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卻又有彈性,手感非凡。
他的瞳孔危險的收緊,伸手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輕勾嘴角,順勢一拉,将她拉入浴缸。
水花蕩漾,她的衣褲都濕了,貼着她的肌膚,勾勒出她的曲線。商祁閉上眼睛。
“去哪?”聲音沙啞微靡。
“蝴蝶谷,美得如同神話的地方。”她本想那畫冊給他看,誰知那可憐雜志卻被水浸得面目全非,孤零零浮在水面上。
有效果,再接再厲,她如同一只小貓般爬上了他的身體。
細膩而柔滑的觸感,使他微閉的眼眸豁睜。一匹餓了15年的野狼,溫香軟玉萦于懷,自然迫不及待地剝掉了她的衣服。
☆、第 39 章
不對,打住,她是來色/誘他的,但并不是真的想做什麽。她應該喊停,可她的喉嚨又幹又澀,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輕輕地按摩她的背部,她的腰線,然後她的臀瓣,她的股/溝……
她是那麽的敏感,一摸就渾身顫動,不停地顫抖。她在害怕……可正是她的這種神态讓他原形畢露的獸/性更加澎湃泛濫。
7年前的記憶,清楚而模糊。重複的,懷着性急的好奇心進入了她的領地遨游,在火與花的奇境仙景裏,着魔的旅行者流連忘返,隐忍溫柔地輾轉。皈依在他的極樂國度,似信徒,虔誠朝聖,與世隔絕,不離不棄。
一切都在旋轉,在飛舞,她在他懷裏小聲的啜泣,仿佛是一層薄霧,随時可以消散無影蹤。他溫情的雙手為她拭淚,那滾燙的怒昂,仍深埋她的故土……,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真實存在。
一天一夜的貪/婪/索/求,換來了兩張蝴蝶谷的門票。他們棄火車而走陸路,商祁神通廣大地租到了一部房車,從那時起,他們便開始北上的“私奔”旅游。
蝴蝶谷中有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古鎮,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兩旁以清朝建築為主,多為兩層高的吊腳樓,整座古鎮以青色瓦片蓋頂,紅漆木板,竹面夾牆。
小鎮的中央有座石雕,由一位帶着皇冠的男人和一位少女組成,兩人似乎都處于成風追奔的狀态中,優美流動的曲線,予人中向上升華,輕盈的感覺。鎮上的老人說,那是海王和蝴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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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地的小劇團內,他們有幸看到關于這座雕像的神話劇。在遠古時代,天女愛上了海王,她求巫女給她了顆吃了後立刻會産生強烈渴望愛情的藥。花言巧語騙海王吃下此藥,可事與願違,海王第一眼看見的卻是蝴蝶谷裏的一枚蝴蝶。海王愛上了蝴蝶,天女聞之,又喂蝴蝶吃下厭惡愛情的□□。
海王對蝴蝶的愛如同疾病般無法控制,他天天如影随形地跟着蝴蝶,而蝴蝶根本不理會他。她對海王:“我是不精衛鳥,縱然我也有一雙翅膀,卻飛不過蒼茫的大海,因為我只是一只弱小的蝴蝶。”
一個追,一個逃,終于一天不厭其煩的蝴蝶請求大地母親的幫助,将她變成了石像。海王後悔莫及,他輕擁石像對她呢喃:“蝴蝶,你不知道,曾經的大海早已卑微到了塵土中,幻成一條暗河,默默地滋潤這片土地,只為來年繁花綻開,蝴蝶駐足停留的片刻。”
變成石雕的蝴蝶聽了,動容不已,可惜她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莎士比亞般的臺詞在萦繞在柳文的腦海中,大幕已慢慢拉上。戲終離場,她想起火車上那位大學老師的話:勸伊好向紅窗醉,須莫及,落花時。
詩人會歌頌花開正顏,可佛陀說世間凡事皆逃不過成住壞空。壞空之後,誰還會在乎你曾經的燦爛。
也許這便是蝴蝶和海王最好的結局,至少海王永生永世會記住蝴蝶,她會是他最深愛的女子。不是所有王子和公主都能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當時他們走到了一起,也許幾百年的時間磨砺,落得個兩看相厭的下場。也許,是她太悲觀了。
晚上他們在河邊的小館子用餐。商祁端詳着坐在他面的柳文,她的胃口不壞,但臉上仍有淡淡的愁容,他知道她可能在鬧別扭,可為什麽呢?女人心真是海底針。他鼓起勇氣,試圖想讨她歡心,偷偷訂下古鎮上最貴的客棧,他們的卧室有個落地窗戶,從那裏可以看到整座古鎮的全貌。可她只是敷衍地張嘴笑笑。
她就像個孤兒坐在床邊,踽踽卻又無牽無挂,可以随時了然一身地離開。離開!突然起來的驚慌如同一只蜘蛛在他的後背,那毛茸茸的八只觸角沿着他的脊椎緩慢爬行。
繡着蝴蝶的窗簾垂落在地板之上,在燈光暗下的那剎那,她嗚咽着投入他的懷抱。收緊擁抱她的手臂,欲/望在黑暗深淵盤旋,他對她的欲/望令自己也感到可怕。
又是放/蕩一夜,抵死的溫柔,狂風暴雨般的糾纏。
第二天清晨,兩人起床後,在小鎮上大型采購,補充辎重。回憶起前兩天的逃亡日子,多虧了柳文的明智,帶足了濕紙巾和一次性的貼身用品,才不至于在清潔方面太過窘迫。不過用到今時今日,已所剩無幾。幸好雖是百年古鎮,物資倒也不匮乏,買到了所有要買的東西後,他們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四川,天府之國,人類的桃花源,衆神的國度。一路邊浏覽巴蜀風情,更是嘗遍巴蜀的美食,麻辣鍋、竹荪蛋、過水魚、油撥魚……
人生在世,食者/性/也,貪吃二字,如此而言,也就與貪/歡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味蕾強烈痛感下的熱吻,市井繁華下的沉落,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
每一個清馨的晨曦,每一個醇厚的黃昏,每一個璀璨的星辰,當他情/動,想愛/撫她時,她總會周而複始地挑出雜志上極力推薦的旅游聖地,而他不得不為此做出妥協。海螺溝的溫泉、香格裏拉的神秘、峨眉山的秀麗無一不漏。
她并不貪/歡,只是希望這段旅程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們從巴蜀轉戰到了西安,13朝古都,絲綢之路的起點。
房車駛入下榻的酒店,那裏已經有政府官員和當地巨賈列隊候着他。他打開車門,給了她一張貴賓卡:“你先去登記,拿了房卡告訴我幾號。”
柳文點頭往大廳走去,商祁停好車,在大門口與衆人微笑交流,親切握手。柳文頻頻回頭,慶幸自己只是他的地下情人,可以免除不少外交禮儀。
通訊的便利讓商祁開始忙碌起來,白天參觀完兵馬俑,晚上在賓館時,他一直上網、還有會很多電話找他。
她有些不開心,想搶他的手機,卻發現自己的包包也抖動起來。掏出一看,商洋發短信。
商祁望了眼她的手機,問:“誰?”
她得意洋洋的盤腿坐在床上,“就不告訴你!”
商祁笑了笑,繼續他的工作。他工作時就是個殺伐決斷的商業精英,渾身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柳文換了個趴在床上的姿勢,單手托腮,邊欣賞自己的男人,邊打開消息。
商洋問:“在一起了?”
柳文顧左右而言他,“你病好了?”
“嗯,問你個問題?”
柳文冒汗,他不會要問啥……話題吧,關于商祁的都是難以啓齒的。
結果,他發來的問題是:“問你,別人罵你什麽話,你最開心?”
柳文籲了口氣,回:“罵我還開心,我又不是逗比。”
“好好想想麽。”
言情小說裏,男主一般都會深情地叫女主……
“小妖精?”
“……”對方發來了六個點。
“不告訴我,就算了,姑奶奶我不猜了。”
商洋又發:“今天,停車時不小心刮到了一部凱美瑞,那車主跑來就沖我吼:‘有錢了不起啊!’我覺得我挺受用。”
她正想回罵他的話,手機卻一把被商祁奪走,丢在角落。
他吃醋了,他吃醋的時候難得的小孩子氣,給兩句狠話就垂頭喪氣,氣急敗壞後很快就雨過天晴。
柳文主動勾出他的脖頸,安撫地吻了吻他的太陽穴,“有沒有人說過,你工作時特性感?”
“嗯?”他扯了扯嘴角,“你不是第一個,但是我最愛聽的那個。”
火燒火燎的纏綿,醒來已是天露肚白。
伸手摸了摸旁邊的位置,空蕩蕩、冷冰冰的,讓人心慌。
揉揉眼睛坐起來,摸出床頭櫃裏的手機,淩晨5點04分。商祁又去工作了?迷迷瞪瞪地順手點開微博,卻被頭條新聞炸得再無睡意。
榜首位置是娛樂風暴的官方微薄發布的獨家新聞:着名主持人甜岚疑似有孕,笑談自己好事将近,求祝福。
文字下還配有一張圖片,甜岚頭戴鴨舌帽,化着淡妝,身着寬松的灰色長裙,小肚微凸,看樣子已有三月孕期,被其母護着正走出婦産科醫院。
文下的評論是莫衷一是,衆說紛纭,但對于事件男主角的猜測倒是史無前例的統一。
破曉的寒氣湧上心頭,猶如浸泡在冰湖之中,痛不欲生。這個男人,自己的正牌女友有了他的孩子,他卻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厮/混。最可氣的是那該死的渣女小三竟然還是自己!
熱戀中的女人患得患失,優柔寡斷,總會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編排諸多比較能接受的借口。
柳文也不例外,她想也許商祁就像紀XX或李XX,只想借腹生子,要孩子不要母親。可又一想,即便是這樣,和他在一起不用受法律的審判,卻還是要受道德的譴責。
或者甜岚的孩子他爸根本就不是商祁?她另有她的真命天子也說定。這一想法,讓她重獲新生。
☆、第 40 章
自我催眠的柳文頭仰着,靠在窗頭,黑暗的眼睛有了辨識的焦距,隐約聽見浴室裏傳來說話聲。
穿好拖鞋,從那半虛掩的門縫裏看去,商祁正在打電話,聲音很輕很輕,但她還是能依稀聽到:
“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我希望給她一個驚喜,永生難忘的求婚。”
“婚戒要定制,要獨一無二……”
“主婚人當然是您,姨母。”
“您覺得快,我都覺得太慢了。再慢,孩子都要生下來了……”
孩子,甜岚,求婚……
強烈的窒息感扼住她的喉嚨,她想尖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渾渾噩噩地回到床上,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眼淚止也止不住。再美好的夢,總有要醒的那天。如果可以不在乎天長地久,為何心還在玻璃沫花上翻滾。
哭得昏昏沉沉,驚覺浴室的門被打開,趕緊将臉埋在枕頭裏假寐。混沌間感覺一旁的床墊陷下,身後的人将她擁入懷中,吻了吻她的發旋,滿足地睡去。
牆壁上的油畫中描繪着江南水鄉的脈脈陽光,而這裏的窗外,西安,正下着雨。
車裏開了排風,很幹爽,窗上的雨珠毫無聲息地随風而淌。柳文坐在副駕座上,身子僵硬,表情更甚。玻璃上都是水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外面,可是她知道前面就是她家的小區。
烏雲層很厚重,天陰沉黑郁。泊好車,商祁從後備箱拿出她的行李箱,準備送她上樓。
這一路,她的情緒一直不太好,但還是忍着,不讓商祁察覺出異常。可是到了家門口,突然的安全感,讓她有勇氣去面對現實。
“就到這吧。”她伸出手,想握住拉杆。他卻提起拉杆箱,走在她的前面。
商祁的出現,讓柳家的建築面積一瞬間也變小了許多。盡管他已來過多次,盡管他顯得謙卑恭遜,柳爸柳媽還是有些拘束。柳文揉揉眉心,他的氣質太冷,不适合平易近人。他這樣的大人物還真不适合待在市井小民的家中!
兩位老人像打仗似的,在廚房商量着晚上燒點什麽菜來款待貴賓,柳文推開櫥門沒好氣地說:“爸媽,別忙了,商總一會就走。”說着,便推商祁到門口。
商祁地戀戀不舍望着她,希望能得到個Goodbye Kiss,可迎接他的卻是無情的關門聲。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下一步就該策劃一下如何求婚了。求婚?頭痛……
回到車上的商祁低頭沉思,真是頭痛,他這個智商超過200的天才竟然也有絞盡腦汁仍解決不了的大難題。
偷拍他們的日常生活,剪輯成影片,包下一個電影院放給她看,在謝幕時當着衆人的面向她求婚?還是選擇一個高級餐廳,在她吃的食物中放入鑽戒?又或者在不經意的時候,給她一個IPAD,等她拆封後,會發現裏面是枚鑽戒?
不知不覺在車內枯坐到了深夜,擡頭透過天窗望向柳文的房間,燈亮着,不曉得她在做什麽?
柳文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吃着薯片看電視。
現在的節目十個有九個是在分析解剖甜岚的孕事,讓人不想看也難。神煩!
一旁的手機抖了抖,她拿起來一看,是商祁發來的微信。
“在幹嘛?”
柳文丢了手機,繼續看電視。
手機又抖了下,“有沒有想我?”
同時,手機屏幕自動彈出微薄新聞:甜岚微薄更新,宣布下月6日完婚。
一朵冰花在她心底綻開。
手機還在不斷地接收着某人的微信:“晚上早點睡,不要太想我。”“My sunshine, My girl,晚安”……
柳文幹脆把手機關了。
就這樣,躲了商祁好幾天,她删了他的號碼,甚至把他的微信拉了黑名單。在公司裏,曾經那個深居簡出的商總裁,總是動不動就跑到他們這層樓面視察工作,搞得人人自危。害的她連廁所都不敢随便亂去,就怕偶遇商祁。
有一次,她去經理辦公室送文件,正巧碰見商祁和她的經理在談事情。似乎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因為他們沒關門,兩人也是随意站着。
她知道,他此來的目的,他也看見了她,可那雙眼睛平靜如古水,從她的頭頂掠過,沒有多做停留。
柳文見狀立即退了回去,卻被經理叫住,“柳文?找我嗎?等我一下。”
有些尴尬,可柳文還是說:“好的。”便在一旁等着。
這兩人又說了幾句,便聽商祁說:“那就這麽辦吧,你們談,我先走了。”
他俊雅的走出來,錯身而過時,他冰冷的手指有意無意的觸到了她的手背,沁出一片冷冰。
晚上,她收到了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消息:“為什麽躲着我?”
胸口猛的一緊,接着又是一條:“是我做錯什麽了麽?”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決定明天就換個新的手機號。
柳文确信,最近她走黴運,好事不來壞事來。吃中飯時,她這桌多出了一個人。
“小文……”
柳文擡頭,是王虎,胃口全倒。
他神情也不太自然,“看到你沒事就好。”
“謝謝。”
“晚上有空嗎?小桃他們去K歌。”他支支吾吾。
“沒空!”
她端起飯盤,正想走,卻被王虎拉住:“小文,請你原諒我,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柳文重新坐下,有些話,一次性說清楚更好!她雙手環胸,聽他繼續說:“和Angel交往一段時候後,才了解我們根本不适合。她的一件衣服,便要花我2個月的工資,一個包更是消耗了我一年的積蓄。到後來,我只能負債生活……”
“她最近換了名,叫陳冰冰,接了不好萊塢的大制作,臨走美國前,我和她分手了。她的世界,太大,我留不住。”
“……而我們有共同的經歷,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聽到這裏,柳文明白了。王虎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總結就是一句:他和Angel分手了,想和她複合。
柳文覺得面前的王虎面目可憎,于是她站了起來,說:“同你妹!老娘沒你這RP!”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下班後,打電話給習姑娘:“老習,我很煩,你滾出來陪我。”
習姑娘果真滾了過來。他們倆找個拉面館,柳文将王虎的事跟她一說。
她啧了一聲:“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王虎,出過軌又回頭男人會對這個世界的抗誘惑力有大幅度提高,據統計,他的婚後忠貞度和可靠度也會正比增長。”
柳文高叫:“不行,我有感情潔癖,恕難接受。”
她對待感情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拖泥帶水,更不會吃回頭草。
習姑娘皺眉,“不行就不行,你叫什麽,讓全世界都聽到,都要認可你?”她噼裏啪啦罵了她一頓,又說:“你分明就是不喜歡他。也不知道你大腦構造怎麽樣的。商洋那樣的不喜歡,王虎這樣的也不喜歡,你一輩子就做剩女吧。”
柳文咬着牙,“能不能說個上檔次的男人?”
“那商祁總該高大上吧,怎麽樣,你喜歡嗎?”
只是說到商祁,柳文的心噗噗跳一下。
“不行。”
“他也不行,你眼光夠高的。”習姑娘望着柳文,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得了,就一輩子剩着吧。”
柳文低頭呼啦呼啦吸了口拉面,含糊不清地說:“他不是要結婚了麽,咱不能做破壞人家的小三。”
習姑娘笑,“別這麽看得起自己,就算你是他的小三,你以為你可以影響得了他的婚姻?”
柳文哭喪着臉,“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人家正痛苦着呢。”
“得,這頓我請。吃完,咱們買衣服去。”說到購物,兩個女生眼冒金星。
大包小包歃血而歸,柳媽還在客廳給她留門。
“媽怎麽還沒睡呢?”
“等你,和你說件事。”看自己老娘一臉老鸨樣,柳文就知道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的,柳媽說:“你大姨那有個還不錯的男孩子,想給你介紹認識一下。”
“媽……”她挽起柳媽的胳膊,臉趴在她的肩膀上。
“媽什麽媽,別撒嬌,站好了,我跟你說,那男孩是個小學老師,他姐姐在教育局裏工作的。以後你們倆的孩子的學校問題都能解決,多好。”
“……”
“就這麽定了,這個周末,你們見見面!”她拍了拍柳文的腦袋,自顧自的決定了。
柳文欲哭無淚。
☆、第 41 章
等到了周末,又是在監督下一番打扮出門。
茶坊內,一男一女面對面坐着,後面各自跟着一大批後援團。
這哪裏是兩位單身男女之間的相親,明明就是雙方家長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離別時,男老師特腼腆地一笑,說:“很尴尬對不對?”
他這麽一笑倒是讓氣氛輕松不少,“是有點。”柳文也笑。
“我爸媽就這樣,你別見怪。”
“沒事,我爸媽不也是。”
兩人齊齊望向各自的爸媽,他們正熱絡地交歡着彼此的信息。
男老師禮貌周道地伸出手,“柳小姐,我叫李子白,認識你,很高興。”
“認識你,也是我的榮幸。”兩人握了握手。
在回家的路上,柳文覺得相親其實也沒想象中糟糕。
次日到了公司得知商祁去芬蘭出差,柳文整個人就放松了許多。下午散會後,商祁特意攔住她,暧昧地眨了眨眼,“我哥親自飛去芬蘭挑選郁金香。”
“什麽意思?”
“還裝蒜,他還不是為了婚禮……”講了一半,想起大哥說過這是場精心策劃的驚喜,立馬捂住嘴巴。
“神經病!”柳文低聲罵道。
看來,商祁真是很愛甜岚,連婚禮上的配花都親自挑選。
無所謂,人家結人家的婚。她去相她的親,兩全其美,互不幹涉。
她和李子白已經吃過四頓飯,她覺得和他相處的不錯。再這樣交往下去,兩人估計沒有幾個月就該談及婚嫁,買房裝修婚禮都是近在迫在眉睫的事。
人生本來如此,不是麽?
今天,兩人如約一起看電影。這片子很熱門,放映廳內座無虛席,開場前的廣告,她竟然看見了自己制作的《盤今》宣傳動畫。
廳內環繞着女生幽幽的話語:
百年的古剎,千年的枯禪,萬年的修行,宿命的輪回。
前世臉頰上的一滴淚。
凡心;禪心。
是緣;是劫。
極盡繁華,不過一掬細沙。三千世界,皆是成住壞空。
吃飯時,她仍興奮地對李子白訴說着做《盤今》的艱辛和今日所見的驚豔。李子白耐心聽,但笑不語。
晚上,李子白送她回家,在靜逸的小路上,很自然的,他牽起她的手。身側的人,笑意淡淡,沒有拒絕。有那麽一絲沖動,他想吻她。他低頭……
望着李子白近在咫尺的臉,他是不是要吻她?她微微揚頭,閉上眼睛……
遠處天際雲臺泛光,雲隐不詳。
包中的手機在震動,她本應不予理睬的,可她還是……微微退離了他,掏出手機。
“喂,”電話通了,一片死寂。
低頭看眼屏幕,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氣。不敢挂他的電話,彼此焦灼地僵持。
窒息般的安靜之後,那頭傳來深沉而冰冷的聲音:“不要讓他吻你……”
她的手抖得厲害。
“我會殺了他,別讓他碰你!”空氣中翻湧着淡淡的血腥味。
李子白關懷地問:“怎麽了?”
她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微笑着對李子白說:“很晚了,我家也到了,你先回去吧。”
李子白雖有些疑惑,卻不敢唐突了佳人,“OK,明天再約。”他比了個電話的手勢。款步離開。
望着李子白的背影,柳文對着手機說:“你在哪?出來,我們談談。”
話語未落,從黑暗出探出一道孤獨的影子。月光微涼,他的目光灼人。
危險!危險!
柳文連退了好幾步,卻被他一把抱入懷裏。
柳文用力地推開他,理了理頭發,說:“我們分手吧。”
他很自大,且目中無人。冷暴力無法讓他了解她的意圖,她就選擇直接說出口。
對方猛的僵住了:“分手?”
身子一陣一陣地顫抖,只覺得天旋地轉,劇烈的疼痛塞滿整個胸口,像是條在沙灘上擱淺的鯨魚,奄奄一息,只能感覺到痛苦,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無法呼吸,只能一陣一陣地咳嗽。咳嗽,吸毒上瘾的人,沒了她罂粟般的氣息,該如何活下去?也許可以活的,只不過世間又多了一具行屍走肉。
“那個,我也不想下次見面尴尬,所以,咱們好聚好散吧。”
商祁打斷她:“就因為剛才那個男人?”
“是也好,不是也好,有什麽關系嗎?”
柳文越看他越來氣,仿若看見直行車占着轉彎道一般的來氣。
下周末,他就要結婚了,現在還在她家樓下胡攪蠻纏。難不成,被他碰過的女人就該為他一人守身如玉,終生不二嫁?
這世間的規矩都是他一個人定的麽?
商祁死死地盯着她,用一種陌生的眼神,那是失去理智下暴露出的兇殘本性。
他抱起她,将她壓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上,粗粝的樹皮抵着她的衣服和牛仔褲,她的力氣全用在站穩身形上,商祁趁機騰出一只手,就要扯她的褲子。
他瘋了!現在雖是半夜三更,少有行人,但畢竟這是她家的小區,燈光、保安、攝像頭、小昆蟲、老天爺都在。
柳文望着他霎紅的眼睛,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色裏清脆無比。
大腦因疼痛漸漸清醒,所有的動作都凝固住了。他楞了很久,才放開她,說:“對不起。”
“滾開,”柳文罵道:“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真是個差勁的男人,差點傷害了最心愛的女人。商祁痛苦地捂住胸口,倉皇而逃。
柳文坐在樓道的臺階上,哭了很久。以至于站起來時,腳麻得差點跌倒。一瘸一拐地爬回家,倒在床上,又哭着睡着了。
天亮後,她頂着腫眼泡去上班。例行的工作完成後,已到中午,起身發現辦公室內死氣沉沉。
問身邊的小姑娘,那女孩低聲說:“好像在晨會上,商總發火炒了幾個高管。”
“知道是為什麽嗎?”因為她麽?可笑,可笑。
“不太清楚,反正我們小心為妙。”
柳文小聲嘀咕:“可能是婚前憂郁症,男人多少都有點。”
小姑娘眨眨眼,沒接話。果然是總經辦的人,恪守本分,不随意議論老板的私生活。
“小柳,你過來一下。”柳文聞聲,見主管正向她招手。
不會這麽黴吧,說大老板壞話被當場抓包了?
她忐忑地走過來,主管遞給她一個黑色文件夾,“那個……我待會要去開個緊急的會議,你把這份文件送給商總簽字。”
若平常,這本是件極為簡單的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今早上去的幾位高管,沒幾個完好無損回來的。所以只能犧牲最晚進部門的新人了。
“啊?”柳文的表情有些呆滞。
“啊什麽?這是關于越/南善後事宜的費用清單。咱們部門就你一個人去了越/南,你上去講解時也比較清楚。”
說完,還拍拍她的肩,“年輕人,好好幹,有前途的。”
前途……叵測……吧,
柳文沒辦法,硬着頭皮上樓。
盡管上班時已通過了安檢,但當柳文走出電梯後,她還是必須接受第二輪更為嚴格的檢查。
花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她終于可以自由行走在這片神秘的空間。頂樓真是氣派,連層高都是他們底下的兩倍。地方還空曠,就是太空曠了,空曠的太過于安靜。往他的辦公室方向走去,越走越安靜,就像走在異次元空間一般。這氣氛讓原本就心煩意亂的柳文,感到更加壓抑。
柳文伸頭望了望,商祁的辦公室的門半開着,裏面站着好幾個人,黑黢黢的背影對着門外,瞧不見他的們表情。其中一個黑影在說話,說得頗小聲,語氣也是戰戰兢兢,“商總,關于上季度的報表數據,其實情況是這樣的,我……”
“不用解釋了!”一道森冷的聲音打斷了他:“你将你負責的分廠的廢品包給別人,一年5000元。實際上,按照你自己所提供報表的數據和市場行情來看,一個季度起碼是50萬的收入。既然要貪/污、要腐/敗,就拿出點本事,可笑你連造假都不會……你回家等傳票吧。”
柳文看得太專注,以至于旁邊的秘書問她:“請問你有什麽事嗎?”時,她吓了一跳。連忙哈着腰,她說:“我找商總簽字。”
商祁的秘書是位長相嚴肅年近60的老太,據說還是商祁他爺爺那會兒的得力戰将。
老秘書目光如炬,像透視光般掃射着柳文,“你最好待會再進去,商總現在的脾氣很暴躁。”她指指裏面,“看到沒?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金額不算大的,最多讓負責人主動辭職走人,可今天卻要将人家送上法院。”
她又望了柳文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嘆得包含深意,嘆得柳文莫名其妙。
“要不,我把文件放您桌上,等他簽好,您再叫我過來拿?”柳文說着便将文件夾塞在了一大堆待商祁審核的資料中,沒等老太答複,頭也不回,一溜煙的逃了。
接下去的幾天,全公司都籠罩在天子發怒伏屍百萬的氣氛下。可柳文家卻喜氣洋洋,李子白來提親了。兩家老人翻了黃歷,将好日子定了下來。
接下去,就是定酒席,印喜帖,好多好多的事……
她幹脆請了幾天假,忙到周末,回家陪父母吃飯後,她在廚房間裏洗碗。耳尖聽到老媽對老爸說:“瞧瞧人家,這才是世紀婚禮。咱們小文的,能有一半就夠了。”
“什麽世紀婚禮?”柳文兜着手,跑了出來看熱鬧。
電視上竟然在直播甜岚的婚禮,她的老公并不是商祁,而是某位政要的兒子。
柳文一下就懵了,原先最不靠譜的假設竟然是真的。
屏幕裏的每張臉都飄了出來,在空中打轉。心一縮一縮的悸痛。她彎下腰,想借此減輕痛苦,可只是徒勞,身體內部深處的劇痛,讓她不由抽搐得厲害。
有那麽一剎那,柳文想沖出去找商祁。可望了眼桌上的大紅色的喜字。刺眼的紅。她知道她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一切皆晚。
人生有太多的夢,都與心相違。當她愛着他的時候,她還不懂得愛情,當她能夠愛他的時候,回首卻已然錯過了他。
☆、第 42 章
于是,在甜岚結婚的後一天,柳文約商洋出來。
她熱絡地介紹:“這是我未婚夫,李子白。這是我的閨蜜,商洋。”
兩個男人禮節性握手後,入座。
柳文為了這次約會,精心定了個有情調可聊天的飯店。
“婚禮定在10月4號,你不要出去旅游,空出時間給我。”
遞過去的請帖,商洋遲遲未收。
“怎麽啦?發啥呆?”
“小文,”他吞了幾口唾沫,“你真的要結婚了?”
“這事豈可兒戲?”她好笑地望着他。
“可我大哥……”他剛想說出:“他怎麽辦”時,瞥了眼李子白,又咽了回去。
“他有什麽好?”他低頭與柳文耳語,問得孩子氣。
她握住李子白的手,一臉幸福地說:“他啊,他可好了,殚見洽聞,體貼溫柔。”
商洋做了副要吐的表情,被柳文掐肉後讨饒不已。
氣氛還滿甜美的,卻被一道高亢尖銳的女生打破。
“李子白,你這個負心漢!”
柳文還未緩過神來,一位高跟焰唇,身材火辣的女人已經逼了過來。身旁的男人方寸大亂。
他煩躁而不安地說:“你怎麽來了?”
那女人擡手扇了他一記耳光,“你這個混蛋,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卻要和別人結婚!”
平地一聲雷,炸得柳文外焦裏嫩。
商洋怪聲怪氣地對柳文說:“這就是你所說的殚見洽聞,吼吼。”
他調整身姿,有滋有味地欣賞這場狗血劇。
“走吧,”柳文拿起包包遮住臉,叫上還想看好戲的商洋。
李子白捂住半張被打的臉,慌忙地拉住柳文還想解釋:“小文,你聽我說,她只是個坐臺女,孩子還不定是誰的呢。我真是被冤枉的……”
話還未說完,他的另半張臉上便又挨了一記重拳。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真小人。你不配做老師。我呸!”
李子白失重倒地。商洋拉着柳文揚長而去。
婚禮黃了!
商洋真是她破桃花陣的利器。每次和他在一起,準沒好事,不是失戀就是失婚。
坐在P1上,柳文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商洋安慰她:“為了那種渣男哭,不值得。”
柳文沒理他,依舊哭的凄慘。
“你別再哭了,人家看到,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呢。”
柳文啜泣地說:“就是你欺負我了。”
“怎麽辦,我酒席都定好了,親戚朋友都通知了,現在要取消婚禮,多丢臉。”
她吸吸鼻子說:“要不,我倆湊活湊活算了?”
小算盤都打到他身上來啦。他們真那個啥了,他哥還不那個啥他,商洋打了個寒戰。這女人真害人!
“為啥找我,不去找我哥?”他問。
“我又不愛你。”因為不愛,所以不傷。
商洋真是被她的白目氣的沒話講。她是他的女版商洋,而他是她的男版柳文。她總說他二,說他逗比,她何嘗不是更二,更逗比,何止二,何止逗比,還腦殘。
他沒好氣地說:“後半輩子的幸福重要,還是丢臉重要。”
柳文繼續哭,商洋繼續說:“現在不正好,你去找我哥,他這些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明知道,你拉了他黑名單,仍每天發微信給你。還每天晚上在你家樓下守着,期盼你偶爾出現到陽臺,讓他看看你。他跟我說,等你結婚的那天,把他綁起來,一定要綁嚴實了,否則他怕自己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商洋的眼睛裏有別有深意:“你下次上班時,好好觀察一下,他的路虎挺大的,你怎麽就楞一次都沒看見過?”
柳文忘記了哭泣。傻傻地望着窗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