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品相關(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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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他四哥薛楷皚。
“喲,四哥,你怎麽來了,不剛分手嗎,這麽快又想我啦?”薛紹打着哈哈。
薛楷皚的眼神很複雜,盯了一會兒才說:“你一個人在家?”
薛紹心裏咯噔了一下,“可不是,這跨年夜的,被那破年會整得我都沒去成兄弟的聚會,可不只能一個人窩家裏睡覺了。”
薛楷皚見他一身睡衣,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正好,我也閑的沒事,找你喝個酒。”
薛紹只得把人讓進屋,心裏卻急得不得了,他樓上還藏着一個白羽,萬一薛楷皚喝高了要留宿,這該怎麽辦才好。
薛楷皚一進屋就四處打量,似乎在尋找什麽,薛紹邊給他倒酒邊奇怪道:“四哥你找什麽呢?”
薛楷皚半玩笑半認真道:“看你是不是帶了鴨子回來鬼混。”
“哈哈,我哪敢呢,那還不得把我家老子氣死。虧了四哥教導,我現在可乖了,都趕上四有青年了。”
兩人在沙發坐了,就着酒随意聊着生意上的事,薛楷皚一移開視線,薛紹就四處亂瞟,生怕被他四哥發現這屋子裏有白羽的東西。
薛楷皚坐了一個多小時才走,走的時候薛紹還假模假樣留了一下,“這麽晚了,就住下吧,也不差你一張床不是。”
薛楷皚擺擺手,“不用了,我還約了人。”
薛紹奇怪,約了人還往他這跑什麽,但他現在巴不得薛楷皚早點走,于是說:“四哥真是公務繁忙,大晚上的還要辛苦,那我就不留了,四哥開車小心。”
薛楷皚點點頭,将要出門時,樓上卻傳來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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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立時都看過去,薛楷皚的目光沉了幾分,薛紹卻是急得汗都冒出來了。
“什麽聲音?”
“不知道,哦,早上出門前開了窗戶透氣,大概是風吹的吧。”
薛楷皚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開門走了。
四哥一走,薛紹整個人都差點癱在地上,媽的,吓死他了,差點就被發現了。他呼了幾口氣,暗想過幾天得換個地方住了,萬一真被他四哥發現他養了只鴨子在家裏,指不定怎麽罵死他。
白羽在房間裏躲得七上八下的,剛想打開門偷偷看一眼樓下情況,就被地毯絆了一跤,他捂了自己的嘴巴才不至于叫出聲來。
他忐忑不安地蹲在床角,借着床把自己藏在角落裏,正想着什麽時候才能出去,薛紹就推門進來了。
白羽冒出一個頭,怔怔望着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薛紹也是煩得不得了,不耐道:“叫你躲起來也能給我整出事來,差點就被人發現了,要不是我反應快,這事看你怎麽收場。”
白羽自知做錯事,蔫了吧唧地走過來,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紹吐出一口氣,胡亂揉了揉他的頭發,“算了算了,幸好沒露餡。”
白羽悶悶的,心裏有些堵。
他不知道為什麽薛紹要讓他躲起來,明明帶他見過很多朋友了,在游樂園的時候還公開牽着他的手,為什麽這會兒卻要把他藏起來,好像他們住在一起是件多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鬧了這一出,薛紹那點陪白羽跨年的心思已經完全沒有了,滿腦子想着的都是以後要怎麽防備他四哥發現他和白羽的事。又聯想到白家那點破事,他腦子都大了,覺得養個人怎麽這麽麻煩,甚至開始考慮把白羽挪個地,拉開一下兩人的距離。
細細一算,他竟也有幾個月沒去找過別人了,下班回來就往家裏趕,晚上也只摟着白羽一個睡,弄得真跟兩口子過日子一樣。
薛紹心裏警鈴大作,這不是他薛少該幹的事啊,他薛紹縱橫情場多年,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麽這會兒弄得跟妻管嚴似的,守着一個白羽不去外頭開葷,這事如果傳出去,不抵給那幫哥們怎麽笑話呢。
不行,得緩緩了,不能這麽慣着白羽了。他被那點青春往事迷昏了頭,竟忘了自己是宛市風流不羁的薛少,這萬萬不行。
第二天,薛紹就琢磨着晚上去“魅惑”玩兩把,趁着午休,他給白羽去了個電話,說晚上和幾個老總吃飯,讓他自己回去。
白羽乖乖應了,也沒多話,反倒囑咐他少喝點注意身體。
挂了電話,薛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平心而論,他其實并沒多大興致去外頭玩,反倒更想回家安安靜靜吃頓飯然後抱着白羽睡覺。他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吓到了,心中的不安就跟開了瓶蓋的汽水似的越冒越勇,他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會被白羽吃得死死的,哪天自己要結婚了,不是他甩不掉白羽,反倒是白羽甩不掉他了。
不能這樣!
他堂堂薛少怎麽可以被一個MB咬得牢牢的呢,這不給人看笑話嗎?
這麽一想,薛紹心裏那點愧疚算是蕩然無存了,打定主意今晚要去“魅惑”好好耍耍,證明自己還沒對白羽上心到玩不動別人。
那頭白羽挂了電話也沒多想,依舊埋頭自己的工作。到了下班點,同事陸續走了,招呼他道:“小白,走了,什麽事明天再做吧。”
白羽笑笑,“你們先走吧,我把這點文件複印完,不然明天該忘了。”
同事也沒多勸,片刻功夫,辦公室剩了他一人。
白羽所在的部門是全公司最閑的一個部門,管管人事檔案,只要公司沒有大變動,基本沒什麽活,裏面待着的也都是一些關系戶,全是閑的沒事過來打發時間的。
雖然如此,白羽還是很正視這份工作,這畢竟是他脫離MB後第一份正經工作,不僅意味着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更意味着他重新回到正常人的世界。
因此,白羽總是積極主動地完成上司交代的每一件任務,遇上其他人不想幹的活,還會順手接過來。同事看他年輕又傻,可不把活都扔給他,白羽也不抱怨,照樣笑臉迎人。
等弄好複印,已經過了下班點一個小時了,白羽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關上燈鎖上門,離開了大廈。
平時他都是跟着薛紹的車回家的,偶爾薛紹加個班有個事,他就自己坐公交回家。
他提着包慢慢往車站走,反正家裏沒人,回去了也沒多大意思,他便也不着急,哼着歌悠閑地走在路上。
薛楷皚結束自己公司的工作,想起昨晚薛銘跟自己說的事,忍不住又把車開到薛紹公司樓下,想拉他吃個晚飯趁機再旁敲側擊一下。
昨晚在薛紹家聽到了那聲聲響,始終讓他放心不下。
他将車停到大廈門口,剛要給薛紹打電話,遠遠的一個人影讓他霎時間睜大了眼睛。
那矮矮小小的個頭,青澀稚嫩的臉龐,以及天真無邪的笑容,哪一樣都讓薛楷皚如蒙雷劈,他僵僵舉着手機,整個人怔愣在原地,腦中嗡嗡作響。
白羽?他怎麽會在這裏?
來不及多想,薛楷皚打開車門就跳下去,大步向白羽走去。
白羽正仰頭望着薛紹所在的大廈,他數着樓層,想着薛紹平時在公司會是怎樣一番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很想見識見識,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呼了口氣,他收回視線,還來不及安慰自己,剛一轉過頭,人就定在了原地。
噩夢在這一刻洶湧而至,他看到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一個人。
白羽怔怔望着薛楷皚朝自己走過來,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一時忘了要逃跑。
“你怎麽在這?”薛楷皚陰着臉問。
白羽張口結舌,對于這個人的恐懼讓他渾身不自覺地發抖,“我,我……”
“跟我來。”薛楷皚不由分說拉住他,将他往車子方向拖。
白羽渾身一抖,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不!不要!放開我!”
薛楷皚被他的尖叫吓了一大跳,回過神來後更加用力地把他往自己這邊拽,“閉嘴!”
“放開!放開!”
白羽像瘋了一樣拼命掙紮,他的叫聲引來不少人頻頻相顧,路人議論紛紛,不知道這兩個人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是在做什麽,更有人掏出手機準備拍照。
薛楷皚騎虎難下,臉黑得跟包公一樣,時隔多年,居然在這裏碰到白羽,是他未曾料到的事,加上又是在薛紹公司附近碰見的,他無法不擔心這兩人總有一天會碰上。
不,有可能早就遇上了。
薛楷皚心一沉,松了手道:“你跟薛紹見過了?”
白羽在他松手的同時就退出老遠,警惕而戒備地看着他,不點頭也不搖頭。
薛楷皚在他心裏留在的陰影遠甚于薛紹,若說薛紹當年對他做的事只是毀了他單純的初戀,那麽薛楷皚則是毀了他整個人生,他對薛楷皚的恨從來沒有消散過,若不是這個人,他父母不至于躲到郊區去,他不至于受打擊過大成績一落千丈,白婉的病也不至于因為父母早逝而得不到及時治療。
薛楷皚對他們家做的事,白羽一輩子也不會原諒。
見白羽不說話,薛楷皚忍不住又去拉他,“說話!你跟薛紹見過了嗎!你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
白羽拼命搖頭,“沒有!你滾!你滾!”
薛楷皚不甘心地又去拉他,他急于問清楚情況,然而他的手剛伸過來,白羽立馬轉身就跑,薛楷皚稍一錯愕,白羽已經跑過馬路,薛楷皚追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跑遠。
他捏了捏拳頭,眼中透出一絲狠戾,既然在這裏遇到白羽,就證明他不是住在這附近就是在這附近上班,只要守在這,總會再逮到這家夥。
白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停下,他撐着膝蓋大口喘息,身體還在不由自主地發抖。薛楷皚的出現讓他回想起一些恨不得再也不要想起的記憶,那些記憶像是一雙雙利爪,抓開他剛愈合的傷口,将那些黑暗的回憶一層層剝露出來。
他在外面走了很久,直到肚子不合時宜地叫起來,他才想起自己下了班是要回家的。
胡亂吃了點東西,白羽回到家,連澡都沒有力氣洗,直接倒在沙發上。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回憶見縫插針地湧現,逼得他頭痛欲裂。
掏出手機,他很想給薛紹打個電話,但按下號碼,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說什麽呢,薛紹也是其中之一,他很怕記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盡管薛紹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但他不想讨厭薛紹,他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在一起,怎麽也不願意結束這樣甜蜜的日子。他寧願默默咽下那些龃龉的往事,也不願打破現在和薛紹安寧的生活。
屋外寒風呼嘯,白羽把自己縮成一團,屋裏暖氣很足,但他還是不可抑制地覺得很冷。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薛紹,很想被薛紹抱在懷裏入睡。
那種熱乎乎的溫度,只有薛紹能夠帶給他,也只有薛紹能夠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借由一個擁抱讓他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三角戀什麽的不會有啦……四哥也就是個弟控……
感覺這篇真的好長啊,寫累了都……列好大綱又不想動筆,懶死我算了……
☆、章二·南呂05
薛紹鬼混了一夜,覺得還算不錯,至少那個MB滋味尚可,玩的時候也還盡興。
薛紹心裏稍微安穩了一些,覺得自己還沒被一個白羽綁得死死的,不至于出來玩都束手束腳的。
他在酒店洗了澡,随便吃了點早飯就直接去了公司。時間尚早,他從落地窗朝對面大廈望去,還沒看到熟悉的人影。
薛紹掂着時間給白羽打了個電話,“寶貝,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白羽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嗯了半晌,才像是醒過神來一般,驚道:“我,我還在家,我睡過頭了!”
“還沒起?”
“嗯,”白羽一看表,立刻跳起來,“不和你說了,我要遲到了。”
薛紹看着被挂斷的電話,不僅有些奇怪,白羽一向起得早,雖說現在還不到上班的時間,但平時這時候白羽和他都該出門了,怎麽會這時候還沒醒呢?
難道昨晚想自己想得失眠了?薛紹這樣想着,嘴角不由向上勾起一個弧度,心裏十分滿意。想着那小家夥守着屋子巴巴望着自己回來的模樣,他就止不住的心情好。
料想白羽也沒時間吃早餐了,薛紹于是下樓去面包店買了蛋糕和牛奶,然後晃到對面大樓下給白羽打電話。
白羽還在的士上拼命催司機快點,聽到薛紹在那頭說買了早餐等自己,心裏不由感動,“謝謝。”
“謝啥,不急哈,遲到就遲到,沒關系。”
另一頭,薛楷皚前夜幾乎沒睡,滿腦子全是遇到白羽的畫面,當年那件事帶給自己的沖擊也是巨大的,如今在遇到當事人,他的第一個念頭和當年一模一樣,就是一定要想方設法把白羽弄走。
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邊開了車直奔昨天遇到白羽的地方,打算守株待兔。
剛把車停穩,就看到薛紹提着早餐樂呵呵地站在樓下和人打電話,薛楷皚心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強壓住內心的沖動,僵硬地坐在車裏決定繼續觀望。
沒一會兒,一輛的士停在他前面,裏頭走出一個人,正是上班快要遲到的白羽。薛楷皚剛預備下車,就看到薛紹迎上去,兩人親親熱熱說着什麽,然後薛紹把早餐交給白羽,還在人額上吻了一下,最後目送白羽上樓。
毫不知情的薛紹哼着歌回了自己辦公室,全然不知方才那一幕已被他四哥盡收眼底。
薛楷皚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臉上如蒙寒霜,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就這樣呈現在他面前,薛楷皚的目光深不見底,死死盯着白羽消失的地方。
八年前他有辦法把人趕走,八年後他同樣有辦法讓人自動消失。
決不能再看着自家弟弟在同一個坑裏栽兩次。
背着白羽出去尋了回野食,薛紹痛是痛快了,終歸還是有些心虛,大有一種放着家裏的白米飯不吃,非要去外頭吃頓糙米之感。
下班後,薛紹在老地方接了白羽,一上車就逮着人親了一頓。
“想我沒?”他腆着臉問。
白羽小聲回答:“想。”
他确實想薛紹了,昨夜孤忱難眠,他多想有個人陪陪他,跟他分擔一下內心的惶恐,可惜偌大的別墅只有他一個人,他不知道睜眼睜到幾時才入睡。
薛紹不知其中原委,只覺面前的白羽像受了委屈的小貓,微微撅起的嘴說不出的可憐。他捏了捏白羽的鼻子,溫柔地說:“我也想你了,明明就一天沒見,感覺跟分開了好久似的。”
白羽低着頭,忍不住伸手抱了薛紹。
從遇到薛楷皚的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掉進了一個不見底的深淵,惶恐無依,此時終于有薛紹陪在身邊,白羽由衷感到舒心了許多,好像得了一層保護,自內心深處覺得自己安全了。
薛紹覺得今天的白羽異常溫順,禁不住想兩人時不時分開一下還是有必要的,這樣自己既不會膩了白羽,也能讓白羽能依賴自己,而不是整得跟他薛紹天天離不了白羽似的。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便開車回了家。當晚自是小別勝新婚,折騰到很晚才睡。
白羽開始還有些擔心會再遇到薛楷皚,擔心對方撞見自己和薛紹在一起,會像從前那樣強行拆散他們。但意外的是,那次之後他再沒遇到過薛楷皚,對方似乎沒再追究他的事,白羽的心懸了一段時間後,也逐漸放松下來。
農歷新年将近,宛市一派喜慶,公司放了假,薛紹就和白羽窩在家裏玩二人世界,期間還出去采辦了一番年貨。
本想和幾個好友聚一聚的,哪料各自都有安排,陸祎斐是帶着許朗出國避寒去了,夏臻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拉着肖楚去了哪逍遙快活,最絕的唐顏,薛紹打電話過去時,對方竟得意地炫耀:“沒空,我要跟媳婦回家見岳父岳母。”
薛紹笑得門牙都快掉了,“唐二你不是吧,收心不玩了就算了,還真打算要阿靖出櫃啊?”
唐顏正經道:“這回不是,但總有一天會出的。”
薛紹才不信他呢,同志圈裏搭伴過日子的多了去了,真正和家裏坦白的卻少之又少,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被大衆接受,何必犯那個渾自讨沒趣,弄不好就跟唐二一樣被家裏趕出來,落得個六親不認的下場。
既然沒人出來玩,薛紹也樂得清閑,他這小半年忙乎公司的事可算把他憋壞了,終于放個假,他巴不得天天在家睡懶覺呢。
直到年二十九,薛紹被家裏催了又催,才戀戀不舍地告別白羽,回本家過年去了。
薛紹一走,白羽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塊。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個除夕,他很想和薛紹一起度過,兩人執手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來,一定是件很美好的事。可惜這種事他只能想想,薛紹有他的家庭,那個世界是白羽這輩子也踏不進半步的。
送走薛紹,白羽把妹妹接了過來。同他第一次見到這所漂亮的別墅一樣,白婉也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在這麽豪華的房子裏過年。
“哥哥,這裏真的給我們住嗎?”白婉的小腦袋轉也轉不過彎來,覺得哪裏都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好看,她活到十六歲,從來沒有住過這麽好的房子,一時激動得難以自抑。
“這是哥哥朋友的房子,他要回家過年,所以借這個地方給我們住幾天。”白羽帶她參觀了房前房後,然後囑咐道:“這是別人家,小婉要有禮貌,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知道了嗎?”
白婉點點頭,“那個大哥哥呢?他不跟我們一起過年嗎?”
白羽臉上難掩失望,輕聲道:“嗯,大哥哥要回家,不跟我們一起過。”
白婉也露出遺憾的表情,随即又揚起一個微笑,“那等過完年,我再親口跟他說一聲謝謝。謝謝他替我治病,謝謝他借這麽好的房子給我住。”
看着妹妹天真的笑臉,白羽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能夠遇到薛紹,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了,即算不能和他一起過年,只要接下來的日子還能留在他身邊,他就真的滿足了。
雖說只有兩個人過年,但畢竟是白婉出院後第一個在家裏度過的信念,白羽帶着她去超市買了很多她愛吃的菜,又給白婉買了一個布偶娃娃,十六歲的小姑娘抱着齊人高的娃娃笑得十分開心,兩人說說笑笑回了家。
然而剛到門口,白羽就看到一道人影立在鐵門外,那人似乎等了許久,地上的煙頭都扔了好幾個。
白羽一怔,下意識就想跑,但他還記得自己身邊跟着個白婉,那年的事不知白婉還記得多少,雖然那時白婉還年幼,但家裏愁雲慘淡的境況小姑娘畢竟是看在眼裏的。
這一猶豫,薛楷皚就看到了他們。
他大步走過來,眼神是說不出的狠辣,他一掃白羽,一個“你”字剛說出口,忽然注意到他旁邊的白婉,“這是你妹妹?”
白婉認生,往白羽身後躲了躲,白羽一手護着妹妹,他知道現在自己必須鎮定,不能像上次一樣落荒而逃。
“你想幹什麽?”
“你和薛紹住在一起?”
白羽咬咬嘴唇,“沒有。”
“別裝了,我都查清楚了,你跟他不僅同居,還在他公司上班,你們兩在公司樓下卿卿我我的樣子我全看到了。”
白婉聽得一知半解的,但她還記得那個好心的大哥哥叫作薛紹,此時聽了薛楷皚的話,不由小聲問:“哥哥,你和大哥哥……”
白羽臉上閃過一絲赧然,“你別管……”
薛楷皚嘲道:“嚯,做MB的也怕別人知道自己那點醜事?”
白羽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咬牙道:“請你讓開,我要回家。”
“回家?回哪?”薛楷皚指着薛紹那套房子笑道,“那兒可是薛紹家,你還真以為住一塊了自己就成半個主人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麽?”白羽難得露出憤怒的表情,他恨薛楷皚這樣嘲諷他的身份,更恨他當着白婉的面無情地戳穿他僞裝的表面。他能感到白婉握着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而他自己的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為什麽,為什麽過了這麽久,薛家還是不肯放過他,他究竟做錯了什麽要被他們這樣趕盡殺絕,明明做錯事的是薛家,為什麽反要他來承擔後果。
薛楷皚冷笑一聲,“不做什麽,只是來讓你離開薛紹。”
白羽咬牙道:“不,我們互相喜歡,不會分開。”
薛楷皚嗤笑道:“互相喜歡?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薛紹是薛家的老幺,是我三叔唯一的兒子,将來是要結婚生子,繼承家業的,他跟你也就是玩玩罷了,你還真以為他會跟你好一輩子?呵,天真。”
白羽的臉上一片煞白,猶自強撐道:“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們之間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你說的話,我不要聽。”
“行,你不聽,那我帶你親眼見見,看看薛紹是不是真跟你說的那樣喜歡你。”
說着,薛楷皚就要過來拉他,白羽牽着白婉往後躲,“你別碰我!”
薛楷皚舉雙手以示不碰他,“好,我不碰你,你自己乖乖上車。”
“我不去。”
“你不是說你和薛紹互相喜歡嗎,我告訴你,你家薛紹現在正跟別的人在一起呢,那是他爸爸給他介紹的女孩,兩人已經定了明年結婚,現在正在見家長呢,你不是說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懂嗎,好啊,那你倒是讓我看看你們之間到底算什麽回事。”
白羽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他在說什麽,薛紹要結婚了?
不可能,他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而且他們一直好好的,薛紹不可能突然甩了他和別人在一起。
“我不信,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信就跟我去看看,你對他那麽有信心,難道還怕去看一眼嗎?”
薛楷皚的話猶如蠱惑一般在他耳邊回響,白羽的心搖擺不定,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薛紹的,薛紹說了,過完年就陪他一起去海南度假,說這話的時候,氣氛是那麽甜蜜,他怎麽可能會瞞着自己跟別人結婚呢。
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為什麽心卻總是安定不下來,白羽想起那幾次薛紹說着加班卻去了柳彬那裏,想起上次家裏有人來薛紹卻讓他躲起來,又想起游樂園裏薛紹不顧旁人眼光牽起他的手,想起他早上差點遲到薛紹買了早飯在公司樓下等他……
他的心亂成一片,他開始弄不懂薛紹到底是怎麽看自己的,有時對他好得讓他真有一種兩人是在戀愛,有時卻又讓他跌進谷底痛得死去活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從未想過以後要怎麽面對薛家的阻攔,他這樣的出身,又是個男人,薛家怎麽可能接受他?他整個人生都是懸系在薛紹對他的愛上的,薛紹愛他,他便有勇氣跟他一起接受薛家的非難,可是,如果有一天,薛紹不愛他了,他真的只能灰溜溜地拖着行李離開嗎……
白婉見白羽整個人晃晃悠悠站不穩,不由擔心道:“哥哥……”
聽到妹妹的聲音,白羽才勉強撿回一點心神,閉了下眼睛,他對薛楷皚道:“好,我跟你去,不過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我不想再看到你。”
薛楷皚冷笑一聲,“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章二·南呂06
白婉一個人守着偌大的別墅,心裏不安而害怕,她感覺哥哥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牆上的挂鐘已經快指向十二點了,哥哥仍然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禮花一聲又一聲的綻放,電視裏的主持人開始倒數了,白婉握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給哥哥打個電話,她實在很擔心他。上午遇到的那個男人她本能覺得害怕,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卻又記不清,但內心深處對那人充滿了恐懼,似乎那人曾經帶給過她什麽可怕的記憶。
門外突然響起了鑰匙轉動的聲音,白婉立刻站起來,緊張地看着門口。
進來的人是白羽。
“哥……”白婉剛走幾步,突然發現她哥整個人都很不對勁,一雙眼睛又紅又腫,人也失魂落魄了,鞋子都忘了還,就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哥,你怎麽了?”
白羽擡頭看了一眼她,“沒事,對不起,回來晚了,沒陪你過成年。”
“沒關系,哥你去哪裏了,那個人是不是欺負你了?”白婉着急地問。
白羽搖搖頭,“沒有,我累了,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說完,拖着疲憊的身子上樓去了。
白婉擔憂地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她覺得哥哥好像很傷心,聯想到下午那人說過的話,她腦子有點亂,MB是什麽,哥哥和薛紹又是什麽關系……
白羽進了房間,把自己裹緊被子裏。
周身被寒意纏繞着,總是屋內暖氣十足,他也覺得冷,冷得發抖。
無論是薛楷皚帶他看到看到的那一幕,還是薛紹在電話裏得意的聲音,都像一根根冰刺,直直紮進他心裏,叫他痛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上了薛楷皚的車後,後者把車開到BCD一家餐廳,十六樓的落地窗前,坐着兩家人。白羽自盆栽後的一桌看去,兩家人其樂融融,正和和氣氣地聊着家長裏短,而主角正是薛紹和一個漂亮時尚的女人。
他看到薛紹侃侃而談,把對方逗得十分開心,又看到家長離席後,薛紹摟着女人上了車。他坐在座位上,腦子裏一片空白,猶自不肯相信地喃喃:“不會的,不會的……”
薛楷皚見狀,便當着他的面給薛紹打了個電話,後者剛把王璟雯送回家,薛楷皚問他感覺如何,薛紹随口道還行。
薛楷皚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白羽,對電話裏說:“家長都見過了,打算幾時結婚?”
然後白羽就聽到薛紹說:“随便吧,她也不急,我對她印象還行,先處處再說。”
薛楷皚又道:“先處處也行,不過結婚前你必須把你那堆亂七八糟的傍家兒都打發幹淨了,好歹也是爺爺戰友的孫女,你怎麽着也得客氣點。”
“知道了知道了,”薛紹不耐煩道,“都聽你們的話來見面了,怎麽還這麽啰嗦。橫豎早晚都要結婚,你就不能讓我多過幾天清閑日子嗎?”
“行了行了,趕緊回家吧,爺爺還等着我們吃團年飯呢。”
“知道了,四哥你也趕緊過來吧。”
挂了電話,薛楷皚看過去,白羽臉上已經淌上兩條小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上的電話,臉上是說不出的傷心與絕望。
那一刻,薛楷皚有些心軟。
八年前,男孩兒虛弱地躺在床上時,眼神也是這般無辜而可憐,他那時花了很大功夫才勸服自己狠下心來将人趕走,如今又對上白羽這副模樣,薛楷皚不無覺得自己過分。
但為了薛紹,為了薛家,他不能再讓白羽留在薛紹身邊,且不說這人是不是存了報複的念頭,但是薛紹跟一個男的鬼混,就足以讓薛家蒙羞。
狠了狠心,薛楷皚道:“聽到了吧?我四弟将來是要結婚的,你識相點就趁早自己離開,別等着哪天被人趕出去。”他從懷裏掏出錢包,撕了一張支票扔過去,“這點錢算是給你的補償,拿着吧,然後趕緊離開。”
白羽沒有動,也沒有接那張支票,依然呆呆坐在原地,只有眼淚還在不停地流。
薛楷皚看不下去,起身走了。
白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周圍的人投來怪異的眼神,他也無暇顧及,知道餐廳的服務員提醒他營業時間到了,他才踉跄着離開。
這樣的除夕夜,街上一派繁華,火樹銀花,華燈漫街,有小孩舉着煙花蹦蹦跳跳從他身邊經過,碩大的煙花一刻不停地在頭頂的夜空綻放。
白羽失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滿腦子只剩一句話,薛紹要結婚了。
他要結婚了,為什麽不告訴他……可是就算告訴他,他又該怎麽辦……
結婚了……是不要他了的意思嗎……
為什麽……為什麽不要他了呢……既然要結婚了,那說好的海南之旅又算什麽呢……
白羽茫然走在街頭,寒風吹在臉上,北方幹澀的夜晚,淚水剛一落下,便結成了冰。
這個時候,唐顏和陳靖窩在靜安小小的房子裏相擁而眠,陸祎斐和許朗正在溫暖的亞熱帶國度享受陽光海灘,夏臻和肖楚在浴缸裏無聲糾纏,薛紹在本家和家人觥籌交錯共度節日。
只有自己,無處可去,無家可歸。
世界之大,仿佛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薛紹過完元宵才回來。
進門的時候,白羽正在煮湯圓,白婉坐在客廳看書,聽到門開了,便擡頭望去,見是薛紹,白婉立刻站起來,緊張地說:“大哥哥,過年好。”
薛紹這個年過得倒也滋潤,公司打理得不錯,又乖乖聽家人安排和王璟雯處着對象,家裏自是對他滿意,連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