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sliver lining
周五傍晚，Quinn出來買Judy做菜缺的材料，不想在收銀處遇見同樣來購物的Berrymen，Leroy和Hiram。随着和Rachel的疏遠，她也是很久沒有見過他倆。略帶緊張地跟他們揮了揮手，“Hi，Le……”
“是Mr Berry。”Leroy沒好氣地截斷Quinn的話，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推着剛剛結完賬的購物車出去了，也不顧剩下各自尴尬的兩人。
兩人尴尬地對視一笑。
“Mr Berry，mom還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了，have a good night（祝你有個愉快的晚上）。”Quinn見Hiram點頭示意，便提着東西要走。
“Quinn！”她回頭，“Do you have a minute（你能稍微等等嗎）？”說着，Hiram緊趕了兩步追上了疑惑的Quinn。
“Mr Ber……”
“Hiram！”Hiram個頭和Quinn差不多，他側過頭沖着Quinn親切地笑了下。
Quinn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也沖着Hiram點了點頭，“Hiram。”
“最近怎麽樣？”
“還好。”Quinn沖着Hiram不自在地笑了下，除了這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和Judy相處融洽，學校也沒什麽大起大落的事，至于她和Rachel……現在她都不用刻意躲着Rachel了，因為即使兩人擦肩而過，Rachel對她也是視而不見。說實在的，如果換成是她自己，看着對方一次次突然跑走，她只能感嘆Rachel的當時的執着……和勇氣，所以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所以每次心髒不舒服，她都告訴自己，她沒有心痛的資格。
Hiram看着陷入自己情緒裏的Quinn，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臉上流露出的落寞。他輕咳一聲，引得Quinn轉過頭看他，“Quinn，你和Rachel的事……”在聽到Rachel這個名字的時候，Quinn側過頭去不再看Hiram，臉上的表情雜糅着愧疚和自責，Hiram不禁嘆了口氣，“你們之間的事我們也管不了，不過作為一個父親，我告訴Rachel讓她保護好自己……”
Quinn的視線落在地上，點了點頭。她明白所有人的立場，卻始終有股強大的力量阻止她追随自己的心意。
“不過，Quinn，我理解你的處境，你的害怕。”Quinn擡起頭看見眼睛流露着關心的Hiram，“尤其你現在這個年紀，所處的這個環境，高中，這個小鎮，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更別提你的家庭原因。”
面對突如其來的理解，Quinn嘴唇不自覺抖動了下，眼眶開始積聚淚水，她輕輕點了點頭，說不出別的話。只怕話一出口，她只會全盤崩潰。
“你現在多大？”Hiram的問題似乎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卻自問自答，“你好像比Rachel大幾個月，快到17歲了吧？”
“剛過17。”Quinn勉強擠出這句話，話題的轉移剛好讓她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
“17……”Hiram輕緩地說着，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Quinn的車子邊，他停下來站在Quinn的對立面，平視着她的眼睛，“我知道17歲的你經歷了很多很多，Quinn，可是，你真的才只有17歲而已，Quinn。”
Quinn只點了點頭，疑惑Hiram到底想說什麽。
“這意味着你還有大段大段的人生之路沒走，要走，我只是希望……”Hiram停頓了下，似乎在掙紮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或許不是現在，也不是下個月，或許是十年後，但是總有那麽一天，你能夠接受真正的自己。因為只有那樣，你才能體會到真正的快樂，不是因為達到了別人的期待而快樂，而是，而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快樂。”又是一陣停頓，Hiram才找到自己最想說的話，他用手捏了下Quinn的肩，“Quinn，我希望你能快樂，真正地快樂起來。”
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滑落Quinn的臉頰，話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地不行，“I don’t know how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
“Be brave and trust yourself. Believe you deserve to be happy. （勇敢點，并且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值得得到快樂的）人會得到他們所認為的自己所值得的。”Hiram拍了拍Quinn的肩。
Quinn上前一把抱住了Hiram，輕聲地說了聲謝謝，“也許我現在還做不到，但是我希望以後的某一天，自己能做真正的自己，得到真正的快樂。”
“會有那麽一天的，Quinn，我相信你。”Hiram退了出來，擦掉了Quinn臉上還殘留的淚痕。
在Hiram離自己幾步遠的時候，Quinn叫住了他，問，“你為什麽還這麽關心我？”明明我傷了你女兒的心。
“你是個好孩子。”Hiram依舊是輕緩的聲音，“在經歷了你所經歷的一切，你還是那麽堅強，心底依舊善良。Quinn，you, more than anyone else, deserve to be happy（你，比起其他任何人，都更值得快樂）。”
這番對方帶給Quinn的感受是無法言喻的，她選擇了另一種表達方式，在車裏痛哭，直到所有的委屈，不安，痛苦都宣洩了一番，即使只是一時的解脫。
周六下午，正在做作業的Quinn聽見手機響了起來，她随手拿起接聽，立即，一聲近似哭噎的“Quinn……”驚地她掉了手中的筆。
“Ra……Rachel？”她不可置信地查看了下手機的來電ID，确實是Rachel。
“Quinn，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可是Dad，Daddy出去旅游了，打Finn的電話又不通。我也不知道還可以找誰，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現在能找的也只有你了。我怕遲了Bacon會，他會……”Rachel一通急切的解釋最後成為哽咽。
“Rachel，你先別急！你先告訴我怎麽了？Bacon出什麽事了嗎？”Quinn此時已經焦慮地開始在自己的房間踱步了，“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Rachel。”
“Bacon……”吐出這個名字，Rachel便哭咳着說不出話，她吸了幾口氣，才繼續，“他剛剛尿血了，從早上起，他便一直往litter box那跑，我也沒注意，直到後來他後來開始叫，我去看，才發現他尿血了。他現在窩在那，很痛苦的樣子，Quinn，萬一Bacon得了很嚴重的病怎麽辦？Bacon還那麽小……”說到這，Rachel已然又開始哽咽了。
“Rachel，Rachel，你先別急，說不定只是很常見的病，”Rachel哽咽着嘟囔了幾聲，Quinn也聽不真切，她趕緊拿起鑰匙，錢包和外套，邊囑咐Rachel，“你等等，我馬上開車過去。你現在趕緊收拾下Bacon的東西，再記下Bacon最近吃了什麽，去過哪，這些等下都可以講給醫生聽，幫忙診斷。”
Rachel嗯了一聲，小聲地說，“謝謝你，Quinn。”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achel。”說着，Quinn挂斷了電話，發動車子。
當Quinn到的時候，Rachel已經提着Bacon的籠子在路邊等了。等Rachel上了車，兩人相視一笑，卻有着些許從未有過的尴尬。兩人只好都選擇了靜默。直到Bacon又開始叫喚，Rachel哄了幾聲卻未果，她轉過頭眼眶含淚地看着Quinn，“他是不是病的很嚴重？萬一醫生說治不好了怎麽辦？他才一歲多一點，他還這麽小，比一般的貓還小一點，是不是他有什麽病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才爆發出來？萬一是癌症怎麽辦？萬一……萬一，他，他……”
馬路上很多車，Quinn只能時不時轉過頭看Rachel一眼，見她越發沉浸在那些悲觀的想法裏，Quinn把車拐進了旁邊的一個商店面前，停下車，解了安全帶，傾過身子把Rachel抱在胸前，她低下頭，輕輕地說着，“hey，Rachel，別太擔心了。就像你說的，Bacon還那麽小，那麽年輕，沒那麽容易得那些嚴重的病的。我們馬上就要到獸醫那了，馬上就能知道Bacon到底怎麽了。現在呢，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也許明天Bacon就好了呢？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過分擔心，好嗎？”
Rachel輕輕點了點頭。Quinn微微笑了下，吻了吻她的太陽穴，輕聲說，“Good girl。”說着便要松開，Rachel卻拉住了她的手腕，Quinn便就那樣抱着她，直到手腕上的手松了些，她才收回身子繼續上路。
事實證明，Quinn是對的，Bacon只是常見的尿路感染（urinary tract infection），醫生給他打了抗生素，再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和複診時間，再三告訴Rachel這不是什麽很嚴重的問題。Rachel終于信服，松了口氣。
謝過醫生，兩人站在走廊上，籠子裏的Bacon依舊很萎靡，但是應該很快好起來的。兩人的視線從Bacon的身上上移，最後落在對方身上。昔日兩人和Bacon玩耍的記憶同一時間湧了出來，對方眼睛裏的那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漂浮徘徊的心終于再次安定的感覺，兩人甚至覺得可以聽見對方和自己心髒一樣跳動的節奏。
剛剛在車裏Quinn的懷抱讓Rachel記起了第一次肯定自己對Quinn的心意的時候，那種似乎自己從來就該屬于那個懷抱的感覺，Rachel發現，依舊未曾改變。她止不住心頭的渴望，伸出空閑的手就要去握高個女生的手……
“Rachel！”Rachel回頭，發現Finn匆忙向自己跑來，“終于找到你了！我之前在球場做額外訓練，才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一聽完你的電話留言便趕了過來，Bacon還好嗎？”說着便彎下腰去查看Bacon，嘴裏還念叨着，“他看起來好沒精神啊？醫生怎麽說的？”
“只是尿路感染，依舊打過抗生素了，醫生說過一兩個星期就好了。”Rachel說着，時不時瞟着旁邊側過臉去面無表情的Quinn，她從來沒有這麽希望Finn能立馬消失。
“那就好。”Finn站了起來，“你也別太擔心了。”說着他便要去拉Rachel的手，卻發現那手如觸電般躲開了，他順着Rachel的視線，才發現站在一邊的Quinn。剛剛Rachel的留言并沒有提到是Quinn送她來的，他以為她是叫了出租車。他不自然地跟Quinn打了聲招呼，Quinn沖他點了點頭。
然後是一陣難言的尴尬，Finn低頭跟Rachel說，“都弄好了嗎？我送你回去吧。”
Rachel的視線立馬轉到Quinn身上，Quinn的視線在觸碰到她的視線的瞬間立即移開。Rachel咬着下唇緊緊地盯着那種面無表情的臉，她可以感覺到Quinn僵硬了的身體，卻始終不肯回過頭看自己。那種無力感再次席卷了Rachel，無論她是怎麽用力拍打，Quinn卻如棉花似的軟綿，沒有任何回應。Quinn已經繳械投降，Rachel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這場甚至不知道敵手是誰的戰争。最終，Rachel輕嘆了口氣，示意Finn，兩個人便離開了。
Rachel所不知道的是，Quinn跑了出來，卻只看見Finn的車子離去。她順着牆滑跌在地，顧不得旁人的側目，抱起膝頭哭了起來。如果，再勇敢一點點，牽着Rachel的手離開的便是她了。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