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品相關(29)

作品相關(29)

在他身上印上自己的痕跡。

憑什麽!憑什麽!

他薛紹的東西,憑什麽別人敢碰!誰敢!

“你行啊白羽,什麽喜歡我,什麽老子要結婚了所以分手,都是騙人的!你他媽就是個賤貨,吃膩了老子想換人了是吧,啊?老子不會讓你得逞的,老子養你這麽久,就是讓你到外面偷人的?我告訴你白羽,你他媽欠着老子呢,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老子!”

白羽被他頂得眼前發黑,身體沒有哪個地方不在痛着。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遭到這樣的對待。為什麽被誤會了卻得不到機會為自己辯解,反而還要承受薛紹的酷刑。

他嗚咽着,揪着沙發的皮套試圖往前逃離一分,卻被薛紹拉回來,更大力地報複。

薛紹發洩夠了,又把人翻過來,繼續賣力地懲罰着。

他覺得心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為了白羽都跟家裏鬧翻了,白羽卻在這裏逍遙快活。薛紹覺得自己被狠狠耍了一把,這些天頹廢的自己就像個傻逼。

白羽根本不在乎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薛紹才呼着氣從白羽身上退下來,而白羽早就在這場殘忍的情-事中暈了過去。

他望着暈死過去的白羽,心裏湧滿了苦澀。

他怎麽敢……怎麽敢這樣對他……他還想着找到白羽後,就跟他說自己不結婚了,結果白羽呢,居然跑來“碧海”跟別的男人鬼混……

薛紹的心痛得喘不過氣來,恨不得掐死白羽,也掐死自己。

他拿手橫在眼睛上,喉頭滾出一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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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你真狠……真狠……

薛紹不敢再待下去,這個地方充斥着情-色的味道,他一想起白羽在這裏工作,他就覺得空氣一下子都抽空了,他無法呼吸,快要窒息。

匆匆整理了衣服,他幾乎是落荒而逃,連頭都不敢回。

白羽醒過來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他試圖動了動身子,身下的疼痛幾乎是一瞬間又讓他倒了回去。

柳彬端着一碗粥進來,驚呼道:“你醒了?”

白羽看了一眼他,扯過被子緩緩将自己罩住,片刻後,被子裏傳來輕聲的啜泣。

柳彬放下粥,拍了拍他,溫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白羽死死咬着牙齒,眼淚洶湧地流淌,他疼,太疼了,薛紹的暴行像是最後一擊,徹底粉碎他的幻想。

他以為他來找他,是因為心裏還有他。

然而不是的,什麽都是假的,薛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統統都是假的。

他把頭埋在枕頭裏,努力将痛苦的哭聲吞回喉嚨,然而越是這樣,他越是無法抑制心中翻湧的痛楚,一聲又一聲近乎哀嚎的聲音自喉頭滾出,柳彬嘆了口氣,連着被子把白羽抱進懷裏,哽咽道:“哭吧,哭完就沒事了。”

從前柳彬只當薛紹混賬,今日才知道這人已經不是混賬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趕到貴賓室時,整個人都呆掉了。白羽就那樣不着寸縷地躺在沙發上,身上全是薛紹發洩留下的痕跡,雙腿間更是一片狼藉。

更令人心寒的事,那麽多人看着,竟沒有一個人上前為他蓋上一件衣服。

柳彬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人帶回家,看着白羽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只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為什麽老天要降這麽多罪在他身上。

白羽大哭了一場,幾乎要将這輩子的眼淚都哭盡一般,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嗚咽着發不出一聲完整的聲音。

柳彬拍着他的背,輕聲安撫着他。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沒有用,唯有讓時間慢慢平複傷痕。

“柳哥,”白羽抽噎着說,“我不想在留在這了,我要走,帶着、帶着我妹妹,離、離開。”

薛紹簡直氣瘋了。

他關了電話,拒絕所有人的慰問,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見。

他活到現在,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如此失敗,他就是個傻逼,居然被個小鴨子騙得團團轉,還真信了他三貞九烈,誰知道這鴨子轉背就跟別人滾上床。

操,說不定跟自己之前,白羽都不知道跟過多少個了。

他真是氣慘了,一想到白羽從前窩在自己懷裏的羞澀模樣,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

泥糊了腦子才信了他的鬼話!

他生了好幾天悶氣才稍微緩過來一些,咬牙道不能這樣放過白羽,敢騙自己,他一定要讓白羽付出代價。

薛紹一個電話打到“碧海”,讓對方把白羽給他送過來,那頭支吾道白羽已經不幹了,薛紹走後的第二天就辭了職,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薛紹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白羽敢跑,他就非要把他揪出來,宛市再大,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逮回來。

他發動所有關系,上至大院的發小,下至私家偵探,幾乎是鋪地式地找人,務必要把這人翻出來。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他爹,薛紹不予理會,拔了電話線,固執地堅持自己的做法。

他爹氣得直跺腳,薛楷皚安慰道:“三叔不要着急,我去走一趟吧。”

自從兩人決裂以來,薛楷皚也是對薛紹失望得很,他沒料到兩人二十幾年的兄弟情份竟被一只鴨子毀了。

但薛紹畢竟是自己弟弟,他再生氣,也沒辦法看着薛紹一條道走到黑。

薛楷皚到了薛紹家,意料之中,薛紹沒有給他開門。薛楷皚料到這點,所以直接帶了個開鎖的過來,不消幾分鐘,薛楷皚便踏進了薛紹家。

薛紹一見他四哥,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你還來做什麽?”

“來帶你回去。”

“老子哪都不去!”

“你鬧夠了沒有!”薛楷皚吼道,“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為了個鴨子鬧得滿城風雨,你知不知道整個宛市都在看我們薛家的笑話!”

“老子不知道!老子也不在乎!”薛紹吼道,“你不是存心想拆散我們,好,你贏了!我們掰了!他跟人跑了!你他媽滿意了吧!啊!”

“啪!”薛楷皚一巴掌扇過去,冷聲道:“夠了!”

薛紹怔了一下,随即怒吼:“夠個屁!老子要把他找出來,媽的,敢甩老子,老子跟他沒完!”

“薛紹!你他媽八年前就栽在他手上,現在還要再栽一次嗎?”

“你說什麽?”

薛楷皚冷着臉甩給他一張碟,薛紹猶豫着撿起來,看了薛楷皚。

“這是什麽?”

“你要的真相。”

短短五個字,薛紹卻是立在了原地。直覺告訴他,這裏面有他想要的東西,白羽的過去,白家和薛家的糾葛,以及薛楷皚和白羽的恩怨。

他目光微斂,默不作聲地把碟片塞進了DVD。

短暫的雪花過後,屏幕顯現出一個模糊的景象,然而三秒後,薛紹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那裏面,是兩個少年,一個粗暴地壓在另一個身上,神色迷離,顯然陶醉在情-欲之中,被壓着的那一個無力反抗,唯有偶爾的哭泣提示着他尚有知覺。

正是十八歲的薛紹和十六歲的白羽。

薛紹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裏的一切,直到碟片結束,他仍然處于震驚之中,久久沒有回神。

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對白羽——

他那時明明和白羽沒有交集,又怎麽會幹出這種事?又是誰,出于什麽目的,錄下了這一切?

他瞬間看向了薛楷皚,眼裏是懷疑與憤怒。

而後,薛楷皚用沉重的聲音,向他講述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那年适逢大院換血,薛紹爺爺的位置很多人都在觊觎,然而卻苦于沒有能力扳倒這棵長青樹。

當時頑劣不堪的薛紹成了這群人的突破口。

薛紹在放學路上被人打暈,下藥,而後被人拍了小電影,寄到薛家以示威脅。

薛家雷厲風行,不但成功擺平了這夥人,為絕後患,還将小電影裏的另一個主角打壓到不可能再威脅到薛家的地步。

那個無辜的男孩就是白羽。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偷偷跟在薛紹身後,然而他沒有像平常一樣跟到薛紹坐上自家的車,而是在一個小巷子裏目睹了薛紹被綁的過程。

十六歲的白羽第一反應就是呼救,然而他的呼聲沒有叫來路人,反而暴露了自己。他被那群人帶到一個房間,只見那群人湊在一起商量着什麽,然後投過充滿惡意的目光

他們給薛紹下了藥,在房裏架上攝像機,怕白羽逃跑,用乙醚把他放倒,而後将兩個少年留在了房間。

之後發生的事情,便是薛紹如今看到的碟片裏的內容。

薛紹如堕深淵,雙目無神,喃喃道:“怎麽會,我全不記得……”

“你當然什麽都不知道,你被下了藥,送回家後高燒一場,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家裏人也不願意你知道這件事,約好了不提,後來你被送到國外,更是将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薛紹沉默了,巨大的沖擊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

很久,他忽然擡起頭,“那白羽呢?你為什麽會去他家?”

薛楷皚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我去跟他家談判,讓他們搬走,一輩子都不要再接近薛家,不許再提起這件事。”

薛紹猛地撲過去講薛楷皚按到地上,“你他媽把他逼到家破人亡!”

“我他媽這麽做全是為了你!為了你知道嗎!”薛楷皚激動地喊道,“你怎知他是無辜的?也許他跟那些綁你的人就是一夥的!不斬草除根難保薛家将來不會再遭到威脅!”

“他是無辜的!他不是那種人!”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萬一他哪天抖出這件事情,你會怎樣,薛家會怎樣,你想過嗎?我若不是為了你,怎麽會連畢業典禮都顧不上就趕回來!你他媽給我醒醒!”

“不是!不是!”薛紹怒吼着。

白羽怎麽會害他,他還記得白羽小心翼翼偷看自己的樣子,那種青澀的愛慕怎麽可能是裝出來的。

“你冷靜一點!”薛楷皚用力把人從自己身上摔下去,坐起來整了整衣服,“不是你成日胡鬧,怎會給人可乘之機?那日你若是乖乖上了司機的車,而不是偷跑去網吧玩,又怎麽會給人綁了去?薛家上下因為這件事情蒙了多少羞,費了多少力才把事情兜住,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擡不起頭來,你倒好,如今因了一只鴨子,跟家裏鬧得勢同水火,連王家的親事也退了,你說,你這麽做,對得起誰?”

薛紹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他無法相信若幹年前自己居然對白羽幹過這樣混賬的事情。

白羽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說?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卻為什麽把一切都吞進肚子裏?

他還對自己那麽好,就好像他從來沒有辜負過他一樣……

薛楷皚訓斥的話,薛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回蕩的都是方才碟片裏白羽哀哀的哭聲。

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無法相信在那樣年少的時候,這雙手竟然傷害過一個純真的少年。

“你跟他說了什麽?”薛紹問。

“什麽?”

“我問你你去他家跟他說了什麽!”

薛楷皚滞了一滞,“我給他父母看了碟片,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勾引了你,如果不想事情張揚出去,就離開宛市。”

薛紹的瞳孔急劇收縮。

來不及思考,他一拳揮向了薛楷皚。

“你他媽混蛋!”

薛楷皚挨了一拳,倒退兩步,擦去嘴角的血,冷冷看着薛紹,“我做這些是為了誰?”

“老子不需要你颠倒黑白給老子開脫!”

“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不是為了薛家,我至于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嗎?你惹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連累整個薛家給你擦屁股,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事情沒有處理好,薛家就徹底完蛋!你以為我想做這種事嗎,啊?我看着人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樣子,你以為我忍心嗎?可是我不這麽做能怎麽辦?萬一白羽也是同謀,我要怎麽辦?即算他不是,如果他存心報複你,我又要怎麽辦?說到底不是為了你這個弟弟,我他媽怎麽會把人逼到那個份上!”

薛楷皚一氣吼完,眼眶亦泛起一圈紅。

他也不想如此,那時是非常時期,不得不草木皆兵,稍有不慎,爺爺垮臺不說,整個薛家都會因此沒落,大哥薛銘甚至想直接以淫-穢罪将白羽送進監獄的,還是他可憐人家一家遭此橫禍,才把事情攬過來處理。

将人趕出宛市,是他能想到的能将傷害降到最低的方法了。

這些年他對白家不無愧疚,然而身份使然,他不能同情。

薛楷皚抹了把臉,站起身道:“薛紹,你好好想想吧,發生過這樣的事,他會原諒你,原諒薛家嗎?你說他跟着你沒有二心,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害得他家道中落,考不上大學,淪落成MB,他心裏難道真的不恨你嗎?他跟着你,也許只是想報複你,報複薛家。你養誰都行,獨獨不能留他在身邊,你懂嗎?”

薛紹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心裏怎麽想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就算你容得下他,薛家也容不下他,更莫論他心裏還容不容得下你。他如今走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紹,醒醒吧。”

薛紹失神地望着地面,說不出一句話來。

很久以前,他侵犯了一個純潔的少年,那個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被逼得無路可去,淪落成MB。重逢時,他沒有認出這個少年,少年卻認出了他。少年沒有提起半句當年的事,沒有表露出半分怨怼,反而掏出一顆真心對他。而他呢,他不但把當年的事情全都忘了,還辜負了少年的真心。

薛楷皚搖搖頭,撿起外套,走了。

薛紹呆呆坐在原地,一整夜都沒有合上眼睛。

他想了三天,腦子裏全是白羽的身影。

無論是從前害羞地偷看他的白羽,還是不久前和他甜蜜恩愛的白羽,無論是那個被他壓在身子無情蹂-躏的少年,還是最後一次見他時哭聲哀哀的男人。

薛紹的心亂成一團麻。

白羽,白羽,白羽。

他想不動那些愛恨糾葛,他現在只想把人找回來,好好抱在懷裏,再也不叫他離開。

他猛地站起來,茫然四顧,而後沖出屋外,驚惶無措地四處尋覓。

他不斷給人打電話,打給那些他派去查找白羽下落的人,一個接一個,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慌亂地按着手機,幾乎不分人地撥出電話,只期望能得到關于白羽的一絲消息。

柳彬電話響起時,眉頭幾乎是立時閃過一抹厭惡。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薛少,什麽事?”

“白羽呢,白羽在你那嗎?”薛紹急切地問。

柳彬沉默了一下,嘲諷道:“薛少的人,管我要幹嘛?”

“你他媽少跟老子廢話!白羽是不是在你那!”

柳彬的憤怒一瞬間就爆發了,去他媽的薛少,去他媽的有錢人!

“你把白羽欺負成那樣還有臉找我要人?白羽做錯了什麽你要那樣對他?他不過就是喜歡了,喜歡得自己受委屈也要對你好,你要結婚,把人趕出來,而他呢,他還記着欠你的錢,求我給他一份工作好讓他早點賺夠錢還你!薛紹你不是人,你他媽不是人!他不過在碧海當個倉管,你都不肯放過他,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

薛紹于這一長串話中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點,“你說什麽,他在碧海當倉管?”

“不然呢?他不是你,離了一個人還能再跟一個人!他就是個傻逼,喜歡了一個人就死心塌地,你呢,你是怎麽對他的?你一直在耍他,把他當狗養,薛紹我告訴你,你他媽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真心對你好的人,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真心,你不配!”

薛紹大震,萬沒料到自己誤會了白羽,還誤會得那麽離譜。

他一聽到白羽在“碧海”工作就氣昏了頭,竟沒有問清楚,就把白羽摁到沙發上狠狠發洩自己的怒火。

他想到那天自己做過的事,就禁不住頭皮發麻。

他一次次地傷害他,白羽一定對他失望透頂……

他打斷柳彬的怒罵,問道:“他人呢,叫他接電話。”

“呵,你不會再有機會欺負他了。”

薛紹心裏一個咯噔,就聽柳彬一字一句道:“他走了,離開宛市,去了別的地方。你永遠都找不到他。”

一瞬間,世界天旋地轉。

薛紹握着手機的手一顫,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踉跄着退了一步後,竟是眼前發黑,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回過神來,他匆匆舉起手機,“不可能,你一定知道他去了——”

那頭已是一片忙音。

再打過去,卻是無法接通了。

白羽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在他意識到白羽對于自己來說究竟算什麽的時候,那個人卻消失了。

薛紹緩緩揪住自己的衣領,痛得直不起腰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分手了……累死我了……

下一章就是虐渣渣了,想看什麽梗都說出來吧~~

那啥,開學了,事情比較多,可能沒法保證日更了……想到要各種找工作了就好心塞啊……沒有日更的話,大家不要打我啊~我會努力把這篇寫完的~

☆、章三·無射01

薛紹找到白羽,已經是半年以後的事了。

當他遠遠看到提着菜慢慢走近的身影時,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這半年,他瘋了一般地打聽白羽的消息,甚至揪着柳彬的衣領,一定要他說出白羽的下落。然而白羽走得那樣決絕,連對柳彬都沒有透露過自己要去哪裏。

薛紹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中國這麽大,白羽會去哪裏,他要去哪才能找到他。

生平第一次,薛紹體會到了絕望的感覺。

白羽是真不要他了,薛紹覺得再找不到人,自己也沒法活了。

陳靖出櫃時,他還在笑他迂腐,如今才知道,只要白羽肯回來,何止出櫃,就是要他登報聲明自己是個同性戀,他都不在乎。

冬日的海濱小鎮,空氣裏都透着一股陰冷,白羽将圍巾拉得緊了些,即使戴了手套,提着袋子的手還是感到冰涼。

他加快了步伐,想趁着天黑之前趕到家,這一帶設施破舊,路燈更是壞了沒人修,不趁着天還有點亮回家,就得摸黑走夜路。

上回他就是在快到家時栽了一跟頭,腳踝腫了,好幾天沒法上班,扣了工資不說,醫藥費更是花得他肉痛不已。

千萬不能再生病,還得留些錢給白婉買輔導書。

快走到自家樓下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

“白羽!”

白羽渾身一僵,如堕冰窖,周身僅剩的熱氣仿佛一下子被寒風吹散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單元樓前那道模糊的身影,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然而等那人疾步向自己走來,幾近粗暴地将他塞進懷裏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幾乎是一剎間,關于薛紹的記憶猛地從腦海裏跳出來,他的心猛烈地抽痛起來,下意識推開薛紹就要跑。

“白羽,白羽。”薛紹激動得直打哆嗦,緊緊抱着他不肯松手,“別跑,別躲我,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話尾染上一絲哽咽。

他是真的要瘋了,這半年來他沒睡過一個好覺,沒有哪一天不在想這個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快要把他打擊得崩潰了,他想死了白羽,白天夜裏不要命地想,白羽走了多久,他的心就疼了多久。

好不容易再找到人,他怎麽可能放手,怎麽可能再讓白羽離開自己。

白羽怕得渾身都在抖,他雙腿發軟,用微薄的力氣推着薛紹,“放開,放開……”

“不放。”薛紹貪戀地嗅着他頸間熟悉的味道,雙手緊緊箍着白羽,生怕一放開他又會再次失去這個人,那種絕望和無助他再也沒有勇氣嘗第二遍了。

“白羽,白羽,我好想你……你真狠,說走就走,什麽機會都不給我留……我他媽都要瘋了,都要瘋了……”

白羽垂着頭,雙手推着薛紹的肩膀,竭力拉開兩人的距離,然而無論他怎麽使勁兒,薛紹卻是分紋不讓,他被迫感受着來自薛紹的溫度,呼吸着他的氣息,那些不堪的回憶見縫插針般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放開我……”

“不放,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薛紹擡起腦袋,急切地沖着白羽的嘴唇吻下去,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他想這個人想得太久了,以至于甫一見到,他根本沒有辦法腦清醒地跟他談談,他只想抱住他、吻他,恨不得将白羽吃進肚子裏,唯有這般,才能将心中洶湧的情緒傳遞給對方。

然而當薛紹的嘴唇碰到白羽時,白羽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突然猛烈地掙紮起來。

他想起了那不美好的記憶,想起了薛紹如何羞辱自己如何折磨自己,想起了他們最後一次不歡而散時,薛紹是怎樣蠻不講理地在自己身上留下恥辱的印記。

不要!不要!

他猛地推開薛紹,來不及思考,一個巴掌就先揮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響,兩人都怔在了原地。

薛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羽,似乎不相信白羽這樣柔弱的人居然會跟自己動手。

白羽退了一步,這才開始後怕。

在他心裏,薛紹就是個流氓,他對着自己幹過的事,不管過去多久,只要一想起,他還是會不可抑制地發抖。現在自己打了他一耳光,薛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抖了抖嘴唇,幾乎是下意識地拔腿就跑。

薛紹怔了一下,飛快回神,三步兩步追上白羽,卯足了力氣把人制到牆上堵住,急切道:“別怕,別怕,我不會打你了,再也不會了。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我該打,你要打一下還不解氣,我讓你打。”他把臉伸到白羽面前,“來,打,只要你消氣,我随你怎麽打,絕不吭聲。”

白羽眼裏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他被薛紹環在兩臂之間,背後又是一堵牆,進退兩難。薛紹呼出的熱氣噴在他臉上,讓他止不住地顫抖。他把自己蜷成一團,死死埋着頭只留一個發旋,拒絕着薛紹的靠近。

“我不想打你,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這話讓薛紹心裏當即跟遭了一錘子似的,他痛得一震,強笑道:“我不會走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可能輕易放手。白羽,我來帶你回去的,從前都是我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對我好,我不珍惜,還對你做了那麽多混賬事,我知道錯了,我後悔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我再不會犯渾了,我——”

“別說了!”白羽突然吼出聲,眼裏傷心欲絕,“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走吧,薛紹,我不想再看到你。”

從前就是這樣,每次薛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就是用這種甜言蜜語哄他,讓他心軟,原諒他,然後呢,繼續傷害他。

他不會再信了,一個字都不會再信了。

薛紹差點沒緩過氣來,只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他閉了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走的,是我混蛋,不知道自己喜歡你,還不把你當回事兒,等你走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離不了你。從前我以為我不可能跟誰好一輩子,也從來沒對誰上過心,但我錯了,白羽,我就栽你手上了,我不結婚了,也不會再出去鬼混了,我只想守着你一個,旁的人我誰都不要。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讓我彌補你,讓我對你好,我真的喜歡你,沒了你我活不了,我活不了啊白羽……”

白羽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在他渴望着這人的喜歡時,這個人只給與了他無盡的痛苦,如今,當他決定放下過去重新開始,這個人卻不肯放過他,他跑了這麽遠,薛紹卻依然追了過來,告訴他,其實他喜歡他。

要他如何相信?

無數次的欺騙與傷害後,這人告訴他,他喜歡他。

怎麽可能相信,怎麽可能相信!

他拿手死死抵着薛紹的胸膛,不肯讓薛紹靠近,不管薛紹如何想要抱他、親近他,他都不肯松動半分。

“你走吧……你放過我,我不想看到你……別逼我再搬家……”

薛紹覺得就是拿刀子捅都不帶這麽痛的,他幾乎是倒吸着氣,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控制想要直接把人抗走了事的沖動,緩緩松開手,退了一步,勾起一個凄慘的笑,道:“好,我不逼你,你也別再跑了,你要是再消失一次,我真的受不住……”

白羽迅速從他的雙臂間鑽出來,逃得遠遠的,戒備地看着他。

薛紹被他的眼神傷得不行,曾幾何時,白羽對他百依百順,看向自己的目光從來都是柔情蜜意,那時的自己,怎麽會料到有朝一日白羽會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那警惕而防備的視線,就好似一把無形的匕首,一下下剜着薛紹的心。

“白羽,你別怕,我不會再用強,也不會再傷害你。你別躲我,行不?我就想看看你,你不想看到我,我就躲在遠處,成不?”

白羽搖搖頭,“你走吧。”

薛紹心都要碎了,“白羽,我不走,你不肯原諒我沒有關系,我等,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消氣。但你別想趕我走,我找了大半年才找到你,不是為了看你一眼就走,我要帶你回去,跟你好一輩子。你可以打我罵我沖我撒氣,但別想趕走我。”他深深看了一眼白羽,“我不會走的。”

白羽覺得再看一眼自己就會忍不住被他蠱惑,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薛紹,從前只是他小心翼翼地把薛紹捧在手心,亦步亦趨,生怕對方生氣,那時的薛紹多麽驕傲多麽不屑一顧,他在他面前卑微得仿似塵埃。而現在,就是那麽驕傲的薛紹,站在他面前,哀求着他的原諒,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只有在夢裏,薛紹才會對他好,對他溫柔。

他踉跄着又退了一步,傷心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走。

“白羽!”薛紹追了幾步,複又停下,他多想沖過去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愛他,可是他不敢,他怕把人逼急了,白羽又會不聲不響地消失。

他真的害怕那種被丢下的感覺,再來一次,他真的會死掉。

薛紹望着他消失在單元樓的身影,很久才抹了一把臉,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白羽死死抵在牆壁上,直至從窗戶看到薛紹離開,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整個人一下子洩了氣,沿着牆緩緩滑落。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到現在還不肯放過自己……

他已經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關聯的,很多年前,薛楷皚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說:“薛家不是你惹得起的。”

他那時不懂,只覺得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仗勢欺人的事,如今他才懂,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薛紹而已輕而易舉打破他平靜的生活,是從來不用跟他講任何理由的。薛家的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他不管多不情願不管多生氣多不甘,也只能堪堪受着。

就像今天,薛紹說出現就出現,不會在意自己的感受,一味地宣布要帶他回去,根本不曾考慮過自己半分。

白羽無助地抱緊了自己,淚水沿着臉頰不停地流下,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命運總是掌握在別人手裏,他想做什麽卻總是做不到。

他暗戀薛紹時,薛家人把罪安到他身上,逼得他一家走投無路;他不計較從前,想要和薛紹過日子時,薛紹卻只把他當做圈養的小情人,騙他哄他,不準他過問他的事,也不肯還與他真心;如今他想忘記一切重新開始,薛紹卻又窮追不舍,霸道地宣布自己的決定,完全不尊重他的心意。

他也是人,不求達官顯赫,不求飛黃騰達,可是為什麽連想平靜度日這最卑微的願望上天都不肯實現?

他知道薛紹的手段了,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否則不會罷休。可自己呢,自己該怎麽辦,難道又要逃跑一次嗎?

薛紹能找到他一次,也能找到他第二次,白羽心裏爬上一絲絕望,無論自己跑到哪裏,薛紹都會有辦法找到他,帶他回去。

可是那個噩夢,他真的不願意再次經歷,他所有真心全耗在薛紹身上,薛紹根本不稀罕,随手扔到一邊摔得稀爛。他怕了,怕了那種不被在乎不被珍視的感覺,怕了那種被捧得高高的然後被重重摔下的感覺。

白羽咬着嘴唇,任眼淚在臉上滾落。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還蠻喜歡薛紹這種渣攻的,悔改什麽的莫名戳萌點……

這麽說會不會被打死……

☆、章三·無射02

白羽想了一晚,甚至動了連夜逃走的念頭,但白婉還在念書,他可以丢下工作不管,卻不能讓白婉跟着他耽誤學業。

他怕得直抖,到後來心一橫,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反而要心虛,他的人生反正已經被薛紹毀得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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