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獨家發表

十方這話問出口之後,立時便有些後悔了。

裏頭半晌沒有動靜,十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生怕那護衛讓他毒得當真連半點力氣都沒了。若是這樣的話,他少不得要給對方幫幫忙,總不能看着人憋死。

畢竟這人是為了他舍身試毒才落得這個下場。

可這種事情,無論是幫忙的人還是被幫忙的人想來多少都會有些尴尬。

十方心道對方多半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做聲。

“你……還好嗎?”十方又欲詢問。

“不必。”那人終于出聲,拒絕了十方這提議。

十方聞言總算松了口氣。

片刻後那人方便完出來,十方這才扶着他往回走。

這會兒夜深了,莊子裏萬籁俱寂。

那護衛被十方扶着走到半途,突然頓住腳步仰頭看了一眼夜空。

此際漫天繁星,一眼看去像是被人撒上去的一般。

“京郊的星星,比京城的似乎要亮一些。”那護衛開口道。

十方聞言也仰頭看了一眼,不過他随即發覺,他并不知道京城的星星什麽樣。

仔細想想,這些年哪怕他在清音寺中清修,竟也沒能得空好好看過一次星星。世人皆知清修乃是出塵,十方一直以為自己修行這麽多年,就算尚未入道,也算是參悟了一些東西。

可這一刻他才驚覺,在清音寺修行的這數年之中,他竟從未真正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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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自己的身世,背着父親當年犯下的錯,背着他對李熠和宮中諸人的牽挂……也難怪師父這麽久一直不允他受戒,他這一身塵緣堪稱千絲萬縷,哪裏是剃個度便能放下的?

十方念及此,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為何要嘆氣。”那人開口問道。

“只是突然參悟了一些事情。”十方淡淡一笑,開口道。

那人側頭看了十方一眼,開口問道:“十方師父對将來可有打算?”

“尚未有打算。”十方開口道:“若是諸事能平息或許會去清音寺繼續修行,又或者到處雲游幾年也好,總之天大地大不至于容不下我。”

那護衛聞言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十方師父,若是給你重新選一次人生,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尋常日子吧。”十方開口道:“過普通大宴百姓過的那種日子,柴米油鹽,酸甜苦辣。”

十方從前不止一次地想過,若他的父親并不是大周人,也許他們就不會家破人亡。說不定他們一家三口可以一直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他長大成人,建立自己的家庭。

可人的一生,有哪個是可以自己選的呢?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李熠那樣的天之驕子,難道就願意過現在這樣的生活了嗎?

這世間被困在自己人生的裏的人,又豈止他一個……

當夜,十方将那護衛送回去安頓好之後,并未回去休息,而是一路出了內院,找到了外院守夜的護衛。

然而令十方沒想到的是,他竟在外院看到了與別的護衛交談的霍言聲。

霍言聲見到十方之後也吓了一跳,第一反應是打算躲起來,然而十方顯然已經看到了他,再要躲避反倒顯得反常。

“霍将軍,你怎麽會在這兒?”十方問道。

霍言聲是李熠的親随,十方的記憶中他似乎一直都跟着李熠,李熠似乎也很信任他,幾乎無論到哪兒都會帶着他。如今他跑來莊子裏,李熠在京城怎麽辦?身邊也不知有沒有別的得力之人供他差遣。

霍言聲顯然沒想到大半夜的十方會找過來,所以并沒有提前準備好說辭,這會兒被十方一問,登時便有些支支吾吾。

“末将……奉命保護三殿下。”霍言聲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不該離開太子殿下”十方開口道。

霍言聲不敢反駁他,忙道:“是。”

十方雖擔心李熠,卻也知道李熠安排霍言聲前來,定有自己的考量,便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開口問道:“還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陛下和皇後殿下素來謹慎,這種時候怎麽會讓三殿下來莊子裏?”

三皇子畢竟身份尊貴,這個時候來莊子裏,很有可能會攪和到十方的事情裏。

這一點十方能想到,帝後和太子自然也可以想到。

霍言聲一直覺得十方很好說話,雖然看着冷清,但待人處事卻一直很溫和。今晚被十方接二連三追問,他都有些亂了分寸,只因此事關乎太子殿下的“安危”,他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弄巧成拙,到時候說不得要受到太子殿下責罰。

“十方師父……為何這個時候出來了外院?”霍言聲不答反問道。

十方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開口道:“只是來确認一下,三殿下此來是否帶了足夠的人手。”

“十方師父請放心,末将此番帶過來的人,都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的,各個都能以一當十。況且保護三殿下和十方師父的安危是我等義不容辭的事情,自然不敢大意。”霍言聲忙道。

十方四處看了一眼,開口道:“我原想着待時機成熟便離開莊子,免得給褚先生惹來麻煩。不過如今看你們這架勢,竟是打算在這莊子裏,與大周人硬碰硬嗎?”

霍言聲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讓我等在此守株待兔。”

這和十方所料差不多,三皇子帶來的人不止是為了保護三皇子,多半還打算埋伏一次大周人,不管是活捉還是有別的處置,總之這次大周人只要來了,定然讨不了好。

“如此,我倒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莊子裏繼續住下了。”十方開口道。

在十方看來,他若是被大周人擄走倒還好,若是死在了莊子裏,對大宴也是個麻煩。所以李熠派人過來,既可以避免這種麻煩發生,說不定還可以捉到幾個大周的細作,也算是一箭雙雕了。

“太子殿下說了,十方師父若是願意,回宮裏住也是應當的。”霍言聲道。

盡管經歷了那晚的事情之後,十方心裏便已經知道了李熠對自己的心意。但驟然從霍言聲嘴裏聽到這話,他還是怔了一下。如今他大周人的身份早已是人盡皆知,在玉牒中的身份也早已除去,他去宮裏住算怎麽回事?李熠這話說得有些過于孩子氣了。

所以霍言聲這話十方只當是一句客氣話聽了,并未與他多說什麽。

自從知道霍言聲在莊子裏之後,十方心裏便踏實了許多。

因為霍言聲是李熠身邊的得力親随,所以做事定然很穩妥。

有他坐鎮,這莊子一時半會都不用擔心遇到麻煩。

如此不止是十方暫時安全了,三皇子的安危也不用他再操心。

只是……

十方總覺得李熠這安排不算太缜密,仿佛漏掉了一個很關鍵的地方。

若是大周人也料到了今日之事,遲遲不來,那不就白等了嗎?

“十方師父在想什麽?”早飯的時候,那護衛一邊由着十方給他喂飯,一邊開口問道。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太子殿下安排了霍将軍他們在此埋伏,此事大周人會知道嗎?”

他話音一落,一旁的時九道:“就算不知道,多半也能猜到。以大周人對你的調查,你與太子殿下情誼深厚,他不可能将你丢在這裏不管,所以若有人真來找你,便等于來一個賠一個。”

十方聽時九說他與李熠“情誼深厚”,當即有些心虛地輕咳了一聲。

片刻後便聞那護衛開口道:“這就要看他們着急不着急了,咱們有的是時間同他們耗,他們耗得起嗎?”

十方聞言頓時覺得很有道理,大周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估計早就亂套了。再加上李熠一直在京城命人四處追捕他們,可以說他們的處境是寸步難行,耗的越久風險越大。

所以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條,要麽放棄任務離開,要麽盡快搏最後一次,帶走或殺了十方。

念及此,十方開口道:“不管他們急不急,咱們都可以推一把。”

他話音一落,衆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褚先生從前每個月不是都會去附近的村子裏義診嗎?”十方朝褚雲楓道:“不如明日我陪你去一趟如何?”若是他們在莊子裏,大周人定然會顧忌頗深,但他們一旦離開了莊子,便等于給了大周人一個動手的機會。

“你要去做誘餌?”那護衛眉頭一擰,開口問道。

十方點了點頭道:“早晚都要有這麽一回,總不能躲着他們躲一輩子吧?”

那護衛正要開口再說什麽,褚雲楓卻打斷他搶先道:“明日一早去鎮子裏義診,只帶三個人,想去的……”

他話音未落,時九和三皇子便躍躍欲試:

“我要去!”

“帶我去!”

褚雲楓挑了挑眉,伸手指了指十方,又指了指時九,最後他那只手在三皇子期待的目光中轉了個彎,指向了坐在十方身邊的那個護衛。

“為什麽不讓我去?”三皇子一臉失望。

“因為只能去三個人,人多了礙眼。”褚雲楓道。

三皇子一臉不服氣:“可明明是我先說的,二……他……”

三皇子一句話說了一半,對上那護衛的目光後忙縮了縮脖子,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次日一早,褚雲楓便讓莊子裏的夥計備好了藥材和藥箱。

他每次去村子裏或鎮子裏義診的時候,都會讓人提前配一些常見病的藥材,以便贈送給前去求診的百姓,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十方,你幫我背着藥箱。”褚雲楓說罷又朝那護衛道:“這擔子裏是藥材,你挑着吧。”

“怎麽不用馬車?”十方開口問道:“他昨日中的迷藥才剛過去,只怕背不動吧?”

褚雲楓看了一眼那護衛,問道:“你背得動嗎?”

那護衛意味深長地瞥了褚雲楓一眼,沒有做聲,徑直将那擔子挑了起來。

十方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這護衛的身體會吃不消,中途幾次提出要替他挑一會兒,都被那護衛拒絕了。

此地離鎮子上不算遠,走路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

不過他們這一路上卻遇到了不少人,衆人一見是褚雲楓,紛紛朝他打招呼。于是等他們到了鎮子上的時候,褚雲楓今日要來義診的消息便在鎮子裏傳遍了。

十方這才明白了他不用馬車的原因。

既然是要引蛇出洞,便要做足了樣子,讓對方知道他們來了。

褚雲楓在街頭擺了張小桌,三張小凳。

他和十方各坐一張小凳,另一張則給前來問診的病人坐。

那護衛與時九則立在十方和褚雲楓身後,兩人目光都時不時地在人群中四處打量,似乎是在尋找可疑之人。

褚雲楓醫術高明,一連診了十幾個病人,病人都對他千恩萬謝,有的直接拿了瓜果送來,沒一會兒工夫那護衛和時九便被迫收了一堆瓜果。

“記……”褚雲楓一邊為一個青年號脈,一邊朝旁邊的十方道:“喜脈一位。”

十方聞言筆尖一頓,下意識擡眼看了一下那個正被褚雲楓搭住手腕號脈的青年。

那青年看着不過二十來歲,一張臉倒是很周正,只是看起來脾氣不大好。

果然,他聽到褚雲楓的話後面色當即一變,開口道:“我只是胃口不佳,偶爾有些犯惡心,怎麽就成了喜脈?你可別瞎說!”

“褚大夫可是神醫,他說你懷了你就懷了!”圍觀的人道。

“這麽大個人了,懷沒懷自己不知道嗎?”又有人道。

那人到底年輕,臉皮也薄,被人這麽一說面色頓時有些發紅,嘴硬道:“神醫也有出錯的時候,你們這麽肯定,難道從前都懷過?”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沖?”

“不看趕緊走,我們還等着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指責這青年“不識好歹”。

褚雲楓倒是一臉淡然,有條不紊地號完了那青年的脈,開口道:“快兩個月了,你想一想,約莫兩個月之前是否曾與男人同房,且事後沒有喝避子的湯藥?”

“我……”青年想了想,面色當即一變。

一旁的十方不知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個青年,表情有些微妙。

“那看來就是被我說中了。”褚雲楓道。

那青年這會兒徹底沒了底氣,問道:“那……那怎麽辦?”

褚雲楓道:“還能怎麽辦?不想生就趁早落胎,想生就給你開一副安胎藥。”

青年皺了皺眉,面上現出了一絲糾結,十方在一旁看着那青年,不由恍了恍神。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青年已經起身走了。

褚雲楓輕笑一聲,開口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稀裏糊塗,辦事只圖一時快活,全然不顧後果。血氣方剛的年紀,辦那事兒連個避子湯都不知道喝,日久天長的能不懷嗎?”

十方:……

身後的護衛:……

褚雲楓說着忙招呼下一個病人看診。

然而就在這時,某個角落裏突然寒光一閃,随後便有幾道暗器齊刷刷朝着十方射了過來。

不等十方反應過來,他便覺有人一手按在了他腰間,将他整個人一摟一壓,同時幫他避開了數枚暗器。十方擡眼一看,便見那護衛正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與此同時,剩下的兩枚暗器被另一邊的時九甩出手裏的扇子擋開了。

這一變故來得突然,百姓紛紛大驚。

褚雲楓怕傷着人,忙讓百姓先散了。

百姓倒也知道孰輕孰重,當即不敢繼續逗留,紛紛逃開了。

與此同時,角落裏發出暗器之人見一擊不中,同時從隐蔽處躍出,手裏持着刀竟直接朝十方奔了過來。來人一共有四個,他們大概是打算速戰速決,所以出來後便一擁而上,直接奔着十方招呼。

時九和那護衛同時躍出,與那四個刺客站成了一團。

不多時,時九率先取了一人性命,而後那護衛先是擊傷了一個,又殺了一個。

剩下那人見勢頭不對,也不戀戰,抛了個煙/霧/彈做掩護,而後拉着那受傷的刺客便跑。時九和那護衛對視一眼,拔腿便同時追了上去。

褚雲楓和十方兩人一直躲在旁邊,這會兒見人跑了,才出來。

褚雲楓上前檢查了一下那兩具屍體,嘆了口氣道:“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十方看着那兩具屍體,心中五味雜陳。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形,想殺他的人與他近在咫尺,只不過他還活着,對方卻已經死了。

“十方師父,你這是打算在街頭為刺殺你未遂的刺客超度?”一個青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十方和褚雲楓同時擡頭看去,便見方才被診出懷孕的那青年又回來了,這一次他身邊多了另一個青年。

十方看向兩人片刻,開口道:“調虎離山?”

“非也。”那青年開口道:“這應該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十方聞言敏銳地覺察到了他這話裏的言外之意,暗道這兩人與先前的刺客不是一夥的?那夥人顯然只想殺了他,連解釋一句都不願意,可這兩人卻遲遲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想來就是想帶着自己回大周的那撥人。

“周小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那兩人開口問道。

十方看了一眼褚雲楓,開口道:“好。”

褚雲楓開口想說什麽,十方卻一個眼神制止了他,那意思他自有分寸。褚雲楓見狀想起了什麽,便沒再說話,眼睜睜看着十方與那兩人拐入了一個巷子裏。

“看來你們挺着急要帶我回去。”十方開口道。

“您也料到了,不然為何在這個節骨眼出了莊子,難道不是特意給我們機會嗎?”那青年道:“莊子裏我們是不敢去的,有沒有埋伏就不說了,光是裏頭的機關也夠要命的。”

十方開口問道:“告訴我原因,你們的皇帝為什麽要讓你們如此大費周折的帶我回去?”

“我等只知道陛下要你入宮,且要活的。至于其他的,我們只是個細作,怎麽可能知道。”那青年道。

十方聞言點了點頭,知道在這兩人身上,八成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我若是不走呢?”十方開口問道。

“那咱們就不必如此客氣了。”一直沒說話的那另一個青年,開口道。

他話音一落,便欲伸手去襲擊十方,似乎是打算将人打暈了直接抗走。然而十方卻比他們動作更快,不等那人碰到他,十方雙手各撒出些許粉末。

那兩人萬萬想不到十方一個修行之人,竟會用下毒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因此完全沒有防備。不過他們也沒機會想清楚這一點了,因為片刻後他們便雙雙不省人事。

十方在那青年倒下之前伸手扶了對方一把,目光不經意在對方小腹上停留了片刻。

與此同時,暗處的霍言聲收起了手裏的飛刀,開口道:“十方師父果然是慈悲為懷,你若是不心軟這麽一下,方才我這兩把飛刀可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原來霍言聲的人早就得了吩咐,天不亮就在鎮子裏埋伏好了。

方才那護衛和時九去追刺客之後,這邊霍言聲就一直在暗處保護着十方。

“這倆人如何處置?”霍言聲問道。

十方嘆了口氣,開口道:“留着活口,回頭你命人帶回京城交給太子殿下吧。”

他話音一落,褚雲楓也跟了過來。

“此人已有了身孕,記得提醒殿下一聲。”十方開口道。

霍言聲聞言忙應是,而後去招呼人來将人擡走。

褚雲楓上前檢查了一下兩人的情形,開口道:“用的藥毒性還不一樣,人家肚子裏有個孩子,又不是你的,你倒是上心,下個毒都知道減輕點分量。”

“上天有好生之德。”十方開口道:“孩子又沒犯錯。”

褚雲楓一臉意味深長地看向十方道:“你今天自從見了這個人就有點心神不寧的。”

十方看向褚雲楓,而後壓低了聲音道:“你先前說的話,我想多問一句……男子與男子有了床/笫之/歡,是否一定會有孕?”

“那倒也不一定。”褚雲楓忙安慰道:“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一次就中了?”

十方聞言卻并未放松,眉頭反倒越擰越緊,而後問道:“那一般,多少次會中?”

褚雲楓道:“少說也得三五次吧?你和……咳……你們多少次?”

十方聞言面上驟然一紅,有些不自在地道:“也沒多少……”

“也沒多少是多少?”褚雲楓好奇地問道。

十方一臉尴尬地道:“夜裏兩次,白天還有一次。”

褚雲楓聞言一臉驚訝,喃喃道:“果然是少年人體力好,他生了那麽一場大病,病還沒好徹底呢,竟然能……咳咳……年輕就是好哇!啧啧……”

十方:……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一般般,只發揮了一小部分實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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