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攝影棚外傳來一陣喧嘩,導演和一衆工作人員急急立起身,湧去門口。演員們也無心演戲。

“卡!”副導打板,“休息一下。”

片場中,柳文一絲不茍的工作态度讓她贏得了些尊重。大家都喜歡她一樣的女子,靜靜地來,靜靜地走,靜靜的努力,靜靜收獲,毫不喧嘩。

她還在忙着為下場遠景布置道具,一旁Angelcic用手肘戳戳她,“柳姐,似乎有什麽來不起的大人物來了。”

柳文循然望去,助理把着大門,導演和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地守候兩旁。棚內明亮的燈光也抵不過來者自身的光芒奪目。就像電影中的慢動作般,他手輕輕撥動了西服下擺,踱步而來,優雅得直接将人血槽放空。制片人和宋半唐緊随其後,烏泱泱一圈人成扇形跟在後面。途徑之處,不斷有人向他彎腰鞠躬。全世界的男人,不論種族和膚色都不能再有他的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如浪濤向他們打來,柳文和Angelcic都突然緊張起來。

Angelcici精致的小臉中流露出驚喜,她覺得那位長腿偶吧是朝她而來的。他越走越近,Angelcici的心跳得越激烈。天呀,從他進棚的第一眼她就認出來人是誰了,他就是傳說中的商氏總裁,商祁。她入行雖晚,但也見過不少豔絕天下的男明星,可他尊貴神秘的貴族氣息還是秒得她神魂颠倒。見過商祁,她才知道,其人的男人都是俗氣。

一旁歇息的淩以塵也站了起來,主動走過去打招呼道:“你好,商總。”

淩以塵不卑不亢,也無阿谀奉承,獻媚之姿态,一切出于良好的修養。兩個出衆的男人站在一起,Angelcici立刻修改了之前的觀念,這天下除了商祁,也唯有淩以塵的美色不可辜負。

商祁微微點頭,卻沒有停下腳步,一副冰冷,遙不可及的形容。

淩以塵也不在意,他做回折疊椅上,繼續閉眼養神。

Angelcic忙低下頭,她都不曉得自己該做何反應,此時商祁就站在她面前,她卻忘記了所有的禮儀和待人處事的方式。她該微笑,還是該矜持?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她害羞得擡眉望向商祁,卻發現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凝視着她身旁的柳文。

有些茫然,有些懵。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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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一個助理小聲的話語:“商總怎麽會來?”

“不可思議,這只是支小小的廣告,竟然能讓商總大駕光臨。”

他只是看着她,也沒說話。柳文蹙眉,“商總,有何指教?”

“導演,不要因為我們影響拍攝進度。”宋半唐察言觀色道:“柳文給商總彙報下工作。”

導演會意道:“來,Angelcic,淩以塵,我們繼續。”

Angelcic收拾起自作多情的窘迫,尾随着導演而去。

衆人被遣,只留柳文和商祁。

不遠處拍攝得如火如荼,時不時傳來:“愛生活,愛家,愛愛家……”

商祁望了好一會兒,揚眉問:“那是?”

“三愛,你要我加的脍炙人口的廣告詞。”

“三愛?”他玩味一笑,又問:“哪三愛?”

柳文斜睨着他,明明剛才聽得那麽清楚,卻還要她重複。算了,誰叫他是大老板呢。她答:“愛生活……”

商祁回味:“愛生活……”

“愛家……愛愛家。”

“愛家……愛愛家。”

“不錯,”商祁贊許,又低頭沉吟:“可是,我有更好的四愛。”

“四愛?”柳文詫異地說:“願聞其詳。”

“把手伸過來,”他笑着說。

柳文将信将疑地擡手,想想不妥又要縮回去,卻被他一把握住。

他的手好熱,和他的氣質截然不同,特別的溫暖。看着他學商洋那樣,翻過她掌心,指腹在她的淩亂的手紋上輕輕劃着。

他竟然知道她和商洋之間的秘密溝通方式?!

指尖刷過處是一陣陣悸動,柳文微微顫抖。

他似是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寫道:“愛生活。”

柳文念了出來:“愛生活”

他接着寫:“愛家。”

柳文念:“愛家。”

“愛愛家。”

“愛愛家。”

寫到這裏,他的嘴角隐隐勾出一抹昧笑。

第四個愛,他寫得尤其慢,他修長的指頭仿佛隔着她的手心摩挲着她的心髒,讓她急切想結束,而又期盼些什麽,飄渺的,她不願去想的東西。

他似乎寫好了,他寫的是:“愛……商……”她張開芳唇,一時間宛若失聲般發不出聲音來了。

“咦?”

“說呀。”商祁一字一句教她念:“愛……商……祁……”

棚中光線昏暗,流傳着悅耳的對白,他眼神深黯。像層霧,又像夢幻的泡泡,氣氛恰恰好,柳文雙頰緋紅,仿佛中了魔咒般任他擺布,她跟着念:“愛……商……祁……”

某人笑着,透骨的滿足。

柳文躲在洗手間,用冰冷的水不斷地澆着她發紅的小臉。老天爺,真是男色害死人,她也有一時着道的時候,怪只怪這商祁怎麽突然像變了性一般,會調戲人了。

商祁不一樣了,他以前一直是強勢霸道的,可他現在換了種方式,慢慢試探、再軟磨硬泡,這樣的他,誰能抗拒得了?

糟糕,她的心,越來越不設防了。望着鏡中那個心神不寧的她,水珠從她睫毛上滴了下來,靜靜流過蒼白的唇畔。驀然,她用手捂住臉,像下定決心:柳文,你一定是太久沒有戀愛了,才導致這麽容易就被敵人迷惑了。快找個男人來愛吧。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

廣告在各大電視臺連番滾動時,淩以塵有幾部戲正在熱播,那位曾經過氣的男演員,曾幾何時以勝利者的姿态回歸娛樂圈。或多或少因他的關系,愛家的廣告反映強烈,網絡點擊也破了記錄,就連貼在地鐵和公交站的海報也被影迷一搶而空。愛家超市開門第一天,各家分店門庭若市。當你走在大街小巷間,時常能聽到周邊的人莫名冒出句:“愛家,愛愛家……”

廣告的成功讓人們忘了曾經有過“心計女”的帖子,她用自己的實力證明她的當之無愧。

很多同事偶爾想到此事,也會一笑而過,這麽無稽之談的帖子,當初怎麽會認為是真的呢?

接到宋特助的電話時,柳文正在接柳爸出院。老爸恢複得不錯,比住院前還胖了許多。宋半唐說,商祁為了犒勞他們,決定晚上請他們吃飯。

柳文并不喜歡酒桌文化,但在社會上混,也只能随波逐流。幫着老媽安置好父親,在家換了身正裝後攔車赴宴。

宴席安排在個高檔酒樓中,柳文的軍人作風讓她一向守時,到包廂時,位置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見了她紛紛起身:“柳姐,你來了。”“柳姐,這邊坐。”

柳文想商祁一定會坐主位,她挑了離主位十萬八千裏的位置安然坐下,說:“行了,我坐這。”

約了6點,都7點半了,陸陸續續人才到。一個個進來時都說:“抱歉,堵車。”這招她在高中時就玩爛了,記得最後的老師眼鋒如刀,甩出一句:“堵車?拿鏡子照照你臉上的涼席印再說。”

不過現在的下江市已經讓人有點不習慣了,印象中下江市怎麽也不應該是座大城市。小時候她騎着自行車花半天時間就能把他們住的城區逛一遍。可不知何時,下江市開始響應國家號召,搞經濟,搞房産,之随而來的是某些習以為常的東西慢慢遍尋不到,例如交通,下江市的交通越來越飽和。在部隊時,每次回家探親,她都恨不得呼叫戰友,呼叫殲擊機分隊,外環又賭了,請求支援。

繼續饑腸辘辘地等待,Angelcic拎着她那香奈兒2.55小包挨着柳文坐下,“Sorry,前面的活動有些小意外。”漂亮的小臉因急促而變得粉紅,恰似三月桃花,煙煙霞霞。旁邊的男攝影師都看傻了。

“沒事,”柳文安慰說:“正主子還沒來呢。”

剛說完這話,姍姍來遲的商祁便出現在包廂內。幾個大領導起身上前迎接。

Angelcic捂住胸口說:“商總真帥。”

柳文斟酌了一下用詞,問:“你喜歡他?”

“喜歡?說喜歡,感覺自己不配。”

柳文有些吃驚,那麽美貌的Angelcic也會自卑。

Angelcic 蹙着秀眉,想了想,說:“就是很崇拜他,類似追星族對待自己的偶像那種單純的喜歡。”

“你崇拜他什麽?就因為他長得帥?”希望借助Angelcic找到他的優點。

“不僅長得帥,還有那雙異于常人的大長腿。”Angelcic雙眼冒金光,花癡般望着與高管交談的商祁兩條修長筆直的美腿。不知道為什麽,聽Angelcic講多了,連柳文也覺得那雙腿特別性感。

“就這個?”柳文鄙視地說,其實她是在鄙視自己。

“外加他富可敵國。”

“念在你年紀小小,哀家原諒你的膚淺。”柳文擺出甄嬛的架勢。

Angelcic噗嗤笑了出來,“拜托,姐姐,如果我說我喜歡他的內在,那才假嘞!”她撒嬌般說:“臣妾做不到~~”末尾打了個花腔,

他們彼此互看了一眼,笑成一團。

商祁的眼神有些淩厲,四處逡巡,直到他們一邊停住。

“不好,是不是我們說得太大聲。”Angelcic緊張地說:“我怎麽感覺他總在看我們。”

柳文側頭,只見他款款走來,她心中默念道:“不要來,不要來。”卻睇到Angelcic雙手合十,祈禱道:“坐過來,坐過來。”柳文不管,視線盯着他的身影,繼續意念道:“別,別,別……哎呀,我去!”

商祁還是仿佛很随意般在柳文的另一邊落座。

柳文扶着額頭,不想看他。

大老板坐定後,酒席才正真開始,柳文看了下手機,乖乖,都8點了,她餓着肚子足足等了倆鐘頭。

将空着的椅子撤掉,冷菜上好,傳熱菜,速度也頗快。柳文兩耳不聞窗外事,只負責吃,席間,所有人都輪番向商祁敬酒。毫無例外地被他的宋特助擋了下來。

“商總不勝酒力,我替他喝了。”

“不行,”策劃特較真,“宋特助代,就要罰三杯。”

“三杯就三杯,只要大家高興。”宋半唐也夠爽快,一時間,主客盡歡。

宋半唐一杯一杯地幹,柳文覺得他怪可憐的。這世道,穿得光鮮亮麗的人,未必賺錢就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四愛”的靈感出自于歌詞:《皈依》,大家有興趣可以聽聽。

☆、第 33 章

男士們拼着酒說着葷段子,女士們喝着果汁聊着天。

柳文吃到一半才發現淩以塵不在包廂裏,後知後覺地問:“怎麽不見淩以塵?”

Angelcic 胃口小,早早停下筷子,支着颚,答:“他不會來的,當時他合同簽的就是不參加任何商業應酬。”

“哦,格調真高。”

“我本來也要去巴黎拍寫真的,可公司的領導說商總會來,才把我的行程延後了。”

柳文敷衍道:“你格調更高。”

Angelcic嘻嘻笑着。

他們談得正高興,柳文突然覺得一陣壓迫感襲來。商祁明明沒有喝酒,可他的肢體卻像醉了般,慢慢向她傾斜過來。一只手臂懶懶展開,竟然挂在她的椅背上。

他的氣息若有似無般撲來,柳文坐立不安,她想移移座椅,盡量遠離他,奈何他的手暗暗下了力道,任憑她怎麽拉都紋絲不動。

滿桌的人都在談笑風生,沒人看到她的困惱。她也不敢發作,因為那樣只會讓大家更加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暧昧?暫且叫暧昧吧。

隔壁的Angelcici咳嗽了幾聲,柳文緩過神來,略帶惶然地站了起來,“哎呀,Angel怕聞煙味,我和你換個位置吧。商總不抽煙。”

Angelcici笑意不明地望着她,柳文捅捅她,她緩緩起身,兩人擦身而過時,她小聲說:“柳姐,你欠我一頓飯。”

這個鬼靈精!

換了位置,柳文安心多了。酒過三旬,導演又提議吃好飯去K歌,好些人跟着複議。

柳文本就是個音盲,從小對唱歌跳舞毫不感興趣,而且酒足飯飽後容易犯困,好想睡覺。她連打了幾個哈欠,耳邊便聞商祁說:“對不起,我累了。”

衆人皆大吃一驚,剛才他還表現出挺有閑情逸致的。

有好事者說:“商總一定要會佳人去了,哪有興致陪我們玩。”

“叫您女朋友一起來麽。”導演起哄道:“我們又不是什麽不正當夜生活。”

“不用了,我家那位不喜歡唱歌。”

商祁婉言以拒讓包廂又一次沸騰起來。真被猜中了,商總有女朋友了,而且相當寵她。

導演見狀,只好扼腕道:“商總不去就沒意思了,那吃完飯,大夥就散了吧。”

柳文挺想現在就拎包走人的,可是席上沒人早退。坐在對面的導演突然用手指着柳文說:“小文,飯局都快結束了,你怎麽也不敬商總一杯啊?”

導演這麽一出,真讓她措手不及。

隔着Angelcici的商祁竟然笑意盎然,拿起酒杯等她的敬酒。

她記得商祁好像因飲酒過度住過院。自己作死可不能拉着她一起,于是她提醒他道:“商總有胃病,不能喝酒吧。”

衆人皆笑,“你怎麽知道商總有胃病?”

“哦,微博上看來的。”她胡亂謅了個理由。

“看來柳小姐還是挺關心我的麽,這麽follow關于我的信息。”商祁在位置上笑眼眯眯地插話。

“看在我們小文那麽關注你,商總你也該喝一杯。”

“對呀,對呀……”

“商總,”宋半唐也擔憂道:“商總,你的胃……”

商祁微微擺手,望向柳文,“沒關系,病已經好了,再說以後我婚禮上照樣要被人灌,現在練起來才不算晚。”

耳尖的人們只聽到了“婚禮”二字,便像窺得先知似的,各個賊興奮,浮想聯翩,看來商總的好事将近。

新娘會是甜岚吧。不管是誰,也輪不到她。柳文心知肚明,他這般的高門大戶,長子嫡孫,她是高攀不上的。她也沒想高攀,她只想嫁一個平淡的男子,無須海誓山盟,無須錦衣玉食,只需知她心意,知她冷暖,護她愛她,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他從小的帝皇教育讓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尋常。男人麽,正室偏房情人,哪有什麽沖突的。所以他明明都要結婚了,還來招惹她,跟她糾纏不清。

下次,他如果再來犯,她就呼他巴掌。一定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能模棱兩可,指不定人家還以為你挺享受玩暧昧呢。

在一片哄笑聲中,柳文打起精神,端起酒杯,象征性的遙遙一敬,“謝謝商總對我的栽培”。

“客氣,咱們來日方長。”他說,一口悶掉了手中舉起的一小盅酒。

來日方長?

心若不動,風又奈何。

柳文回到公司,又接到了下一個case,為線上一款修真類網游做廣告。這樁case目前還在招标階段,網游公司一共找了三家來拼proposal,他們公司便是其中之一。

這網游的名字叫《盤今》,根據當紅同名小說改編而來,其主線無比狗血,講的是一女徒弟愛上了自己的師傅,她努力修仙,想讓自己長生不老,與師傅共浴愛河,可惜,他師傅看破世情,超脫絕愛。不僅拒絕了她,反而廢了她的仙靈,拔了她的仙根,斷了她的仙緣,将她重新打回肉身凡胎。

人在荊棘中,不動不痛;心在凡塵中,不動不傷。情動後心殇讓女主因愛成魔,威脅天下蒼生,被她師傅手刃。

接下來的故事峰回路轉,嗝屁後的女主發覺自己原來是開天辟地的盤古之妹,盤今。因要受情劫投胎下凡,未曾料到被自己師傅給坑了。最可氣的是她的師傅原是她在幾萬年前收的小徒弟,而這位小徒弟的前生其實是女主的一顆淚珠,因心生愛慕執念,此執念演變成怨念,最後強大到讓他泯滅之際有了靈氣。

有種愛注定是偉大而隐忍的,就像淚珠愛着女主。為了女主能順利渡劫,他不惜親手殺了她。等她醒來又要默默承受她滔天的怒氣和恨意。

這篇故事委婉凄涼,看得柳文幾次落淚。為了更好的了解這部網游,從不玩游戲的她也決定申請個賬號。

《盤今》制作很精良,NPC美型,三維特效非常到位,有些CG惟妙惟肖。柳文沒有經驗,也沒有師傅帶,她一路玩得很辛苦,升級升得特別慢。

中午在食堂吃飯,碰巧聽到鄰桌幾個男人正在讨論《盤今》的角色技能。他們才不會關注纏綿悱恻的愛情主線,他們只會永遠專心地致力于如何打怪升級罷了。

她湊了過去,問:“哥幾個也玩《盤今》?”

那幾個男人有些莫名地望着她。

她谄媚地笑着,男人中個有個平頭特別醒眼。他穿着仿二戰德國軍裝的制服,幹淨利落,身材也特別高大,膚色也比其他人要黑些。他率先說:“是,怎麽了?”

“我也在玩,”她厚着臉皮将自己的飯盤搬到他們那桌。

幾個大男人因她的加入明顯有些拘束,他們不再聊天,而是埋頭吃飯。柳文想,莫非自己被誤會成亂搭讪的女流氓了?

于是她幹脆挑明:“我是廣告部的柳文,正在為《盤今》的策劃傷腦筋。前一段時間為了尋求更多的靈感,就試着玩了玩《盤今》,結果菜鳥一只,毫無門道,想向各位讨教讨教。”

她挺豪氣地拱拱手,幾人只是虛虛一笑,勉強地說了幾句哪裏有彩蛋,哪個怪特別難打。

柳文有些喪氣,又靈機一動,他們都穿着制服,那說明是他們保全部的。聽商洋說過,商氏保全部的職員都是部隊裏轉業的士兵。

這麽一來,她找到了突破口:“兄弟哪個部隊的?我也當過兵。”

幾個男人樂了,“你當什麽兵,文工團的文藝兵嗎?”

她斜眼給他們一個“怎麽?看不起人?”的眼色。倒是平頭淡淡地回答:“1214部隊。”

柳文一聽大喜,“戰友啊,我是殲11的。”真是無巧不成書,他們竟然是一個師的。

平頭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閃出一絲驚訝,“你是飛行員?”

所有人都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她。

似乎是接受不了太灼熱的注視,柳文低頭,用筷子撥弄了幾下米飯,“就4年而已。”她說,語氣帶着濃濃的遺憾和失落。

平頭靜了幾秒,一旁的小夥子插嘴道:“我們經理在部隊待了7年,從列兵升到士官長,後來又去了特種大隊,要不是出任務傷了……”

“好了!”幾人中年紀稍長的那位猛拍桌子喝止了那小夥。小夥怏怏垂下頭不敢吱聲。

平頭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站起來向柳文友好地伸出手,“我叫王虎,在《盤今》二服,你上線找我,我帶你通關。”

柳文也禮貌地起身,“好,今天就算認識了,以後還要多多關照。”

自從認識了王虎,她的業餘生活就奉獻給了網絡。王虎這人也滿熱心地,不光送她裝備、寵物、靈石,還帶她入了他的工會。結果那工會裏的一幹人等,總是拿他們開玩笑,她被強行冠以虎嫂的名號。

玩笑開多了,柳文還真對王虎有了異樣的感覺。她覺得他這人挺不錯,有穩定收入,還挺熱心,而且最重要是他當過兵,兩人有聊不完的共同話題。歸納總結是,中規中矩,可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第 34 章

她從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于是她打電話給習姑娘,這家夥正參加野戰演習,行蹤保密,沒半個月回不來。她只要再打給新交的朋友Angelcici。

“真看上了?”聽口氣,Angelcici相當的驚訝。

柳文羞澀地“嗯”了一聲。

“那商總怎麽辦?”

柳文一愣,說他們倆沒關系,似乎不太可信,還顯得矯情,于是她說:“他快結婚了,姐天生正宮娘娘的臉,可不想暴殄天物,當小三。”

“沒事,”Angelcici安慰道:“像他那樣的男人,你真嫁給他也一輩子要提心吊膽。”

“9494”柳文贊同道:“所以想找個踏踏實實的男人,組成個溫馨的家庭,忘了他,好好過日子。”

“行,妹妹就給你出一招。馬上五一了,你約他出來玩,一個人不好意思的話,妹妹就陪着你。”

“這怎麽好意思,你工作那麽忙。”

“沒事,我還年輕,有用不光的時間,賺不完的錢。陪姐姐才是義不容辭的事。”

這話把柳文感動得直抹眼淚。

挂了電話,柳文就上網,她沒直接找王虎,而是找他的好兄弟小桃,說要找幾個人去游樂園玩。小桃他們大多都是單身的外鄉人,巴不得多出去走走,何況是女孩子相約,于是欣然答應。然後柳文假裝不經意間問:“那王虎呢,也叫上他的吧,人多好玩。”

小桃立馬說:“我來問問看。”

沒過10分鐘,小桃果然帶來了好消息,“柳姐,經理說那天他有空,可以和咱們一起去玩。”

得了!

到了勞動節當天,Angelcici到柳文家彙合,然後她們一起上了王虎的車。互相介紹後,一行四人前往郊區的游樂場。

小桃見了Angelcici,立馬有些如坐針氈。這麽神仙似的妹妹只有在電視裏才能見着啊,如今就坐在他旁邊,就像在做夢般不真實。

他連喘氣都變得小心翼翼,時不時斜眼偷瞄Angelcici,還動不動紅個臉,情難自禁,他今天算是領教到了。相反,王虎見Angelcici絲毫沒有好感,從小的素養讓他對小明星、外圍女多少帶着歧視。

他伸過頭,悄悄對副駕上的柳文說:“演藝圈太亂,女明星都虛榮,我不太喜歡。”

柳文解釋說:“她年紀還小,咱不是想讓她多和我們這樣正值的人多處處,相濡以沫,防禦加感化。”

王虎不置可否,專心開車。

到了目的地,停好車,買了門票,四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第一個玩的娛樂項目。Angelcici提議做過山車,過山車是游樂園的王牌娛樂設施,排隊的人東繞西彎的,數都數不過來。排隊時正巧有個妝面非常精致,穿着連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從他們面前走過。

女人們都投來“裝,繼續裝。誰TM上游樂園打扮得跟赴宴一般”的眼神。男人們紛紛像失了魂似的。其中一人聞着人家的餘香,說:“人美,走去路來都帶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Angelcici哼了一聲,幽幽地說:“那是婦炎潔的味道吧。”

這一話使得王虎別有用心的多望了兩眼Angelcici。這姑娘挺有意思。

終于輪到他們,小桃開始害怕,拉着欄杆不能動:“你們去吧,我留下來幫你們拿東西。”

“誰要你拿?”王虎怒眼飛射:“你臊不臊?一大老爺們連這都怕。”說完就要架着他上。

小桃當場吓得腿軟,“真,真不行,虎哥,我恐高。”

“就你這樣,下次再帶着你,我就先費了自己。”王虎一把推開他,彈了彈衣服,怕染上他的孬種病。

過山車似乎要飛到九霄雲外,掠過耳畔的不光是風聲更多的是Angelcici爽朗的笑聲。王虎徹底對她改觀了,想笑就笑,想說就說,一點也不顧及自己是明星,直爽大方不拿喬,最重要還長得非常漂亮。

從過山車上下來後,路過個涼棚,工作人員将早已備好的照片供游客浏覽,有好多張,各種不同的角度,其實就是吸引游客再掏錢買下自己的照片。

在茫茫照片海中,王虎看見了Angelcici,肆意紛飛的長發,白淨整齊的牙齒,如陽光般耀眼的笑容,他的心裏驀然被什麽灌滿了似的,快跳了好幾下。

“要不要買?”他問Angelcici。

“走啦,醜死了,我才不要呢。”她拉着王虎走出了涼棚。

柳文走在他們後面,身後傳來指指點點的聲音。

“就是她,那個女的,坐過山車跟乘公交車似的,特淡定。”

“瞧,這張,她還打了個哈欠。”

“牛!”

之後,四人又去看了4D電影,中飯買了肯德基邊走邊看。玩跳樓機後又玩大轉盤,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無論是跳樓機還是大轉盤,在它們高速運動的同時,與周圍人猙獰的面目格格不入的只有柳文。她甚至可以彪悍地啃着漢堡包,喝光豆漿。

玩盡一圈後,Angelcici成了軟膠吓,連路也走不了,只能靠王虎攙扶行動。小桃在勉強乘了一趟激流勇進後,也成了半個殘疾人,在路邊吐了又吐,一點形象都沒了。他白着臉,問柳文:“你怎麽樣?”

柳文微微笑着,默默負責拎包抗相機等裝備。

回程路上,Angelcici在統計自己玩了幾個項目,是否值回票價(門票是通票,進門口玩項目無需再付錢。)

她掰着手指說:“我玩了7個項目。”

小桃跟着說:“我也玩了7個項目。”

“呸,你怎麽會是7個?我們玩時,你都在下面拿包。”

“怎麽不行,我玩了5次旋轉木馬不行麽?”

衆人失笑。

吱吱喳喳的拌嘴中王虎将車開進了市區,他将小桃丢在附件的地鐵口,又問兩位女士:“先送誰回家?”

Angelcici搶先說:“先送我吧。”說完,還向柳文猛眨眼。可惜副駕座上的她根本沒看見。

于是柳文說:“還是先送我吧,這樣比較順路,咱們給王虎節約點汽油呗。”

Angelcici翻着白眼,真是敗給這顆榆木腦袋了!

回到家的柳文,洗了澡立馬上游戲,卻不見王虎在線。她獨自下了前世的副本,一個人東逛西溜,來到一個叫鏡湖的地方,系統彈出兩個選擇框,第一戲水,第二洗澡。

由于柳文的惡趣味,她選擇了洗澡,因為她知道一定有非常有趣的隐劇情匿于其中。果然,脫/了精/精/光浸在湖中,阖目養神,突然草叢傳來異響。

屏幕中的盤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驀然睜開的明媚水眸,漾起驚蟄。素手輕搖,挽起浪花,在盈盈一水間起舞般翩然轉身,湖面漣漪起水牆,芳菲紛飛間,她已披上了輕紗羅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現,如瓊花一枚,俏立在岸邊,微微側頭,露出令人遐想的蝴蝶骨。CG唯美得讓人忘了呼吸。

周圍的布景皆由《佛說阿彌陀經》中的極樂國延伸而來。四寶周匝圍繞,七寶池、八功德水,奇妙雜色諸衆鳥。在充滿莊嚴的佛教氛圍中,小徒弟悄然登場。

突然有靈感激發,她寫下一行厥詞:

凡心;禪心。

是緣;是劫。

極盡繁華,不過一掬細沙。三千世界,皆是成住壞空。

燈光閃爍,紗簾輕擺,深夜中孤單的女漢子,也會有詩詞般的文字從心底流過,也會有最柔情的一面。

可是,她第一個暗戀的男人,她第一個想為他展露她心底最真實一面的男人,一夜沒上線。

☆、第 35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很為柳文心痛,再彪悍的女漢子、鐵娘子,內心深處都住着個想被寵愛的小公主。

第二天,她到了公司,得知商洋這小子終于從法國回來了。柳文得瑟的拿着她寫好的一阕小詩捶開他的大門。

辦公室內,百葉窗已拉得嚴實,很冷,還有股很嗆人的煙味。依稀看到商洋縮在昏暗中。走進他,喚了聲:“商洋?”

他猛然清醒,一把抱住柳文。

“怎麽了?”柳文倉猝地問。

他悶聲說:“我去了法國,不是為了馬賽的貨,我只想再見見小洐。從大哥那兒,我知道,小洐爸被抓後,大哥給了她一筆錢,她用這錢将他母親安頓好,又從良嫁給了一個法國老頭。她跟我說,她去了醫院做了藥物治療,現在的她不再有性/欲,她只想要平淡生活,讓我不要再去找她。”

柳文摟着他,雙手柔柔地拍着他的背,想用手指間的溫度捂熱他冰冷的心,“你那麽愛她,就應該為她着想,遠離她,讓她好好過完後半生。”

商洋重重地搖頭:“我對她說:今世無權惦念,百年後天上見。”

多酸的語句,也只有商洋這種藝術家才能說得出來。可是柳文不懂,是什麽樣的感情,讓商洋雖九死其猶未悔?即便愛情早已氣數已盡,仍相思成城?

他為了她學會了喝酒,學會了抽煙,學會了頹廢,也學會了放手。

為何天下有那麽多的憾事,為何好花不與殢香人?

商洋找到了宣洩口,緬懷完自己的感情,也恢複了該有的領導模樣。他細細讀了柳文寫的詩詞,大加贊賞,并提議讓人譜成歌。幾周後,曲子譜好了,網游的發行方負責人聽了demo,凄美古風型,不由怆然淚下。當即表示不再二選,商氏輕松拿下這單。

得到好消息後,她第一個想通知的就是王虎。撥打他的電話,傳來忙音。去保全部找他,同事說他去巡邏了。

悻悻回去,大家鬧哄哄組織慶功宴,柳文是主角,付錢的主角,自然被趕鴨子上架,逃也逃不掉。

包廂裏就商洋一個領導,平常随和慣了的,大夥也吃得格外自在,點了一桌子酒菜,吹着聊着,氣氛相當的熱鬧。

柳文起身,被商洋拉住,“你要逃單偷溜嗎?”

“商大少爺,我只是尿急要去廁所。你要不放心,跟我一起?”

“嗯,不用,”他還真認真回她:“你快去快回。”

這家酒樓的洗手間在走廊的深處,途徑人聲鼎沸的大堂時,柳文突然看見兩個身影在相擁熱吻,那如膠似漆,旁若無人,羞煞觀者。

隐約還是熟人?

柳文走進幾步,再次确認,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王虎和Angelcici。

Angelcici先看到了柳文,她推開如饑似渴的王虎,窗前而立,依依無語。後者有些恍惚,但見了柳文也立馬反映過來,護在Angelcici身前。

掏心的難受。

柳文本能的轉身,她想逃離這裏,這個肮髒的地方。

“小文,”王虎拉住她,“我,對不起……”

柳文的眼眶裏蓄着淚,“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又沒開始過,不算男女朋友。”

Angelcici吶吶地說:“柳姐,你聽我解釋……”

她望向Angelcici,打斷道:“別跟我解釋,我跟你不熟!”

柳文懶得再看他們一眼,揮着手反方向離開,卻再一次被王虎截住。

他繼續道:“小文, Angelcici一直有負罪感……我們還是想得到你的祝福……”

Bala Bala Bala……

柳文本來就已經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爆脾氣了,被他的髒手拉着,頓覺血脈倒流,二話不說,随手操起臨桌上的酒瓶子,朝他的腦門上一擊猛砸。

哐當!

一時間,玻璃渣、酒和血順着他的頭發滴落一地。

王虎順勢倒地,也松開了拉她的手。周圍的人七手八腳的圍了上去。

“醫藥費寄到姐家來,姐給報銷!”吼完,柳文啐了口唾沫,揚長而去。

離開了那倆人,柳文渾身就像虛脫了一般,東搖西晃地回到包廂,商洋見她一副死人臉,便問:“怎麽了?”

“沒事,”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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