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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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蒼白是曦陽》作者:簫慕羲【完結】

文案:

那麽,沈顏宓的死又會是怎麽回事呢?

當一切被解開後,沈顏汐和顧宸遠又會怎樣?

顧宸遠反擊,沈家最終被逼到絕境!

沈老爺子将沈顏汐送走。

顧宸遠說,如果我再見到你,我一定不會再放過你。

這一次,他們的緣分還會剩下什麽?

回來之後迷霧重重。

我會告訴你,我是最危險的曼陀羅。

《卷二:危險的曼陀羅》

【第二卷2月3號開始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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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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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再重新踏上這一片土地,心中是你留給我無限的傷,為什麽,命運總是不讓我安排好,就匆匆來臨,打得我措手不及?

洛城的秋天永遠都彌漫着哀傷,它把悲情送進每一個人地心裏,讓它漸漸地把你的開心腐蝕。

出了機場,我就拖着行李馬不停蹄的趕到酒吧。酒吧裏烏煙瘴氣,夏茜的雙眸早已無神,空洞洞的,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傀儡,不停的和陌生的男子劃着醉拳,肆意地大笑。我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走到她面前,她絲毫未發覺。

“啪!”我揚起手重重的打在夏茜的臉上,略帶蒼白的臉,迅速泛起紅的掌印如此的不協調。

或許是聲音過大,引得衆人矚目,剛才和夏茜劃拳的男子立刻挪到一邊,略有驚恐的看着我。

夏茜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雙眸依舊無神,只是呆呆的望着我,久久沒有反應。

良久,坐在夏茜對面的少年倏地站起來,指着我。大聲地罵道:“你是誰?我們在這喝酒關你屁事,幹嘛攪老子的局?”

我亦是不懼,又揚起手打在那少年的臉上,雙目冰冷地看着他,指着門口說:“如果不想死,現在就給我滾。”

少年估計是怕了我,急急站起,連滾帶爬地朝大門的方向去了。方才與夏茜在一起的幾名男子也迅速起身,找了各種蹩腳的理由匆匆離開。夏茜坐在沙發上,抱着酒杯咯咯地笑,我的心狠狠地抽搐。我攬過夏茜的肩,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以表安慰。慢慢地,夏茜在我懷中放肆大哭。

那一天,她的哭聲,大有要掀去屋頂的架勢。

第一話

第一話

我已經有五年沒有回過洛城,徐阮說洛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果不其然,我記憶中的道路都已經成了死胡同,一條一條都無法通向原來的目的地。我無奈之下,只得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将夏茜暫時安置在酒店中。我聞了聞自己脫下的風衣,酒氣很重。若是回家,只怕會被老爺子罵。末了只得在沙發上将就着暫歇一晚。

在夢中,我又看見我離開洛城前最後的記憶,那一張血肉模糊地臉。

我猛然被驚醒,陽光早已照進屋子,我活動下胫骨,擡頭就瞧見夏茜一臉怒氣的站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臉說:“沈顏汐,你為什麽又會回來?難道你忘記你五年前答應過我什麽?”

我看了她一眼,起身,向浴室走去,背着她回了句:“沒忘。”

“那你為什麽回來?”夏茜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五年不見,她的力氣倒是大了不少。待我轉過身,想要掙脫她時,夏茜毫無征兆地、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賤人。這是你不遵守承諾的代價。”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笑。夏茜,你說我是賤人,那麽,你呢?又是什麽?

“承諾?夏茜,你還明白,什麽叫做承諾?”我定定地看着她,夏茜被我看得眼光躲閃。我步步緊逼,她一步一步後退。直到,我将她逼到牆角,附在她的耳邊,“記住,你欠沈顏宓的,我一定讓你全數奉還,夏茜,你、聽、明、白、了、嗎?”

“你是誰?”夏茜發瘋似的揪住我的衣領,眼神幾近癫狂,最終喃喃地重複着那三個字。

我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只是略微遲疑,然後将她狠狠地推到在地上。夏茜蹲在地上蜷做一團,瑟瑟發抖。幾分鐘後,她擡起頭,看到我的臉突然笑了。夏茜優雅起身,笑着對我說:“沈顏汐,你以為你是誰?五年前,你是輸,沈顏宓是輸。五年後,你回來又怎麽樣?你只會輸,而且,會輸的更慘。”她語氣中的堅定出乎了我的意料。

說完,她整了整衣服,快步向大門走去。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我失神的問着自己:“這一次,沈顏汐,你真的,還會繼續輸麽?”我摸了摸右臉頰。

夏茜離去沒有多久,酒店的打掃人員進來。是位年級稍長的婦人,她看見我紅腫的右臉頰,面帶驚訝,幾秒之後與恢複常色,走過來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姑娘啊,以後離顧總裁遠些。不然以後有你好受的。”

“哦?”我輕挑了下眉,“阿姨為什麽這麽說?”

那婦人輕輕嘆了口氣,燒過片刻才開口說:“我們酒店的女員工沒少挨夏小姐的打。像你這樣的小白領啊,有點能力想要接近顧總裁的,也不少。很多都被夏小姐打過。所以啊,你也別不平了。聽阿姨一句勸,離顧總裁遠點,夏小姐才是配的上顧總裁的人,誰讓人家是夏董的女兒呢?”

“你們總裁姓顧?可是顧氏集團少董顧宸遠?”我的內心有些興奮。本以為需要苦苦尋找,卻不想會如此輕松。若是真如這位阿姨所說,這夏茜的性子倒是真的沒有怎麽變。

這位清潔阿姨點了點頭。

我笑着向阿姨道過謝,在她的不解目光中,帶着笑意離去。我避開所有人,走到酒店的一處偏僻的地方才看見爺爺派來接我的車子。我上車,甩門的動作一氣呵成,連司機都不免又些驚訝。良久,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沈總,我們去哪裏?”

“先載我回公司那個文件,再回莊園。”我揉了揉太陽穴,拿出包中一直不曾離身的鏡子,照了照臉,只是怕這一次,爺爺又該說我死性不改了。看得煩了,我索性就将鏡子合起來,仔細打量着鏡子的外表。

這是沈顏宓平時最愛的鏡子。鏡子已經有些年歲了,可是沈顏宓總是不舍的将它扔掉,反而像一個寶貝似的日日帶在身邊。幾年前,沈顏宓過世後,這鏡子自然是由我收着了,只是當做留個紀念。

我擡頭,看着洛城與記憶中的大相近庭,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對司機說道:“去淺北墓地。”

“是。沈總。”

淺北墓地,是沈顏宓的現在“家”。

淺北墓地。

我讓司機在一旁等着,自己一個人走到沈顏宓的墓地前。照片上的她依舊是這樣的漂亮。在我的印象中沈顏宓最愛的就是白色長裙。在我們相處為數不多的日子裏,她總是像一個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然起舞,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是這樣,惹來無數的怨恨。

微風悄然地吹過,又一次牽起我的衣角,淩亂了我的長發。

“謝謝你來看宓兒,謝謝你還沒有忘記她。”一個修長的手指搶先了我的動作,指腹輕輕地劃過沈顏宓的照片,仿佛視若珍寶。

聽這聲音,我已經知道了來的是誰。突然,我感覺五年的準備只不過是笑話一場。我的脊背有些僵硬,幾次深呼吸,等我将所有的情緒全部藏起來,我才敢轉過身,看着他——顧宸遠。

相比于五年前,顧宸遠的外表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那年的俊美,氣質儒雅,舉止優雅。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澱,多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成年男子應有的穩重。

我展顏,說:“你好。”我伸出手,顧宸遠也同樣輕輕握住。我看到他的表情一滞,劍眉輕攏,問:“你是誰?”

看來今日夏茜這一巴掌,倒是讓我躲過了“一劫”。我笑笑,看着沈顏宓的照片說:“你這話怎麽說?來看沈大小姐的,自然是她的朋友。”

在聽到我的話後,顧宸遠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打量着我目光複雜。

我說的沒有錯,沈顏宓是我的親表姐,也是沈家的大小姐,只是她的身份,卻沒有沈家的人敢承認,直到她離世的那一天,爺爺和奶奶也只是在淺北墓地為她買下一塊墓,與沈家的陵園只是一牆之隔,她終究都只是姓沈,但卻并非沈家人。

“你是?”顧宸遠握住我的手,不肯放。我用了好大的力氣、好大的勇氣才将手抽了出來,他自顧自得繼續說,“不定時的來看宓兒,我只是因為一個人。”

呵。為了一個人,只怕是為了填補那個人的罪過,讓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否則,我還真的是不知道,沈顏宓的墓是否還在。

“如果你有空,請多來看看宓兒,我在這裏待她的家人謝過你了。”

顧宸遠,你終究還是沒有認出我,沈顏汐。

我還沒有走出幾步,顧宸遠的話就在我的身後響起,語氣中夾雜着懇求。我的眼中在毫不預知地情況下,噙滿了淚水。

顧宸遠,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

我大步大步的離開,只是怕下一秒,我五年來精心煉制的僞裝會在瞬間瓦解。

看着這一座城,我忽然有了逃避的念頭。直到,我走到墓地的出口,司機李伯叫住了我,說:“沈總。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公司吧。”

“可是老爺和夫人?”

我擺了擺手,他也很識趣地閉住了嘴,将我載到公司的寫字樓前。我下了車,甩上車門上了樓,将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看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這一天,我在公司呆到很晚才回的莊園。

到莊園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擺好了晚宴。餐桌上只有沈家的四代人。爸爸這一輩共有三位兄弟姐妹,我的父親沈易排行老大,而在我的這一輩,只有我和沈顏宓兩個女孩子,沈顏宓若在沈家,應當是大姐,而我,卻是排行最小的沈顏汐。其他的幾位哥哥都已經結婚、生子,負責沈氏集團大大小小的事務。

我将風衣搭在手腕上,進門就看到老爺子的臉色不怎麽好看。除了爸媽和奶奶,其他人都用一種陌生而警惕地目光看着我。

老爺子将手中的筷子擲在地上,怒問:“汐汐,這麽晚了,你去那兒了?不知道這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你?”老爺子看到我臉上的掌印,“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沒事。”我随口回了一句,拖着疲憊的身體想要上樓。老爺子的怒氣卻是愈發的重,我不得已折回來,低着頭,不敢直視老爺子的眼睛。

爸媽警惕地看着老爺子,我看到,奶奶也在暗中拉了拉老爺子的衣袖。老爺子只是嘆了嘆氣,說:“你這才回國,想着讓家裏人給你接風洗塵,可是你倒好,這麽晚才回來。”沒有別的,只有一個長輩對晚輩晚歸的責備。

“爺爺,我剛才在公司看文件,這不是晚了麽?”我笑笑,繞到老爺子的身後順勢在他右側的空位子坐下,“爺爺就別生氣了,嗯?”

老爺子爽朗的笑了幾聲,我的心這才放下,真正地舒了口氣。我起身,舉起酒杯,說:“我是沈顏汐。在這裏給大家賠罪了。”

在這個家裏,我只需要用短短的一句話介紹自己,告訴他們我是沈家人,就足夠了。看着他們或輕蔑,或鄙夷的目光。我想到了多年前的夏茜,在看我和沈顏汐的時候,也是這般摸樣。

我仰頭飲下一杯酒,借着身體不适的理由離了餐桌。然後就聽見老爺子放下筷子的聲音,親自起身将一份文件交給我,說:“這是顧氏和夏氏的資料,今天好好研究一下,今天先好好休息。這幾天累壞了你。”

老爺子給了我一記肯定的眼神,然後就走回餐桌。

我走到園子,沈顏井沖了出來,一把拉着我,他的臉色也不大好,他說:“汐兒,宸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我嘲諷一笑,說:“五年前,誰對宓兒手下留情?哥,你不要太過天真。”

我看着沈顏井僵硬的表情,甩開他的手,離開這個令我窒息的環境。

第二話

第二話

數日後。

沈氏集團三十八層會議室。

我想不到用什麽詞來形容我此刻的境遇。我坐在老爺子的右邊,低頭看着文件,各位董事的目光讓我感覺芒刺在背。雖然老爺子早在三年前就宣布我沈顏汐是未來沈氏的接班人,但是我想他們大約是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如今我突然冒了出來,任誰,都會不适應。

會議室中一時間的沉默,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還有人時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瞟眼老爺子,像極了那些書上描寫的當皇帝震怒的時候,皇帝身側的或是文物百官,或是太監要揣測皇帝情緒的模樣。

爾後,老爺子用拐杖重重地敲擊了地幾下,他身後的助理蘇恒即刻遞上一份文件和幾個優盤。老爺子吩咐蘇恒讓他将優盤發到每位董事的手中,老爺子咳了幾聲,在坐的數位董事立即正襟危坐,目光恭敬且不失禮地看着老爺子,笑得卻是極為谄媚,說:“董事長給我們的一定是重要文件,我們回去一定仔細看,一定仔細看。”

說話的是被整個沈氏高層稱為“膽子最小”的秦董秦飛,老爺子也曾經對我說過,秦董是整個沈氏最聽話的一個,也是最好控制的一個。老爺子眯着眼睛一笑,說道:“這裏面哪裏是什麽重要文件?只是小汐的個人簡歷。只是今天讓小汐接手副董事長的位子,怕各位董事不贊成,這不,才把小汐的簡歷讓小蘇拷貝了幾份,讓大家拿回去看一看,想一想,小汐究竟能不能勝任這個職位。不然,我老頭子遲早是要落人口實,說我偏袒自家人。”

“董事長,我們并不是說汐小姐不行。只是井少爺在沈氏總部工作已久,這工作上的事,難道汐小姐還會比井少爺更清楚?”袁董支着下巴用極其懷疑的目光打量着我,眼中還含有一絲挑釁之意,年過半百的他像是一只在等待獵物上鈎的老狐貍。袁董袁品勝持有的沈氏股份只比老爺子少百分之三,是沈氏集團第二大股東,亦是對老爺子最有威脅的人。

老爺子笑而不語,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既然我能坐在這裏,自然就沒有什麽懼怕之意。我笑笑,說:“這點,”我看着袁品勝,“袁董多慮了,顏汐自然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打理好沈氏,工作過程中若是顏汐做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袁董盡管指出來便是。顏汐絕無怨言。”當我正想說出我手上有沈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時,老爺子抓住我的手,捏得我生疼。我只能識相地閉嘴。

袁董讪讪一笑,說:“汐小姐不愧是沈董事長看中的接班人,想必也是能力不凡。我看您的簡介也不要讓我們拿回家看了,不如就在這裏放讓大夥瞧瞧汐小姐的能力,如何?”

袁品勝環視周圍,既沒有人同意他的意見,也沒有人反駁他的意見,他又一次朝老爺子挑釁一笑。老爺子同樣一笑,卻是如同一個局外之人。

我起身拿起蘇恒遞上的優盤,看着袁品勝一笑,說:“袁董,此話當真?”

袁品勝冷哼一聲,說:“當真。”

“好。”這間會議室是整個沈氏大廈最大的會議室,設備齊全,隔音效果非常的好。

我将優盤插在電腦上,讓蘇恒連接好設備。一個短篇只有三分鐘,卻是足以令在場所有的不知情人,驚嘆。看着袁品勝一點一點變蒼白的的臉色,老爺子笑得更加得意。

這個短短的三分鐘的短篇中,不僅有我的簡介,還有我這三年來的作品和三年來我不分日夜工作的業績。

“顏…顏…顏曦…曦是?”秦飛已經開始結巴了。

我展顏,說:“對。顏曦就是我沈顏汐。”

五年前,我被老爺子送到法國靜養,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認為沈顏汐已經死了。三年前,老爺子特地乘專機飛到法國問我,是不是願意繼承沈氏,把這個本不屬于我的重任扛起來。那個時候,我才看到,爺爺即使是商場上無往不勝的王者,可是他看着我的時候,我也只感覺這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放不下他打拼一生留下的王國。

那時剛成年的我總是不明白的,幾個哥哥相對于我優秀太多,只是為什麽要選我?那一年之前,我經歷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只是想每一天平靜就好,不想将自己的一生都像爺爺和奶奶,還有家裏其他的長輩一樣在商場上颠簸一生。

我至今不能忘記,那一天的黃昏,爺爺坐在院子中的搖椅上,看着我,說:“汐汐啊!爺爺老了,沈氏需要有人來扛。你那幾個哥哥,真的不行。你願意幫爺爺這個忙嗎?”那一天,爺爺格外的慈祥。那一日,夕陽鍍在老人的身上,顯得好生滄桑。

那我點頭答應了爺爺,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改名為顏曦,用了三年的時間将沈氏在法國的版圖一點一點擴大,得到所有的人的認可。

一周前,老爺子才讓我回來,恢複了我沈顏汐的身份,正式接手沈氏集團。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我接手沈氏集團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沈顏宓。

我微笑地看着所有的人,說:“怎麽樣,各位滿意了嗎?”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愧是在商場上征戰多年的老手,看到這樣的“簡歷”沒有一點驚訝,相反的是很鎮定。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說:“散會。沈副董,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老爺子的臉色并不是很好。我抱着文件,同蘇恒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老爺子的身後。蘇恒時不時的看我一眼,向我發送求救的眼神。我心底不禁失笑。蘇恒跟着老爺子已經兩三年了,看這樣子只怕是還沒摸透老爺子的脾氣。

進門前,我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說:“沒事。”

蘇恒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進門後老爺子發現我在笑,厲聲呵斥道:“笑?沈顏汐,你還笑的出來?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犯了什麽錯誤?這麽多年,你的毛病怎麽還是改不掉?”老爺子将拐杖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我憋住笑意,說:“爺爺,汐汐知錯了。”我站得筆直,像一個小學生似的低着頭,偶爾看眼老爺子,暗中打量着老爺子的辦公室,一塵不變的擺設,一塵不變的裝潢,老爺子當真是個念舊的人。約莫十分鐘後老爺子輕咳幾聲,掩飾着笑意。

老爺子說:“臭丫頭,就你敢這麽跟爺爺講話。過來,爺爺給你幾樣東西。”老爺子招了招手,我應着聲走過去。老爺子将保險櫃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個錦盒。

錦盒裏面裝的不是什麽貴重物品,只是一個看上去殘破的玉質印章。老爺子将印章交到我的手上,語重心長地說:“丫頭啊,爺爺今兒個就算是将沈氏交到你的手上了。這枚章子是我初創沈氏時用的印章,現在沒什麽用了,就是交給你,你這麽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爺爺的意思。”老爺子看着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肩。

“爺爺,汐汐明白,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的話可能是鄭重地過了頭,把老爺子給逗笑了,“爺爺,我想拿下霞飛財團和顧氏企業。”我猶豫了許久,但是終究還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爺子。

老爺子的面色略顯疲憊,思量片刻,說:“汐汐,是因為宓兒?”

我點了點頭。

老爺子嘆息,說:“在商場上你做任何決策爺爺都不會攔你。只是你要想好,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太過就好,你明白嗎?”

我想了想,然後又點了點頭。正準備和老爺子商量下方案,手機響了。我看了下來電,是徐阮。

老爺子疲憊地做了個讓我離開的手勢,說:“丫頭,去玩吧,今天說不準是你最後一天假期。”

我把不再說什麽,轉身出了老爺子的辦公室。

剛才一出沈氏大廈徐阮就跳出來吓了我一大跳。我憤憤地瞪了她一眼,徐阮笑得沒心沒肺。徐阮面容精致,身材玲珑且嬌小,長長的卷發為她增添了一分妩媚,減了一分清純,她今天穿了條雪紡的連衣裙,襯着夏日的陽光,當真是愈發的好看。反觀我自己身上的商務套裝,瞬間感覺自己老了幾歲。

“沈小姐,今天你總沒有公務了吧?能否賞臉陪小女子逛個街?”說罷,徐阮還真的是作勢給我行了個禮。我看了看四周,心中暗自慶幸現在是上班時間,沒有人經過這裏。

我拿包包不重不輕地打了下徐阮說了聲走,挽上徐阮的胳膊準備離開徐阮就把我的手拍開。她說:“大姐,你今年才二十一歲,不是三十一歲好麽?”徐阮揪了揪我身上的套裝,“連你姐姐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上班麽?那你至于穿的這麽老氣麽?我看那麽多時裝秀,你算是白去了。真不知道,那些活動策劃人是看上你哪一點才請你去。”

我:“……”不過一年沒見,徐阮愈發的伶牙俐齒,說得我找不到一地轉圜的餘地。

我說:“你等着。”我就近拉着徐阮走進一家旗艦店,找到一條白色印花娃娃連衣短裙換上,對着鏡子将紮成馬尾的長發放下。選衣服、刷卡、換衣服動作一氣呵成,徐阮看着有些驚詫,上前拉着我,誇張的說道:“親愛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這樣簡直就是一個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誰會知道這就是沈氏集團的新副董。親愛的,你太讓我驚訝了。”

有的時候我總是很慶幸,我和徐阮差不多高。若是我比她高,我完全相信,她會随時挂在我的身上,像一個樹袋熊。

我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準備離開,就看到夏茜挽着顧宸遠的手站在不遠處,兩個人的臉色同樣難看。

僵持良久,徐阮狠狠地捏了捏我的手,我才回神。我對着他們笑了笑。顧宸遠的臉色也恢複了往日的那種冰冷,他看着我,眼中盡是疑惑。我摸了摸臉,很慶幸臉上的掌印消失殆盡。

顧宸遠說:“沈顏汐,你和沈家是什麽關系?”

“我就是沈顏汐,沈氏新任副董,這樣的答案顧少爺你可滿意?”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伴随着夏茜的冷哼不屑之聲。

第三話

第三話

“就憑你?你能玩得轉沈氏這麽大一個集團?我看,”夏茜放開顧宸遠的手,走到我的面前,“只會是一個笑話。”她的臉上盡是嘲諷。

顧宸遠抿着薄唇,看着我,臉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夏氏集團如今已經大不如,全是靠着顧氏財團的資金注入在運作。而由于沈顏宓的關系,沈氏團集和顧氏財團的關系早就由數年前的姻親般的合作關系變成了如今的敵對。那三年,我在法國的時候借着一些沈氏的優勢搶了顧宸遠不少的生意,也使得顧氏現在在法國的地位遠不及我現在接手的沈氏。

如今,他們兩家将婚訊迅速發布不過是為了證明集團的友好合作關系罷了。借此,倒是讓不少異心之人有了一點收斂。

顧宸遠和沈顏井是同學,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幾年沒見,許多人都已經認不出我。他看着我的目光流轉。只怕是那天我出席沈氏的高層會議已經有人将消息透露。而今,聽到我的親口證實,顧宸遠看上去和受打擊。

所有的知情人都會猜得到,沈家五小姐若是掌管沈家,夏家和顧家會有怎樣的下場。

“顏汐,你這究竟是為什麽?”顧宸遠許久才開口。看着他,我又想到五年前,沈顏宓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我的胃中一陣翻騰,站着的腳步有些虛。我想大約是我的病又快犯了。徐阮扶住我,臉色也不似先前那麽開心。

夏茜冷笑一聲,語氣中盡是不屑道:“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沒出息。是沈家大小姐又怎麽樣?”

“汐汐,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宓兒,我沒有……”顧宸遠的神色焦急,額間有層薄汗,急急辯解。

“顧宸遠,你閉嘴。”顧宸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茜高聲打斷。讓旗艦店中的陌生人好奇的回頭注視,還引來一些店外的過路人。

徐阮冷着一張臉,對夏茜說道:“汐汐的能力沒有你們想想的那麽差,五年之內,沈氏集團在歐洲地區的執行總裁對你們做過什麽,兩位可不要不吸取教訓。不然,就是沈老爺子也保不了你們。”

看着夏茜和顧宸遠古怪的臉色,徐阮扶着我出了旗艦店。

外面世界的陽光依舊是這樣的明媚,但是我心中的陽光不知道還能支撐幾時。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回到洛城的時候,我就會想如果我當真與他們面對面的時候,我真的可以狠下心麽?可是,如今的見面,只是證明,當我和他們見面的時候,我依舊是如同五年前那般狼狽,那般無用。若不是今日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徐阮,我是真的不敢想象後果。

宓姐姐,請你告訴汐兒,汐兒究竟應該怎麽做。

我閉上雙眼。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徐阮同我一樣坐在車上的後座。徐阮帶着詢問的眼光看着我,說:“汐汐,我們還去逛街麽?”

我勉強笑笑,回道:“為什麽不去?”

徐阮似乎後面還想說話,但是終究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重新靠回椅座上,閉目養神。

我亦換了一身裝束。在徐阮驚訝不已的目光下,換上一身湖藍色的紗質露肩連衣裙。看着鏡中自己。曼妙身姿若隐若現。左肩上蝴蝶裝飾栩栩如生。裙子僅到膝上,襯出白皙雙腿。

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和沈顏宓來買衣服時,她也為我挑中一件墨綠色的短裙。那一天的下午,陽光充裕,透過落地窗親吻着姐姐的臉頰,她好似仙女一般。那一日,沈顏宓笑意吟吟地說:“汐汐穿墨綠的裙子就像是一只小精靈,好漂亮,好可愛。”

呵,小精靈麽?

遺落在凡塵,只是因為一點點恨意,支撐着整個生命。

剎那間,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失神。

直到徐阮拍了我的肩,我才回神,卻沒有買下那件裙子,在徐阮可惜的目光下拉着她走出了那家店。

當我擡頭的時候,看見對面一家名為“墨”的店中挂滿了墨綠色的裙子,各式各樣,只有短裙,沒有長裙。而且大門緊閉,挂着“本店不營業”的牌子,店裏面卻是有店員在守着。我和徐阮出于好奇心推開門走了進去。店員看見我們面帶歉意的笑了笑,說:“對不起,兩位女士,我們的店不營業。”

徐阮皺眉,較真說:“為什麽?我們就是看見裏面有喜歡的裙子才進來的,難不成你們還有驅逐客人的道理?”語氣有些不悅,讓店員道歉連連。

“你們開店不營業,這是為什麽?”我亦是好奇。

也許是見我們好奇,這店員又閑得無聊,就神秘笑笑,說:“這家店是故事集團總裁親自選址,親自看着裝修的。這裏面的每一條裙子都是總裁親自設計,親自制作的。聽說總裁是為了一個人,這麽多年,這裏的裙子只要是擺到,一條都沒有動過。而且,這裏的裙子都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記得兩年前,顧氏集團資金危機,有的洛城名媛看上這裏的裙子價格出到一千萬一條,總裁都沒有賣。”

店員滔滔不絕地講,後面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這家店是顧宸遠的?那麽?當年他為什麽還同意和沈顏宓訂婚?

而兩年前,不正是?

我的大腦有些混亂,渾渾噩噩地走出“墨”。徐阮不知道和店員說了什麽才急急地跟着我出來。

陽光有些刺眼,我眯着雙眼看着天空,看不清天空的景色。

徐阮沉聲問道:“汐汐,還逛麽?”

我笑着說:“逛啊,為什麽不逛?阮阮,你忘記了麽?今天可是我最後一個假期。”也有可能是這一生的最後一個假期。我明明是笑着,可是為什麽留下了淚呢?

那一天我和徐阮逛到很晚才回家。

回到莊園的時候,看着所有的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好幸福沒有人注意到我回來了。我上樓時,看到正準備下樓的老爺子,老爺子也只是看着我,無奈的嘆息,什麽也沒有說,從我身邊走過,鼓勵式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自己上了書房,那日我住進莊園後,老爺子為了方便,就把他的書房讓給了我做家裏的辦公室。偶爾,老爺子會自己進來那幾本書,其他的人,沒有任何人敢進來。今日,沈顏井竟然坐在辦公桌的對面,好像早就在哪裏等着我。

書房的燈是許多年前老爺子修建莊園的時候就在的,有些年頭了,燈光只怕也是許久未換,光不像大廳那樣明亮。

“什麽事?”我開了桌上的電腦。明天要開始在沈氏總部工作,至少的熟悉一下。對于沈顏井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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