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9)

發給我,并附上了一張莫名奇怪地邀約。我一點開郵件,是顧宸遠的迷人的笑臉。這哪裏是什麽工作郵件,分明是一個視頻邀請的鏈接。

“我有些東西要給你。”顧宸遠晃了晃手中的光碟。

自從上次把顧宸遠丢在酒店之後,我們就沒有多說過一句除工作以外的話。看着他手中的光碟,我自己的心裏也不免是有些好奇的。問了他在哪裏見之後,我就合上筆記本出發了。

到了咖啡廳,顧宸遠就已經坐在那裏了。身邊還跟着袁依。袁依笑意顏顏地看着我。那二人坐在那裏有說有笑,俨然一副模範夫妻的模樣。好吧,我承認我的心裏不大好受。

“什麽事?”我把手袋啪的扔在桌子上。顧宸遠的笑意更濃。袁依附耳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你先坐。”顧宸遠極其紳士地替我拉開了椅子。

“有什麽事,快說。我還有工作。”我有點不耐煩。我也承認,我不想呆在這裏。這裏給我的氣氛太過壓抑。更不想看到他們之間的和樂融融。仿佛是在嘲笑着我當年的年幼愚蠢。

“給。”顧宸遠遞過來的不僅有光碟,還有一沓密封的資料。弄得好神秘。

“這是什麽?”

“桑曉的證據。”

“?”

“或者換句話說,是罪證。”

我和桑曉認識快二十年了。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我們都是在一起的,她也替我做了不少的事情。桑曉說話做事一樣謹慎。怎麽會有莫名其妙地罪證呢?我半信半疑地拆開資料袋。可是上面的每一個文字,每一張照片都沖擊着我的視線,試探着我心底最低的防線。

“怎麽會這樣?”我的腦子一下子就懵了。

原來每一個人接近我都是為了那枚印章。徐阮是這樣,桑曉也是這樣。

顧宸遠走過來,緊緊地把我擁在懷裏。袁依過來的時候雖然有着不高興,但還是笑着的。袁依撒嬌說:“宸遠哥,你不會抱得美人歸之後,就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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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顧宸遠寵溺地說。

這分明就不是夫妻之間的對話。

“這又是怎麽回事?”我的大腦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收太多的事情。難怪我回來之後,依袁依的性子沒有去向媒體揭發我的身份。那天發布會的時候,雲甜會讓記者那樣說。

“沒什麽,後面告訴你。”顧宸遠的語氣溫柔。可是,我卻總是感覺到隐隐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我拿上磁盤和資料袋和顧宸遠二人道了個別,就匆匆離開。回到莊園,我在書房特地将門關上,雖然我知道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我不會有人進來。看着電腦頻幕上畫面一點一點地變,我的心随着一點一點的下沉。

第八幕(2)

我出書房已經是淩晨了。我爬上頂樓。

夜晚,頂樓的風好冷。我抱緊了雙臂依舊抵擋不了寒冷。我總是沒有別人看到的那麽堅強。徐阮的事情我也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接受。

沈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站在我的身後。他笑得很慈祥。我沒有說話,只是準備轉身離開。沈易拉住我的胳膊,他的手仿佛只有骨頭,捏的我生疼。沈易尴尬地松開手,說:“對不起,我捏疼你了。”

這也不怪他,從小,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更別說像別的父親那樣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去玩。我扯出一個笑臉,不着痕跡地将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

“有什麽事嗎?”平白無故,沈易不會拉我的。

“你遇到什麽困難了麽?”

“沒有。”只不過是背叛罷了!從小到大,我自诩經歷的不少。

“可是,不要總是輕易地去相信片面之詞。你爺爺,如果像你這樣,沈家就不會有今天。如果不是你當初的太過自信,沈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顏汐啊,爸爸能告訴你的業之後這麽多了,剩下的就算我說再多,你也不會明白。老爺子既然選中你是繼承人,那麽就有他自己的道理。你有你的才華,你有你的打算。為什麽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把自己困在一種環境出不來呢?丫頭啊!你還小,很多事情自己總是要去經歷的。”

沈易拍了拍我的背。我出生二十四個年頭,第一次,父親跟我說這麽久的話。

“謝謝。”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沈易看上去已經很高興了。

“哎!自己去判斷吧!”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樣一幕,我和顧家聯手。如果桑曉真的沒有二心,那麽自然是最好的。

“你怎麽會懷疑桑曉?”袁依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她不解地看着我。

桑曉跟了我十年。我走到哪裏,事業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沒有桑曉參與。這些年她知道的太多,參與的也太多。這三年來,在法國接二連三地意外,再加上上次顧宸遠的那些資料,不得不讓我懷疑她,也是為了印章而來。

“袁依先帶茜茜去別的房間,我有話和宸遠,齊遠說。”

“好。”待我确定袁依和沈雨茜聽不到半個字的時候,我才将顧齊遠簽了名字的文件拿了過來。

“沈顏汐,你這是幹什麽?”顧齊遠看着我,退後了幾步,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

“這些股權的過戶文件,我收下了。只是,現在財務總監的職位空下了。”

顧宸遠走過來扶我坐下,說:“你來吧!”這話是對顧齊遠說的。

毫無意外的,顧齊遠沒有形象地張大了嘴巴。我笑笑,說:“現在徐阮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而你名下所有的股權都已轉讓給了我。你唯一的收入來源都已經斷了吧?”我看着顧齊遠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兩個孩子要吃什麽?顧家應該不會收留沒有用的人吧?”

顧老爺子的脾氣我大致是了解的。他從來不會收留沒有用的人,這些事情顧家不是沒有先例。就算現在顧家當家的是顧宸遠,可是我相信現在許多事情還是要顧老爺子點頭的。

“好。”

“你放心,徐阮,我會讓人照顧好的。”顧宸遠先我一步開口。

“好。”

顧宸遠看着我的眼神有點複雜。

打發他們走了之後,沈雨茜在我耳邊就開始念叨着爸爸爸爸。

“怎麽了?茜茜。”

沈雨茜可憐兮兮地看着我,說:“姑姑,茜茜想要找爸爸。”說着,小手還擦着眼淚。如果不是我當年的固執,為了牽制沈顏井而将沈雨茜抱走,大概現在會是不一樣的結果吧!

“為什麽會突然想找爸爸?”

“剛才那個姨姨說,姑父知道爸爸在哪裏。姑姑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沈雨茜可憐巴巴地拉着我的手。我這一生欠她的怎麽還的清?

“好。”

顧宸遠,你果然是好樣的,居然從沈雨茜這裏下手。你果然是了解我的。現在沈雨茜是我唯一的軟肋。

我的手機在枕邊震個不停。來電話的是蘇恒。

他說,一切都已經辦妥了。

第九幕(1)

第九幕

雖然嘴上是答應沈雨茜了,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住在醫院裏。杜絕外界的一切,日子過的還算是清閑,如果沒有沈雨茜時而的哭鬧。沈雨茜哭得實在是讓我煩了,我就打電話給沈易讓他把沈雨茜帶回去。現在的沈易全然是一個老人。帶孫女,聽蘭姨說,偶爾晚上他還會帶着桑雅韻出門散步。有人看着,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出沈家的莊園。

每一次沈易來接沈雨茜都是傍晚。

“接下來,顏汐,你打算怎麽做?”沈易給沈雨茜穿好衣服之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似乎是知道自己不該開口,沈易的話明顯只說了一半。

“我不知道。”我這些天會這樣坐在醫院裏,什麽都不做,完全只是為了看看顧宸遠怎麽樣去應對我給他的驚喜,“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帶好沈雨茜就行了。”

“是。”沈易低眉順眼。這讓我很詫異。沈易一生高高在上,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何時有人這樣跟他講過話?

“你今天是怎麽了?”

“汐汐,爸爸老了,沒有多少時間了。以前,是爸爸錯了。現在人老了,能幫你分擔的也不是很多了。再說現在顏井不知是死是活,我現在能看到的也只有你一個。當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沈易笑笑,“汐汐,從小到大,你還沒有叫過我一句。”

我冷笑,當初你們把我丢掉的時候,可曾預料到,最後在你們身邊的不是沈顏井,而是我沈顏汐?

爸爸這兩個字,在我的生命中,一直都是一個奢侈的詞。

“你還是先帶沈雨茜回去吧。這麽晚了。”可是,那兩個字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可是,終究還是換成了別的字與詞。看着他期望的眼神漸漸轉為絕望,我別過頭去。

沈易的笑臉有點挂不住了,說了句我帶茜茜先回去就離開了。沒過三分鐘,他又轉回來說:“汐汐,不要太過自信。顧宸遠,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對付。”

我只是點了點頭。

外面,夜色一點一點襲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吞了庭院裏叽叽喳喳的聲音。

夜,總是那樣的靜。

我抓起一旁桌上的一顆糖,放到嘴裏。甜的膩人。趕忙和下一口水,才緩解了那種難以承受的甜膩。

午夜十二點,蘇恒的短信準時來了。

沈董,一切都辦妥了。

我把手機關了。這個世界總是需要清靜一下。至少這樣我可以很冷靜的去面對明天将要發生的事情。這一夜卻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

我整理好自己,打開手機,果然就如昨天晚上預料的一樣。被各種預約采訪的短信塞的滿滿的。我把手機丢進手袋裏,帶上墨鏡。剛一走出醫院,我就被蹲點的記者團團圍住。被圍住的,除了我,還有顧宸遠和袁依。

我住院的事情,明明已經叫蘇恒封鎖了消息。這怎麽會?難道是,顧宸遠?果不其然,顧宸遠隔着幾層記者給了我一個挑釁的眼神。他懷中的袁依笑的讓我不明所以。

“沈總,您懷孕住院是真的嗎?”

“沈總,是因為你的介入使顧董的婚姻破裂的嗎?”

“沈總,顧董和袁依小姐已經協議離婚了,你知道嗎?”

“沈總……”

“沈總……”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至,我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蘇恒昨天的短信明明告訴我一切都辦妥了,今天怎麽會造成這樣的一個局面?這一切并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

“不好意思,沈總今天身體不适,不接受采訪。各位如果想知道什麽,請和沈總的助理預約。謝謝。”

蘇恒來的很及時,他身後的保安将我和記者隔開,護着我上了車。路過顧宸遠的時候,我看見他唇角玩味的笑。無暇顧及其他,到了公司,我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蘇恒毫無疑問地被我罵了一頓。但是,好在只是我住院的消息洩露給了媒體,其他的事情沒有受什麽影響。

“你出去吧。我先一個人靜一靜。”蘇恒不作聲色地帶上門出去了。我看着桌上有關沈顏天的服裝公司的消息。

第九幕(2)

這一季應當是春裝,沈顏天采用了傳統的中國元素,再融入一些色彩元素。這一季的服裝主要是以淺色為主。每一件衣服都是一個獨特的藝術品。這一次,沈顏天是做足了保密工作。就連這些資料,桑曉弄來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過還好,沒有辜負桑曉的辛苦。而這一季,顧氏集團旗下的服裝公司的設計理念都和沈顏天差不了多少。都是體現東方女性傳統的美。他們取名為“蒼白”。

只可惜,沈顏天慢了一步。顧氏集團前幾天已經召開了新品發布會,并且辦了一場秀。沈顏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傻了眼。就連宋妍也是有點不知所措。這,對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因為這一次顧宸遠也絕對讨不到什麽好處。

我合上資料,閉目養神。沈顏天推門進來,神色頹然。他身後的宋妍的傲氣也不知所蹤。

“怎麽了?”看着這兩個人沒出息的樣子,我真是感嘆難怪幾年前沈家旗下的服裝公司是被顧家收購的最快的。沈顏天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連自己的設計方案都保不住,真的是,愧為沈家人。

“顏汐,你知道就不要再問了。”沈顏天的話中,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我不用看就知道沈顏天現在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是嗎?”我把剛看完的資料甩給他。沈顏天大驚失色,“這些東西我都能拿得到,更何況是顧宸遠。這一次如果不是我提前幫你把設計理念都公布出去。你還真以為以那個破公司能生存到現在?”

在洛城,每一個的行業只能有一個領頭羊。依顧宸遠的性子,怎麽可能将老大的位子拱手讓人?

而這一次,顧氏集團旗下的服裝公司和沈顏天各執己見。每一天都會炒出不同的新聞。而這幾天,據蘇恒說,顧氏的股價已經下跌。我和蘇恒啓用了備用資金,收購了許多。

“是你?”宋妍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我并不知道顧宸遠的計劃。這一次只是誤打誤撞給了顧宸遠有力一擊。

“今天來找我什麽事?”繞了一圈,還是要将話題繞回來。

“顏汐,我的工作室,資金鏈出了問題。你看,你是不是?”呵!我早就應該猜到,他們根本不會是問我是否康複,而是另有所圖。

“嫂子,出了什麽事?”宋妍的經營手段我是見識過的,小小一個工作室是難不倒她的。

“顧宸遠說這一次要收購你哥哥的工作室,借此來挽回顧氏的名譽。”

果不其然,顧宸遠還是出了這樣一招。若是顧宸遠兼并了沈顏天的工作室,自然沈顏天的設計就是為顧氏做的,這樣至少可以為公司挽回點損失。只是,收購與不收購,之于我都沒有多大的影響。

“你們去找蘇恒,要多少就從我的賬上劃多少。但是記住,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沒有用這筆錢做正事。你們的工作室就不會是被收購那麽簡單。”保住沈顏天,難免日後不會沒用。

宋妍連說了數個是,拉着沈顏天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這個時候分外沉靜。我看着桌子上厚厚的文件,一張又一張圖紙。我總是感覺自己心底的一種情緒要爆發。可是現在,那一種情緒壓的我難受。我帶上墨鏡,抓起手袋就沖出了辦公室。

我開車到那個破舊不堪的公園。顧氏集團在顧宸遠的經營下,似乎發展的很好。而顧宸遠仿佛也忘記了這裏還有自己的一塊地,一個廢棄的公園。而每一次我單獨到這裏,好像都可以遇見宋易。

“幾年沒見,你怎麽變得這麽沒有人情味?”宋易痞痞地笑,和大男孩一樣坐在鐵鏽斑駁的雙杠上。

我斜了他一眼,哪有人幾年不見,一見面就這樣說話的?

“沈顏汐小姐。”宋易從雙杠上跳下來,靠近了打量我。我一向是不喜歡同人靠的太近。宋易像一個好奇寶寶。我退一步,他就前進一步。最後,把我逼到無路可退。

“你這是要幹什麽?”忍無可忍,我略帶怒氣的開口問。

宋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我只是想看一下顧宸遠念念不忘的沈顏汐有什麽特點。我和袁依都結婚了,每次只要顧宸遠讓她和他辦夫妻,小依總是會特別開心。”宋易看着我無比的郁悶,看着我也是絕對的委屈。

但是,他的話無疑是一個炸彈。炸出了我心中不少的疑問。

“你再說,什麽?”我呆呆地看着宋易。

宋易驚詫,說:“難道你不知道嗎?”話還沒有說完,宋易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他很有義氣的拍了拍我的肩,說,“沒事,袁依最終認清了顧宸遠的真面目,轉而投入了我的懷抱。謝謝我吧!”

謝你個毛線。難怪顧宸遠可以肆無忌憚地再各種場合摟着不同的美女。表面上有袁依給他作掩護,暗中他是沒有結婚的顧氏集團董事長,難怪有這麽多女孩子趨之若鹜;難怪這兩年這麽多他的風流韻事都被我打聽了來,他卻一點事都沒有;難怪他每一次給我的眼神都是那麽的挑釁。

“那麽他的女兒?”

“當然是我的呀!那是我和袁依的孩子。只不過他拿去做了擋箭牌而已。”

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丢下還在不停念叨訴苦的宋易。有些事情,我必須得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忽然感覺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依舊只是一個笑話。

☆、【番外】醉意(1)

【除夕小番外】

醉意

01

又是一年。

除夕。

窗外的煙花掩飾不了屋內的落寞。沈雨茜抱着傭人早已定制好的煙花跑進屋子裏。一家人其樂融融,沈顏井以為是女兒要拉他去放煙花,和夏茜交談了幾句就去拉沈雨茜。女兒卻從他身邊跑過,去了樓上。沈顏井的心是一震。在沈雨茜的心裏,沈顏汐終究還是要親一些。

那是沈顏汐的房間。

顧宸遠的笑漸漸淡了下去,沒坐幾分鐘就上樓了。沈顏汐還是那樣。顧宸遠坐上床去,掀開被子躺在沈顏汐的身邊。手輕撫着她的秀發,說:“顏汐,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肯醒來?你這樣懲罰我可不好哦。你再不醒來,我就不要你了。就像,”顧宸遠壞壞地笑,可是淚珠還是打在沈顏汐如同凝脂的臉上,聲音微顫,“你當初不要我一樣。”

顧宸遠輕輕地吻住沈顏汐的唇。或許下一秒,沈顏汐就會醒轉過來,或掙紮,或回應。還有她那足夠倔強的眼眸,總是不服輸。

門被輕輕推開,是沈雨茜。沈雨茜趴在床的另一側,看着沈顏汐,爾後,又看了看顧宸遠,說:“姑父,姑姑什麽時候能醒啊?她都睡了好久好久了。”這幾年,幾乎每一天沈雨茜都會問上幾遍。年幼的她不懂,為什麽總是看見姑姑總是在睡覺,不像以前那樣和她一起玩;為什麽姑姑的房間會一下子多了那麽多會發聲的東西。

床邊,儀器的聲音配上沈雨茜軟軟地童音,顧宸遠笑不出來。

是啊!顏汐,你什麽時候能醒來呢?已經三年了。三年前,你就說過你不要我了。難道你真的是在用這種方法懲罰我嗎?

顧宸遠揉了揉沈雨茜的頭發,說:“沒事。姑姑只是在夢裏看到了比較好玩的事情罷了!”聲音略微哽咽。

沈雨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片刻,小女孩又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像是想明白了什麽。

02

顧宸遠在沈顏汐的房間裏呆了許久。直到沈顏井上來喊他下去吃團圓飯,顧宸遠才将目光從沈顏汐的身上移開。

“怎麽樣?顏汐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嗎?”一邊下樓,沈顏井一邊問道。三年前,那場未完成的婚禮,三年前,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沈顏汐一直沉睡至今。仿佛是早就知道這一切,沈顏汐竟早早立下了遺囑,将沈氏集團全權交給顧宸遠打理。沈顏井不敢想象,這三年如果沒有顧宸遠,沈家會怎麽樣!或許又會重蹈六年前的覆轍;又或許一夕之間,沈家不在。

沈顏汐為沈家付出了所有,卻在不該倒下的時候倒下。

顧宸遠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三年,他每一天都陪在沈顏汐的床邊。這三年就連工作都是在沈顏汐的房間裏完成的。他只是希望當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每一秒,他都在告訴自己,沈顏汐,下一刻就會活蹦亂跳的。如今,時間越久,希望就越加的渺茫。顧宸遠每一天只能聽着沒有人情味的儀器的響聲。

沈顏井鼓勵地拍了拍顧宸遠的肩,說:“沒事的。顏汐總會醒的。”

“希望如此。”顧宸遠先走一步。

庭院裏,沈雨茜正在和夏茜放煙花。煙花在綻放。美麗,轉瞬即逝。顧宸遠盯着煙花瞧。手下意識地伸出去,想握住什麽。陡然發現身邊沒有人。顧宸遠看着空空的左側,眼神憂傷、凄涼。

桑雅韻過來準備叫夏茜和沈雨茜過去吃年夜飯,冷不丁地看到這樣一幕。她的心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女兒從小就不在身邊,沈易說自己神志不清的那段時間都是沈顏汐照顧他們。可是,當她好了以後,自己的女兒已經躺在那裏。就像是童話裏美麗的睡公主。

“宸遠?”聽到桑雅韻的叫聲,顧宸遠連忙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轉身,對着桑雅韻柔和的笑了笑,說:“媽,怎麽了?”

“沒事。我來叫你們去吃年夜飯。”桑雅韻怕引起顧宸遠什麽不好的心情,特地指了指在院子裏玩的夏茜和沈雨茜。

顧宸遠失落地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本來就是一家人的年夜飯,沈顏汐,你為什麽總是缺席?

☆、【番外】醉意(2)

03

吃完飯後,顧宸遠就借口不适上了樓。本來想着就算沈顏汐沒有醒過來,至少守歲的時候她也是在她身邊的。可是,方一開門,顧宸遠就被驚到了。因為沈顏汐常年沉睡,她的房間自然也是常年見不着光的。只有早晚顧宸遠為了通風才會将窗子打開。而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是滿地的玻璃碎渣,窗簾也被撕爛。床上一片狼藉,就連那些儀器都被打壞了。而沈顏汐的衣櫃也是被弄得亂七八糟。

哪裏還有沈顏汐的人影?

剛才所有的人都在飯廳裏面吃團圓飯,樓下也一直都有傭人在活動。只有樓上躺着顧宸遠一個人。院子裏,孩子們放着煙花。樓上發生了什麽,自然是沒有人知道的。

顧宸遠發瘋似的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只在琴房找見沈顏汐的睡衣。睡衣還完整。沈易和桑雅韻尋聲趕來,也被這裏的一片狼藉給驚到了。

一個昏迷了三年多的人,能去哪裏?

沈顏井看着蜷縮在玻璃渣上的顧宸遠,抱着頭。哪裏還有商場上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沈顏井還算是冷靜,拿起手機吩咐着手下的人尋找。這時,沈雨茜也從院子裏跑了進來。小姑娘笑的開心,比手畫腳地說着什麽。可是,沒有一個人注意的到。

“宸遠,你先起來。”夏茜避開一地的碎渣,想要去扶起顧宸遠,這才發現顧宸遠握着睡衣的手已經是鮮血淋漓。

“顏井,這?”夏茜求助地看着沈顏井。

沈顏井轉身下樓,叫來沈顏天。兩個人使足了力氣,才将顧宸遠從房子裏架了出去。顧宸遠就和木偶一樣,你給他包紮,他就乖乖地伸手;你讓他喝水,他連水落在傷口上都渾然不知。

沈易和桑雅韻看着幫不了兒子什麽忙,就坐在大廳裏看着顧宸遠。免得顧宸遠再出什麽問題,給沈顏井添麻煩。

後半夜的時候,沈易瞧着顧宸遠呆呆地坐在那裏,想着也不會出什麽樣的事情。沈易牽着桑雅韻就将門一鎖,回房間去睡覺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顧宸遠蜷縮在沙發上。柔軟的頭發,劉海似乎有點長了,軟軟地貼在他的額角。臉上卸下的防備,讓人覺得,他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雙手緊緊地握着沈顏汐失蹤前穿的睡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焦躁不安的神色愈加的濃。

“喂!起來啦!”聽着這樣一叫,顧宸遠猛然睜開雙眼。

04

坐在面前的人是?沈顏汐?

顧宸遠不敢相信,立刻将沈顏汐拉進懷裏,抱得緊緊的。仿佛沈顏汐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只要稍稍一放手,她就會不見。

“顧宸遠,你都多大的人了?別抱我抱的那麽緊好不好?會窒息的。”沈顏汐不可耐煩地推開顧宸遠。看着顧宸遠傻傻的、呆呆的樣子,沈顏汐臉上難得有了笑容。

“今天是除夕,你不至于過傻了吧?抱着我的睡裙做什麽?給我吧!”

顧宸遠的眉頭皺的越加的緊。雖然他有那麽幾個小時思緒混沌,但是他還是記得當時發現沈顏汐失蹤已經是除夕的晚上了。而現在是大白天,應該是大年初一了。

沈顏汐被顧宸遠盯了很久,最後她不耐煩了,抱着顧宸遠沒有猶豫地吻了上去。

可是感覺是這樣的真實。顧宸遠才剛剛察覺出來的不對就已經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手輕輕一勾,沈顏汐就準确無誤地落進了他的懷裏。

“顏汐,你睡了很久。”

“是嗎?”沈顏汐在顧宸遠的懷裏,一反常态地沒有掙紮。她把玩着顧宸遠襯衣的紐扣漫不經心地問。

“三年,我差一點就要以為你不要我了。”絕對委屈地口吻。

沈顏汐擡頭看着委屈地像個小怨婦的顧宸遠,微微一笑,咬住顧宸遠的下巴,說:“以後都不會了!”

“還好,你醒了。”顧宸遠抱着沈顏汐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沈顏汐調皮一笑,說:“好。你陪我去一趟那個廢棄的游樂場好不好?”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恩。”

顧宸遠拉着沈顏汐出了門,興高采烈地。他沒有注意到,過年本來就應該熱熱鬧鬧的沈家莊園,根本就沒有人。

可以說,偌大的莊園,只有沈顏汐和顧宸遠兩個人。

☆、【番外】醉意(3)

05

那一天,陽光出奇的明媚。街道上了無人煙,就連車子仿佛也接到了什麽命令,全部都沒有出現。顧宸遠心中莫名地有着隐隐地痛。

好像有什麽,在一點一點慢慢地離開。

那一天,沈顏汐高興地像一個孩子。她拉着顧宸遠,不停地說着以前的事情。顧宸遠聽着聽着,眉頭就不由地皺了起來。他的心一陣一陣緊縮。顧宸遠粗魯地把沈顏汐一把扯進懷裏。他唬着臉,說:“總是說以前的事情做什麽?”

“因為我怕沒有機會了。”她的淚沾濕了顧宸遠胸前的衣襟。洛城的冬天本來就很冷。顧宸遠不禁打了個哆嗦。沈顏汐仿佛知道什麽,她離開顧宸遠的懷抱,在顧宸遠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宸遠,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即使将來我不在你身邊,記得好好地,活下去。”

這樣的口氣,顧宸遠的心一下沉,唬着臉說:“你這是在交代遺言嗎?還是你覺得和我顧宸遠結婚委屈了你?”

“沒有。”沈顏汐溫柔一笑,“宸遠,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把你搶回來,一輩子不放手。”

夕陽已經西下。沈顏汐看着這裏寧靜地景,笑得凄美。

“宸遠,再見了!我的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顧宸遠牢牢地抓住沈顏汐。沈顏汐的手上已經是紅紅地一片,可是她卻依舊笑意顏顏地看着顧宸遠。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去?”沈顏汐輕輕地拂開顧宸遠的手,“當然是去我該去的地方!宸遠,你該醒了。”

漸漸地,她的身影變得模糊。

宸遠,你該醒了。

06

宸遠,你該醒了。

宸遠,你該醒了。

這一句話在顧宸遠的腦海中不停地回響,宛若咒語。顧宸遠猛然醒來,自己還是在房間裏。手因為在睡夢中捏的過緊,又開始流血。純白的睡裙上赫然有着深淺不一地血痕。

天已經大亮。

沈易和桑雅韻方一開門就恢複正常卻看上去還是有點不對勁的顧宸遠。

“宸遠?”桑雅韻試探着叫了一聲。

顧宸遠恍若未聞。他拿着那條裙子徑自上樓。沈顏汐的房間已經被收拾整齊了。可是,沒有了那些冰冷儀器的聲音。房間裏充滿了亮光,顧宸遠頹廢地走上前去将窗簾拉上。然後,将門反鎖。他蹲在那個最陰暗的角落。七尺男兒,嘤嘤哭泣。

沈顏汐,原來你真的這麽狠心。

沈顏汐,原來你真的是說到做到。

顧宸遠忽然起身,握緊了拳頭砸向今天才換好的玻璃。玻璃碎落的聲音驚動了一室暖陽。顧宸遠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幾瓶酒,全數給自己灌了下去。

只要醉了,就好。只要醉了,就會忘記沈顏汐。

可是,該死的,沈顏汐的臉卻是愈加的清晰。

顧宸遠搖搖晃晃地走出沈顏汐的房間,走到樓梯口。若不是沈顏井恰好路過,顧宸遠只怕就從樓梯上跌了下來。沈顏井用盡了辦法才把醉醺醺地顧宸遠弄回了房間。

恍惚間,顧宸遠聽見一道男聲在說:“雨茜,去找下姑姑。”

“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咔噠一聲被推開。隐約有高跟鞋的聲音。顧宸遠蜷縮在那裏意識不清。似乎有略微冰冷的手觸碰這她的額頭。

“早就知道你自己不會照顧自己。我怎麽會嫁給你?”

那個聲音?

是你嗎?顏汐?

恍惚間,顧宸遠看見沈顏汐姣好的容顏。

第十幕(1)

第十幕

面對感情,我們似乎有一生可以去學習。可是,卻怎麽都沒有辦法學到最好。我開着車的雙手都是顫抖的。如果袁依真的和顧宸遠不曾有過關系,他為什麽不和我親自說?呵!沈顏汐,你也有點自戀了。你們早就沒有關系了不是嗎?他又憑什麽告訴你他的事情?

這些東西,一時間終究是,難以消化。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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