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的條件,更不論他們有十二歲的年齡差距,光是代溝就足以擊敗一切。

但他就是認定他了。

誰要他在“魅惑”的第一眼就俘虜了他的心,誰要他帶給他那麽多次絕妙的享受,誰要他傻不愣登地撲上來給他擋了一槍,誰要他正好在他三十二歲想要安定的時候出現在他的世界。

陸祎斐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俯身吻了吻許朗的嘴唇,在心裏無聲道,許朗,我完蛋了,我好像愛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永遠不知道正确告白方式的陸少,你這是給自己進虐戲埋伏筆啊……

☆、章二·鳴蜩04

許朗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有點記憶錯亂。

隐約記得他和誰争執了好久,又隐約記得人喂他吃了一碗超級好吃的面,他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分裂,分不清哪部分是夢,哪部分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迷迷糊糊爬起來,揉着眼睛去盥洗室,鏡中的人眼睛紅腫,左臉也腫起一塊,他伸手碰了碰,疼得他吸了口氣。

和陸祎斐吵架的一幕幕随着這下疼痛迅速湧回腦中,他站了片刻,等走出盥洗室時,臉已經完全沉下來了。

穿好衣服,他就往樓下走,陸祎斐這套房子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陸祎斐在客廳處理工作,聽到腳步聲于是擡頭,只見許朗冷冷瞥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穿了鞋子就要離開。

陸祎斐飛快丢下電腦,三步并兩步過去拉住他,“你去哪?”

許朗理都懶得理他,拂開他的手就去推門。

陸祎斐将他拉回來,急道:“你到底要去哪?”

許朗狠狠瞪着他,“老子跟你分手了,你他媽管老子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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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分了,我沒同意。”陸祎斐道。

“老子不跟個神經病談戀愛!”許朗吼道,猛地推開他,往門外沖去。

陸祎斐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等站穩了就急忙追過去。他在電梯口追到許朗,許朗一見他追來,舍了電梯,便往樓梯口走,陸祎斐拖住他的手,将他拉回來。

“別鬧了,跟我回去。”

“回你麻痹!”許朗火氣大得冒煙,“你放開老子,老子說了不跟你玩了,你他媽別纏着老子了行嗎!”

“許朗,別這樣,我同你道歉,你先跟我回去,有話我們好好說。”

“老子跟你無話可說!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暴力狂!老子再跟你玩,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整死!”

“不會了,我說了不會再動手了,乖,先跟我回家。”

然後,許朗跟他在電梯口“打了一架”,準确地說,是許朗發揮潑婦本性,又抓又撓,叫聲更是魔音震耳,陸祎斐則一邊忍受他的雙重攻擊一邊把他抓得緊緊的,好拖歹拖終于把他暫時拐回了家。

許朗累得半死,媽的,打架怎麽這麽耗體力,他喘着氣倒在沙發上,陸祎斐把他圈在懷裏哄,他都沒有力氣掙開他。

陸祎斐也累得夠嗆,不說許朗那堆亂來的招式在他身上抓出多少道紅痕,光是他的尖叫,陸祎斐的耳朵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聽自己的呼吸聲都覺得有重音。

“許朗,我錯了,”陸祎斐喘着氣說,“我真的不會再動手了,別生氣了好嗎,我帶你吃小龍蝦。”

“你當、當老子是狗啊!給點吃的就搖尾巴。”許朗同樣喘着氣,胸膛貼在陸祎斐的胸口,兩人都在急促的呼吸,起伏之間,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觸。

“許朗,許朗,”陸祎斐一只手撫摸着他的額頭,将他微微濡濕的碎發撥到一邊,“你聽我說,我是氣糊塗了,才會動手打你,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你消消氣,別離開我,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喜歡你,我不想跟你分手。”

許朗擡起一只眼皮冷冷看他一眼,“你丫喜歡人就是這樣喜歡的?扇人巴掌?再不濟就把人做到昏死?”

陸祎斐親親他的臉,讨好道:“我知道我欺負你,讓你委屈了,但那是以前了,以後我會對你好,不打你不罵你,你要什麽我就給什麽,這樣行了麽?”

許朗冷哼一聲,“老子不稀罕,老子現在只想跟你分手。跟了你老子就一直倒黴,一條命都快折騰完了。老子還想多活幾年,不想這麽早就死在一個神經病手裏。”

他左一個“神經病”右一個“神經病”,陸祎斐哭笑不得,捏捏他的鼻子,佯怒道:“不許罵我神經病,沒大沒小。”

“你本來就是神經病!打人都不帶預告的,你說你不是神經病是什麽?”

“我是你男人。”陸祎斐不滿地咬了下他的嘴唇以示懲罰,“我要是神經病,你就是小瘋子,橫豎我們都是一對。”

許朗瞪大了眼睛,被這人的無賴堵得啞口無言。他一腔怒火正在勁頭,陸祎斐卻跟他說起賴皮情話來,真真無恥到極點。

“一對個麻痹!”許朗破口大罵,“別跟老子來這套,老子是認真的,沒跟你開玩笑,你他媽少把吵架當情趣。”

陸祎斐皺眉,“又說髒話,再說我就親你了。”

“你媽——唔……”

許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陸祎斐就是個老流氓,說親就親,你媽現在是在吵架,在鬧分手,能嚴肅點嗎!

陸祎斐把他吻老實了才放開他,許朗好不容易攢起的力氣被他這一通深吻,又去了七八分,此刻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哼哼唧唧含糊不清地咒罵。

陸祎斐對着他這副小模樣,忍不住又啄了他一口,然後倒在他旁邊,抱着他的腰,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身體。

“從老子身上,滾,滾下去……”

陸祎斐把手收得更緊了,“不,就要抱着你。”

許朗氣得牙癢癢。

“許朗,”陸祎斐忽然喚他,“你聽我說。”

他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低沉,許朗不由一怔,只聽他緩緩道:“昨天你看到的那人,是我的初戀。”

許朗着實訝異了一下,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陸祎斐這種變态也有初戀?

“我們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後來就在一起了。在他之前,我沒喜歡過別人,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喜歡男人的。我跟他在一起四年,從來沒有吵過架,沒什麽大風大浪,但過得很開心,我甚至想過這輩子就守着這個人過了。”他輕笑了笑,“我那時為了讓我們看起來跟其他情侶一樣,還偷偷咨詢過代孕的事,連小孩子的名字都拟了好幾個。”

說到這,陸祎斐停了幾秒,仿佛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許朗在他懷裏一動都不敢動,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媽的,這确定還是那個兇殘暴戾的陸祎斐?相夫教子什麽的,純情少年什麽的,這不科學!

他禁不住打了個冷噤,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陸祎斐感應到他的寒顫,在他腰上輕輕掐了一下,“瞎想什麽,誰年輕時沒做過夢,我那時才二十歲,什麽都不懂,有個人對我好,就當做天大的幸福了。現在想起來,倒很羨慕那時的單純。”

許朗靜了幾秒,忽然問:“那你們怎麽分手了?”

“他出軌了。”陸祎斐淡淡道,“他和別人上床了,我受不了,所以就分手了。”

“哦,”許朗的反應很冷淡,“這有什麽,你不也跟很多人上過床嗎?”

陸祎斐“啧”了一聲,“那是後來的事,那時候我只跟他一個人做過。”

許朗依然滿不在乎,“那又怎麽樣,不都是圖個樂麽,上個床而已,你至于這麽介意嗎?”

陸祎斐沉默了一下,說:“也許你說得對,很多人選擇進這個圈子,都只是為了生理上的痛快。但我那時不是,我對他,是真心的喜歡,不是那種玩玩就算的心思,所以才會格外在乎彼此的忠誠。”

許朗翻了個白眼,“行,你浪漫,你純情,反正我是不懂,也不打算懂,情啊愛啊什麽的,又累又假,我是不想碰。”

陸祎斐輕笑了一聲,“那是因為你沒愛過人,所以不在乎。”

“哦,你愛過,你厲害,結果還不是被甩了?”

“許朗。”他沉聲道。

“好我閉嘴行了吧。”

陸祎斐盯着他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重新道:“不管怎麽樣,那人是我初戀,即算我現在已經不愛他了,但他在我心裏一直有個位置。這個位置之所以存在,不僅是因為他這個人,也因為那段日子是我最年輕最單純的時候,我不可能對一個我用心愛過的人做到熟視無睹。所以你昨天嘲笑我的時候,我才會生氣,你那樣笑,讓我覺得我的初戀被侮辱了,我很生氣,所以才會動手。這種感覺你懂嗎?”

許朗不說話。

在陸祎斐的話裏,他的心從憤怒慢慢轉變為一種很奇怪的情緒,他笑不出來,也說不出諷刺的話,甚至感覺有點酸酸的。

他笑了陸祎斐的初戀,所以陸祎斐打了他。

他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陸祎斐說着喜歡他,其實在他心裏,自己根本什麽都不是,連個消失了若幹年的初戀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壓下去。

床伴就是床伴,何必說些騙人的話來哄他呢。

他又沒要求他喜歡,也不稀罕他喜歡,同他說這些到底想證明什麽,證明他許朗其實根本一文不值嗎?

“都說了老子沒愛過人,怎麽會懂你那麻痹感覺。”許朗悶悶道。

“怎麽還說髒話?”陸祎斐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當然,打你也不光是因為這個。你看到我同其他男人在一起,居然一點嫉妒都沒有,你說我心裏生不生氣?”

又來了,鬼扯的甜言蜜語。

許朗無力閉上眼睛,“我為什麽要嫉妒,我巴不得你早點跟別人好上,然後一腳把我踹了。天知道我多想早點擺脫你這個瘟神。”

陸祎斐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意,“你就這麽想離開我?”

“當然,誰願意跟個神經病待一塊兒,哪天你把我殺了我都沒處跑,多冤啊。”

陸祎斐哭笑不得,“再說我是神經病,我就神經給你看。”

“還不讓說了。”

陸祎斐掰過他的頭狠狠親了一口,“好了,老實點,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昨天是我不對,原因我也跟你解釋清楚了,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好,總之我跟你道歉,你想要我怎麽補償你我都答應,行了吧?”見許朗嘴唇微動,又補充道:“除了分手。”

許朗立馬又蔫了,悶悶道:“切。”

陸祎斐瞪眼,“切是什麽意思,跟我在一起你就那麽委屈?”

“當——”許朗“當然”到一半,陸祎斐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腰,許朗炸毛,“你他媽又要問我又不準我實話,媽的你幹脆別問啊!”

小人兒乍呼呼的模樣把陸祎斐逗樂了,忍不住揉揉他的頭發,順毛道:“好了好了,我就是想聽你說聲喜歡我,怎麽就這樣難。”

許朗嘟囔道:“鬼才喜歡你。”

陸祎斐無奈,“好吧,看來我是真吓到你,往後我對你好些,不叫你這麽怨我。”他撫摸着少年骨感的背,心裏泛起一陣漣漪,呢喃道:“許朗,我真喜歡你,跟我過吧,別跑了。”

他聲音低低,含着磁性缭繞入耳,順着感官慢慢浸入許朗的心。

那一刻,許朗竟沒有反駁,無論是陸祎斐抱着他的雙手,還是此刻耳邊的低喃,都似一張無形的網,将他纏繞成繭。透過彼此的衣物,許朗感受到陸祎斐強而有力的心跳,那樣重,那樣熾熱,讓他不由怔忡,失了心神。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累過頭産生了錯覺,不然為什麽會覺得這個總是把他整得半死的男人,此刻竟是這般脆弱而不堪一擊,這麽地需要他留下呢?

作者有話要說:

☆、章二·鳴蜩05

許朗到底沒走,心裏的火氣也随着陸祎斐的低姿态和甜言蜜語飛速消散,嘁,沒辦法,他許少爺就是這麽善良,這麽的大人有大量,不跟個神經病一般計較。

周末時光還耗在和陸祎斐滾床單上了,不得不說,在體力這件事上,許朗一個正值青春的好少年永遠比不過陸祎斐那個老男人,許朗也算見識過不少男人了,但沒一個像陸祎斐這樣跟喂不飽似的,不把他折騰得半死不活的絕對不會滾下床。

于是周日晚上,許朗很順利地沒能返校,周一早上也沒能起來,睡到下午才醒。趁陸祎斐那家夥還沒下班,許朗不顧渾身酸痛,急急走人,生怕晚走一秒被陸祎斐堵住,這條小命又得往鬼門關走一遭。

陸祎斐回來沒見到他,心裏有點失望,他想,這種不是很爽的心情不能只自己一個受着,找人分享分享才對,于是就給許朗發了個短信。

“周五見。”

發完他瞬間覺得心情好多了,想着小妖精的模樣,哼着歌去洗澡。

那頭許朗看到短信,只差沒就地摔了。

話分兩頭。

那日周尊在陸祎斐家樓下沒能挽回愛人,又偶遇那個少年,心裏不禁起了幾分心思。稍一調查,便知那人目前同陸祎斐在一起。

對着手中的報告,周尊皺了眉頭。

這樣一個貪心又胡鬧,半分定心也無的小混混,怎麽就入了陸祎斐的眼?

他并非自戀到認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陸祎斐,但憑陸祎斐的身份,即算要包養別人,品味也不至于這樣差。他了解陸祎斐,對方喜歡的是自己這種成熟穩重型的,絕不是許朗這種輕浮幼稚的年輕小男生,即算陸祎斐吃膩了想換個口味,新鮮勁兒也略長了些,前後差不多一年時間,陸祎斐都在同這個男生糾纏,花邊新聞少之又少,這讓周尊心中警鈴大作。

難道自己離開的這幾年裏,陸祎斐轉性了?不愛成反愛幼稚?

但在許朗之前,陸祎斐找的床伴卻都是儒雅理智型的,而且都是兩三回便散,然而到了許朗這,卻像是掉進了一個坑,完全不見要爬出來的趨勢。

周尊這些年不是沒遇到過許朗這類型的男生,确實,年輕的張揚可以帶給他刺激,但久了總會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閱歷帶來的代溝,那不是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填滿的。他需要一個知他懂他、包容體貼,能定下心來作伴的人,而且他也相信,陸祎斐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才認為,許朗不可能入得了陸祎斐的心,真正能給陸祎斐安慰的,只有他。

下班之後,周尊堵到了陸祎斐。

知道對方不願見他,周尊便守在停車場,蹲了一個多小時的點,總算守到了陸祎斐。陸祎斐一見他,臉色便沉了下來,一句話也無便開了車門要坐進去。

周尊伸手攔了,笑道:“阿斐,我們談談。”

“我同你沒什麽好談的。”

“阿斐,你不同我談,我便天天這樣守着你。想必你也不願如此,不如同我好好談談。”周尊說,“你以前不是這樣任氣的人。”

陸祎斐冷冷看了他片刻,“你說。”

周尊收了手,正色道:“阿斐,你不願接受我,是因為那天那個人嗎?”

陸祎斐眼光一寒,冷不做聲。

周尊心裏便了然幾分,換了和緩語氣,“你同他,是玩玩吧,阿斐,你我都是過了三十的人了,心裏想要什麽,彼此都清楚。我沒忘記過你,想必你對我也不會絕情到全忘了那段日子,以前是我的錯,如今我想和你重來,走下半生的路。阿斐,回來我身邊吧。”

陸祎斐冷笑一聲,道:“如果我說不是呢?”

“什麽?”周尊一時沒明白他所指。

“我說,我同他不是玩玩。”陸祎斐一字一句道,“你說得沒錯,我如今确是想安定下來了,但那個人已經不是你了。”

周尊愣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斐,你在說笑?”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早說過,丢了的東西便不會再要了。周尊,別再來找我了,我們早在八年前就結束了。”陸祎斐說完,徑直坐進車裏,留下周尊一臉愕然,絕塵而去。

周尊立了好久才勉強撿回一點心智,卻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陸祎斐居然會對一個定心未全的少年上了心?這太可笑了。

理智如陸祎斐,不會不知道尋一個陪伴一生的人是件慎重的事,也不會不知道許朗那種尚在花花世界如魚得水樂此不疲的年輕男生心有多麽不安定。選擇這樣一個人作為伴侶,不管從何種角度看,都是件相當不理智的事。

他認識的陸祎斐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周尊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暗自握緊拳頭。

陸祎斐一時糊塗,他必須讓他清醒過來,不能眼睜睜看他栽進去。

那天之後,周尊果真沒來找過他,陸祎斐暗自松了口氣,将此人從腦海裏移除,專心逗弄他的小妖精。

許朗周末都會乖乖過來,盡管是不情不願,但還是來了,陸祎斐很高興,至少小妖精對自己還是有點感情的。

天氣慢慢轉暖,陽光好的時候,許朗也會心血來潮做個甜點什麽的。他并不是喜歡廚藝,只是陸祎斐家有個絕好的室內陽臺,布置成小茶室模樣,還有個組合櫥櫃,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叫人心裏都暖暖的,許朗看着那一堆幾乎沒用過的烘焙機、咖啡機,突發興致就提出要動手烤個蛋糕。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可以借此擺脫陸祎斐在他身上摸來摸去蠢蠢欲動的手。

陸祎斐聽他說要烤蛋糕,也覺新奇,“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一邊呆着去。”許朗幹脆地拒絕,他可不想做着做着就發展成廚房play。

陸祎斐樂得清閑,躺到榻榻米上,眯着眼欣賞小妖精辛勤勞作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許朗在這之前從來沒進過廚房,烤蛋糕什麽的更是一竅不通,所以陸祎斐對最後成品的期待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許朗開了ipad,搜到一個教程,然後放到臺面上,按着上面的步驟一步步進行。

也許是興致使然,他神情相當專注,一絲不茍的模樣連考試都沒這麽認真,打個蛋都要掐表,嚴格按照教程走。

陸祎斐看着他在櫃臺後竄來竄去,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各自圍裙更是襯得他暖融融的,陸祎斐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心情好得像飄在雲端。

這種感覺似乎不壞,閑适的午後,曬着太陽,看着喜歡的人為自己忙碌地做着蛋糕,有種歲月靜好的滿足。

“許朗。”他帶着笑叫他。

“幹嘛?”許朗正埋頭量水,頗是不耐煩被打斷,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我愛你。”

“愛你麻痹。”

“……”

他怎麽就喜歡上一個滿口髒話随時炸毛的小孩呢?不行,有空得好好糾正一下他的壞習慣,鬧點沒關系,說話還是得文明點,才這麽小就一口一個髒字,長大了還不得成流氓?

真是的,第一次說愛呢,就得了這樣一個回答,陸少沒法不郁悶。

許朗折騰了一下午,總算弄出了一個蛋糕,呃,如果這種接近炭化的不明黑色物體也能算蛋糕的話。

烤爐打開的一剎,一股糊味争先恐後湧出來,陽臺上頓時充滿了難聞的味道,首當其沖的許朗被嗆得直咳嗽。

陸祎斐對着這個名為蛋糕的東西,實在是提不起食欲。他本想着即算許朗做得再差,他也會捧場吃完,然而他實在沒料到許朗會做得這麽差啊,他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決心。

許朗沮喪了兩秒,很快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陸少,誰說的全部吃完啊?”

陸祎斐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冷靜道:“小周說的。”

在家休息的周助理突然打了個噴嚏,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惡意。

許朗叉了一塊蛋糕就撲過來,“少賴賬,趕緊給我吃下去!”

陸祎斐拔腿就跑,“你這是謀殺親夫!”

許朗大樂,哇哇叫着,追着陸祎斐滿屋子跑,期間兩人踢翻了紙簍,撞歪了椅子,勾倒了衣架,扯落了窗簾,等到許朗終于抓到陸祎斐,将那塊暗黑物質塞進他嘴裏時,整個陽臺、卧室加客廳已經一片狼藉了。

陸祎斐被蛋糕咽得臉色鐵青,好不容易吞下去,他覺得世界都灰暗了。

許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他居然整到陸祎斐了,這是多麽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啊!撒花、放煙花都不為過。

陸祎斐灌了一杯水才緩過來一點,放下杯子就撲過去算賬。許朗被他壓的榻榻米上,躲着他的撓癢進攻,嬉笑讨饒:“啊啊,別撓,癢,啊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陸祎斐才暫時放過了他,倒到他旁邊抱着他,也是累了。

許朗在他懷裏喘氣,“呼,呼,哈哈,笑死我了。”他擡起頭問陸祎斐,“蛋糕好吃嗎?要不要再來一塊?”

陸祎斐低頭咬了下他的唇,“你還敢說,那種東西你是怎麽做出來的,也就是你,換了別人,敢喂我吃這種東西,我早就弄死他了。”

“是你自己說會吃完了,說話要算話。”

“前提是那種是‘蛋糕’。”

“哪裏不是,面粉,雞蛋,糖,一樣沒少!”

“什麽歪理。”陸祎斐笑了,“指着你給我做樣吃的,還是下輩子吧。”

“切,難得本大爺親自動手,你還不知好,哼,別指望我以後會再進廚房。”

“好,是我不知好歹,不懂欣賞你的手藝。”

“哼,本來就是。”

兩人膩乎了一陣,肚子也餓了,便讓保姆準備晚餐,至于樓上這一堆狼藉,就留給家政處理了,而那堆暗黑物質也喂了垃圾箱。

許朗郁悶地盯着看了好久,喃喃道:“明明按步驟做的啊……”

陸祎斐揉揉他的頭,“做不好就算了,想吃我讓王媽給你烤。”

許朗癟嘴,“切。”

陸祎斐不知他這聲“切”是什麽意思,好在許朗很快又高興起來,因為廚房做了他愛吃的小龍蝦。

他抱着那盆水亮的小龍蝦啃得不亦樂乎,陸祎斐不時喂他喝口水,輕聲提醒他慢點吃。許朗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以至于根本沒有注意到陸祎斐今天的目光格外溫柔。

飽暖思淫-欲,晚上自是一片旖旎。

許朗迷迷糊糊之間,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如果陸祎斐不再發神經,再如果陸祎斐對他管得不是這麽緊——

然後他又想到了不久前挨的一巴掌。

“陸少。”他哼哼了一聲。

“怎麽?”

“你是個神經病。”

“……”陸祎斐在他脖子咬了一下,“欠揍。”

這家夥總有辦法把他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氣氛毀得一幹二淨。

許朗扭了一下,閉着眼睛喃喃:“別鬧,神經病。”

“……”

陸祎斐把他往懷裏按,許朗掙了幾下也就懶得動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陸祎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兩人裹嚴實了,然後親了親許朗的額頭,摟得更緊了些。

懷裏的小人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精瘦的身軀透着适宜的溫度,那溫度比暖氣更加宜人,陸祎斐滿足地呵出一口氣,帶着舒心與安恬,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明天七夕,所以甜蜜一下吧,比較陸少很快就要愁苦了……

☆、章二·鳴蜩06

睡到半夜,蛋糕的威力開始發作了。

陸少跑廁所跑到天亮,許朗醒來的時候,陸祎斐一臉虛浮,大有要駕鶴西去的架勢。

“你要死啦?”許朗跳起來問。

陸祎斐無力地瞥他一眼,“拜你所賜。”

許朗狠狠嘲諷了一番,才去樓下給他找藥。他翻來翻去也不知道哪個藥才對,于是扯着嗓子喚保姆:“王媽!陸少要死了,有沒有回魂丹?”

王媽笑罵着走過來,“哎喲我的小少爺,胡說些什麽喲,呸呸呸,大吉大利。”

許朗笑眯眯地說:“王媽,你給陸少找點藥吧,他拉肚子,現在快不行了。”

“你呀,”王媽在他頭上點了下,“少爺你讓開,我找找。”

王媽翻了一盒止瀉藥,又拿了一盒消炎藥,交給許朗,“這兩個藥你喂陸少吃,我去熬點粥,哎喲喲,少爺身體一直很好,你們就作吧。”說着搖搖頭去了廚房。

許朗吐吐舌頭,拿着藥一蹦一跳地上樓。

陸祎斐還躺在床上,全然沒了平日的氣場,一副虎落平陽喪頭喪腦的模樣。許朗玩心大起,扔了藥過來搗亂,一會兒捏他的臉,一會兒拔他的頭發,心中默念,叫你平素欺負我,看我不還回來。

陸祎斐苦笑道:“你不是下去拿藥嗎,藥呢?”

許朗翻個身,從地上撿起藥盒,在陸祎斐眼前晃了晃,“這啊。”

陸祎斐伸手去夠,許朗便往身後一藏,一臉壞笑,“想要啊,來,叫聲大爺聽聽。”陸祎斐哭笑不得,“別鬧,把藥先給我。”

“沒鬧,”許朗揚着下巴,一臉得意,“陸少,你也有今天啊,嚯嚯,來,讓大爺看看你這張小臉,啧啧啧,好可憐喲,讓大爺疼疼你。”說着,手就往下探去,臉上的奸詐顯而易見,“陸少還沒被人壓過吧,我來嘗嘗鮮。”

陸祎斐的臉色劃過一絲異色,随即強撐着身體的不适,一個翻身把許朗壓在身下,沉聲道:“你想壓我?下輩子吧。”

于是房裏自然而然傳來打鬧的聲音,許朗笑着尖叫:“殺人啦!王媽救命!”王媽小碎步急急趕來,一見這場景就哎喲開來,“我說兩位少爺哎,這是做什麽啊,許少爺你莫同少爺鬧了,少爺病了喲——”

好不容易勸停了二人,王媽累出一身汗,數落了幾聲才又回了廚房看粥。陸祎斐經這一鬧,肚子又有些鬧騰,皺了眉道:“從我身上下去,我要去洗手間。”

許朗爬下來,然後沖着陸祎斐的背影喊:“陸少,腎虛要早治啊!”

陸祎斐躺了一天,許朗就圍着他鬧了一天,王媽在一旁哎喲了一天。

吃過晚飯,許朗要回學校,換做平時,陸祎斐大概不樂意放人,今日實在被他鬧得頭痛,再讓許朗害上一會兒,他估計沒病都要整出病來了,于是爽快地揮手,“去吧,我叫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許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心裏打着鬼主意,陸祎斐都這樣了,應該沒精力管自己了,不如今晚去“魅惑”玩玩?

陸祎斐也是累了,沒再堅持,囑咐他路上小心,就又回房躺着去了。

許朗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好不容易出了陸家,他就差跳起來喊萬歲了。

今晚不玩個夠他都對不起自己!

許朗哼着小曲,伸手攔了輛車,剛坐進去,一個人忽然跟着他鑽了進來,許朗愕然,“你——”

那人對他一笑,“許朗,我們見過。”

許朗略一打量,便認出這人,名字不知,卻識得此人是那日樓下與陸祎斐糾纏的人——陸祎斐的初戀。

“你要幹嘛?”

周尊悠然一笑,對司機報了家店。

“喂,你到底要——”

“有空麽,相同你聊聊。”

許朗一怔,随即在心裏大罵,靠,又一個自話自說的家夥!

周尊把他帶去了一家咖啡廳,尋了個角落坐下,許朗戒備地看着對面的人,看得周尊不由一笑,道:“你不必這樣防備,你沒問我是誰,想必阿斐已同你說過我和他的事。那我就開門見山,許朗,我查過你,你跟阿斐在一起,圖的不過他的錢,既然這樣,你開個數吧,我給你,然後你離開他。”

許朗翻了個白眼,周尊一口一個阿斐,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切,你當我願意跟那個神經病攪和啊,你喜歡啊,趕緊帶走趕緊帶走。”

周尊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愣了一下,方道:“你同阿斐——”

“你給多少?”許朗突然問。

周尊實在有點跟不上他的跳躍思維,“什麽?”

“你不是要給我錢嗎,給多少?”許朗也很嫌棄此人的呆板。

周尊于是比了個數,許朗仔細算了算,搖頭道:“不夠,我得積夠本。”

“年輕人,不要太貪心。”周尊皺眉。

許朗賞了他一個看傻逼的眼神,沖他比了手勢,“你懂個屁,老子是要逃命,沒這個數老子遲早要被抓回去。”

周尊有點迷糊,不懂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逃命?”

許朗翹着二郎腿,懶洋洋道:“老子早就想跟他分了,但他太有能耐,老子一跑,他立刻就能把老子逮回去。你要喜歡他啊,趕緊把他收了吧,省得老來纏着我。”

周尊的目光在許朗的話裏逐漸清明起來,再開口時,嘴角已挽上了一個玩味的笑意,“哦,既然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他雙手撐桌,低聲道,“還是我說的那個數,我給你錢,幫你跑路,如何?”

許朗睨他一眼,“你就這麽想跟他在一起?”

周尊低笑,“這你就不必知道了,只需回答我一件事,我提的建議,好,還是不好。”

許朗把他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便哈哈笑着站起來,漫不經心道:“再說吧,我考慮考慮。”

周尊一愕,目光染上幾絲怒意,“你耍我?”

“沒有啊,”許朗無辜地看着他,“我可什麽都沒說。”

周尊方知自己竟小瞧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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