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刻,屋子裏的氣氛很尴尬。
顧宸遠蹲下身來,說:“你說這是你姑姑?”
“是啊!”小家夥似乎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傻乎乎地看了顧宸遠好半天才想起來,他沒有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只好又重新說了一遍。
顧宸遠揉了揉沈雨茜的頭發,說:“是啊!三年前就像追了。只是你姑姑不給我機會。現在叔叔啊,已經有妻子了。”
聽他開口的那一瞬間,若說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只是,越聽到後面心就越涼。
沈雨茜看上去也有點失落,癟着嘴對着顧宸遠冷哼一聲就轉身走了。我想跟她進卧室,這小家夥動作還挺快,“嘭”的一聲就将卧室門給關上了。
“還有事嗎?”
我們現在的關系,說不清也道不明。若說是沒關系,可是我們同在一家公司上班,算是同事吧;若說是有關系,可是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麽關系。
顧宸遠竟然轉身坐回了沙發上,看見桌上沒有喝完的紅酒,自己去去了杯子,開始喝紅酒。
“喂!”現在這個時間,他難道不應該回家陪老婆孩子嗎?
顧宸遠故意裝傻,轉過頭,看着我,說:“幹什麽?紅酒很好喝,你要不要來一杯?”
“請你出去。”我打開門,指着外面。
顧宸遠放下酒杯,走過來。我以為他自己識趣要走,沒想到,他竟然扣住我的手腕,一把把門關上了。一直拉着我坐到沙發上。
顧宸遠本來就生得好看,再加上此刻慵懶的表情。他低下頭,劉海擋住他有點狡詐地雙眼。唇角噙有笑意。偶爾壞壞地朝你看上一眼。這樣的男子有幾個女孩子能招架的住。若是三年前,我可能還會因為這樣的他而傾心。只可惜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你還有什麽事?”我将顧宸遠遞過來的酒杯擲在地上。杯子碎了,酒紅色的液體在地上開始蔓延。
顧宸遠突然俯身過來,将我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懷裏。他低聲說:“這幾年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給你解釋。”他大概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誘惑。
Advertisement
解釋?
解釋難道就是你這幾年娶妻得女,過的很幸福。而再反觀我,家破人亡。呵!顧宸遠,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嘲笑我的嗎?
“不用。麻煩請你放開我,等一下茜茜出來看到,會讓茜茜誤會。”顧宸遠冷笑一聲,還是坐直了身子。
“你說,剛才的小女孩叫茜茜?她是?”
“就是夏茜和沈顏井的孩子。”
“她怎麽會在這裏?”顧宸遠看上去很吃驚。
面對他的問題,我想我沒有必要給他解釋太多。本想借此将顧宸遠氣走。可是,顧宸遠很不失去地走進另一件卧室,同沈雨茜一樣,将門狠狠地關上。
我看着兩個相鄰的門,愣了許久。
看來今天晚上只能睡沙發了。
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
翌日一早。
桑曉提着早飯進門,顧宸遠也恰好從卧室裏出來,一頭亂糟糟地頭發,睡眼惺忪。顧宸遠剛洗漱完,沈雨茜也剛醒來。
直到很多年後,桑曉才告訴我,顏汐,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真的産生一種錯覺,你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是一個多麽遙遠的詞?
沈雨茜揉着小眼睛,說:“姑父,姑姑呢?”
桑曉聽見沈雨茜的話,手中的飯險些全部孝敬了地板磚。她用眼神詢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只能聳聳肩,表示什麽也不知道。
昨天我看着一大一小霸占了卧室,我就找了件厚一點的外套,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至于那以後顧宸遠和沈雨茜有什麽交流,我就不知道了。
“茜茜,別亂叫。”我放下手中的雜志,第一次在桑曉面前說了沈雨茜。
沈雨茜似乎不知悔改,據以力争,說:“才沒有亂叫呢!昨天晚上我起來尿尿的時候,還看見姑父偷親姑姑了。”
“沈雨茜,最近沒收拾你了是不是?”我把雜志往桌子上一拍,成功地吓到了她。沈雨茜往顧宸遠的身後一躲,朝我做了個鬼臉。
桑曉警告式的一咳嗽,我的氣焰頓時小了。桑曉難得不計前嫌,如果再惹怒了她,我大概會嘗到比昨天苦上許多倍的苦果。
坐上桌吃飯,我總是感覺有點尴尬。
“昨天,你們是誰通知了記者?剛才下面有很多記者。”
“什麽?”我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我不可思議地看着桑曉。看着桑曉那副輕松的表情,我趴到窗子上,樓下的每一個人都應證了剛才桑曉的話。
如果讓記者知道昨天顧宸遠是在這裏過的夜,縱使我說什麽也是無濟于事。
“蘇恒,備車,回莊園。”現在也只有這樣借助沈家人的身份來吸引那些無聊的記者。蘇恒的辦事效率很快,沒過幾分鐘車子就停在酒店的門口。還是同很多年前一樣,沒有記者敢靠近車子一米之內。
我将沈雨茜交給桑曉,收拾好自己跟着蘇恒下了樓。顧宸遠這一次自己留在了酒店裏。看着桌子上的吃了一半的早飯,顧宸遠早晨起來邋遢的樣子,沒由來的,心一沉。
一路上的風景早就有變,但卻依稀還有以前的影子。蘇恒說了集團的近況,我也是心不在焉。車子剛一停,我逃一樣的進了莊園。
明明是萬物複蘇,朝氣蓬勃地季節。這裏只有植物是生機勃勃。沒有人,卻是顯得死氣沉沉。據蘇恒所說,當年老爺子過世之後,沈家也就随之破産。之後,沈家的莊園就被抵押了出去,換的一部分錢財,一部分成了沈顏天開服裝工作室的啓動資金,另外的錢,一半被沈顏清拿走了,另外一般進了沈顏飛的口袋。而沈顏井消失是在房子被抵押出去之前。
再後來,這裏,是被顧宸遠拿回來的。
站在這裏,我仿佛還是可以看見以前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雖然只是表面,但是騙騙自己,也是很好的。
蘇恒說以前的東西還在。我拒絕了蘇恒陪着,自己獨自一個人上樓。推開書房門,沒有迎面而來的灰塵。書房的格局還是和以前一樣,就連我那一年離開的前一天拿的一本書,随手放的位子都沒有變。
“怎麽樣?還想聽我的解釋嗎?”我的手剛一接觸那本書,就聽見顧宸遠的聲音。他懶懶地倚靠在門邊上。
“顧宸遠,爺爺走了,奶奶也不在了。沈顏井不知所蹤。你難道說這一切和你沒有關系嗎?如果你不耍手段奪走沈家的一切,這一切,顧宸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為什麽他總是可以将解釋兩個字說的那麽輕松?
“顏汐,我有我的苦衷。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在你我之間,這個,想要實現,那是天方夜譚吧?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自私?難道我就不需要人來理解嗎?
“你有苦衷?顧宸遠,不要再來招惹我了。你已經有妻有女。我沈顏汐現在只想拿回沈家的一切實現對爺爺奶奶的承諾。別的我不想再多說什麽。”
“沈家的一切,沈顏汐,我不會還給你。”顧宸遠走到我的身邊,魅惑一笑,“我說過,你要是敢回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一句話,你早在三年前就說過。
只是,顧宸遠,這一次換我,不會放過你。
第六幕
第六幕
夜晚。
在別的地方總是不感覺時間過得很快,可是回到這裏,只不過是兩年,都有一種滄海變桑田的滄桑感。我坐在頂樓,這裏的風景還是沒有變。奶奶那個時候為了營造浪漫氣氛用的蠟燭都還在。我一一點燃,看着遠方依稀還可以看清一些景。縱使夜的天空不是那樣的明亮。氣氛還是那樣的浪漫,只可惜,我是一個人。
“你還是回來了。”
蘇恒不是說原來沈家的人都搬走了嗎?怎麽會?
是我的父親,沈易。
“是啊!我回來了。您……怎麽還在這裏?”讓我叫出爸爸這兩個字,八年前困難;八年後的今天概率更加的渺小。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沈易笑着說。
八年前,因為我的關系老爺子和沈易的關系一直不是很好。八年前的沈易堅持不要我。八年前的老爺子堅持将我留在沈家。我一直不能忘記,八年前的那個夏天,我的父親,逼我從沈氏集團的寫字樓的頂層跳下去。
“是想拜托我幫你找兒子的嗎?那不勞您費心了。我的哥哥,我自然會找到他。”對于沈易,我從來不覺得,我需要給他什麽好臉色。一直都是。
沈易臉色一僵,說:“顏汐,你還是不能原諒爸爸嗎?”他臉上的表情堪稱痛心疾首之至。只可惜,我根本不會相信。因為那一年在頂樓,他也是這樣一幅表情。
“爸爸?您是在說誰?八年前,你在頂樓上逼我跳下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女兒?哦不,你應該想想我也是沈家的人。怎麽現在知道老爺子把沈家的一切都留給了我,現在又想來讨好我?大可不必了,你和我本來就沒有什麽關系。”
擺在桌上的白開水,我一飲而盡。
沈易被我說的沒話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居然變老了。不在是我小時候第一次看見他那樣意氣風發。鬓角已白。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原來我已經長大,而我的父親,沈易,他已經變老了。
“你放心,只要我一有沈顏井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至于爸爸兩個字,看着他,我依舊還是叫不出口。
我讓桑曉把沈雨茜帶上來。看到沈雨茜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的眼神一亮。已經年過五旬的他,居然激動的像一個孩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沈雨茜也是一向怕生,躲在桑曉的懷裏,充滿敵意地看着沈易。沈易要抱她的時候,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弄得沈易手足無措。
“茜茜乖,茜茜不哭。”我從桑曉的手上接過她,慢慢地哄着,“茜茜,再哭,姑姑不給你吃蛋糕了哦!以後都不給。”
果然,對付沈雨茜,蛋糕是最好的殺手锏。沈雨茜可憐巴巴地看着我,好像在說,姑姑,我要吃蛋糕。
“茜茜,這是爺爺。不要怕,以後姑姑要上班,不能天天把你帶在身邊。以後跟爺爺在一起好不好?”
沈雨茜固執地可以,一雙短胳膊緊緊地抱住我的脖子,怎麽都不肯撒手。
“茜茜乖。茜茜還是和姑姑住在一起,咱們不搬家。只是以後爺爺會和我們一起住。姑姑上班的時候,爺爺和茜茜一起玩。”
“姑姑不騙我?”半天,小姑娘才可憐兮兮地說了這樣一句。
“叫爺爺。”我點了點頭。雖然我待見沈易。可是,也畢竟他曾經為老爺子的公司做了不少的事情。就沖這一點,我也不能讓他走。
沈雨茜很乖巧地叫了聲爺爺。
沈易很激動。他張開雙手想要抱沈雨茜,小姑娘看了看我,猶猶豫豫地被沈易從我的懷裏接了過去。沈易拿胡子蹭的沈雨茜咯咯咯地笑。大約是聽到了小孩子的笑聲,桑雅韻氣喘籲籲地爬上頂樓。
“小韻,這是顏井的孩子。”桑雅韻的眼神有些呆滞,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沈雨茜的眼神瞬間就呆掉了。這是她從出生以來見到陌生人最多的一次吧!
沈夫人,我的母親桑雅韻眼中也都被充滿了淚花。沈雨茜這次學乖了,當桑雅韻向她伸出雙手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就撲進了她的懷裏。沈顏井一失蹤就是三年,也難怪,兩位老人沒了盼頭。
“小韻,這是顏汐。”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我。我分辨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感情。總感覺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別扭。
“你是顏汐?”桑雅韻也已不複當年風華。一頭黑白參半的頭發,看來這幾年,她究竟有多煎熬。她抱着沈雨茜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過。
“您好!我是沈顏汐。也是沈寧汐。”
沈顏汐,那個被你們嫌棄過無數次的身份。
沈寧汐,是老爺子生前為我打造的新身份。
“你是不是來跟我搶茜茜的?我告訴你,我的孫子是絕對不會讓你這個惡女人帶走的。”
桑雅韻的這一句話讓我摸不着頭腦。我看着沈易将桑雅韻摟在懷裏,輕聲細語地說着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桑雅韻才漸漸地對我不再敵視。沈易只是沖我抱歉的笑了笑。
“你們先去休息吧。明天我會去找了阿姨過來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現在的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看着他們三個人離開的身影,我突然覺得,在這個家,我才是一個局外人。為沈家做了很多,老爺子離開以後,我也只是一個局外人。
我住回了沈家。因為現在還不宜在公司露面,顧宸遠也似乎知道我不想見到他,給我的工作都是只要在家裏就可以完成的。在上次的發布會之後,袁依也沒有來找過我。
我本來以為我最先等來的,會是袁依。可是,誰知道竟然會是徐阮。我對着電腦看着服裝設計部最新交上來的設計稿。忘記說了,因為沈顏天的離開,沈氏旗下的服裝公司的營銷額逐月減少。不知道是誰的推薦,顧宸遠将整個服裝設計部統統交給了我。他說,如果我不能增加服裝部的營銷額,那麽我就打包滾回法國去。
徐阮臉上的淡妝畫的精致,穿着一身海藍色的職業套裝。她進入我眼睛的那一瞬間,雖然上次見過一次,但是我還是有點不認識她了。這幾年在職場上,看上去得到了不少的鍛煉。笑比以前更加公式化了,冷冰冰的。
“什麽事?”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失去了興趣。”
“上次我們也沒有好好聊一聊,這不我找你來敘舊了嗎?”徐阮笑得虛僞且不自然。
敘舊?只怕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吧?我們的友情難道不是早就終止了麽?
“哦?不知道徐總監,打算和我說什麽呢?”聽她這麽一說,我把設計稿都先放上一放。我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會說些什麽。
“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徐阮的眼神躲閃,雙手緊緊地捏着手袋。
“好。”
我收拾好東西。到樓下和蘭姨交代了幾句,就和徐阮出了門。我開車出去還沒有三分鐘覺得有點不對勁。後面一輛灰色的轎車和一輛黑色的轎車跟在我們後面。總是在要超過我們的時候減慢車速。
“徐阮,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打算怎麽敘舊?”
“我?”徐阮說不出個什麽來,神色緊張。
“你不是打算讓我一直在這車道上和他們比賽車速吧?”我看着徐阮的眼睛被驚訝一點一點侵占。我可能從未告訴她。她從來就不會撒謊,只要一說什麽事情,她必定是手足無措,眼神躲閃。
“你?”只是經過這幾年的職場訓練,這一點,徐阮還是不能擺脫。
“說吧。他們是誰的人?我沈顏汐這條命,又值多少錢?”這樣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那個時候我和桑曉剛到法國,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是剛接手老爺子在法國的公司,不知道是誰查到了我的身份,就上演過一次這樣的事情。那一次如果不是桑曉機智,用半生不熟地法語報報了警,我這條命早就丢了。
徐阮跟我玩這些,你不覺得,你還嫩了點嗎?
“是夏金的人。他懷疑是你弄走了夏茜。還有吞并了夏家。”徐阮再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看我。
這個夏金的想象力還真的是好。我将車開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徐阮一臉驚恐地看着我,說:“沈顏汐,你瘋了?你這樣必死無疑。”
“是嗎?只要我沒命了,你們誰都別想拿到爺爺的印章。”
老爺子的印章從來就沒有人知道在哪裏。沈氏集團連年的虧損,根本不是經營方向的問題。而是,很少有人知道,每一項上億的項目都必須要有老爺子的印章才能生效。而董事會的人又不是白癡,當然知道,沒有老爺子的印章,沈家能撐過這三年已經實屬不易。而我能這麽容易就拿到回洛城的調任令,還不是因為我說我手上有老爺子的印章麽?
在現在的沈氏,這個印章的問題除了董事會的成員,就只有徐阮知道。
“你都知道?”徐阮這個時候倒是很平靜。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夏金根本不可能雇人來綁架我。”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夏茜走的時候,沈顏汐的去世消息在各大媒體被傳的沸沸揚揚。誰會花錢雇人去找一個已經不在了的人?我回來,除了流光酒店的高層知道我的身份,其他人都只知道我是沈寧汐。而我回來之後見過的人只有你、顧宸遠、顧齊遠和袁依。”
而一直做夢都想要老爺子印章的,只有徐阮。
那個印章是沈家真正的命脈所在。
徐阮開了車門走下車來,笑得妖嬈,說:“沈顏汐,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你就這麽确定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就像八年前的沈顏宓?”
我笑而不語。
如果徐阮真的要把我怎麽樣,她不會等到現在。
兩輛車子相繼在我們的周圍停下,下來的四個人都是壯漢。我沒有反抗地上了他們的車。車子開動的那一霎那,我知道這一輩子和徐阮,注定不會再是朋友。
第七幕
第七幕
徐阮讓那些人帶我來的地方毫無新意。是八年前沈顏宓困我的地方。現在這棟房子明顯是被她改過的。四周的窗子都被封住了,每一道門都有一個人看守。看來想要逃出去,難上加難。
徐阮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
那些人倒也沒有為難我,只是把我放在一件屋子裏,只可惜這間屋子的采光不是很好,我沒有辦法判斷周圍的地形。而手機也被徐阮手下的人收走了。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該幹些什麽。我并不擔心徐阮會找到老爺子的印章。除了離世的老爺子,誰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知道印章所在的大概位子。
徐阮是在晚上來的。還是那一身藍色的套裝,隔着門我還能隐約地聽到她和別人打電話交談的聲音。用的是英語。
徐阮的腳步聲忽然停下,随後,門就被打開。忽然闖入的光芒讓我一時之間還不是很能适應。徐阮嗤笑一聲,說:“原來還有沈五小姐一下子不能适應的事情?”
面對徐阮這樣的改變,我并沒有太大的意外。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情。可是,這幾天看上去她的精神不是很好。
“我是人,又不是神。”我躺在床上,這才看清了天花板的顏色。是白色,和醫院一樣的慘白色。
“告訴我印章在哪裏,我就放了你。”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現在的徐阮讓我捉摸不透。照她現在的狀況。,如果我說了,我很難能活着走出這棟房子。
“你別不識好歹。”徐阮從手袋裏拿出一柄手槍。看她的摸樣,似乎是瞄準了我心髒的位子。如果她能開這一槍,她就不是徐阮。
“現在已經沒有人了。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吧?為什麽要拿到印章?”在整個沈家,乃至整個洛城,商場上的人多半都是知道老爺子的性子的。一生猜忌。就連他的四個兒子都不知道他的資産究竟有多少。而所有了解老爺子的人雖然都知道印章的存在,但是沒有人敢打這個印章的注意。凡是盯上印章的人,都沒有好結果。這個徐阮不可能不知道。
“這個,你還不配知道。”徐阮拿着槍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扣動了扳機,還好,她打偏了。徐阮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連忙把槍遞給一邊的雄壯男子,狼狽地跑走了。
“沈董,對不起了。”那男子對我歉意一笑,狠狠地關上了門。
這或許不能稱之為綁架,而應當稱之為軟禁。每天都會有人來送飯,并且徐阮每天都會來問一些大致相同的問題。有的時候她說話語無倫次的。但是都是旁敲側擊地想知道老爺子的印章在哪裏。但是從第一天之後,徐阮都再也不曾拿過槍。
徐阮來的很“準時”,扔給我一份娛樂報紙。
《沈寧汐讀來洛城,傳言與顧氏大少交好》,占了整個頭版頭條。看來這些娛樂記者還真的很看得起我。不管是當初的沈顏汐還是現在的沈寧汐,至少是上娛樂報紙,似乎都和顧宸遠分不開。就像是被強力膠黏在一起的兩張紙片。
“看來沒有人知道你失蹤了。現在就連顧宸遠也已經不在乎你了。”徐阮近乎諷刺地說。這三年她的能力得到了不少的鍛煉,怎麽智商一點都沒長?
如今的沈氏雖然獨立,但是實則依賴顧氏。前一段時間我借着調令的事情掩過了媒體對我身份的調查。如今沈寧汐新官上任不到一個月,若是爆出失蹤的消息。記者無孔不入,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再牽扯出對我身份的調查。而對沈氏也是很不利。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翻着娛樂報紙,大致看了下內容。大約就是說有記者拍到了沈寧汐和顧宸遠出雙入對的照片,懷疑兩個人的交情如此之好是因為已經過世的沈顏汐。
我随手将報紙一扔。這樣的新聞,除非是有顧宸遠的授意,否則根本不可能刊登。徐阮似乎是想用顧宸遠來刺激我,只可惜這招已經過時了。而且,我相信顧宸遠已經知道我大致位子的所在。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我懶懶地躺在床上,看着徐阮氣成菜色的臉。
“你只要告訴我印章在哪裏,我就放你走。”徐阮從手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刀,在哪裏比劃着什麽。她已經喪心病狂。一旁這幾天一直看着我的男子看出今天徐阮的異常。企圖上前阻止,礙于徐阮手裏的刀,還是在徐阮兇狠地目光中停住了腳步。
我示意男子先出去。今天的徐阮,難免不會誤傷。
“告訴我,你要那枚印章做什麽,你說了,我就告訴你印章在哪裏。”我試圖和徐阮溝通,但是效果似乎并不怎麽好。我不确定在這個時候會有人來救我,還出現的那麽及時。但是,能拖延時間,讓她眼中那種類似嗜血的紅消失總還是好的。
“為了顧齊遠?還是?”徐阮的父母并不在洛城,除了顧齊遠事業上的幫助,我還真的想不出來,她要這枚印章去幫誰。
“不。是顧宸遠!”
“啊?”那一刻,我以為我是聽錯了。徐阮和顧宸遠除了是兄嫂關系,難道還有其他關系麽?
“八年前,我對沈顏宓也是這樣說的。她就心甘情願地去幫我綁架你。可是她命不好,還沒有得到顧宸遠就死了。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幫宸遠拿到印章,不然,我幹嘛要這麽委屈自己,嫁給一個比我還小這麽多的男人?”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試圖從徐阮的嘴裏打探更多的消息。顧齊遠一腳踢開門,終止了我們的對話。顧齊遠的臉上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憂傷。他和徐阮共同生活了近五年的時間,現在還有一兒一女,奈何同床異夢。
徐阮笑的癫狂,用刀指着我,說:“你們敢進來嗎?你們進來我就和她同歸于盡。”
果然,顧齊遠不敢再上前一步。
“阮阮,我不是來救沈顏汐的。我是來接你回家的。我們回去,我辭掉顧氏的一切職位,我們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好不好?”顧齊遠伸出手。徐阮拿着刀,貼在我的頸上,笑得癫狂。
“你每一次都這樣說。可是,顧齊遠你那一次兌現過你的承諾?三年前,我因為你,出賣了顏汐。這三年我為你做的不少。可是你為我呢?我呢?”徐阮哭着嘶吼,控訴着顧齊遠,“今天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顧齊遠,你不是要地位,要錢嗎?沈顏汐就在這裏,她知道那枚印章在哪裏。只要她說了,我們就把她殺了,這樣誰都不會知道是誰拿了印章。多完美的計劃?”
說着,徐阮就動手劃破了我的皮膚。那一種不亂流逝的恐慌又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這一次,血會流多少?
我看着顧齊遠的眼中是失望,是後悔。
“印章在英國。如果找的到,就歸你們了。”趁着徐阮分神之際,我奪走了她手中的小刀。我早就說過徐阮不是一個稱職的綁匪。我奪了她的小刀,好一會她才有反應。
因為血不停地留,我的頭開始眩暈。好在顧齊遠還沒有和徐阮一起瘋。他牢牢地抱住徐阮,對門口的人命令道:“讓她走。沈顏汐,能不能走出這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果然是夫妻。
我剛一走出別墅,看到陽光的那一瞬間,這個世界都安靜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就連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像我這種人,沒想到死了之後還能不能上天堂。醫院的裝潢永遠都是一個樣子。我稍稍一動,就感覺到眼前的物體都有了重影。
“你醒了?”這是桑曉的聲音。她扶着我坐起來,拿枕頭墊着。
沈雨茜那小家夥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看我坐起來就想往我的床上爬。無奈桑曉一個狠戾的眼神讓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曉曉,徐阮怎麽樣了?”
“她……瘋了。”
“什麽?”我放下手中的杯子。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去保姆家接茜茜麽?那一次,被徐阮看見了。你還記得後面的事情嗎?”
那一天我和桑曉偷偷把徐阮接出來的時候,若是如桑曉所說,那就是那個時候徐阮也恰好來接沈雨茜。只是,她看見我們,而我們沒有看見她。之後沒過幾天,就是一場車禍。我原以為是我加班太久導致過于疲憊才開車不小心撞上了什麽,導致我進的醫院。原來這一切都是徐阮做的。她的理由很簡單,老爺子遺囑裏法國那邊的遺産的繼承人只有我,如果我死了。這裏的一切落入誰手,可想而知。
“然後呢?”
“徐阮看到你回來了。再加上這三年在顧家過的并不怎麽樣,所以後果你能猜的到。”
“哦!”徐阮從來都是一個膽小的人。接連發生這些事無疑會擊垮她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還有這個,是顧齊遠待徐阮臨走之前托我交給你的。”徐阮從一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厚沓紙。我翻了看了看,是沈氏集團的股權轉讓書。顧齊遠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全部轉給我。在文件的最後,他留下一段話,大致就是說這些年是他對不住我。這些事三年前答應我的,和從我手裏拿走的,現在全數奉還。
顧齊遠已經簽上了名字。我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讓桑曉将這些文件都收好。
“你難道不怕我也和徐阮一樣麽?”桑曉接過我手裏的文件之後,這樣問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是當年老爺子交給我的。如果你連可信任的人都沒有,即使你擁有再多的財富。最後,也只會是,一敗塗地。
第八幕(1)
第八幕
看着桑曉,我心中總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桑曉扶着我下床。大概是躺的太久了,沒走幾步,腿就有點軟。沈雨茜笨手笨腳地推着比她高一點的靠椅。桑曉在椅子上加了一個墊子才讓我坐下。沈雨茜見我坐好,笨拙地用手試我額頭的溫度,弄得我和桑曉啼笑皆非。
這才幾天,醫院的樹又發出不少的新葉。大約是氣溫又升高了。院子裏出來散步的病人增多了。每年總會要光顧幾次醫院,可是沒有那一次會是這樣的心平氣和。
“徐阮病了,接下來可能財務總監會換人。顏汐,你想好對策了嗎?”桑曉小心翼翼地問我。徐阮瘋了這個消息對我根本沒有太大的影響。惋惜倒是有的。
“沒事,不用急。”桌子上的那一堆紙,就是最好的憑證。有了它,我還用怕什麽?
“曉曉,接下來就看你和蘇恒的了。”我細細地打量着桑曉。只要一提到徐阮的事情,很明顯的,她有一點不自然。
“啊?”明顯地心不在焉。
“老爺子的印章的位子已經暴露了。如果有人得到它肯定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和蘇恒道英國去,幫我把印章拿回來。印章的具*子我不清楚,應該是在老爺子的別墅裏。你們去看看吧。找到了就回來。找不到七天之內,也要回來。國內的事情我怕我一個人會搞不定。”
“好。”桑曉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懷疑。
“你先回去和他準備一下吧。等回來的時候,我就給你們辦婚禮了。”當然,如果這場婚禮辦的成的話。
桑曉羞怯地應了聲,拿着手袋走了。
顧宸遠、顧齊遠和袁依推開內房間的門。這件病房原來是給老爺子備着的。可無奈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後來這房間倒是變成我的了。而這個內房間在設計的時候,純屬是老爺子貪玩。而且這個房間很隐蔽,如果不仔細看,很難會知道這個房間的存在。
和他們的淵源應當從我住回沈家莊園的第二日起。
那一天,顧宸遠把最新的工作通過郵件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