捧住她的臉,熟悉的雨後青草香抵入舌間,使力的輾轉吮吸。
柳文又開始顫抖了,她的大姨媽早走了好幾天,此刻如果他強行非/禮她,她可再也找不到借口。算了,嫖一次也是嫖,嫖兩次還不是嫖。何況正在吻他的男人是如此秀色可餐,吃了怕上瘾的主。就在柳文打算放棄的當下,商祁也放開了她,挑挑眉,看了眼柳文的紅唇,又看了眼韭菜盒子,像某種暗示。
柳文是何等的冰雪聰明,這色胚是想讓她嘴對嘴喂他。算了……有了半秒鐘前的獻身精神,第二次算了可輕松多了。咬了口韭菜最多的部分,還特意嚼了嚼,嚼爛了後,一鼓作氣,側臉将油乎乎的嘴巴貼在他的唇瓣。
阿門,希望有潔癖的他嫌棄的推開她。
一股冰冷強烈的男人氣息滅頂席卷而來,就在柳文埋怨上帝太遠,換念阿彌陀佛來不及時,商祁整個人已經覆上來,他的舌頭霸占地進攻與掠奪,貪婪而癡迷的糾纏。平日的清貴倨傲被狂野的欲/念而代替,只想不斷攫取,不斷索要。
柳文窒息着,覺得自己在逆流的河中浮浮沉沉,觸不到底,飄不到頭,被動的無聲的起伏在驚濤駭浪之中。
商祁吻着她,忽然生出一個駭人的念頭。如果他和她在這一刻雙雙死去,她就永遠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花圃中,陽光靜好。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商祁揿下柳文的腦袋,慢條斯理地擡頭。胖嫂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商祁神情冷淡,只要不是面對柳文,商祁就是理智和嚴謹的代言詞。他招招手,胖嫂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親着柳文的發旋,溫和的嗓音慢慢澆灌下來,“跟我來。”
牽着她的手,兩人走回了客廳,那裏多出幾個人來,似乎是客人。走近一看,柳文傻了,為首的人……這人應該攜其夫人友好訪問各國中,怎麽會從電視機裏跑到商祁家的客廳裏來呢。
鮮花呢?儀仗隊呢?各國記者呢?這樣的超級大人物竟然會親自過來給商祁拜年?
商祁很自然地摟着柳文的腰,對那人介紹:“這是柳文,柳文,快叫人,他是我表姑父。”
柳文傻傻跟着叫:“表姑父。”
那人笑了起來,笑得慈眉善目,很親善。
商祁俯下身,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算是遠遠房,不過這麽叫着比較親近。”說完又吻了吻她的嘴角,将一點點的菜渣舔了口中,唇齒間,唾液裏的餘香,他好像愛上韭菜了。
柳文有點訝異于他在公開場合跟她态度暧昧,像是他們的關系有多正常似的。當她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時,表姑父身後有張熟悉的面容開口說道:“少尉柳文,好久不見啊。”
“首長好!”柳文立正行了個軍禮,禮畢後方回過神,她已經退役了。
那人望着柳文,踱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說:“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胡鬧了……”話說到一半,兩位老者相視暗昧一笑。
胡鬧?柳文瞪圓了眼,空氣中湧動着陰謀的氣息。
就在柳文想要發問時,卻聽商祁問:“各位要不要嘗嘗小文今早剛做的韭菜盒子和小米粥?”
“好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天算是有口福了。”為首的人一開口,後排的人紛紛鼓掌。
商祁淺笑着說:“小文,你幫着胖嫂将早餐端過來。”
柳文點頭,随着胖嫂下去。
走了幾步,胖嫂微微轉身指着後排的人,小聲說:“那些人都是政/協委/員。”
柳文問:“你怎麽知道?”
胖嫂答:“中/央開會就是那麽回事,人/大負責舉手,政/協負責拍手。”神情好像說她一直去似的。
兩人來到廚房,商家的仆人素質忒高了,大師傅們早就忙活來,什麽糯米雞、水晶蝦餃、腸粉、鳳爪、西式的糕點應有盡有。柳文利索地端上各式早茶,耳朵抓住幾句席間的談話,也無非是最近身體怎麽樣啊?家裏的太太迷上了哪部電視劇?孩子在學校怎麽樣?快過年了,家裏年貨備得怎麽樣啊?這些家長裏短。還以為高端人事的會晤會有多大氣上檔次呢,原來不過爾爾。
而之後,柳文趕也趕不走,非待在一旁伺候着首長,還盡往首長的小碗裏盛小米粥,喝得首長不得不中途上廁所。嘿,柳文就逮着這機會!
首長擦着手,走出衛生間,柳文堵住去路,問:“首長,您剛才講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着特別扭,您要知道我從未把參軍當兒戲,更不會胡鬧!”
她站得像根木樁,站得筆挺挺。
首長皺眉,每次回憶起那段記憶,心中總是郁結惆悵。他說:“知道你和普通列兵有何不同嗎?”
柳文怔着,首長繼續說:“還記得殲10螢火蟲?”
柳文點點頭。
☆、第 22 章
首長又說:“殲/10螢火蟲論價格要比一個陸/軍/營更值錢,一個步/兵/營基本配有120人,國家用120列兵的資源去培養一位飛行員,不是讓她飛了沒幾年就退役的。你們這些年輕的小情侶,鬧別扭了,就跑到部/隊裏躲一躲,一旦和好就逼我停止你的服役。把部隊當成自家的卧室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不是胡鬧是什麽!”
曾經的柳文,俨然成了軍/區首/長尿/道中一塊結石,退了不是,留着也不是,取舍皆不易。
柳文倔頭而立,原來她離開飛行大隊是另有隐情。
“這不公平!”她忍不住要為自己打抱不平,她還未說完,首長便發作道:“什麽是公平?難道對你的班長就公平嗎?她是我帶過最好的兵,我願意用整個大隊換她留下,可她非要與你共進退,你對她公平嗎?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她可能會成為中國女宇航員第一人。”
首長的一番話有石破天驚之效。是她連累了班長?
以前班長總是她說運氣差,其實班長的運氣一點也不差,是她的運氣差,連累了班長一起差。可準确的說來,她的運氣并不是先天的差,而是碰上了甩也甩不掉的瘟神。
還有多少隐藏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得了,我這廁所上的時候也有些長了,得回去了。”首長氣上來的快下去的也快,最主要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他可以發作的對象。他繞過柳文,踏向回路。
柳文的腦子嗡嗡的,不會思考了。年少無知犯了錯的她原以為躲到部隊裏,就能躲開他的魔手的掌控。想來自己真是too yong too naive……一個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能耐?處心積慮在她背後掌控着一切,不止是将她趕出部隊,她甚至懷疑,她回到商家也是他算計的一部分,他到底想做什麽?
柳文憤憤地想,卻越想越不寒而栗,之前總覺得商祁心思詭秘又不擇手段,但多少不會危及到她,可現在,柳文在氣惱的同時多了幾份恐懼。
柳文覺得他這人太陰邪太複雜,她需要冷靜下來,先脫離他的掌控再說。她默默回到自己房間,怎麽逃?絕對不能跟他正面沖突。
她翻開她的攻略秘籍,上百本的言情小說,都是讓保镖大人去書店買的正版小說。在狗血小白文中,柳文總結出了女主逃脫術top5。
第五名,裝死;這招很好用,但需要經過精密的策劃,一不小心活不回來或是弄個半身不遂,麻煩可以就大。風險系數太高,先看看下一名次。
第四名,重大宴會;女主可以用一個封閉的房間,利用人多眼雜,使用逼迫或自願的方式讓近身的人代替她渾水摸魚,而自己遠走高飛。此種場面大多出現在婚禮或商務生日宴會上。可商祁幾乎不讓她出門,宴會酒席更輪不到她。且看看第三名吧。
第三名,裏應外合;這一計謀,需要在男主那邊有個內應,讓其為女主通風報信,續而偷偷放走女主。看看商祁周遭的人,都像吃人的老虎,找個人做她的細作,也不實際。PASS!
第二名,下藥;小言裏經常能看到女主下藥将男主迷倒後,逃之夭夭的戲碼。可是迷藥是國家明令禁止出售的物品,正緊人家的女孩想要買到其實很難吧。至于安眠藥,放少了沒效果,放多了,水質都變了,傻瓜都看得出來。
那就只下第一名了。
第一名,OOXX!和第二名有異曲同工之妙,OOXX也算是種迷藥吧。買不到迷藥,或者沒錢買迷藥的女性朋友們可以嘗試。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回歸主題,強取豪奪的文中,傲嬌的女主逃離前,假裝放低身段,曲意奉承,動用自己的美色勾引男主OOXX,後啪啪啪,再OOXX,直到男主精疲力竭,女主偷了男主手谕或信物,然後突破重圍,成功逃出。
這招太重口味了,再說以上的逃跑有任何意思嗎?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女主就沒有爸媽和親人?跟她六年前的想法一樣蠢!她需要一勞永逸,不節外生枝的方法。
她看了一整天,丢了言情小說時,那幫來頭很大的人物們都也離開。胖嫂敲門請她用晚餐。柳文起身,手握雙拳,好!她決定用最直接的方法解決問題。這個游戲她不玩了!被人玩弄與鼓掌之中而不自知,這種感覺很糟糕。只有遠離他,不再招惹他,柳文才能安心。
柳文來到餐廳,商祁不在那兒,胖嫂說:“少爺在書房。”
柳文顧不得吃飯,徑直走去二樓的書房。書房的門是開着的,裏面沒有燈光,而商祁倚在靠背椅上,全神貫注的在看電腦。他的手放在書案上,手邊似乎還有只手機。
柳文大步跨進屋,房間很昏暗,但能看到那只手機是她的。
他在查看她的手機?無所謂,反正她一向正大光明,沒什麽不能看的隐私。柳文頗有自信的向前走了幾步,挪到了屏幕後方,定睛一看,似乎是短信浏覽模式。她的短信向來很少,大多是10086發來的繳費通知,可飛行員的眼睛還是察覺到某條不同的短消息。那是不久前請她吃酒的戰友發過來,除了日常問候,還問到了她的私事,問她有沒有男友,問她覺得自己怎麽樣?
柳文揉揉太陽穴,暫且不談那小師弟比她小二歲,她不可能對他有啥特殊的想法。單說這條短信發送的時間似乎是一周前,那她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商祁仍不動聲色,深不可測得令人可怕。電腦散出的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仿佛給他鍍了層光。他就像個金色的魔鬼,那麽的耀眼,又是殘暴、變态、偏執狂、思想極端的。
如果朝着他的一貫思路想的話,難道說……和今天首長上門拜年有關?他想借用首長的話警告她,曾經那麽優秀的班長和她,他都能輕易地趕出部隊,更何況是一個小小負責采購的軍官?他誤會了,她和小戰友實在是比蒸餾水還要純潔。不過,他真的誤會了嗎?還是他在防患于未然,為了不讓他的弟弟戴綠帽子,他未雨綢缪地謀劃,如此勞師動衆,只是為了警告她?如果所有的假設都成立的話,那他真是個神經病!像他這樣的人應該關在醫院裏,永遠不允許被放出來。
她最讨厭他陰邪的樣子,有種出去街角痛痛快快打一架,她活,她走,她死,她留。
花圃的老笨鐘敲響了12下,窗外傳來了異常熱鬧的爆竹聲,新的一年開始了。
商祁若無其事的坐在他的椅子上,仿佛他是獨立于世間的神祗,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柳文終于如一枚爆竹般從疑惑中爆發開來:“商祁,這個游戲,我不玩了。我跟你弟弟根本不是那回事,他不愛我,所以你留我下來是徒勞,他根本不在乎我。”
她說完覺得自己解脫了,她本來就不該摻和這事。徒善不足以自行,道義就讓有鐵肩的人去擔吧。現在她都自身難保,商洋兄弟,只能說抱歉了。
商祁沉默,慢慢将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柳文一臉萎頓,沒好氣地說:“今天太晚了,我希望您明天能派人送我回家。”
他終于從他那把名貴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像只蟄伏已久的野獸,徐徐踱向她。
柳文一下子有些心慌,結結巴巴地說:“商祁,我們有話好好說。”
商祁古怪地笑了一聲,笑得讓人發毛,可他的嗓音依舊是那麽的磁靡:“說什麽?說你要離開我?”
☆、第 23 章
室外的煙花爆竹聲連成一片,暴雨般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中間夾雜幾聲悶雷般的震響。他們之間只隔一顆心髒的距離,柳文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眸中忽然湧出暗色漩渦,好似要将她連皮帶骨一概都吞噬掉。
“沒那麽容易,柳文,沒那麽容易,我花了十五年布好局,絕不會讓你再離開我半分。”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那麽威懾地蓋住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你到底想怎麽樣?”
柳文舉起雙手,證明這話不是從她嘴裏發出的。
兩人紛紛扭頭,只見披着黑色貂皮的夏枯榮正一身寒氣的望着他們。
“你這個孽子!”夏枯榮上前重重地錘着他的胸膛,偏偏商祁的胸也硬得像鋼板,使勁全力打上也猶如搔癢般無感,倒是夏枯榮被自己的反作用力震得一個踉跄,好不容易站穩後,帶着濃濃的哭腔,嚎道:“你怎麽連你的親弟弟也算計了去。他在法國差點自殺……”
“什麽?”柳文扶洋母,輕搖了幾下,問:“商洋為什麽要自殺?”
洋母惡狠狠地剜向商祁,想要把他生吞活剝般,“你其實早知道了吧,商洋他愛上了你的情婦,為此他千方百計地私奔到了法國……誰知這事背後有個巨大的陰謀。那個女人有個貪得無厭的爸爸,商祁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後,她才打起商洋的主意,慫恿他離家,在法國打最苦工。白天他每天要在街頭畫上百幅的素描,晚上還要在中國餐館裏洗盤子,洗得滿手都是凍瘡,指頭爛得再也抓不住畫筆,只為滿足他們父女貔貅般無法填滿的私欲。可你明明知道這一切,卻不管不顧,任由事态發展。直到那女人發覺我可憐的兒子身上再也沒有可利用的殘餘價值好壓榨後,轉而投入他們的房東,一個70多歲的法國老頭的懷抱裏。就在昨天,我的兒子絕望地投身塞納河中。”
柳文濕潤着眼睛問:“那商洋有沒有怎麽樣?”
夏枯榮緩了口氣,“幸好被兩個中國留學生及時救了起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說完,心有餘悸的嗚嗚哭了起來。
“是這樣嗎?”柳文側頭望向商祁。
後者不置一詞,仿佛是默認了,最後才說“您以為會有那麽巧的事,商洋剛下水,就有中國留學生剛巧經過?”平淡的語調聽不出絲毫情緒,“他們都是我派去安置在商洋身邊的人。”
夏枯榮停止了哭泣,轉而望向他,後者面無表情地說:“您應該感到慶幸,我讓商洋看清那人女人的真面目,雖然有些殘忍。那女人一年前就有預謀的要接近商洋,我花了半年時間将她調/教成了淫/娃蕩/婦,在房/事方面,你兒子根本滿足不了她極/度空/虛的身/體。加之她父親的貪婪無度,她在法國當了妓/女。你的情報有誤,那女人根本沒有跟任何一個老頭,而是做回了她的老本行。而商洋一定是親眼看到,且不只一次看到她的淫/亂,所以才絕望的吧。”
柳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發怔,這的确是商祁的一貫作風。
夏枯榮冷笑着問:“你到底是為什麽?就為了她嗎?”她指着柳文說:“你布了15年的局,就是為了得到她?”
“是的,我暗戀了她15年。”商祁看了柳文一眼,冷漠的語調多了幾分輕柔,“早幾年因為爺爺還健在……後來我太着急,有了誤判。我不該嫉妒她和商洋的關系,可您知道,太在乎的東西,別人碰一下也是搶……我以為像她這樣保守的女孩,得到她的身體就等于得到了她的心。誰知卻激發了她要逃離我的念頭。3年前,我好不容易将她成為裁軍中的一員。不久前,我又故意放出消息讓商洋以為自己被聯姻,也早料想到他會找柳文回來幫忙,接下來的事,您都知道了。我親愛的繼母,我對于您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的一長段一長段的話,讓柳文覺得聽不太懂了。這麽多的話一直在腦子裏晃呀晃的,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漸漸自動呈現在她的面前。
柳文調節着呼吸,艱難地從舌尖擠出問句:還有什麽我是不知道的?”
商祁嘆息,拉住她冰冷的手,輕憐蜜愛地拂過她的發梢,“小文,你不用為你的班長難過,她也是我的人,我遣去保護你的人。”
7年前,那場知識競賽中,為什麽評審員和頒獎嘉賓會有他?為什麽她的綜合分數就差第一名那麽一點點?為什麽在她買醉時,他會出現在她身邊。再往後推一點,為什麽他會同意送商洋去法國,為什麽要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