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出來,我給你擦藥。”

白羽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聲音悶悶的,“二少你別管我了……”

唐顏笑,“剛還哭着要我別走,這會兒又不要我管你了?”

“我……”

“過來。”唐顏掀掉被子,露出底下淚眼汪汪的人來,“不好意思了?看都看過了,害什麽羞。”

他把白羽抱到自己腿上趴着,動作輕柔地給他上藥,白羽把臉埋在床單裏,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顏有些挫敗,他唐二公子縱橫情場多年,小男生玩過不少,但從來沒把人弄傷過,看到身上這人微微顫抖的身體,唐顏沮喪地想,難道自己真是老了,技術變差了?

“還疼嗎?”唐顏問。

“不,不疼了。”白羽咬着牙說。

“疼就要早說,我又不會強迫你。”唐顏說,又納悶地自言自語,“怎麽會受傷呢,準備工作挺到位的啊……”

白羽身體一僵,突然想到了什麽。

唐顏問:“怎麽,疼了?”

“不是……”白羽蹑嚅道,“二少,是我洗澡時忘了……”

那兩個字白羽是用極小的聲音說的,說完臉紅得快滴出血來。進“魅惑”時的第一天,領班就給他們上過課,可惜他剛才太緊張,只記得洗澡,把領班教的必備事項忘得一幹二淨,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唐顏語滞,哭笑不得,“我還以為是我的問題,你真是……”

“對不起,二少……”白羽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縫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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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顏無奈地搖搖頭,“算了,下回可別忘了,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嗯,知道了,謝謝二少。”

這麽一鬧,唐顏那點念頭算是全下去了。藥上完了,白羽想動,唐顏按住他,“跟我聊會兒。”

白羽只得維持這個難堪的姿勢跟他說話,“二少你想聊什麽?”

“你多大了?”

“二——”白羽忽然想起領班的吩咐,這位主喜歡嫩的,于是改口:“我不敢說。”

唐顏笑了,“這有什麽不敢說的。”

“二少你喜歡年輕的,我……”

“叫你說就說,睡都睡了,還會賴賬?”

“二少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羽只得老實回答,“再有半個月就二十四了。”

唐顏挑眉,“二十四?還真看不出。”

白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個頭不高,人也瘦瘦的,一雙眼睛又大,看上去就像個十幾歲的高中生。他其實很為自己的長相苦惱,找工作時別人以為他未成年,他拿身份證給他們看,對方還認為是假的。

只有在“魅惑”,這張臉才發揮了作用,年輕漂亮的MB,即使技術不好,光是一張臉就足以讨客人歡心。

“怎麽會來做這個?”唐顏問。

白羽垂下目光,“缺錢。”

“家裏出了事?”

“……”白羽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唐顏略略差異,覺得這個男生和其他MB不太一樣,他見過很多因為缺錢出來賣的,聊過幾句,對方就開始哭訴自己的處境,希望博得同情好從他這多拿點錢。但白羽沒有,他沒向他哭訴,也沒借此多讨點出臺費,這讓唐顏對他多長了幾分心思。

“想跟我說說麽?”唐顏問。

白羽搖搖頭,“二少,出來做這個的,哪個不都是被生活逼的。我不想訴苦,至少我現在還能靠自己掙錢。”

唐顏對他簡直要刮目相看了,看着挺小的一個男生,骨子裏居然還有這份精神。不過或許也是涉世未深,空咬一個清高,等到山窮水盡那一日,說不定也會淪落到其他MB的模樣。

“嗯,你說得對,”唐顏拍拍他的臀部,“好好掙錢,掙夠了就別幹了,這行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白羽被他拍得臉通紅,心裏又害羞又感動,沒想到二少居然會跟他說這些。他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第一次就能碰上二少這樣的好人,沒有怪自己掃了他的興致,還這麽關心自己,白羽的眼睛有點酸,咬着嘴唇把眼淚逼回去。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這樣好過了,雖然對方只是自己的客人,那些話也許只是随口說說,但白羽依然很受感動。

“嗯,謝謝二少。”他的聲音有點哽咽。

“謝什麽,”唐顏輕笑,“幾句話,又不值錢,把你的謝謝留給那個願意替你還債的人吧。”

白羽趴在他腿上癡癡想,會有那個人嗎,那個人是誰呢,要是能像二少這樣溫柔就好了。

“你是哪兒的?”唐顏問。

“就是宛市的。”白羽說。

“念大學了麽?”

白羽搖頭,“高中念完就出來了。”

唐顏捏了捏他的胳膊,“這麽瘦,你老板虐待你啊。”

“沒,我剛來魅惑沒幾天,老板還嫌我太瘦,看我長相小才勉強留下我的。”

“是太瘦了,摸着都硌手,肚子也是,全是骨頭。”

白羽就要爬起來,唐顏又把按回去,“別亂動,不妨事。”

唐顏的手來回摩挲着他的背,白羽覺得自己像一只寵物被他反複順毛,感覺說不出的怪。

“喜歡過人麽?”唐顏突然問。

白羽一怔。

唐顏已經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喜歡上一個人,說不出他哪裏好,但就是喜歡了。他老戴一副細邊眼鏡,每次看到他,我都忍不住想把他的眼鏡取下來然後按到牆上吻。”

“二少喜歡他,為什麽還要——”白羽沒說下去。

“還要來找你是麽?”唐顏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玩慣了,收心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微微喟嘆,“而且,他又不喜歡我。”

白羽吃驚,“還有人不喜歡二少?”

“傻小子,拍我馬屁呢?”唐顏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應該是喜歡女人的吧,怎麽會喜歡我呢。”

“二少沒問問他?”

“想問啊,但不敢,怕問了,得了自己不想要的結果,傷心。”唐顏說,想起除夕夜聽到的那聲“阿靖”,心裏又是一番紛雜。

白羽轉過頭看他,唐顏的眼中藏着幾分落寞,他看得有點失神,二少好像是真傷心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唐顏,這個姿勢也确實做不了什麽,唐顏的手停在他背上,暖烘烘的,卻有點灼人。

白羽猶豫着開口:“二少,這種感覺,我知道的。”

“嗯?”

“我以前,也、也喜歡過一個人,”白羽結結巴巴地說,“是個男的,人很好,但我不敢跟他說,怕說了他會讨厭我。”

“現在呢?”

白羽搖頭,“他畢業後就出國了,我再沒見過他。”

說起初戀,白羽有點感傷,唐顏笑了笑,問他:“還沒忘?”

白羽想了想,“我不知道,沒忘又能怎麽樣,我現在這樣,就算再見到他,也不敢認的。”

“別這樣想。”唐顏拍拍他,“以後不幹這行了,可以去找找他,自己不看輕自己就行。”

白羽感動地點點頭,“嗯,二少你也不要難過了,也許那個人也喜歡你呢。”

唐顏忍不住笑了笑,覺得這個少年真是天真可愛極了。

又說了會兒話,唐顏把他扔進被窩,洗了個手,出來對他說:“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二少你——”白羽探出個頭,猶疑地問:“你不睡麽,現在外面多冷啊……”

唐顏拍拍他的頭,“你老板沒跟你說嗎,我不跟人過夜的。”笑了笑,他拿起外套,“卡在桌上,走的時候別忘了拿。”

白羽看着他離開,心裏有點失落。

二少是個好人,雖然心裏裝着別人,但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很好的恩客。白羽想,如果自己剛才能表現得好一點就好了,說不定二少一高興就包下自己,比起那些肥頭大耳的有着變态趣味的客人,二少在他心中已經成了神。

他趴在床上,藥膏帶來的清涼感緩解了方才的疼痛,他嗅着二少留下的氣息,不知怎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白羽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喜歡過的那個男生,比他大兩級的高三學長,性格活潑,對人熱情,身上也總是散發着好聞的味道。

他想,那時的自己多幹淨啊,那時的喜歡又是多純潔啊。

他想啊想,抱着枕頭嗚嗚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好羞恥……

怎麽有種二少出軌的感覺……

這個時候二少還沒和陳靖在一起,時間是陳靖新年給二少打電話,二少在電話裏聽到徐若琳的聲音,因為陳靖喜歡女人,因此很郁悶,想要放棄的時候。

☆、章一·夷則02

白羽以為那晚過後,唐顏不會再來找自己了,以是第二天晚上,他頂着哭腫的雙眼來“魅惑”報到,領班出人意料地沒有罵他,還把他領到唐顏面前時,白羽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二,二少。”他驚訝地望着來人。

唐顏笑如春風,“怎麽,不想見到我?”

“不,不是,我——”白羽結結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領班推了推他,“二少點了你,你還不謝過二少。”

白羽都傻了,二少又點了自己?他怎麽會這麽好運?白羽激動得腦子裏一片空白,“謝,謝謝二少。”

唐顏被他逗樂了,“行了行了,別傻杵在那,過來,坐。”

白羽連忙坐過去,生怕晚了一秒對方就會後悔。

“二少,昨晚真的對不起,今天我一定表現好,不讓你掃興!”白羽紅着臉保證。

唐顏揉了揉他的頭發,樂不可支,“瞎想些什麽呢,今晚不出去,就在這喝喝酒聊會兒天。”

“啊?”

“怎麽,”唐顏勾起他的下巴,語調暧昧,“失望了?想跟我上床?”

白羽的臉一下子紅到耳垂,“沒,不是,哦,不!我……”他語無倫次,急得張口結舌,“二少,我……”

唐顏哈哈一笑,松開了手,“逗你的,傻瓜,來,先喝酒。”

白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裏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老實說,他并不願意出賣身體,二少說不出去,他是很樂意的。但樂意完了之後,又有點不安,二少不願意讓他伺候,是在嫌棄他嗎……

他陪唐顏喝了一晚的酒,唐顏沒醉,他卻把自己喝倒了,歪在唐顏懷裏,暈得想吐。領班過來道歉,說他是新來的,還沒來及進行酒量培訓,唐顏不在意地笑笑,把人交給領班讓他送回去,自己打車走了。

白羽對唐顏感激得不得了,唐顏這段日子天天來找他,只是喝酒聊天,偶爾接個吻,如果撇開每次唐顏都給他錢,白羽覺得這就是一場戀愛,他幸福得都要冒泡了。

他想,要是日子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等他湊夠錢然後離開“魅惑”,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

到時開個店吧,他想,開業時請二少過來坐坐。

白羽撐着下巴,不自覺彎了嘴角。

然而這種幻覺很快就破滅了。

唐顏在宛市有自己的朋友圈子,白羽一直很好奇,但沒敢提出要唐顏帶自己去見識見識,他還記得自己是個MB。

但有一次,唐顏卻帶他去了。那天,他們照舊在“魅惑”喝酒,喝到一半,唐顏接到陸祎斐的電話,那頭在聚會,要他過去,唐顏沒多想,拉上白羽一起去了。

白羽一路上都很興奮,想着可以見到二少的朋友,聽說都是很厲害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都像二少這樣溫柔。

陸祎斐他們聚在薛紹新買的房子裏喝酒,唐顏到的時候,裏面氣氛正嗨,白羽好奇地跟在他身後,怯怯往裏看,人真多啊,而且都很厲害的樣子,白羽有點膽怯,唐顏已經走進去了,他還站在門口不敢動。

“走啊?”唐顏催他。

白羽巴巴望了他一眼,低着頭跟上他。

是的,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身份,二少的朋友應該都是精英吧,自己只是個MB,出現在這裏,就算別人不嫌棄,自己也會自卑。

陸祎斐在喝悶酒,薛紹叫了幾個MB過來,陸祎斐不感興趣,看都不看旁邊那個一個勁往自己身上貼的小男生。

唐顏帶着白羽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還沒緩過來?”

年前,許朗跟陸祎斐分手,正式的,不是上次那種偷跑。陸祎斐笑,“心都空了,怎麽緩過來?”

唐顏啐他,“至于麽?”

“你呢?這段時間還不是陰晴不定的,是哪家少爺惹了你?”陸祎斐說,忽然注意到他摟着一個小男生,不由問:“該不會是——”

“你想多了。”唐顏淡淡道,推推白羽,“白曉,這是陸少。”

“陸少好。”白羽乖乖叫了。

陸祎斐就明白這是個MB,笑容帶了幾分嘲弄,“唐二,你還真是一刻不離小男生。”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唐顏說。

白羽嘴角的弧度漸漸不再,他明白的,二少對他,就像對任何一個MB一樣,盡管二少照顧他,沒讓他伺候,但并不意味着他在二少心裏有位置。

薛紹拿着酒從樓上下來,看到唐顏來了,立馬大聲打招呼:“喲,唐二你可算露臉了——”喊到一半,目光掃到他旁邊的白羽,眼睛立馬亮了,騰騰跑過來,伸手就想揩油。

白羽吓得一弾,躲到唐顏身後,心髒砰砰直跳,整張臉都埋在唐顏背上,看都不敢看薛紹。

薛紹哈哈笑:“哎喲,還害羞?我說唐二,你老玩小男生怎麽也玩不膩?不過這回眼光不錯啊,這個比你之前點的那幾個可水靈多了!怎麽,是處吧?”

白羽被他直白的話羞得擡不起頭。

陸祎斐咋舌直搖頭,唐顏抱着手笑,“你關心這個幹嘛?”

“啧啧,”薛紹斜眼,“聽着語氣就是,怎樣,滋味好麽?”

白羽眼淚都要出來了,咬着牙不敢發出聲音,頭卻是怎麽也不願意擡起來,抵在唐顏背上微微發抖。

許是感應到他的害怕,唐顏順手攬了他要走,“不告訴你。”

薛紹勾上唐顏的肩膀,“哎,這孩子不錯,借我一晚呗。”

白羽身體一僵。

唐顏拂開薛紹的手,“自己找去。”

“小氣。”薛紹說,又湊上來,“說真的,我好久沒遇到過這麽純情的了,借哥們玩玩呗。”

薛紹平時亂得很,今天玩玩這個,明天玩玩那個,從來沒對哪個人認真過,就圖一樂。今天看到唐顏帶的這個男生,他是難得地覺得感興趣。那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要望進人心裏。他見過很多裝乖巧的MB,但眼前這個男生卻是真真正正的青澀,眉眼間一派天真,說什麽都會臉紅,好玩極了。

薛紹很想把他從唐顏那讨過來,左右是個MB,跟誰不是跟,然而唐顏卻推開他,道:“等我玩膩了再說。”

“靠!真不夠意思。”薛紹哼哼,望着唐顏攔着小男生走去吧臺,眼睛始終落在男生身上。

白羽走遠了,身體還在發抖。

唐顏給他拿了塊匹薩,“吃點東西。”

“謝謝二少……”白羽接過匹薩,咬了一口,又重新望着地發呆。

唐顏坐到他旁邊,手上也拿着一塊匹薩,“怎麽了?”

“沒、沒事……”白羽說,想了想,他忍不住問:“二少,你不會把我丢給別人吧?”問完他又覺得自己很蠢,二少只是他的客人,什麽丢不丢的,哪天二少不點他了,他不還是得去接其他客人。

唐顏拍拍他的頭,“吓到了?”

白羽點點頭。

“沒事的,薛紹人就那樣,別聽他的就行。”唐顏說。

“嗯……”白羽欲言又止,還是閉上了嘴。

薛紹……他在心裏念着這個名字,回應他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悸動,白羽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一想到薛紹說的那些話,他就止不住地覺得發冷。

那之後好多天,唐顏沒來找過他。領班開始不敢讓他接別人,怕唐顏突然來點,這麽過了幾日,唐顏還是沒來,領班便讓白羽繼續坐臺。

白羽心裏落了一層灰,坐在吧臺邊怎麽也笑不出來。

二少是厭了麽……

還以為能多過些時日,沒想到這麽快就不來找他了,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他沮喪地喝着酒,想到以後要接別的客人,就覺得很難過。他知道,他只是個MB,不能挑客人,但經歷過二少這麽好的客人後,他沒法勸服自己伺候那些庸俗低級的暴發戶。

白羽趴在桌子上,郁悶得快哭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酒保叫自己的名字:“白曉?哦,他在那呢!白曉,趕緊過來!”

白羽看過去,愣住了。

沖着自己笑的人,正是那日同唐顏打商量想把自己讨了去的薛紹。

白羽僵僵站起來,卻邁不動步子,只呆呆望着他,心跳飛快。

“白曉,發什麽呆,趕緊過來!別讓薛紹等。”酒保不耐煩地催道。

白羽硬着頭皮走過去。

薛紹笑得見眉不見眼,“找你找得我可苦了。”然後對酒保說,“就他了,我帶走了,你跟領班說一聲。”

“沒問題,薛少玩得開心。”酒保丢了個飛吻。

薛紹一把摟了白羽,“走吧,我可等不及了。”

白羽渾身發涼,牙齒都在抖,他幾乎是被薛紹拖出“魅惑”的,他咬着嘴唇,一言不發,薛紹把他帶到酒店,急不可待地把他推進浴室。

白羽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像個木偶一樣任他脫掉自己的衣服。薛紹呼吸粗重,自己的衣服早就脫掉了,剛一打開花灑,薛紹就把他摁到牆上吻。

懷裏的人異常僵硬,兜頭而下的水澆得白羽睜不開眼睛,他捏着拳頭, 冰冷的牆壁涼得他下意識想站直身體,但薛紹壓着他不讓他動,他手足無措,只能逼自己轉移注意力。

薛紹吻得激烈,幾乎是啃着他的嘴唇,白羽喘不過氣來,張開嘴想呼吸,薛紹趁虛而入,白羽覺得自己要被他活吞入腹。

薛紹玩男人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沒幾下,白羽就已經軟在他身上,站都站不穩。薛紹得意地暫時放過他的唇,把人抱到了床上。

白羽閉着眼睛,面色潮紅,半張着嘴微微喘氣,薛紹被他這副樣子撩得不行,撲上來就是一番胡吃海塞。

薛紹沒心沒肺,向來不會照顧人,只顧自己快活。他才不會管白羽的感受,怎麽讓自己舒服怎麽來,完全沒個度。白羽起先還咬着牙硬抗,後來實在受不住,嗚嗚哭起來。

經歷過唐顏的溫柔,他覺得自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寶貝兒,寶貝兒……”薛紹吻着他的淚水,“哭什麽,舒服麽,寶貝兒你真棒……”

白羽壓抑着喉頭滾動的抽噎,睜開眼,淚水迷蒙之後,他努力打量薛紹的模樣。薛紹閉着眼睛,舒服得眉眼上彎,嘴裏不時發出享受的呢喃,白羽看着,覺得心好疼好疼。

這場懲罰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白羽差點覺得自己活不過來了。

薛紹滿足地從他身上爬下去,趴在他旁邊呼哧呼哧喘着氣。白羽把自己蜷起來,捂着胸口無聲地痛哭。

疼,太疼了。

他咬着嘴唇悶不啃聲地流淚,身後的薛紹歇夠了,爬起來去洗澡。白羽聽着浴室嘩嘩的水聲,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恍惚之中,他想起了那個眉眼清朗笑容燦爛的少年。

他想起那年他被自行車撞了,少年好心把他送去醫務室,還扔給他兩顆糖。

白羽捧着糖,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少年咧嘴一笑,“你長得好看,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以後誰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字。”少年揉揉他的頭發,“我叫薛紹。”

薛紹。

白羽躺在床上,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念着這個名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麽也止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章一·夷則03

薛紹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叫他:“那個誰,白曉,過來!”

白羽掙紮着爬起來,扶着腰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薛少,有什麽吩咐?”

“進來。”

白羽只得推門進去。

薛紹泡在浴缸裏,慵懶地看着他,“過來。”

白羽走過去,薛紹把他拖進浴缸,白羽一驚,薛紹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白羽被他圈在懷裏,低着頭任他占便宜。

薛紹咬着他肩膀,“真嫩,幹這行沒多久吧。”

“沒……”白羽被他弄得害怕,聲音有點抖。

薛紹欣賞着他身上被自己弄出的青紅痕跡,覺得非常滿意,重重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問他:“我厲害還是唐二厲害?”

白羽低着頭,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薛紹樂得哈哈大笑,這個MB真是太好玩了,動不動就臉紅,跟個小姑娘似的。薛紹起了壞心思,嘩啦一下把他提起來,白羽吓得尖叫一聲,睜開眼發現薛紹盯着自己看,忙不疊地想用手擋住自己的身體。薛紹按了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贊嘆道:“真白,摸着也舒服,寶貝兒你簡直棒極了。”

白羽別過頭,眼淚都逼出來了。

在薛紹這裏,他第一次真正覺得自己就是個MB,沒有尊嚴、給錢就上的MB。

薛紹看夠了,念頭又上來了,他把白羽扔回浴缸裏,再次撲過來。

白羽嗚嗚嗯嗯的,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他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條魚,被人翻來覆去地折騰,一會兒拿火烤一會兒拿油炸,他疼得臉都變形了,叫到後來聲音都啞了。

白羽躺了整整一天才勉強能坐起來,渾身上下沒有哪裏不疼的。薛紹走的時候扔了一張金卡,那張金卡捏在白羽手裏,像只燙手山芋,燒得他手指尖生疼。

他終于有力氣回憶和薛紹的過往。

如今想來,其實那只是他一個人的單戀史。

高中的白羽又矮又瘦,加之家境不好,越發自卑,幾乎不跟人交往。在他灰暗的高一生涯裏,唯一的一束光就是彼時高三的薛紹。

那是一個全校無人不識的風雲人物,嚣張,有錢,霸道,又帥氣。白羽活在各種關于薛紹的“聽說”裏,聽說他爺爺是總政一把手,聽說他家有好幾套別墅,聽說他每年都去不同的國家度假,聽說他跺跺腳整個學校都要抖三抖……

白羽對這些聽說不感興趣,也不覺得薛紹像別人說的那麽嚣張跋扈,他還記得薛紹揉他頭發誇他好看時的樣子,俊秀的臉上是咧得大大的笑容,露出兩排小白牙,說不出的陽光開朗。白羽覺得,薛紹根本不是什麽二世祖小少爺,他只是個有着清爽笑容的高三少年,白T恤牛仔褲,高高的身影有一種值得信賴的味道。

當然,他沒單純到因為薛紹幫了他一回,就以為他就是人家朋友了。不過那以後,他開始關注這個少年,蠢事也幹過不少,比如特意繞到三樓去上廁所,只為在經過薛紹所在班級時偷看一眼,比如放學後等在校門口,然後目送薛紹坐上來接他的車。他偷偷摸摸做着這些事,一面覺得自己很傻,一面又忍不住想多了解他一些,這些不起眼的小事在那時的白羽心裏就是生活的全部,仿佛那樣做就能拉近他和薛紹的距離。

當然,薛紹根本就不記得那個他随手幫了一把的小男生,長得好看又怎麽樣,長得好看的多了去了,薛紹有自己的圈子,那個圈子和白羽的世界有着太大的差距,白羽融不進去,也不敢奢望能夠踏進薛紹的生活,哪怕一步。

他就這樣小心翼翼堅持着自己的單戀,過着自己的日子。後來薛紹畢業出國了,白羽念完高中就因家裏的原因沒再讀下去,兩人走向兩個世界。再遇見時,他是宛市風流倜傥的薛少,他是“魅惑”卑微低賤的MB,巨大的鴻溝橫貫在他們之間,白羽光是往下看一眼,就心驚肉跳,渾身冷汗。

他想,要是沒喜歡過薛紹就好了,也許現在就不會這麽難受,又也許他不會以這種身份與他重逢。

他發了會呆,想完了過去那段日子,他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夢。恍惚之間,這麽多年竟過去了。

掙紮着爬起來,他幾乎是爬去浴室洗的澡。退房時,腳都在打哆嗦,薛紹一口氣給他付了三天的房費,前臺把多餘的錢找給他,白羽差點沒敢接,光是這點錢,就夠他吃上一個月了。

薛紹給他的是一張透支卡,白羽有點膽怯,先去便利店試了下,發現真的可以刷,于是大着膽子去餐廳吃了個飯。金卡好用得不得了,買什麽都只用輕輕一刷,像個用不完的移動金庫。

白羽吃完飯,去醫院把治療費交了,順便多預支了一個月的押金,他摸不準薛紹什麽時候會厭,趁着金卡還沒收回去,多拿一點是一點。也是他膽子小腦筋死,換做別的MB,得了一張金卡還不往死裏刷?白羽只交了五萬的住院費就不敢再用了,五萬是“魅惑”給他定的出臺費,他小心翼翼把卡收好,思考薛紹什麽時候會把卡要回去,自己還想再交個房租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去病房看了看妹妹,白婉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坐了會兒就走了。陪護跟他說,白婉一醒來就吵着要哥哥,白羽為難地笑笑,沒說什麽。

他把自己賣給了“魅惑”,便少有時間來看她。白婉的病是個無底洞,他只能拼命賺錢,多拖一天是一天。

走出醫院,天已經全黑了。白羽慌慌忙忙趕到“魅惑”,幸好沒遲到,他去裏間換了衣服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領班就把他叫過去。

“薛少讓你去昨天那個酒店找他。”領班丢給他一張房卡。

白羽的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僵在原地。

“站着做什麽,還不去?”領班不耐煩地催道。

白羽手指顫抖地接過房卡,半天都沒有勇氣邁出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酒店房間門口的,拿着房卡哆哆嗦嗦地打開門,裏頭的薛紹正在打電話,見到他來了,立馬挂了電話迎過來,急切道:“怎麽這麽慢,等了你好久。”

“路上,堵車,對不起……”

“不是給你訂了三天的賓館嗎,一回來就不見你人影,跑哪去了?”薛紹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涼得一驚,“怎麽這麽冷?”

他連忙把人拉進來,順手帶上了門。白羽的身體随着關門聲抖了一下,這個房間裏只剩他和薛紹了,他禁不住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恐懼一瞬間蔓延到了全身各個角落。

“走,先洗澡,暖和暖和。”薛紹把他往浴室推。

進了浴室,薛紹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白羽怔怔望着他,薛紹催道:“發什麽愣,趕緊脫了啊。”

“薛少,你……”

薛紹一怔,随即樂了,“你不是害羞吧?”

白羽的臉一下就紅了。

薛紹眼睛都亮了,白羽這副羞怯的模樣最讓他難耐,他扯了扯領帶,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白羽不自覺地退了一步,靠到了牆上,薛紹貼上來,抵着他的額頭暧昧地吐着熱氣,“怕什麽,你身上,我哪個地方沒看過。脫吧,我熱,等你給我降火。”

薛紹的話像火苗一樣燒得白羽臉頰發燙,他微微側頭,躲避着那讓人心跳加速的氣息。

薛紹的手已經伸進他的衣服裏四處游走,白羽幾乎立馬驚叫出聲,薛紹輕笑,啄了一口他的唇,呼吸急促起來,“我等不及了,不洗了,去床上。”

白羽怕得要命,薛紹是匹狼,橫沖直撞,掠奪索取,毫無節制,昨晚的事已經在他心裏種下了深深的陰影,他覺得他的薛紹學長不是這樣的,那個薛紹會溫柔地給他糖吃,而這個薛紹只會一味在他身上發洩欲望。

一定,一定有哪裏錯了。

他掙了掙,抖着聲音說:“薛少,等一下,先等一下。”

薛紹不耐煩地停下亂啃,“怎麽了?”

“我,我們……你,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為了……”他咬着嘴唇,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

薛紹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不然呢?你們做MB的什麽時候還開發了新業務?”

白羽的心涼到谷底。

薛紹覺得這個MB有點莫名其妙,好好的問這個幹嘛?叫他來不上床難道還談人生?好笑。

但看着白羽眼睛紅紅的模樣,薛紹心又軟了,自己好像确實有點急,昨天和今天都是,一上來就直接把人壓倒,什麽前奏都沒有,整都跟個急躁的毛頭小子似的。像白曉這種剛入行的年輕男孩,薛紹見多了,這種人什麽都不懂,往往三兩句浪漫的情話就能被哄得上了天,薛紹對這點摸得很透,不過一時性急就給忘了。

他摸摸白羽的臉,柔聲哄道:“乖,別多想,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太喜歡你了,實在忍不住。”

白羽低低“嗯”了一聲。

薛紹又哄了一會兒,總算把人哄到了床上。白羽迷迷糊糊的,早就被他扒了個精光,薛紹說着情話,又親又摸的,白羽幾乎都要暈掉了。

但接下來的步驟還是讓他遭盡了罪。

薛紹只哄到他乖乖躺下,等到白羽就範之後,他就不管對方死活了。白羽死死咬着嘴唇,痛苦地閉着眼,渾身的血液都湧到臉上,冷汗一個勁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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