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0)

情,早晚都是要解決。拖久了,何必呢?

我剛剛把車停在顧家大宅的大門前就被保安給攔了下來。我說沈顏汐造訪,他就請我稍等。随後,進保安室接通了主室的電話。沒過幾分鐘顧老爺子就拄着拐杖走了出來。身邊跟的是顧宸遠的母親,顧夫人。這幾年顧老爺子看上去又蒼老了幾分。顧夫人還是那樣,雍容華貴,變化微小。

顧老爺子不愧是在商場上打拼多年的人,見到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沈小姐怎麽來了?”顧老爺子笑呵呵地說。眼光确實分外的犀利。

“我來找顧宸遠。”我的心情糟透了。想着這幾年發生的種種,早就忘記了眼前是我應當尊重的長輩。果然,顧夫人輕蔑一笑,說:“果然是被沈家扔了的。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她還是說話喜歡尖酸中略帶刻薄。

她是顧宸遠的母親,我不好說什麽。那一年,徐阮和顧齊遠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顧夫人可沒少給徐阮難看。到後來,徐阮和顧齊遠結婚後生下一對龍鳳胎才略有改善。至于袁依,在顧家可謂是萬千寵愛于一生。後來許多年,宋易為此和我抱怨了不少。當然,這都已經是後話了。

“沈老爺子還真是不會選繼承人。怎麽一上任,就把家産都敗光了。”說罷,顧夫人還不屑地冷嗤一聲。從頭到尾,顧老爺子都沒有吭過一聲。

“這個,只怕顧夫人多慮了。沈家的未來不用顧夫人操心。我今天來只是過來找顧宸遠。”顧夫人說道老爺子的不是,我真的無法忍受。于是,忍不住還是駁了幾句。

“你找我們家宸遠做什麽?宸遠已經娶了老婆了。”顧夫人繞着我轉了一圈,說,“你不是還不死心吧?”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攥緊了手,指甲劃着肌膚,好疼。

“只可惜,顧夫人想錯了。”顧夫人那種仿佛我沈顏汐非顧宸遠不可的眼神讓我心中一陣緊縮。我的脾氣也上來,沒好氣地看着一臉得意的顧夫人。

“顧老爺子,顧夫人。沈顏汐今天來找顧董一是因為顧家在沈家所持有股份的事情。還有就是關于顧氏集團旗下公司盜用我大哥的服裝設計的事情。怎麽?我親自來了還不夠給你們構架面子?”我的語氣也不大好,不得不那前些日子的那些事情來擋一下。不然我是肯定進不了這顧家的大門。

我的話弄得顧老爺子和顧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着這陣子,顧家沒有少受媒體的騷擾。

沈氏集團早在被曝光的當天就作了回應,說這件事情由設計部總監沈寧汐全權負責。

顧老爺子輕咳一聲,說:“沈總,請進吧!”

顧夫人驚呼一聲:“爸,什麽沈總?她沈顏汐都已經是喪家之犬了。你怎麽還讓她進家?晦氣!”說着,還忍不住用厭惡地眼神瞥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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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顧老爺子冷斥一聲,“沈總,請進。兒媳不懂事。還請沈總見諒。”

顧夫人不敢再說話,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扶着老爺子先進去。保安見是老爺子放行的話,自然也就給我開了門。

我一步一步走進顧家的大宅,心中卻是無比地沉重。想着不久前宋易跟我說的那些話;現在看着充滿袁依和顧宸遠生活氣息的房子,我的心頭就被一種無名的情緒壓的喘不過氣來。

顧老爺子一路将我帶進他的書房。

顧家的書房和爺爺的書房布局相似。都彌漫着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顧老爺子果然和爺爺是一輩子的勁敵,就連辦公桌上的文件擺放形式都是大同小異。顧老爺子拿起煙鬥,眯着眼睛,吸了口煙。不久,便将煙吐出。這神色像極了爺爺。

“小丫頭是不是覺得我和你爺爺有點像?”顧老爺子看着我笑得慈祥。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爺爺。

第十幕(2)

我笑笑,說:“顧老董事長有什麽事嗎?”似乎,我和他沒有什麽過多的舊可以敘。

“小丫頭果然還是記仇。”顧老爺子嘆息,“果然,我們所有的人都低估了你。法國那一攤子,被齊遠和徐阮弄得亂七八糟。你還能把局面扭轉,小丫頭不錯啊!我們老了,老咯!”顧老爺子的眼中滿是贊賞,可是我分不出真假。

商場上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早就已經分不清。蘇恒曾經說,沈顏汐,你這一生可能就注定會孤獨。因為你身在這個位子,有很多人就已經不能相信。

我公式化一笑,說:“顧老言重了。只不過是爺爺留下的家産還沒有被我敗光而已。”如果沒有一次又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大概還是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老頭今天只想跟你丫頭說說往事。”

我冷笑。這算是拖延戰術麽?往事?那些所謂的往事我早在爺爺那裏聽了個七七八八。無非是一些感情的問題。如今,那兩位老人都已經不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顧老,今天顏汐來,不是來聽您講什麽往事的。剛才我就已經說明了來意。我是來找顧董,問一些事情。問完了,我自然會走。”

顧老爺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笑眯眯地說:“小丫頭現在厲害了。連話都不肯聽老頭子講完。”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顧老爺子都這樣說了,我肯定不好反駁。如果我耐心聽了還好;如果不耐心聽,後面還指不定會碰到什麽難題。

“顧老,請說。”顧老爺子指了指我身後的椅子。看這樣子只怕是要說上半天,我坐下,看着笑得像個狐貍的顧老爺子。

“宸遠果然沒有看錯人。”随後,顧老爺子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紅色的錦盒,“齊遠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他,到底想要說什麽?

“這個當年是我創辦顧氏的時候,也就是你爺爺創辦沈氏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找人打造的印章。我相信那沒印章已經在你手裏了吧?”顧老爺子打開錦盒。是一枚翡翠的印章,晶瑩剔透,小巧精致。同老爺子昔年給我看的模樣大致相同。

爺爺以前是提過顧家也有一枚相同的印章。但是後來我想知道顧家印章的作用,爺爺反而閉口不談。我将這枚小巧的印章放在手中。它同一般的翡翠無異。只是刻上“顧氏家族”這樣幾個字變得無比的尊貴。這幾年顧家、沈家兩家子孫輩為了這枚印章耍的陰謀手段還少麽?

“顧老,這是什麽意思?”當年顧老爺子和爺爺反目無非是因為現在的顧老夫人。爺爺當年再被顧老夫人拒絕之後取了當時家世顯赫的奶奶,一步一步成就了他的商業帝國。我将印章放回紅錦盒中。顧老爺子卻沒有及時地收回去,而是把印章拿出來當玩具一樣把玩。

“這印章本來就不應該是我顧家的東西。”顧老爺子随手一扔,印章摔在地上成了兩半,“顏汐,你現在手上持有的顧家的股份有多少?”

“百分之二十。”

“顧家已經是你沈顏汐的了。”顧老爺子站起來,突然大笑。

我一頭霧水,看着笑得莫名其妙地顧老爺子。顧老爺子說:“顏汐,你不愧是那死老頭選中的繼承人。要比你們沈家其他的人強很多。沈家在法國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沒啊!”

“顧老,您說這些,做什麽?”這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沒什麽。感慨一下而已。只是,顏汐,你玩我那孫子的時候能不能手下留情?你把他玩死了。這顧家這一堆爛攤子誰收拾?你看那個齊遠,就一副熊樣,天天圍着老婆轉,一臉沒出息的樣。”顧老爺子似乎是換了一個人,在我面前來回踱步數落着顧宸遠、顧齊遠的不是。哪裏還有半點在商場上陰狠的樣子?

我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不知道聽着顧老爺子數落多久,書房的門被開了一道縫隙。來的人是顧宸遠,他見只有我和顧老爺子兩個人,含着笑進來。

“你小子還有臉回來?”顧老爺子似乎生了顧宸遠很大的氣,“你不是說沈家早就是你的了嗎?為什麽現在你把我們顧家都敗光了?”

顧宸遠依舊是那副淡淡地笑,說:“正如您所願。”

顧老爺子立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說:“宸遠,別丢了我們顧家的臉。”

“不會。”

顧老爺子笑眯眯地走出了書房,我聽到咔噠一聲。這是落鎖的聲音。還有顧老爺子賊兮兮地笑聲。

“聽說你今天來找我?”顧宸遠坐在方才顧老爺子的位子上,笑着盯着我。好像是在看已到手的獵物。

“是。”我冷了聲。先前想問些什麽,被剛才顧老爺子的一番不着邊際的話給打亂。現在看着顧宸遠,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嗎?”顧宸遠突然起身,雙手搭在我坐的椅子的扶手上,将我困在椅子上,“你以為爺爺關書房是做什麽?”顧宸遠笑得魅惑。他可能從來就不知道,他一笑可以令多少女子沉醉。

“顏汐,我早就說過,只要你回來,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顧宸遠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我身體一震。随後,顧宸遠的唇印上我的。氣息狂野。

第十一幕(1)

第十一幕

每一次,顧宸遠只要一出招,我必定是無力招架。我總是覺得自己可笑。那一天的吻我忘記了是怎麽樣結束的。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顧宸遠就坐在床邊。整個房間以冰冷的藍色為主,屋子的陳設簡單且大方,充滿了成年男子的氣息。看着顧宸遠的笑臉,仿佛在說明什麽事情。

我方一睜開雙眼,就被顧宸遠拉了起來。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好。大概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顧宸遠看着我無措的表情,笑得極其開懷。

“傻丫頭,你想什麽呢?”顧宸遠還是像那年一樣,說着、笑着、揉亂了我的頭發。就像是小的時候,顧宸遠見到我就喜歡玩我的頭發。好吧!我承認,早晨剛起床頭發本來就比較亂。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昨天大概又是頭暈了,才會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麽。我看遍整個屋子,沒有發現我的手袋,藥也不再身邊。我得趕快回莊園才好。

“唔!昨天還懲罰的你不夠是不是?”顧宸遠突然拉進了我們的距離。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根。

“你?”有的時候顧宸遠像極了一個無賴,你總是覺得和他說什麽都是一種徒勞。至少和他相處的那幾年,我深有感觸,“我怎麽會在你房間裏?”

“唔!我是被你拖進來的好麽?”顧宸遠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你昨天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顏汐,這三年你在法國不是練舉重的吧?”

我拿起桌上的水,還沒有喝進嘴裏。聽過顧宸遠的話,我心有餘悸地放下水杯。舉重倒是沒有,幾年陳醫生說,我的病沒有辦法根治。只有不受傷,所以桑曉時常會讓我提些重點的東西。美其名曰鍛煉增加身體的免疫力。

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顧宸遠手邊的外套推門而去。顧宸遠低沉的笑聲,面對他,我多半起氣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為什麽每次總是控制不住的悸動?

室外的天已經是大亮。

我一個晚上沒有回山莊。一進大廳我就看見沈易和沈雨茜兩個東倒西歪地在沙發上睡着了。蘭姨做好早飯,看樣子是過來叫他們的,看見我很是詫異,說:“汐小姐,回來了。老爺和小小姐等了你一個晚上。”蘭姨腼腆地一笑。

我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蘭姨在莊園做了幾個月,她還從來沒有主動地跟我說過一句話。

沈雨茜好像是聽到了蘭姨的話,揉了揉眼睛,看到我眼睛瞬間睜得好大。下了地,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像我撲了過來。“姑姑,你昨天晚上沒回來。茜茜以為姑姑不要茜茜了。”沈雨茜被我抱在懷裏,死死地摟住我的脖子,聲音哽咽。

沈易也被沈雨茜這一陣仗給驚醒了,看着沈雨茜在我懷裏哭成淚人,臉上多少也有了點責備的意思。

“顏汐,你昨天去哪兒了?”沈易難得的,對我兇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昨天茜茜等你等的連覺都不睡了。她以為……”沈易哽咽,“你不要她了。”

沈雨茜哭的上期不解下氣。我也被沈易的話說的有點愧疚。我抱着沈雨茜坐在沙發上。沈雨茜怎麽都不肯撒手。

“乖,茜茜乖。姑姑昨天去找宸遠叔叔問爸爸的事情。然後姑姑和宸遠叔叔聊得有點久了。宸遠叔叔怕太晚姑姑回家的路上會出問題,所以才讓姑姑早上才回來。”我哄了好久,沈雨茜才肯看着我的眼睛。我拿過蘭姨遞給我的紙巾盒,擦着沈雨茜不斷流出的淚。

“姑姑,茜茜不要爸爸了。姑姑不要離開茜茜好不好?”沈雨茜似乎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剛才我的那一長串子話。她用她自己世界的理解向我提出了祈求。沈易別過臉去,看似是在偷偷抹淚。蘭姨的兩只眼睛也是通紅。

“好!茜茜不用擔心,姑姑不會離開茜茜。但是姑姑也會幫茜茜找到爸爸媽媽。”

“姑姑,那我們拉鈎鈎好不好?”沈雨茜伸出小小的胖手。我啞然失笑,只得按照沈雨茜的樣子和她做了約定。沒過幾分鐘,小丫頭又開始蹦蹦跳跳的。我讓蘭姨帶她去休息。

沈易坐在沙發上,看着我。眼中是以前教育沈顏井的時候才會有的嚴厲。接下來會是沒有辦法逃掉的一場訓話。

蘇恒急急地跑進來,好像被什麽追趕一樣,狼狽不堪。蘇恒抓起桌上的一杯茶猛灌。沈易錯愕地看着蘇恒。昔年蘇恒是老爺子的助理,中規中矩,鮮少有這樣失儀的時候。

“怎麽了?”我見多了蘇恒和桑曉沒有儀态的樣子,倒是鎮定許多。

蘇恒緩了好久才開口,說:“你昨天進顧宅被記者拍到了。而且有記者在顧家蹲點,說今天早上才看到你出來。”

第十一幕(2)

沈易敲了敲桌子,說:“蘇恒,這是怎麽回事?”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嚴肅。蘇恒怕是一進來還沒有注意到沈易。沈易突如其來的一聲,沒有意外的,讓蘇恒被水嗆着了。

“怎麽回事?”我給蘇恒拍着背順氣,現在這樣的形勢讓我怎麽都笑不出來。如果說有記者,這件事情就有些糟糕。前些日子顧家才因為抄襲沈顏天的服裝設計稿而處于風口浪尖,如果此刻再爆出沈寧汐與顧家少爺有染,就是雪上加霜。畢竟在商場這攤淤泥上,沈寧汐是一朵剛開放沒有多久的曼陀羅;沈家的兩位少爺則是癡情好男兒。怎麽說對沈家,都是不利的。

蘇恒廢了好大的勁才緩了過來,只給我搖了搖頭。半晌,才補上一句,我不知道。

“有人在莊園前面蹲點嗎?”我恍然大悟,沈寧汐只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根本沒有人知道沈寧汐就是我沈顏汐。也沒有人會将沈寧汐同過往的沈家聯系在一起。蘇恒看着我似乎有點害怕。

“你在想什麽?”蘇恒讪笑,不答我的話。

沈易卻在此刻開口,說:“顏汐,想到解決辦法了沒?”情緒莫辨。

我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運氣好,沈家可以避開這一次海上的狂風巨浪;若是運氣不好,沈家從此沉溺,再無翻身之日。因為這一次,沈寧汐就是沈顏汐的身份十有八九會被曝光。

“蘇恒,桑曉回來了嗎?”

蘇恒恍然大悟,說:“顏汐,我來找你就是因為桑曉的事情。給,這個是桑曉在英國的別墅找到的。她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說着,蘇恒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翡翠質地的印章。同我在顧老爺子哪裏看到的有八分相似。果然,我沒有看錯人。

只可惜,這枚印章是假的。那棟別墅是我初到沈家的第二年,老爺子帶我去度假的時候買的。而這枚印章只是當時老爺子送給我的玩物。與真的印章有七分相似。足以以假亂真。

我接過印章,說:“幫我謝謝桑曉。那她人呢?”

蘇恒支支吾吾,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的心一緊縮,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事情。

“出了什麽事?快說。”我習慣性的冷了語氣。

蘇恒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她咳了幾聲,說:“桑曉在英國遭到了人的襲擊。現在在醫院已經沒有大礙了。”

果然,有人動了這枚印章的腦經。我只不過是放了話說桑曉去英國替我取印章,因此就遭到了襲擊。可見這人對這印章的渴望。老爺子留下的印章果真是個好東西。

“查到是誰了嗎?”

“英國那邊的話是……”

“是什麽?”我神色一凜,蘇恒就知道不能再隐瞞。他說:“是夏金,和夏家有關。”如實相告。夏金?夏家都已經破産這麽多年,他果然還是他。還是那麽不死心。我抓起剛放下的手袋,打電話叫人備車,拉着蘇恒就準備去公司。

“顏汐,如果茜茜一會醒來找你怎麽辦?”沈易叫住了我。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沈雨茜這些年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時常還有媒體猜測她是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每一次有人要爆出有關我和沈雨茜的一些消息的時候,總是會瞬間風平浪靜。久而久之,沒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到沈雨茜的身上。同樣的也是沒有人敢。可是,現在看蘇恒的樣子,這一次的記者是不會罷休的。如果牽扯到沈雨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而且,沈雨茜已經不能再受到這樣的刺激。

“看好茜茜,這幾天沒什麽事情就別出門。”莊園可能早就已經被媒體盯上了,“蘭姨,這兩天你就別上街了。很多事情我會安排好。”

“好的,汐小姐。”

“好!顏汐,希望你能順利解決這一切。”

第一次,沈易對我說了祝福的話。我唇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我和蘇恒風塵仆仆地趕到公司。果然公司的大門前居然聚集了很多記者。保安正在艱難地維持秩序。見到我從車上下來,記者都将話筒對向我,提出一個個刁鑽不已的問題。我一笑,說:“你們什麽時候,采訪到過沈寧汐?”

果然所有記者停止了向我靠攏的步伐。保安趁機護着我和蘇恒進了公司的寫字樓。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看上去的臉色都不怎麽好,見我眼色不對頓時散開回到自己的崗位。我看着身後的記者。

這裏是洛城。我沈家紮根的洛城。

究竟是誰?說了什麽?竟然趕挑釁我沈家?

第十二幕(1)

第十二幕

我重重地把自己摔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外面的記者無疑是像一群蒼蠅,害的我腦袋嗡嗡地直作響。現在我能怎麽做才能把危害降到最低,我完全是沒有了頭緒。如果放任媒體繼續猜測必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蘇恒在一旁,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樣子。

“你在幹什麽?”蘇恒在我面前來回踱步,看得我心中煩躁不已。

“我再想曉曉。顏汐,你說現在這種時候會不會有人對曉曉不利?”原來蘇恒來來回回踱步不安就是因為這個?我不得不說,桑曉當初沒有看錯人。如果這次夏金的目标是印章,那麽桑曉就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的危險;如果夏金另有目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好!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好好保護曉曉的。”這一次,居然和夏家有關系。但卻不知道是不是和夏茜有關。如果有,那麽順藤摸瓜,大概可以找到沈顏井,“蘇恒,快,派人去查夏金最近的行蹤。”

要說不興奮,那是假的。

沈顏井失蹤兩年,有人說他和夏茜攜手在法國的街頭出現過;也有人說看見沈顏井在洛城。這幾年的各種消息,都讓我心力交瘁。如果這次找到夏金就可以找到沈顏井,這就再好不過了。至少我可以不用再面對顧宸遠。至少對沈雨茜,我也有個交代。

“為什麽要查夏家?”蘇恒看來是大腦裏裝滿了受傷的桑曉,一時沒有轉過來。略帶癡呆的目光看看我。

我起身,拍了拍蘇恒的肩,說:“你要不要休息兩個月,還是讓我把你和桑曉放到一起治療?”果然那句話沒有錯,只要處在愛情中的人都是白癡。原來蘇恒是個多麽睿智的人。和桑曉呆在一起之後,兩個人的反應都變得遲鈍了。真不知道是他拉低了桑曉的智商,還是桑曉拉低了他的智商。

“我沒病啊!”蘇恒木讷地回答我。

我強忍住要爆發出來的火氣,說:“你說呢?不查夏金,怎麽能查到沈顏井的行蹤?”

蘇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說了數個是。這幾年,我找沈顏井,他是看在眼裏的。

“那你還不快去。記得避開公司正門的記者。”蘇恒讪讪一笑,轉身就準備離開。剛一走到門邊就被突然開的門撞到了。看來這次我是真的要把蘇恒送到醫院去了。

“你來幹嘛?”我看着翹着腿坐在我辦公室沙發上的顧宸遠。

“想你了呗!過來看看你。”顧宸遠伸了伸懶腰,笑得賴皮。我們似乎是一個多小時之前才說的再見吧?況且,現如今,他和我都是這次被曝光的男女主角。現在見面,多有不妥。對兩家也都是不好的。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顧宸遠,他眼中裸露的情愫讓我不敢直視。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勇敢的人。至少面對感情,我只能一避再避,最後自己無路可退才肯去面對。

“沈顏汐,你究竟想要躲到什麽時候?”顧宸遠一改剛才的痞氣,略帶怒氣地看着我。仿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只是,外面都是記者,他是怎麽樣進來的?

“我沒躲。你是怎麽進來的?”我試圖引開話題。可是顧宸遠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端起我放在茶幾上的茶杯,目不轉睛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他的獵物。

春日的驕陽通過落地窗撒進寬敞的辦公室。驚擾了一室尴尬。我和顧宸遠大眼瞪小眼。硬是半天也沒瞪出個所以然。顧宸遠大概是覺得眼睛有點疼,別過臉去,狠狠地啜了口茶水。桌上的茶水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天,弄得顧宸遠連茶杯都扔了出去。

我按了電話叫秘書室的人過來打掃。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大概是剛來沈氏不久。打掃的時候直盯着我和顧宸遠看。被顧宸遠用眼神吓了一下就匆匆拿着工具,以及杯子的殘骸出去了。

“顧宸遠,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兩個人都沉默,讓我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地爆發。我拿起桌上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麽就扔向顧宸遠。他也不躲,站在那裏任我砸。像是一個木偶。

“你鬧夠了沒有?沈顏汐,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任性。”顧宸遠低吼,“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難道不想要怎麽解決麽?你在這裏砸我有什麽用?”他臉上時少有的怒氣。

我冷哼一聲。如果昨天沒有去顧宅找他,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顧老爺子将我們反鎖在書房裏,大概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可是,怎麽都控制不了自己。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錯。我狠狠地用手砸上辦公桌。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些問題我自己會解決。還請顧董解決好自己的問題。”

“我當然會解決好。只是不知道沈總監要怎麽解決。”聲音中帶着一絲戲谑,“和我的謠言,可不是會不攻自破。”

“你?”我倒是有點好奇,他下面會說什麽。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麽?”

“你嫁給我。”

第十二幕(2)

“顧宸遠,你就是個瘋子。”我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向他砸過去。如果能砸醒,當然最好。他不會不知道這幾年他和袁依是媒體公認的模範夫妻吧?恩愛兩不疑。就算現在有什麽謠言,只要袁依和他在媒體面前一亮相,自然會不攻自破。現在他若是要扯上我,只會讓所有的事情更加複雜而已。最後的最後,只會連顧家和沈家都賠在裏面。

想得太多,頭又開始有點不舒服。

“我是瘋了。我是瘋了才會提出來和你結婚。你同意怎麽樣?不同意又怎麽樣?我們的婚事早在三年前兩家的家長都同意了。”顧宸遠把玩着桌上的飾物。仿佛在說着一件和他沒有多大關系的事情。我讨厭透了,每一次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顧宸遠總是會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沒了他我就不能解決一樣的。

可惜,如今的我,已經擁有解決這一切的能力。

我揉了揉太陽穴,企圖可以延緩加重的頭痛。

“是嗎?顧董好像忘記了。三年前的訂婚宴沒有舉辦是誰的錯。是我沈顏汐?還是你顧宸遠?”

提舊賬而已,我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顧宸遠的動作一僵。

“沈顏汐。”顧宸遠的額角暴起一根青筋,看來被我剛才的一席話氣的不輕。他用手重重地錘着桌子,眼中的恨意,仿佛是要把我給吞下去。沒過幾秒鐘,顧宸遠卻又笑了,笑得極其開懷。

“你笑什麽?”難不成是被我給氣傻了?

“你覺得,沈顏汐,你想要躲我。外面的媒體會放過你嗎?你覺得我來,外面會有人不知道?你覺得,你避開和我碰面,媒體會放過你嗎?尤其你還是沈老爺子生前唯一承認過的繼承人。”面對這個商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我想我還是太過幼稚。總以為逃會是解決問題的一切辦法。沒有想到,逃避只會讓雪球越滾越大。最後一天,總會沒有辦法收場。但是,所有的事情總得要有一個結果。

“好吧!你要怎麽辦?”

“還是那句話,嫁給我。”顧宸遠也擺出一副談判的樣子。沒有以前那讓我沉醉的深情,有的只是冰冷的談判。我也應該明白,我和顧宸遠早就應該陌路。在沈家和顧家這樣的大家族,我早就應該想清楚。

一切以利益為先。

“好。我也不是不能答應你。你也必須要答應我幾個要求。”既然是談判,何必要做虧本的生意?

“你說。”

“告訴我沈顏井和夏茜的下落。”沈雨茜那天說,他知道沈顏井和夏茜的行蹤。沈雨茜從來就不會說謊。

顧宸遠欣然承認,說:“我是知道。但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因為如果我現在說的話,他們會有危險。”

“好。訂婚宴什麽時候舉行?”既然只是一場交易,我又何必那麽上心?我翻開文件,裝作看文件的樣子。可是卻聽見顧宸遠低沉的笑聲。我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不知道是什麽戳中了他的笑點,笑得更加猖狂。

“顏汐,何必這麽急?”顧宸遠很欠揍地補上一句。如果現在不是在辦公室。而辦公室門前還有許多在上班的員工。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顧宸遠給丢出去。省得看着讓人煩心。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還有事。”我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過了。下午三點我約了陳醫生。看着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公務,我只能是加快工作的速度。

“好!那我先走了。等具體定下來時間,我回去沈家告訴你。”

“好。”

我頭都沒擡,門被關上的那一霎那,我也把自己手中的筆撂下了。頭疼難忍。陳醫生早就告訴過我,我的頭部以前受過創傷,有的時候不能讓大腦的負荷過重。不然只能是損傷自己。

“汐小姐,你有沒聽我的話。”陳醫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的辦公室。他既然提前來了,我也就暫時先把工作放下。陳醫生替我做了簡單的檢查,又拿出一瓶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怎麽了這是?”我一睜眼,陳醫生是一個慈祥的老人,有的時候雖然是嚴肅了點,但大多數都是幽默風趣的。今天這樣生氣,我還是第一次見。

“顏汐,老董事長臨終前把你托付給我。我就得對你的健康負責。你看看你現在。對自己這麽不負責任。我看,你以後也不需要我這個庸醫了。”

“你在說什麽?”我努力讓自己的頭不那麽痛。想清楚陳醫生的話。

“沒什麽。你如果以後再不按時吃藥,我這把老骨頭到時候也沒辦法向老董事長交代。還不如趁現在你還能走能跳的不管了。”

這是一個負責人的醫生該說的話麽?

頭痛欲裂,我剛想坐起來,又重重地跌回椅子上。

“我會按時吃藥。你先去忙吧。”我怎麽會不明白陳醫生的用意。只可惜這幾個月,頭痛的頻率越來越高。不按時吃藥的後果我怎麽會不明白。可是藥物,又能幫我清醒多久?

第十三幕(1)

第十三幕

“桑曉這幾天怎麽樣了?”我摘掉眼鏡,疲憊萬分。蘇恒坐在我的對面,翻閱着我放在桌上的雜志。為了安全,我讓蘇恒将桑曉接回了沈宅,方便照顧。

“恢複的很好。”蘇恒看上去好像被什麽事情給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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