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來,我并沒有太過吃驚,他來,不過是為了夏茜和,那件事。
沈顏井面無表情将一個文件夾推到我的面前,說:“汐汐,這是我在沈氏集團的全部股份,還有……辭呈。”
我突然笑了,說:“今天爺爺才宣布我上任,四哥就突然宣布辭職,怎麽是在用這種形式對爺爺的決定抗議麽?還是,你身為沈家人,根本就看不慣我,沈顏汐?”我将手交疊放在胸前,好笑地看着沈顏井。
沈顏井在沈家排行老四,只大我五歲,是我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兄長。雖然是沈家最小的兒子,卻是最有成就的一個。昔年,爺爺跟我說過,沈氏的總部多半是由沈顏井頂着。
沒了沈顏井,在這沈氏總部,我也就只是一個擺設。
沈顏井抿着嘴唇,說:“我不能親眼看着顧氏集團倒閉而什麽都不能做。汐汐,你要是讓我幫你,你不如讓我離開沈家。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我不語。拿起桌上的辭呈撕了個粉碎。拿起文件夾,取出文件掃了幾眼就扔回給沈顏井,說:“這件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你應該知道沈氏的總部不能沒有你。”
“可是,汐汐……”
“我沒有說過我會拿顧宸遠怎麽樣。”我捂着頭,想要将腦海中的一些東西甩掉,可是總是徒勞。
“出去。”我粗暴地打斷他的話。看着他無奈地起身,離開。爾後,在沈顏井開門的時候叫住他,“為什麽‘墨’還會存在?”
“汐汐,這一點你都不懂麽?”沈顏井看着我,目光複雜,然後,開門離開。昏暈的燈光下,沈顏井的背影是這樣的落寞。倒地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懂?我不懂什麽?
第四話
第四話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樣一個人,他會包容你的一切,即使你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他也依舊會呆在你的身邊。
沈顏宓時常對我這樣說,那個時候她就像所有的小女生那樣沉靜在自己的幻想中。
Advertisement
可是我終究是不相信的。直到,我十五歲那一年遇到了顧宸遠。用時常老人們說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一場,無法就言語來形容的浩劫。
昏暗的燈光下,我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想到那年的事情,想到那年的人,心中依舊會狠狠地抽痛。
為了那年的夏茜,為了那年的顧宸遠,為了那年的沈顏宓,也為了那年的,自己。
直到電腦那邊的視頻自動打開,徐阮叫了我幾聲,我才回神。剛才被沈顏井這樣一鬧,我倒是也沒有了處理文件的心情,對徐阮說了聲晚安就準備關掉視頻。徐阮突然一聲咋呼,吓了我一跳。随後,我發現那邊的頻幕多了一個人。我仔細辨認,這才看出那人是顧齊遠。
他是顧宸遠的,弟弟。
唯一,且被他倍加呵護的,弟弟。
“阮阮,你?”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徐阮,她應該是最清楚我和顧家的關系,但是今天怎麽會?
“沈大小姐如此神通廣大,不會不知道阮阮是我的未婚妻吧?”顧齊遠看着我呆呆地表情,譏諷一笑,說,“沈家選了這樣一個繼承人,阮阮,你說沈家究竟還能嚣張多久?”顧齊遠時不時的用眼睛瞟我,看着我的眼睛,充滿了和夏茜一樣的鄙夷,嘲笑。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徐阮的墨發仿佛是在朝我,宣告着什麽。
在他們的眼中,沈顏汐大約永遠都是那個,平凡到不值得讓人看一眼的女孩。
我笑笑,鎮定地回道:“顧二少爺,你多慮了。沈家的未來。顏曦必定不會讓你們看了笑話。”我将“顏曦”二字咬得很重。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頻幕看到徐阮眼中的局促和不安。
我忽然好想大笑,我收去眼中的情緒,看着顧齊遠,冷靜地說:“顧家和沈家的恩怨,二少不要遷怒到別人。不管顧家怎麽出招,我沈顏汐絕對奉陪到底。”我的手捏了一把冷汗。
“這,可是你說的。”顧齊遠用手指着我說道,眼中有來不及掩飾去的狂喜。
我點點頭,然後,順手關掉視頻,用手機将“顏曦”二字發給徐阮。我想當顧齊遠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大概是很吃驚的吧!
這樣做倒是有些孩子氣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今天真的是有點累了,想要休息。
我關了電腦,還沒有從座位上起來就瞧見老爺子開了門進來,只是看他的表情,看不出個所以然。他說:“汐汐,夏茜和顧宸遠來了。你下去見一下他們吧!”
“是。”我下意識地回了一聲,又低下頭。當我再度擡起頭的時候,眼前只有門是開着的,老爺子已經下去了。有那樣的一瞬間,我感覺剛才的只是幻覺。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下了樓。
我清楚地看到夏茜那百變的臉色。一直認為面前的好友是自己世界上最卑微的存在,忽然有一天世界颠倒,昔日的高傲在好友看來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任誰,都無法保持住內心的平靜。
在我看來夏茜的家教,或者是心理素質是足夠好的。至少,現在在沈家的莊園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臉色蒼白了些。
而顧宸遠坐在夏茜的右側,依舊是那樣的風度翩翩,他們中間有一個胳膊的距離。他的手緊緊地攥成拳,眼中的隐忍讓我大吃一驚。
老爺子見我下來後就在三姨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屋子。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找了借口溜之大吉。最後在這裝修奢華的大廳中只剩下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觑,相視無言。
我坐在夏茜和顧宸遠的對面,看着他們說:“今天,兩位造訪,有什麽事麽?”語氣中的疏離讓顧宸遠的目光一點一點冷卻。
夏茜冷哼一聲,說:“我們只是來看下,某人是不是冒牌貨。”她還是這樣的孩子脾氣。
“茜茜。”顧宸遠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低聲喝道。夏茜生氣地瞪了眼顧宸遠,然後将頭扭到一邊。顧宸遠的向我連連道歉,“沈小姐,茜茜還小不懂事,還請您……見諒。”
沈小姐?
我笑了。五年不見,即使沒有那年的變故,時光也将我們變得生疏了。我似乎聽到那年的“汐汐”正在一點一點地,遠離。
我說:“顧總多慮。尊夫人見到我這樣的表情是人之常情。兩位今日造訪不知有什麽事?”
顧宸遠從夏茜的手袋中取出一份文件,遞到我的面前。看來這兩個人今天是有備而來。我接過文件,甫一翻開,我的動作就僵在那裏。照片上都是沈顏宓,這樣的沈顏宓不似以往那樣乖巧,頭發被染得亂七八糟,衣服也不是她最愛的棉質連衣裙……
我看着顧宸遠沉寂的雙眸,他果然還是了解我的,知道什麽是我心裏承受能力的底線。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我。
即使他知道這些那又怎麽樣?又能怎麽樣?
我保持着笑容将文件合上,說:“顧總就拿這些來和顏汐做交易,只怕是還不夠分量。”我起身走到顧宸遠的面前,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如果只有這些,顧氏財團必敗無疑。”
我直起身體,看着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難看。我的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可是,也只有我自己明白,自己的心究竟有多痛。他居然可以這樣做!
“李嬸。”我走到樓梯口,李嬸站在我的身後,“送客。”
“是,小姐。”李嬸繼而對顧宸遠和夏茜說道,“夏小姐,顧先生,請吧!”
我不知道他們的表情是怎樣的,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我已經淚流滿面,不可以轉身,不然我會輸的一敗塗地。待我平靜了情緒後,還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我說:“二位留步。想要保住顧氏和夏氏集團不難,只要二位肯按我說的做,你們辦的到麽?”
腳步聲明顯止住,夏茜率先開口:“什麽條件?”
“顧氏和夏氏解除婚約。”我踏上一個臺階,“二位自己想想吧!”
聲音回蕩在大廳,只是這大廳空寂、凄涼。
小的時候,只要每次一不開心我就會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頂樓來,吹吹夜風。這麽多年,我的習慣一直沒有變過。
我走到別墅的樓頂時,看到沈顏井正在屋頂上逗着自己的孩子,一副幸福地模樣。他看到我來,将孩子放進嬰兒車中邀請我坐下。
我看着嬰兒車中的小嬰兒,問:“孩子取名字了麽?”
沈顏井笑笑,說:“取了,叫沈雨茜。”他喝下一口酒,看着我目光平靜,只是在說道“茜”字時有稍稍得停頓。
沈顏井也為我倒滿一杯酒。我說:“你後悔過麽?就這樣一輩子不能和愛的人在一起。”沈顏井結婚是兩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在法國以顏曦的名義拓展着沈氏的版圖。那時,爺爺已經定下我是繼承人,而在這一代的子孫中只剩下老三沈顏飛和老四沈顏井沒有結婚。老爺子為了阻止他們在沈氏的勢力進一步擴大,就親自為他們選擇了新娘,用婚姻埋沒了三哥和四哥一生的幸福。
盡管這些事情不像表面上那樣。
沈顏井搖搖頭,說:“小妹,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好。有妻子,有孩子。還有什麽可求的?”仰頭,一杯酒盡。
“是嗎?”我也将酒盡數喝下。我想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不是別人,只是這個眼前人,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沈顏井。
“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就好。”
“汐汐,你也知道,我只有一件事……”
“我知道。”我打斷他的話,“我會盡力做到。如果他們太過分,可能我也不會手下留情。這樣,總可以了吧?”
沈顏井笑了,就像數年前那樣,眼中又有了光芒。不像這五年,看到他的照片眼中無神,縱使是在他結婚那天,笑容也是牽強。
“井少爺,我來抱抱抱寶寶進去睡覺。”一個怯怯地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頭,是一個打扮有些土氣的女子,看到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在樓頂并沒有電燈,那時奶奶為了營造浪漫的氣氛,在這裏擺的都是蠟燭。
我一直都慶幸我的視力是很好的,這次也看了很久才看清來的人是沈顏井的妻子,于雨。這幾年,她的膽量倒是一點都沒有長,還是像那日他們結婚時的,膽怯。
難道我的調查結果出了什麽意外麽?“四嫂,你叫四哥顏井就好,為什麽?”我皺着眉頭。沈顏井像一個閑人,飲了口酒,将嬰兒車推給于雨,暗中對我搖了搖頭。
我想我大致是明白了!
我拉住于雨,說:“嫂子,你不用這樣拘謹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拉着于雨的手的那一瞬間,她一臉驚恐,像是碰到什麽瘟疫,将我用力甩開,連滾帶爬地離開我和沈顏井的視線。
“你都查到了什麽?”沈顏井平靜地問我,“現在連她都這樣的怕你。”
我扮作無辜地攤了攤手,說:“什麽也沒有。哥,怎麽樣,現在還肯幫我麽?”我看了眼不遠處嬰兒車中的嬰兒,“這孩子也該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不然有點說不過去。”飲酒,看着沈顏井不停變換的表情,只是他眼中慢慢點亮的光亮讓人無法忽視。
那一瞬間,我笑了,如畫燦爛。
只是,我們真的可以贏麽?
第五話
第五話
我是在一周後看到報紙上的消息——顧氏太子爺和霞飛集團千金解除婚約。
只是一篇報道,占了整整兩個版面。配上夏茜蒼白的容顏以及顧宸遠冷如冰霜的臉。喜悅只是一閃而過,接着是心底無際的不知所措。
在顧宸遠的面前,我一直都是比較自信的。只要我說出讓他們解除婚約,顧宸遠就一定會做到,只是我沒有想過,會這麽快。我也沒有想過,他會這樣的決絕。下半年,霞飛集團和顧氏企業有一項很重要的工程要合作,是在夏茜和顧宸遠的訂婚典禮上宣布的,那一天,我遠在法國依舊是看了他們訂婚典禮的轉播。現在,媒體現在都在猜測這一場案子會不會就這樣終止,但是夏家河顧家都沒有做正面回應。
我正在浏覽相關信息的時候,蘇恒抱着筆記本進了我的辦公室。
自那一日我正式上任後,老爺子就做了甩手掌櫃,在家裏頤養天年,把這沈氏的大部分權利下放到我的手中,就連助理都打包送給了我。只是沈氏重要決策的印章還是由老爺子自己掌管。
蘇恒腼腆笑笑,說:“副董,今天霞飛和顧氏的股票都在大幅度下跌。接下來要怎麽做?”
“不急。”我看着蘇恒,他的臉上莫名地出現了兩團紅暈,“把四少爺叫過來,我有話跟他說。你先自己去忙吧!”
“是。”蘇恒撓了撓自己的頭,抱着本子退出了我的辦公室。看着他的身影,我不禁啞然失笑。蘇恒同沈顏井同歲,此刻看上去倒是還真的像一個孩子,但是他的工作能力又是讓人不容置疑。
約莫五分鐘後。
沈顏井推開門,進來笑意顏顏的看着我。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裝,不像平時穿休閑服那樣。少了一分王子氣息,多了一份商人應該有的內斂沉穩。
他看着我,雖在笑可是眼中的怒氣不減,将報紙扔到我的桌子上,說:“汐汐,這是怎麽回事?”語氣溫柔卻不失質問。報紙朝上的正是夏茜的照片,照片上的夏茜身着淡粉色的晚禮服,即使略施粉黛依舊可以看出她的臉色驚人的蒼白。這張照片若是從旁觀者且是知情人的角度看過去,就會明白,顧宸遠之于夏茜是有多麽的重要。
沈顏井的目光留戀在照片上,複雜的目光中有着憐惜、難過和不忍。
“不然呢?那你要我怎麽收購霞飛集團?恩?”我環抱着手,看着沈顏井的笑意一點一點冷卻,我也不是那樣的好過。
“你那天在頂樓是怎樣答應我的?你都忘記了麽?”沈顏井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仿佛不認識一般。
我詳做思考狀,說:“恩?我只是說我會手下留情,可是并沒有說,我會放過他們啊!哥,是你自己理解錯了吧?恩?”
“沈顏汐,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沈顏井的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辦公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桌上的東西都震了幾震。他的聲音在這百餘平米的屋子中回蕩,充滿了他的怒氣以及,他的質問。
我怒極反笑,說:“我告訴你,沈顏井。我要的只有顧宸遠這個人而已,其他的我五年前管不着,五年後我也一樣不管。如果你有本事你就去救霞飛集團。沒這本事就不要在這裏跟我吼。”我冷笑一聲,“還有,作為妹妹我勸告你一句,你最好是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再去做,不然,你會拖累沈家,拖累整個沈氏集團。”
我冷眼看着他,沈顏井卻是在笑,笑得失望,笑得無力。他說:“沈副董,像我這樣的人怎麽會懂?您才是老爺子挑中的繼承人。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被你掃地出門。只是沈顏汐,你做事不要做得太絕,否則,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看着沈顏井,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怨婦。兩年了,他都依舊沒有緩過來。兩年前,老爺子說,他也這樣對他說過。
我一巴掌打在沈顏井的臉上,白皙的皮膚上不一會兒就出現五個指印。沈顏井看着我,眼底的失望蔓延,說:“沈顏汐,你還是變了。但是你記住,沈家、夏家和顧家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在這樣做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罷,沈顏井摔門而去。
五年前,沈顏宓的死因他不是不清楚。這是他今日的話,難道是當日另有隐情麽?
我按下公司內線,稍過片刻,我等來的不是跟随我多年的助理桑曉,而是顧齊遠。
顧齊遠還是那副痞痞的樣子,進我的辦公室既不敲門也沒讓門口秘書辦公間的秘書打聲招呼,就這樣擅自闖入。他看着我,說:“沈副董,看來我們都小看你了,竟然用這一招。”
我饒有趣味地看着他,顧齊遠是這圈子裏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身邊的女伴從來都是半個月一換,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女朋友可是一天一換。顧家老爺子管不了,索性就做了甩手掌櫃,将顧齊遠丢給大他五歲的哥哥顧宸遠。說來顧齊遠也應該是與我同歲。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服,臉上有幾分稚氣未退,倒像是一個還未出大學門的大學生。
“什麽?”顧齊遠雖然在顧氏企業挂了個副總經理的職位,可是,只要一仔細打聽就知道,這顧齊遠在公司裏面從來不幹事,要幹事也不會是幹正事。
“喂!女人,徐阮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他用手撐着身體,身體前傾,怒氣十足的看着我,狹長的丹鳳眼半眯,看上去危險十足。
顧齊遠和顧宸遠的臉有三分像,只是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看到了五年前的顧宸遠,心中一陣抽疼。
自從那天和我視頻後,我同徐阮見面,徐阮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徐阮不像我,也不像夏茜。她的出身極其普通,徐阮大我三歲,今天她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至于顧母,我是再清楚不過了,兩個兒子未來的媳婦,她早就已經調好了,任是誰,也絕對不會是徐阮。徐阮縱使在職場上再精明,碰到顧齊遠這樣的敗類,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罷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她藏了起來。
我擺了擺頭,聳了聳肩,目光中帶着無辜說:“不知道。”看了眼顧齊遠鐵青的臉色,“你自己去找吧!總之就在這地球上,跑不了的,顧二少爺。”之後,我轉身自己去處理秘書剛送過來的文件。
“女人,我跟你做筆交易,怎麽樣?”
聽到這,我來了興趣,顧齊遠的臉上有掙紮地痕跡。他說:“我把我哥送給你,你把阮阮還給我,怎麽樣?你只賺不虧。”
我:“……”我手中的動作一滞,若是五年前,大約我還是會動心的吧,可是時至今日,我早就已經心如止水。這一次,贏也好,書也好,我都不想再與“情”字有任何的牽絆。
我回他:“不用。”這樣一筆交易,我既輸不起,同樣的也贏不起,所以不如不賭。
顧齊遠冷嗤一聲,說:“沈顏汐,你就不要再死鴨子嘴硬,你讓夏茜和我哥解除婚約,不就是為了我哥這個人麽?五年前你隐瞞身份,五年後,你這麽高調的宣布你的身份,不就是為了有足夠的籌碼來搶回顧宸遠麽?”
“不是。”我看着電腦,手下飛快地打着字,“我要的不僅是顧宸遠,還有霞飛集團和顧家名下所有的企業。”我漸漸停止了手下的動作,看着顧齊遠。
顧齊遠的驚訝不亞于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老爺子和沈顏井。
直到很多年後,我同顧齊遠再見面的時候,他說,沈顏汐,你錯的可真離譜。
他的這一句話,我一記就是一生。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自己究竟錯的有多離譜。
“好,我給你我在顧氏所有的股份,只要你肯告訴我徐阮在哪裏。我從此退出顧氏,給你讓道。”顧齊遠一咬牙說道。
我想顧齊遠的父母聽到這樣的話,大概會被氣死吧。
看着眼前的俊美中帶點孩子氣的男子,他好像不是像別人傳言中的那樣的,花心。至少,他的表情以及話語告訴我,阮阮對于他來說是有多麽的重要。
我問:“顧齊遠,阮阮對于你來說就這麽重要麽?重要到,你可以違背父母的命令來要她?放棄你養尊處優的環境。”
一提到徐阮,顧齊遠笑得傻傻地,如果這件辦公室還有別的女性,我估計我可以聽到芳心碎落的聲音。他說:“嘿嘿,是的。”然後表情變得鄭重,“為了她,我真的可以放棄一切。”
“真的?”
顧齊遠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說:“那好。我可以告訴你阮阮在哪裏,但是作為交易,我要你名下一半的顧氏財團的股份。”
“可以。”顧齊遠沒有絲毫猶豫就應承了下來。
我的注意力有重新轉回到電腦上,說:“徐阮在的地方我會在你将所有過戶手續都辦完之後告訴你。但是我現在可以送你一個福利。徐阮在法國。你不用妄想憑你自己的力量可以找到她。”
“好。”
“你……”我的動作一停,“走吧。”
看着顧齊遠離去的背影,我有那麽一瞬間,有些羨慕阮阮。
第六話
第六話
夏茜是在三天後下午道沈氏的寫字樓來找我的。那一天下午陽光明媚,陽光傾瀉在地上,一室美好。
蘇恒引着夏茜過來,難得的,夏茜的臉上沒了那股高傲的氣息。待蘇恒掩門出了辦公室後,夏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本來是不打算理她的,想着她呆上一陣子就會離開。
畢竟她是夏茜,高傲無雙的夏茜。但她這一舉動,讓我正在打字的動作狠狠地一滞。
這樣的她,是我所沒有想到的。
“你這是在做什麽?”我索性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着她。
夏茜只是低着頭,我從側面看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良久,她才說:“求你放過夏家。”這幾個字,極像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
我想大約是顧家和夏家的合作出了問題,連累到了霞飛集團的整體運作。若是霞飛集團倒閉,夏氏集團必定不保。依我那些年同夏茜的交往,她必然是不情願的。
“哦?”我挑了挑眉,“夏小姐有什麽東西,拿來我瞧瞧。若是和了我的意,或者是讓我心情大好,沒準我會網開一面。”
“你想要什麽?”
“你說呢?”五年前,我最想要的是顧宸遠;可五年後的今天,我最想要的還是顧宸遠,只不過附加了三家規模不小的集團,僅此而已。我想,夏茜應該是明白的。
她咬住下唇,說:“顧宸遠,我不能讓給你。”
呵!這真的是讓人感動的癡情。
我将目光重新移回屏幕上。可是,注意力卻是怎麽樣都沒有辦法集中。餘光掃過還跪在地上的夏茜,心境就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夏茜,顧宸遠,我根本就不在乎。我還是當初的那個要求,如果,你做任何事情可以換回宓姐姐的性命,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可那一天,沒有遇到顧宸遠。
五年來,我每次只要一想到沈顏宓。我就愧疚不已。
夏茜,這一切都因你而起,你說,我怎能不恨你?你說,我怎麽能不恨你?
她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夏茜,你走吧。求我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現實。與其在我這裏纡尊降貴,倒不如想想該怎麽樣去幫着霞飛集團和夏氏集團度過難關。”我按了內線叫來蘇恒,讓她把夏茜帶出去。
想到沈顏井,自然也是想到了那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她同夏茜有幾分相似。那一年,桑曉将夏茜懷孕的消息帶到法國給我的時候,我倒是比現在要鎮定許多。只是,夏茜和沈顏井兩個素來都沒有交集的人,怎麽會共同孕育出一個生命?
夏茜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說:“你還記的一年前在黑暗的産房出生的那個嬰兒嗎?”
“什麽?”夏茜的神色一變,臉色有些僵硬。她一把推開蘇恒,踉踉跄跄地跑到我的桌前,“你知道什麽?”
我神秘一笑,說:“蘇恒,把夏小姐待下去。”
“好的,副董。”
看她這表情大約是不知道沈雨茜的存在。這夏老爺子也着實是厲害,夏茜當時懷孕的事情,他硬是遮了過去。他還能若無其事地讓夏茜和顧宸遠訂婚。
這一點,我不得不敬佩。
我揮了揮手,蘇恒拉着失神的夏茜離去。
我把玩着擱置在桌上的鋼筆。夏茜雖是驕橫無禮,但确實不是個狠心的人。不可能将自己的親身女兒置之不理,這半年多,我從未聽到過她和沈顏井見面的消息。
除非……
我拿出手機,撥通桑曉的電話。
“桑曉,去當時夏茜生産的那家醫院查一下,當時夏茜的生産日期,還有,夏茜生産之後近三個月的精神狀況。”
将這件事一字不落地交代給桑曉。我相信桑曉的能力。
随後,我撥通沈顏井辦公室的內線。
約莫十分鐘後。
沈顏井推門而入,眉宇之間多少的夾雜了許多不耐煩。他說:“副董事長,有什麽事?我還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處理。不像副董。”夾雜着嘲諷,如今我已經沒有多少心情去理會。現在的我,大腦一片混亂。五年收集的信息若是大部分都出了錯,只怕我會笑死自己。
“好了。”我沒好氣的回了句,“哥,夏茜,知道沈雨茜的存在嗎?”
“什麽?你找過茜茜了?”沈顏井順勢在我對面的皮椅上坐下,有些吃驚地和我對視。沈顏井一直都是單相思,夏茜以前一直不怎麽看好我這位哥哥。
我點了點頭,說:“看她的樣子,好像是不知道沈雨茜的存在。”
現在我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若是讓媒體知道了夏茜曾經懷孕的消息,而孩子的父親正是沈家的四少爺。莫要說夏家和顧家的合作關系會破裂。夏家可能也會碰到一列席的麻煩。但是顧家的老爺子和顧宸遠的母親就不會放過夏家。
“什麽?”沈顏井的震驚不亞于方才我看見夏茜的表情時內心的驚訝。
我将筆扔回桌子上。
果然如此。
“于雨的家世怎麽樣?”關于如今的四嫂,我倒是還沒有仔細的調查過。但她是老爺子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沈顏井苦笑,道:“老爺子為了幫你掃清障礙。于雨的家世如何?,汐汐,你還猜不到麽?”
“好。我知道了,哥,關于夏茜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回家還是向往常一樣待于雨。”我咬着指尖,腦海中閃過好幾種可能,唯一讓我感到失望的便是,爺爺不可能可這件事脫了關系。
那一年,慈祥的爺爺,仿佛只是我的幻覺。
沈顏井沉默良久,說:“這件事,不用你教我。還有其他的事麽?沒有別的事我先回辦公室了,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
“好,你去吧!”
沈顏井離去後,我有些頹然地靠着轉椅。電腦上那些數據讓我莫名的心煩意亂。随後,我索性地關了電腦,按了內線給蘇恒交代了些事,就準備收拾東西。待一切歸置完後,我看了看表,已經是五點半了。
桑曉給我發來短信:
今天還約了人,別忘記了。
出了寫字樓,我并沒有讓司機送我。随手招了輛的士。
如今的洛城,我真的是不熟悉了。看着轉瞬即逝的景,這樣的念頭在我心中愈加的根深蒂固。這五年,我每一天都習慣上網去查洛城的天氣如何。回了洛城,不知為什麽,這樣的習慣倒是不在了。我笑笑,大約是,心覺着歸了根吧!
若是徐阮在這裏,可能又要笑我了。明明還很面輕,給人感覺卻很蒼老。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我和她約定的地方——序曲咖啡廳。
五年未見,她的兩鬓已經有了銀發。可是,她給我的感覺,我們只不過我們暫別了幾天。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穿越了五年的時光。
直到很多年之後,我都一直在想,若是那一日我沒有約見于阿姨,我是不是就不會那樣的固執。到了最後傷人傷己。
“來了?”她笑了。她是曾經帶了我十年的阿姨。昔年,我初初記事的時候,她美麗猶在。而如今,據說,她的孩子如今也已經工作了。我不經想起那句話,歲月催人老。
我也回以笑容,說:“是啊!我來了。于阿姨,最近好麽?”
我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她拉着我的手,說:“當然好了。哎!汐汐啊!他們都說你去了。我就偏不信,我們汐汐這麽善良的孩子,老天怎麽會這麽忍心把你帶走。這不,阿姨呀堅持對了。看看看看,我們汐汐這不好好的?”
“是啊!好好的。”
“汐汐啊!你這幾年都去哪裏了?”
我随意找了個借口,從側面避開了她的話題。
“阿姨,你最近缺什麽不?”
“不缺。”于阿姨爽朗一笑,“哎呀!你知道阿姨的女兒小雨不?”
我點了點頭。小雨?于阿姨?莫不然?
“阿姨,你的女兒是不是叫于雨?”
她口中的小雨大我許多,小的時候我們倒是常在一起玩耍。小學之後,因為學校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我們慢慢地也是失去了聯系。最後于阿姨的身體不好,在我初中畢業的那一年,就沒有在繼續在沈家當傭人,漸漸地也沒有聯系。我上高中的第二年就被老爺子送到了法國。
于阿姨連忙點頭,說:“沒想到你還記得小雨。如今,我們倒是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我只是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