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鐘七七被連衣的三寸不爛之舌震驚,愣了好一會,終于才找回原本網劇的節奏。

她眼眸一轉,眼眶頓時泛紅:“裴哥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這些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來的時候,這些都已經摔碎了,那個時候屋裏只有舒姐姐在的......”

舒清晚剛開口準備解釋點什麽,聲音卻被連衣蓋了過去:“鐘小姐,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來的時候,明明看見你和舒小姐都在房間裏的,而且弄壞東西又不分先來後到,大家說是吧?”

連衣如預期般地看到圍觀群衆的點頭後,繼續道:“我記得,我好像還聽到......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哦?”

她說完,臉上顯出突然想起什麽的表情:“哦?我想起來了,你前面拉住我的時候,好像有問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我剛才忘記說了,我好像确實聽到了你們說話。”

連衣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單純又無辜,看起來并沒有挑釁之意,反而像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但鐘七七聽來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她完全看清楚連衣眼裏隐藏的戲弄神色,她臉色一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接着問:“你你你,你聽到了什麽?”

連衣假裝沉吟片刻,然後風輕雲淡地點燃了一顆“炸彈”:“哦對,你說舒小姐是狐貍精,說她故意勾引裴兄,然後好像是......是什麽來着,我就記不起來了。”

她的聲音引起一片嘩然,圍觀群衆都不淡定了,紛紛交頭接耳。

鐘七七淚眼汪汪,心虛道:“你,你含血噴人!我才沒有......”

随後她似乎終于想起自己是有人撐腰的,聲線頓時硬氣起來:“你說你看到我跟舒晚清在房間裏面,又說聽到我們說話,那你為什麽會恰好出現在這裏?”

鐘七七眼眸一轉,故技重施:“你們兩個分明就是有鬼,根本就是約好了準備聯合起來誣陷我,否則我出來的時候,你怎麽就剛好站在這裏呢?”

“如果你們不是事先約好的,莫不是你知道舒清晚在這裏看守新品,故意來尋她的?所以......”

“哦?還是說......你們兩個本來約好了在這裏見面?難道是你們來此處私會的嗎?”

鐘七七這一頓操作猛如虎,說的連衣都要忍不住給她點個贊了。

她故意将話說的欲拒還迎,讓人忍不住遐想這裏面的細節,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卻讓她攪地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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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群衆仿佛吃了一盆酸甜不一的瓜果,各個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連衣嘴角一揚,不怒反笑。

媽的,老子是女的,私會個毛線啊?

女二同志,劇情都變了,你作死的節奏和之前網劇還是一毛一樣啊?我今天不怼你個天昏地暗,都對不起我的金步搖。

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是你先拉住我的,我原來可不想這樣的!

連衣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鐘小姐,您這想象力有點豐富啊?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要問問我的金簪和金步搖啊,還有地上這幾匹千挑萬選才趕出來的蜀錦。”

“你看,我這不是準備過來拿新品出去展示的嗎?唉,奈何現在是趕不上了。”

鐘七七終于想起房間裏還有阮家的新品,她的臉頰頓時通紅,磕磕巴巴道:“那,那就算你過來拿新品,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卻非要這個時候來?”

“而且我來的時候,只有舒清晚一個人在,你還說你們不是約好的?”

連衣背着所有人露出若有若無的嗤笑:“那你呢?你又是因為什麽而來!”

“你不要跟大家說,你是為了過來幫舒小姐拿新品的?”

鐘七七支支吾吾:“是......是又怎麽樣!”

“那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連衣假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我明白了,你是好心幫舒小姐拿新品,然後不小心全部摔碎了,割傷了自己是吧?原來是這樣。”

鐘七七氣結,跺腳:“你......!阮林一你颠倒黑白!才不是這樣,你們分明就是有鬼,故意誣陷我!”

“而且我手上的傷,是你和舒清晚劃傷的!”

“啊?你剛剛不是還說你是來幫舒小姐拿樣品的嗎?你既是好心,我們為什麽要劃傷你呢?”連衣假裝費解地說完後,又做恍然大悟,“難道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舒小姐的事情?”

“哦......我懂得了,這麽說你根本不是好心要來幫忙的。”

鐘七七又氣又急:“我我......你們!你們兩個暗度陳倉,根本就是準備私相授受,還故意誣陷我!”

“裴哥哥,我是冤枉的!”

連衣繞累了,她轉身面對大家,目光一凜,冷然道:“鐘小姐!請你慎言!”

“我和舒小姐清清白白,從始至終未有任何觸碰,倒是你,莫名從房間裏沖出來拽着我不放,如果要說有什麽,你的可能性難道不是更高些嗎!哼!”連衣憤怒地一甩衣袖道。

連衣從最開始分析這件事情的時候,态度一直都是溫文有禮,直到此刻乍然憤怒,也引得衆人情緒憤慨,對鐘七七的行為越發不滿起來,交頭接耳的聲音越發高漲,更有膽大的,還對着鐘七七的背影指指點點起來。

鐘七七氣地跳腳:“阮林一!你無恥!你......”

“好了!七七!到此為止!”采辦禮監面色鐵青地打斷這一場鬧劇,“我今日有些乏了,就先這樣吧。”

“阮林一!舒清彥!”

連衣跟着舒清彥一起彎腰敬禮,齊聲道:“大人。”

采辦禮監嘆了一口氣,面色不悅道:“你們兩人盡快将今日損毀的新品補上,限你們十日之內将東西交上來,否則城主怪罪下來,別怪我沒有幫你們說話!”

“裴言楓!”

裴言楓彎腰上前道:“大人,卑職在!”

采辦禮監看了一眼裴言楓身後的鐘七七,對裴言楓道:“今日之事發生在你的酒樓,你有失守之罪,這裏你處理清楚,晚些時候給我個交代。”

他說完,目光越過裴言楓,對鐘七七道:“七七!這裏處理清楚之後,你回去禁足一個月,罰面壁思過。”

“伯父!”鐘七七心有不甘,“大人!我......”

采辦禮監又一眯眼,眼裏的怒色又湧了起來,不容置喙道:“七七!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采辦禮監何嘗是不清楚來龍去脈,他對自家侄女的性子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他心裏根本也明白,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鐘七七自己搞出來的幺蛾子。

然後見事情敗露,反要栽贓到別人身上。

連衣已經将事情從頭到尾捋過一遍,雖然真相沒有明說,但大家心裏已經一清二楚。

再這樣辯下去,丢臉的只會是鐘家。

采辦禮監再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了一眼鐘七七,然後領着衆多随從,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連衣跟着衆人一起彎腰施禮,恭恭敬敬地将采辦禮監送走。

采辦禮監走了之後,現場的氣氛明顯活絡起來。

阮家随從和舒家的随從早就已經回來了,此時都蹲在地上收拾自家的損壞新品。

圍觀群衆大多做個面子,過來安慰一下連衣,大約就是說些“阮公子不要太傷心”、“阮公子今天就算破財消災吧”、“阮公子辛苦了”之類的話,說完之後,一個一個作鳥獸散。

鐘七七瞪着連衣,憤恨道:“阮林一,咱們走着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裴言楓尴尬地看了一眼連衣,然後溫柔地呵斥鐘七七:“七七!別胡鬧了,這裏亂,你先出去吧,讓雲蘭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小心留疤。”

鐘七七“哼”了一聲,又淚眼汪汪地看了一眼裴言楓,欲言又止了半刻,然後轉身出去了。

鐘七七走了之後,連衣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瘟神終于走了,剛才她真的都要吓死了,本來說好不摻和的,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幹擾了劇情不會引起什麽副作用吧?

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連衣往裴言楓面前走了一小步,低聲道:“裴兄啊,我跟你說,我跟舒小姐真的沒有什麽的,你別聽鐘小姐亂說,我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比水還清白。”

裴言楓微微笑了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我知道。”

連衣咧開嘴角,笑地欣慰:“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哦對了,我跟你說啊,不是我維護舒小姐,但這裏面的東西确實是鐘小姐弄壞的,這個我可以跟你保證,也算是我親眼看見的吧,反正就是她。”

連衣見裴言楓沒有回答,她繼續道:“而且你看舒小姐的性子,你覺得她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嗎?再反觀鐘小姐,你覺得她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嗎?對吧,想想也知道。”

那是,只要眼睛沒瞎,也能看出女主高風亮節,她是女主,她需要做這種事情嗎?

那根本不需要!她有女主光環好吧!

裴言楓沒有直接接話,而是拐了個彎:“今日之事真是為難阮兄了,日後我定當對酒樓嚴加管理,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抱歉。”

連衣拍了拍裴言楓的胳膊,豁達道:“行吧,就這樣吧,反正你心裏清楚就好。”

裴言楓歉意地點了點頭,算是彼此心照不宣。

等現場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了,連衣帶着随從準備離開,她剛走到外面石鋪小路上,就聽到後面個聲音在叫她。

連衣回頭,看到舒清晚提着裙擺,在後面小跑而來:“林大哥,你等等,你等我一下。”

連衣:“怎麽了嗎?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舒清晚在連衣面前站定:“就是,新品的事情,我很抱歉......”

連衣咧開嘴角,了然地笑了:“沒事沒事,我知道不是你弄的,我知道的,沒關系。”

舒清晚看着連衣的笑容,不知為什麽,卻愣了愣,然後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後微低下腦袋:“剛才......我都聽到了,多謝你幫我跟裴公子解釋,還有前面,多謝你幫我,總之,謝謝你,林大哥。”

終于“歷完劫”的連衣,此時感覺渾身輕松,她眉眼都舒展開來,笑地輕松灑脫:“不用不用,都是舉手之勞,只要你跟男主好好的就行了,哈哈。”

“什麽?”舒清晚一臉茫然,“誰是男主?”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随便說的,沒有誰沒有誰。”連衣一臉尴尬,她怎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她忙打哈哈,準備敷衍過去,然後她輕咳了一聲,“我是說,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連衣說完,也不在意舒清晚眼裏微訝的神色,朝她擺了擺手:“就這樣吧,我有點餓了,我回去了哈,拜拜,哦不,我是說,有空再見哈。”

舒晚清看着連衣離開的背影,目光裏全是難以言喻的神色。

剛才有一刻,她看着連衣輕松肆意的笑容,竟然有些恍神,這種笑容,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再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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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連衣:老子是女的,怎麽私會,鐘七七你有病啊。

舒清晚:......

作者君語重心長:咳!話啊,不要說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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