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膚色差距
“怎麽是你?”裴熙南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瞟了他一眼就重新閉上了,“安吉呢?咳咳。”
“我在樓下看見他了,就讓他先回去了。”
“為什麽,咳咳。”裴熙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說到最後都是氣音兒,還忍不住咳嗽,咳得胸口都疼,生理性淚水從眼眶溢出來,紅着一雙眼睛看起來更可憐了。
陸知宴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了攥拳又松開,坐下
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晾着。
“反正我也閑着,我來幫個忙。”
裴熙南病着也不耽誤怼他,“陸大老板咳咳,日理萬機咳咳,還有空過來幫我咳咳咳?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陸知宴恨不得堵上他的嘴,“都咳嗽成這樣了,裴總這嘴上功夫還是省一省吧。”
“哼哼。”裴熙南哼唧兩聲,拽着被子一直拉到下巴,把嘴都給蓋上了,藏在裏面悶聲咳嗽。
嗓子疼,鼻子也不透氣,裴熙南猛地吸了兩下,都沒能吸得動,難受地微微張着嘴呼吸。
他一張臉着火了一樣燒的通紅,嘴唇卻幹巴巴的沒有血色。
“這給我們裴總難受的。”陸知宴看着他濕噠噠垂着的睫毛,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裴熙南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陸知宴“嘶”了一聲,“躲什麽躲,摸摸熱不熱。”
“不想讓你摸我。”
“咳嗽成這樣都堵不上你的嘴。”陸知宴用手捂着輸液管,“怎麽沒退燒呢?再給你量量?”
陸知宴甩了甩體溫計,拉開一點被子,又犯了難,這體溫計要夾在腋下,這麽一來,他的手就得從裴熙南領口伸進去。
裴總肯定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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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能自己夾一下嗎?”
裴熙南一點都不想動,嗓子也難受,頭也迷糊,身上黏膩膩地出了一身汗,難受的心煩,“不能!我不想動咳咳,你別管我了。”
陸知宴皺着眉頭,一咬牙一閉眼拉開他的衣服,微微擡起裴熙南一只胳膊,把體溫計送了進去。
“我是不是手有點涼啊。”
裴熙南病的腦子都遲鈍了,被重新按好胳膊之後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不是讓你別摸我嗎唔……”
陸知宴忍無可忍,擡手捂住他的嘴,“閉嘴,留着力氣,等好了再跟我嗆。”
裴熙南被捂了嘴終于老實了。
陸知宴盯着自己的手心,好像還殘留着他身前的溫度,好滑,這是陸知宴的第一反應,他舔了舔嘴唇,盯着快要打完的一瓶藥,直到剩了最後一滴,陸知宴利落地給他換了瓶藥才坐下來。
看一眼時間,差不多夠了,他把溫度計抽出來,看了一眼,還是沒下三十八度。
他甩了甩,“一會兒再量一遍吧,下一瓶才是退燒的。要不要喝點粥?”
“不喝,說了不想動。”裴熙南在病床上擰了兩下,陸知宴無奈地嘆了口氣。
“聽話,不用你動,我喂你。”
“你別這麽跟我說話。”
“閉嘴。”
要不是裴熙南也沒太多力氣和他拌嘴,他才不這麽聽話地閉嘴呢。
陸知宴把他扶起來一點,擡起枕頭墊在身後。
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再遞到裴熙南嘴邊,裴熙南低頭抿着唇不吃。
“不愛吃?你病了吃不了別的。”
裴熙南不吱聲,就這麽低着頭。
陸知宴突然反應過來了,無奈地笑道,“張嘴吧裴總。”
裴熙南耷拉着眼睛。
“我錯了行不行?裴總賞個臉吃一口?”
裴熙南這才張開嘴,含住勺子。
陸知宴盯着他的嘴,裴熙南吃東西先伸舌頭,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怎麽想的就怎麽問了:“裴總接吻技術很好吧。”
“那是當然。”裴熙南挑了挑眉毛。
陸知宴喂着他吃了兩口,他還挺享受被陸知宴伺候的,雖然到現在他還是覺得陸知宴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裴熙南嗓子難受吃不了多少,沒一會兒又覺着嘴苦,五官皺巴巴地擠在一起,抱怨道:“嘴苦。”
陸知宴看了一眼藥瓶,這個藥确實容易嘴苦,“等着,我去給你買兩塊糖。”
陸知宴下樓到超市裏,在貨架裏挑了半天,最後拿了一盒大白兔奶糖。
回去的時候他從門玻璃朝裏面看了一眼,裴熙南還靠在枕頭上,低着頭摳着手指頭,這樣子看着倒是還挺乖的。
陸知宴開門進去,把奶糖遞給他,“含一塊兒吧,一會兒就不苦了。”
裴熙南很久很久都沒吃過這種奶糖了,久到都不記得是什麽味道了,他接過來,拆開包裝袋,先把糯米紙撕下來送進嘴裏之後才含住奶糖。
陸知宴看着他一套小動作,笑了一聲,“感覺好點了沒?”
裴熙南吸了吸鼻子,鼻子确實透氣了一些,嗓子還是痛,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感覺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疼了。
“好點了吧。”
陸知宴也感覺他好點了,看起來也比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精神了些。
他又伸手探了一下裴熙南的額頭,可能還燒着,但是沒有剛才那麽熱了。
裴熙南不習慣被他這麽不見外地摸來摸去,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躲。
“再量一量。”
陸知宴一回生二回熟,正準備把手伸進他的領口,裴熙南大腦開始正常運轉,抓住他的手腕拿開了一點,用另一只手接過體溫計,“我還是自己來吧。”
裴熙南擡起胳膊,把溫度計夾住,坐直了一點。
他咬了咬嘴唇,想起剛才自己迷迷糊糊讓陸知宴給夾溫度計,微涼的手碰到皮膚,他身上太熱了,那一瞬間其實是舒服的,甚至會想要他多停留一會兒。
裴熙南是這麽想的,但是說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不過不自覺泛紅的耳朵尖出賣了他。
陸知宴看過他太多次臉紅的樣子,所以一眼分辨出來這和因為發燒才變紅的皮膚是不一樣的,至于裴總又害羞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兩個人安靜了五分鐘,“拿出來吧。會看嗎?”陸知宴先開口,裴熙南拿出來,裝模作樣地對着溫度計看了幾秒鐘,陸知宴終于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裴總,拿反了。”
“……”裴熙南惱羞成怒,把溫度計扔給他,破罐子破摔,“不會不會,給你看,真是的,給你能耐的。”
陸知宴不跟他一般見識,裴總這确實是見好了,又有力氣跟他耍脾氣了。
最後一瓶終于打完了。
裴熙南準備叫醫生拔針,陸知宴卻已經拿起他的手撕開了膠布。他張着的嘴還沒閉上,針頭已經拔下來了。
輸液管裏殘留的藥水從針頭滴滴噠噠留出來,陸知宴一只手幫他按着針口,一只手把針頭插進了藥瓶的膠塞裏。
在處理這種小事上,陸知宴明顯比裴熙南得心應手的多。
裴熙南看着兩個人被迫交握的手,他因為還沒完全退燒,手心溫度比平時要高很多,一冷一熱,裴熙南又萌生出了剛剛的想法。
陸知宴也一樣盯着兩個人的手,裴熙南太白了,他想這應該就算是冷白皮吧,白裏又透着淡淡的粉色,尤其是指尖,像開着一朵朵嬌豔的桃花。
血管微微凸起,很細,不知道剛才紮針的護士會不會緊張。
“裴熙南,自己按着。”
陸知宴挪開手,其實針口已經不往出滲血了,他轉過身去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眼眸晦暗不明,平靜表面下藏着一陣翻雲覆雨。
裴熙南“哦”了一聲,接過來才意識到剛才陸知宴叫了他的名字,這好像是兩個人認識以來,陸知宴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
“水煮蛋還是熱的,還要嗎?”
“要吧。”浪費可不是好習慣,“還有奶糖,給我裝着。”
他坐在床上,指揮着陸知宴做這做那。這種機會可不多,他得好好過一把瘾。
陸知宴言聽計從,甚至把裴總高貴的皮鞋都給人貼心的放到了腳邊,陸知宴蹲下來,擡頭看他,“裴總?這也等我幫?”
“啊,不用。”裴熙南彎下腰自己穿好鞋。
陸知宴等他穿好,莫名有了一種等男朋友收拾出門的感覺,他低頭咳了一聲壓住笑意,這要是讓裴總知道了,又要罵他。
“我送你吧,安助理把車開走了。”
“好,我回公司。”反正都照顧這麽久了,裴熙南也不跟他客氣。
不過他這個答案還真是陸知宴沒想到的,“不是吧,裴總這麽敬業,剛打完針不回家休息?”
“不。”裴熙南揚了揚頭,“卷死你。”
兩個人一起到停車場,陸知宴體貼地給裴熙南拉開車門,才繞到正駕駛。
換了一個地方,還是這樣狹小的封閉空間,氣氛驟然變得尴尬起來,陸知宴顯然也察覺到了,“累不累?要不裴總睡一會兒?”
裴熙南就坡下驢,閉上了眼。
陸知宴看了一眼他身側的安全帶,忍住了幫忙的想法,提醒道:“安全帶系一下。”
“啊,好的。”
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假睡着了,直到車停在裴氏的大門口,裴熙南才睜開眼,下了車,陸知宴不放心,關上門之後又降下車窗叫住他囑咐了兩句怎麽吃藥。
裴熙南嫌他啰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一回頭正看見一群看熱鬧看到一半慌忙逃跑的員工。
他愣在原地,看了一眼時間,靠,正好趕上下班了。
這回好了,估計誤會更大了。
今日親媽又吐槽:不想讓宴宴摸?放心吧,你以後會求他摸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