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品相關(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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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幹脆随他去,只要自己堅定決心不動搖,薛紹那樣沒長性的人,總有一日會知難而退。
第二天早上,白羽剛下樓,就看到薛紹立在他家樓下。
看見白羽,薛紹立馬迎過來,“白羽你去哪裏,上班嗎?我送你。”
白羽沒有說話,徑直越過他走了,表面上看,他似乎毫不在意,但緊握的拳頭洩露了內心的惶恐。
薛紹追上來,“白羽,我知道你現在還恨我,但我不會放棄的,我不逼你,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理我也好,打我罵我也好,我都不會走的。”
白羽屏住呼吸,強迫自己望着前方,不去理會薛紹的鬼話。
上了公交,白羽拼命往擁擠的人群裏鑽,只想擺脫薛紹的糾纏。薛紹哪裏坐過這麽擠的車,眼睛都直了,偏偏前後都夾着人,他避都沒處避。
然後白羽就趁他動彈不得的時候,在下一站跳下了車,薛紹想跟過去,無奈被擠在中間,只能眼睜睜看着白羽從窗外遠去。
他氣得想罵人。
白羽下車後,上了另一趟公交,繞遠路到了公司。他現在在一個小公司裏當校對,活多錢少,但白羽幹得很認真。他深知以自己的學歷,能找到服務生以外的工作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格外珍惜這份工作。
校對的工作枯燥繁瑣,僅僅半年,白羽的視力就有所下降,看遠處的物體需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他揉揉發酸的眼睛,心裏想着要不去配個眼鏡,可是一想到配眼鏡要花錢,他又放棄了。他掙得不多,還要供白婉上學,留給自己的餘錢幾乎可以用兩位數來衡量。
下班回家,不出意外,他又在樓底下遇到了薛紹。
薛紹一見他,就從地上站起來,奔過來委屈道:“回來了,我等了你一天。”
白羽越過他,徑直往單元樓走。
薛紹追上他,“白羽,白羽你聽我說,我是真的後悔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對你了。你跟我回去吧,我把你捧手心疼着。我不結婚了,也不會再去找別人了,我就喜歡你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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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把他推出單元樓,關上了鐵門。
薛紹望着他決絕的背影,難受得半晌都沒動一下。
他知道自己傷害了這個人,從前也是,現在也是,在自己擁有他的時候不懂珍惜,等到這人走了,不要他了,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
他早喜歡了白羽,只是不肯承認。
薛紹這種無意義的騷擾行為一直持續到周四,他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白羽的電話號碼,一天給他發幾十條短信,從開始的道歉到後來的沒話找話,什麽“你吃飯了嗎”,什麽“你房間怎麽還亮着燈,早點休息吧”,白羽一條都沒回,通通删除。
薛紹就跟個警犬似的,在白羽家附近蹲點上了,白羽根本躲不過,期間薛紹成功跟着他去了一次公司,幸虧保安把薛紹攔在了門外,不然白羽真會被他一路跟進辦公室。
周四的時候,薛紹接到了他老子的電話。
那頭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要造反是不是,扔下公司不管跑去鬼混,你打算讓公司破産喝西北風去是不是?”
薛紹皺眉道:“我沒鬼混,我在幹正事。”
“正事?什麽正事值得你半路從董事會會議走人,一連三天音訊全無,要不是你四哥幫你頂着,你知道公司要損失多少嗎?”
“爸我真有事,你別管我了行不行,這事要辦不好,我開那破公司還有什麽意義?”
“你!”薛父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怒道:“你所謂的正事就是去追那小鴨子?”
“爸你怎麽——”
“你那點破事以為瞞得過誰?我告訴你薛紹,從前你不懂事,為了這鴨子跟王家鬧翻,我不跟你計較,但如果你還跟他糾纏不清,別怪我翻臉無情絕了這個後患!”
“爸!”
“你要還記得你過去做的混賬事,現在就跟我乖乖滾回來,那鴨子沒安好,你別泥糊了心一腦子栽進去。”
薛紹索性道:“爸你說完了,我還就栽進去了。我告訴你,你也好,四哥也好,這回誰都別想使花樣阻止我,我過去做的混賬事我自己擔着,我害了他,我就要彌補他。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逆子!”薛父氣道,“你要跟他在一起就別認我這個爹!”
“爸——”
薛父摔了電話。
薛紹舉着手機站在白羽樓下,靜默片刻,擡頭望向白羽所在的房間,眼眶有些發酸。
他想起他對白羽做過的事,心中忐忑而又苦澀,白羽還會原諒他麽。
不管如何,他既然來了,就不會一個人回去。
薛紹掏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白婉的學校查得怎麽樣了?”
白婉周五放學,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
她在一所普通高中念高二,周一到周五住校,周五晚上回家。每次回家,哥哥都會準備很多菜,生怕她在學校餓着自己。
這一日,她跟往常一樣背着書包,提着要帶回家洗的外套,走出校門。剛走沒兩步,一個人叫了她一聲,“白婉。”
薛紹三步兩步走過來,笑道:“妹妹,好久不見。”
對于薛紹的印象,白婉還停留在去年過年的時候那個溫和善良的大哥哥形象,她知道這人和自己哥哥是戀人,而且很愛自己的哥哥,至于後來發生的事,白羽沒有跟她說過,所以她對薛紹幹過的混賬事一無所知。
白婉驚喜道:“大哥哥,你怎麽來了?”
“出差,正好過來看看你們。見過你哥了,說你寄宿,不敢來吵你,所以現在才跟你打招呼。”
白婉高興地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哥哥突然帶我走了,也不跟我說原因,我以為你們吵架了,傷心了好久。你來了就好了。”
薛紹尴尬地笑笑,他以為白婉知道自己還白羽鬧掰的事,現在看來白羽什麽都沒跟她說過,薛紹心裏一時間不知是心酸還是愧疚。
“嗯,先回家吧,你哥還等着你回去吃飯呢。”
小姑娘一點心機也沒有,挽着薛紹的手上了車,一路上叽叽喳喳說着這半年的事,又為薛紹借錢給她做手術的事而道謝,臉皮厚如薛紹,也在小姑娘的單純良善之下略略紅了臉頰。
他那時幫白婉,并不是出于什麽好心,純粹是想讓白羽更依附自己,說白了,不過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小姑娘不知道內情,天真地以為他是一片好意,對他的舉手之勞感激得不得了,到現在還對他心懷感恩。
薛紹撓撓頭,道:“不用謝了,小事而已。”
白婉搖搖頭,認真道:“大哥哥,你不知道,哥哥為了我的病,吃了很多苦,我心裏覺得很對不起他。如果沒有你,哥哥可能一輩子都耗在我身上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不僅是因為你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更因為你讓哥哥不再為我受苦,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薛紹微怔,垂下眼眸,中苦笑道,我也……也沒有讓他好過……
勉強笑了笑,薛紹說:“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在學校的事吧,妹妹長得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吧,告訴哥,哥給你把把關。”
白婉的臉立馬就紅了,支支吾吾不肯說。
薛紹樂了,一路逗着白婉,兩人有說有笑地到了家。
敲門聲響起,白羽連忙擦幹淨手趕去開門,“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早——”然後一見到白婉身後的薛紹,白羽的臉色立馬變了。
白婉笑嘻嘻道:“大哥哥送我回來的。”
薛紹跟着白婉擠進屋,“嗯,正好順路,就接回來了。你做了什麽,好香。”
言語間,親昵得好似兩人昨日還住在一起。
白婉招呼道:“大哥哥過來洗手。”
薛紹應着去了。
白羽立在客廳,死死捏緊拳頭。
薛紹到底想幹什麽?他以為他纏兩天就會放棄,哪料到他竟然會把白婉拉來當援手。白婉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兩人仍然在一起,薛紹就是吃準白羽不會當着妹妹的面和自己攤牌,才大膽抓着白婉一起過來。
白羽氣得發顫,薛紹怎麽可以這樣無恥?
三人圍了小桌子坐了,白羽只跟白婉說話,不給薛紹好臉色看,薛紹跟他說話,他也不理,給他夾菜,他就把菜夾出來扔到桌上。
如此下來,白婉也看出不對勁來,小聲問白羽:“哥哥,你們吵架了嗎?”
白羽道:“你別管,回屋做作業去。”
白婉擔憂地看了看他,又看看薛紹,薛紹沖她笑笑,用口型安慰她沒事的。
等白婉進了房間,薛紹立馬坐過來,親切道:“你多吃點,看你這麽瘦,平時肯定不注意照顧自己,來,吃塊雞。”
白羽放下碗,開始收拾桌子。
薛紹一愣,連忙站起來跟他一起收拾,“我來吧,你坐那歇着,做飯辛苦了,洗碗就我來吧。”
白羽放下碗筷,狠狠推了他一把。
薛紹被推得一趔趄,撞到茶幾角上,腰那頓時鑽心的疼。
他“嘶嘶”抽着冷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半天才緩過氣,咬牙道:“白羽,今天是我不對,不該去找小婉,我知道你最恨她摻合進我們的事,可是白羽,我不這麽做你根本不讓我進你家的門。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你卻理都不理我。”
“我跟你無話可說。”
“好,你跟我無話可說,可我有一堆話想對你說。”薛紹走過來,伸手想摸摸他的臉,被白羽打開,薛紹苦笑了笑,“我真的知錯了,這半年我沒有哪一天不在後悔,沒有哪一天不是想着你入睡。我知道我幹的事讓你傷了心,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可是我就沒辦法放你走,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整個人都快要瘋了。白羽,我是真的愛你,我想照顧你,想跟你過一輩子。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可能都不願意相信,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愛你,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回學校了,一堆事,沒顧上更新,抱歉抱歉……
☆、章三·無射03
薛紹說完,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白羽的手,然而白羽卻躲開了。
薛紹眼中劃過一絲苦澀,“白羽,我真喜歡你,你不信,我也,也沒有辦法。但我不會放棄的,今天是我混蛋,沒經過你同意進了這扇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打開這扇門,重新和我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白羽,推門走了。
白羽全身的力氣随着門關上一下子抽空了,他撐着桌子緩緩坐到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地面。
白婉輕手輕腳從房裏走過來,看到屋裏只剩白羽一個人,小心翼翼問:“哥,你和大哥哥怎麽了?”
白羽疲憊地搖搖頭,對她說:“以後不要再随便跟人走,也不要随便把人帶到家裏來,知道嗎?”
“可是大哥哥他——”
“沒有可是。”白羽難得嚴肅地板下臉來,“欠他的錢我會還,但不許再跟他有任何來往,答應我小婉,不準再和他接觸。”
白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們……”
白羽摸摸他的頭,“不怪你,是我不好。”
他應該告訴白婉薛紹不是好人,當年的事就是因為薛紹才害得自己家——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喜歡他,如果不是自己跟着薛紹,又怎麽會被那些人綁去做了威脅薛家的籌碼,又害得家人被迫搬離宛市……
後來,再遇到薛紹時,他就應該躲得遠遠的,不該和他再有任何交集。可是他按捺不住內心深處那份對年少懵懂愛戀的渴望,他管不住自己,不受控制地被薛紹蠱惑,才會給他機會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
說到底,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愛他,就不會因為他而把自己弄成這樣。
可是不管再怎麽恨薛紹,他也沒有辦法在白婉面前指責薛紹的過錯。在白婉心裏,薛紹是他的朋友,他的戀人,是救了她性命的恩人,是溫和可親的大哥哥。
他不忍心破壞白婉的幻想,不忍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更不忍心讓白婉知道,其實她的哥哥是一個這樣沒用的人。
一個卑微的同性戀,一個出賣過自己身體的MB,一個一廂情願付出真心最後卻被無情否定的傻瓜。
至少在妹妹面前,他想要維持起碼的尊嚴。
白婉看到他眼底的水光,上前抱住他,“哥,對不起,我不會再帶大哥哥回來了。”
白羽拍拍她的背,沒有說話。
薛紹出了白羽家,心還一抽一抽的。
他沒追過人,也從來沒有這麽腆着臉皮低聲下氣地求過人,白羽一次次的拒絕,讓他難受得想砸點什麽來發洩一下。
他跑到酒吧,要了一桌子的酒,邊喝邊給陸祎斐打電話。
“阿斐,我難受,我真他媽難受……白羽不肯原諒我,他不肯跟我回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卻要我放過他……阿斐,我怎麽可能放得了手……你來,來陪我喝酒好不好……”
陸祎斐在那頭哭笑不得道:“我怎麽陪你,難道一飛機奔過來?少爺,你不上班別人還在加班好不好?”
薛紹已經喝得迷糊了,嚷嚷着:“你們一個個都是白眼狼,自己摟着媳婦快活,就不顧兄弟死活了……”
“什麽話這是,你自己要作,關我們什麽事?”
薛紹拖着哭腔道:“是啊,都是我自己作的……我不那麽對他,他也不會跑……現在我怎麽求他,他都不肯回頭……阿斐啊,我心裏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陸祎斐嘆了口氣,“紹啊,別嚎了,你嚎就能把人嚎回來嗎?”又道:“我跟許朗鬧分手那會兒,你不還落井下石的,這會兒知道栽了的痛苦了吧。”
一旁坐在辦公室沙發裏打游戲的許朗随即甩了個枕頭過來,頭都沒擡。
薛紹還在嚎:“我他媽怎麽就栽在他手上了……怎麽就栽他手上了……”
陸祎斐揉揉被砸的額角,苦笑地看了眼許朗,對電話裏道:“栽了就栽了,趕緊把人哄回來才是正事。”
“哄不回來了啊……我說什麽,他都不信……我沒招了,真沒招了……要我出了車禍能讓他看一眼我也願意啊,可是我上哪裏出車禍啊……我去馬路上躺着讓車撞一下吧……”
陸祎斐忙坐起來:“你冷靜點,發什麽瘋!別拿命開玩笑!”
薛紹在那頭苦笑,“是啊,我這命就是沒了,他大概也不會看一眼吧……白羽,我真喜歡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求你了,沒你我活不了……”
聽着薛紹在那頭開始說胡話,陸祎斐也是一個頭頂兩個大,多少年兄弟了,就沒見過薛紹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要說幸災樂禍也有,更多的卻是同情。
自己栽過,所以知道個中滋味有多難熬。
挂了電話,陸祎斐對許朗道:“走,跟老公出趟差。”
許朗斜眼,無情拒絕,“不去。”
陸祎斐只得可憐巴巴一個人上了飛機,然後在淩晨四點到了薛紹所在的城市。出了機場,他給薛紹打電話,響了好幾下,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聲音,有點着急地說:“喂,請問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他喝醉了,你過來接一下他吧。”
那頭報了地址,陸祎斐打了車過去,一進包廂,就被裏面的酒味熏得退了一步。
服務生如蒙大赦,“先生您可來了。”
“麻煩你們了。”陸祎斐說,過去推推薛紹,“醒醒,回去了。”
薛紹迷迷糊糊擡起一只眼皮,見來的不是白羽,又閉上,喃喃道:“不回,家裏一個人也沒有……他走了……不要我了……”
陸祎斐看不得他這副窩囊樣子,實在覺得丢臉,上去拉他道:“別發酒瘋,人都找到了,還喝什麽悶酒,舍不得他就去追回來,看你現在這樣我都替你臉紅。”
薛紹晃着手臂,“你不懂,你不懂……我對不起他……我以前就對不起他……我他媽還都忘了……他恨死我,不會再原諒我了……”
“行了啊,還沒完了是不是?”
“完?是啊,他要跟我玩完了……他不要我了……”
陸祎斐沒耐心聽他胡言亂語,抓了人往肩上一搭,“閉嘴,我送你回酒店。”
一旁的服務生尴尬道:“先生,您的朋友還沒有買單。”
薛紹掏出錢包摔在地上,靠在陸祎斐身上嚷嚷,“老子有錢,有錢!可是再有錢他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陸祎斐的老臉都要被這二世祖丢盡了,沖服務生道:“不好意思,他喝醉了,麻煩你從錢包裏随便抽張卡去結賬吧。”
服務員禮貌地将錢包撿起來,抽了一張信用卡,然後把錢包還給陸祎斐。
陸祎斐架着薛紹跟着服務生一起去前臺,薛紹鬧着不肯回去,陸祎斐被他打了幾下,也有點惱了,吼道:“夠了啊!”
薛紹嘟哝了幾下,又沒聲了。陸祎斐把他扔到大堂的沙發上,自己也累出一身汗。
服務生拿着薛紹的卡去前臺刷,刷了幾下都顯示無法支付,于是走過來道:“抱歉先生,這張卡用不了。”
陸祎斐戳戳薛紹,“喂,你卡透支了?”
薛紹哼哼幾聲,根本沒聽到他的話。陸祎斐只要從薛紹的錢包又挑了一張卡遞給服務員,服務員接了,沒一會兒回來道:“抱歉,這張也不行。”
陸祎斐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了,于是掏出自己的卡給薛紹買了單,然後扛着薛紹打了輛車。他問不出薛紹現在住在哪,只好随便找一家賓館住下。
薛紹得了床,瞬間睡死了,可憐陸祎斐累得半死,還要強打精神給這少爺脫衣服。
薛紹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半天都沒從床上爬起來。
陸祎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對着電腦辦公,見他動了動,淡淡道:“醒了。”
薛紹費力地擡起一只眼皮,“阿斐?你怎麽在這?不對,我在哪?”
“你昨晚發酒瘋,非要我陪你喝酒,我大半夜的坐飛機趕過來,你倒好,醉得跟豬一樣,老子把你扛回來,簡直去了半條命。”
薛紹晃晃腦袋,嘟哝道:“謝了,還是你夠義氣。”
陸祎斐翻了個白眼,心道攤上你這種朋友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怎麽樣呢,小白還不肯跟你和好啊?”
一聽到白羽的名字,薛紹又倒回床上,哀嚎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他現在都不拿正眼瞧我,我倒情願他跟我鬧,至少我還能說上點話,他倒好,一聲不吭的,當我不存在,我真是憋屈死了。”
“該。”陸祎斐道。
“你就笑吧,随你笑,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
“你是丢人丢大發了。”陸祎斐合上電腦,把桌上的錢包扔過來,“你的卡估計是凍結了,昨天都刷不了賬。”
薛紹瞬間爬起來,“什麽?”
“你趕緊查查吧,搞不好你公司出了什麽事,銀行凍了你的卡。”
薛紹不敢賴床了,蹭蹭爬起來就往銀行跑,等陸祎斐慢慢晃過去的時候,薛紹跟傻了一樣坐在銀行大廳。
“怎麽了?”陸祎斐踢踢他,“破産了?”
薛紹搖搖頭,公司一點事都沒有,助理打理得好好的,他擡頭望了陸祎斐,一副我完蛋了的表情,“我爹這會兒玩大發了,他把我的卡都凍了,剛打電話跟我說,我要是不回去,這輩子就喝西北風去吧。”
陸祎斐一愣,捂着肚子大笑起來,突然覺得大半夜地奔過來這會兒終于值了。
“啊喲薛紹,你也有今天。”陸祎斐幸災樂禍道,“你個二世祖終于也有落難的時候,你老子也忒厲害了,打蛇打七寸,不愧是将門之後,兵法學得好嘛!”
薛紹哭喪着臉,“你別膈應我了,老子現在身上統共不到2000,還追個屁的人!白羽鐵定不會要我了。”
“他本來也沒要你。”陸祎斐補刀,坐到他旁邊。
薛紹雙手撐着頭,滿心苦惱。
以前他還能仗着有錢這項資本,白羽想要什麽他都可以買給他,現在好了,他連自己吃飯都成問題,更莫提去照顧白羽了。
他昨天看着白羽住的房子,條件簡陋,寒氣又盛,還打算給他安個空調,可他現在連喝酒買個單都買不了。
薛紹望着地面,內心糾結不已,生平第一覺得自己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窩囊廢,這樣的自己,還拿什麽去追求白羽,讓白羽相信自己可以給他幸福。
陸祎斐見他沉默,也知他內心不好受,故作輕松道:“發什麽愁,你老子不是說了嗎,只要你回去,就什麽事都沒有,你照樣可以花天酒地的,做你的薛少爺。”
薛紹搖搖頭,緩緩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怎麽辦,真打算在這裏喝西北風啊。”
“我不回去。”薛紹重複道,“白羽不跟我回去,我回去有什麽意思。”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如果不能帶白羽一起回去,他寧願留在這裏,餓死也好凍死也好 ,至少能看得到他。倘若一個人回去了,就又要回到那種痛不欲生的日子。
他真的沒辦法再一次失去白羽。
陸祎斐道:“真不回去?”
“不回去。”薛紹堅定道,“這道坎都跨不過,以後怎麽把人接進薛家的門。”
陸祎斐驚道:“你還真打算同家裏出櫃?”
薛紹咧嘴一笑,“嘿,早出過了,你當我這半年發了瘋地找人我老子會不知道麽?阿斐,你不知道,我欠白羽太多,整個薛家都欠他太多,不是我,他也不會吃那麽多苦。我現在一想到自己對他做過的事,我都恨不得抽死自己。他跑了的日子,我後悔得要死,這次找到他,我怎麽着也要把人哄回來,給他一個名分。我老爹想阻攔我們,這只是第一道關,以後還有更多的刁難,我要是第一關都過不了,怎麽對得起自己說過的話,又怎麽對得起白羽曾經那樣喜歡我。”他搖搖頭,堅定道:“我不回去,除非他跟我一起走。”
陸祎斐聽得只打哆嗦,“夠了夠了,這話留着跟你家白羽說去,別惡心我,酸不酸?”
薛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也變得這麽矯情,跟個傻逼似的。”
“你本來就是個傻逼。”陸祎斐道,“不過真喜歡人家,就好好追回來。我也傻逼過,我懂你的感受。”
說罷,他在薛紹肩上拍了拍,以示鼓勵。
薛紹感激地看了他,“謝謝。”
“不過你要不回去了,打算怎麽辦?要不我借點錢給你?”
“不用了,”薛紹道,“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能光靠借錢度日。”他呼出一口氣,自嘲道,“嗨,實在不行,我就找個工作呗,雖然我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去搬個磚扛個麻袋還是可以的。”
陸祎斐無語地搖搖頭,“堂堂薛少居然也有打工掙錢的一天,這消息賣出去,絕對比你搬一天磚來錢來得多。”
“那你去賣呗,我反正臉皮厚,不怕丢人,得了錢咱兩平分。”
陸祎斐真服了他這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好啊好啊,你就跟着你家小白混得了,幹脆耍賴上他家賴着,賴着賴着沒準人家就不趕你走了。”
薛紹眼睛登時一亮。
陸祎斐失笑,“你還真打算這麽幹啊?”
“不,”薛紹道,“我想到一招,左右我沒錢了,不如去他那公司謀個活,白天晚上都跟他呆一塊兒,總有一天能哄他回心轉意。”
“還持久戰上了?”陸祎斐道,“其實男人嘛,沒女人那麽麻煩,你強勢一點,把人推到了,做個幾回,自然也就和好了。”
薛紹搖搖頭,“不,我以前對他幹的混賬事太多了,這次我是真悔悟了,我不怕耗時間,只怕他不給這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心的。”
陸祎斐見他又開始冒酸詞,連忙打斷,“得得得,你愛耗着就耗着吧,我可不陪你發瘋了。我再問一次,真不回去了?”
“不回了。”薛紹笑笑,“等我帶他回來了,再請你喝酒。”
陸祎斐一拳捶在他肩膀上,笑道:“作吧你就。”
作者有話要說: 彌補一下前兩天缺更的錯……加更一章……
我覺得我是抖M,我虐不動渣渣……
☆、章三·無射04
陸祎斐晚上便回了宛市,薛紹回原來的賓館拿了行李退了房,站在陌生的城市的街頭,他心裏湧起一股凄涼。
他不是沒有一個人去過陌生的地方,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口袋空空,居無定所,那種沒有錢所帶來的不安全感讓他心裏發慌。
深吸一口氣,他甩甩腦袋,不再去想自己現在的慘淡情況。
首先得找個住的地方。
他到了白羽住的地方,貼着牆壁找小gg,挨個打電話過去,終于找到白羽的房東。白羽租的是一套房子裏的主卧,還剩個次卧沒租出去,薛紹軟磨硬磨,終于讓房東答應現在過來帶他看房。
薛紹在樓底下等房東過來的期間,都快凍成冰棍了,好不容易房東來了,他連忙迎上去。房東一臉不高興,“哪有你這種人,大晚上的要看房,讓不讓人休息了。”
薛紹在一旁賠笑臉,“對不住,我這剛來,沒住的地方,不然也不會麻煩您這麽晚了還跑一趟。”
房東一路還嘀嘀咕咕的,薛紹堪堪聽着,心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白羽啊,在家嗎?我帶人來看房。”房東敲門道。
“哎,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薛紹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白羽打開門,先是對房東笑了笑,待到一看到她身後的薛紹,臉立馬就凍成了寒冰。
房東不知道他們認識,給薛紹介紹道:“這位是白先生,租了主卧,你想看的次卧在他旁邊。白先生很好相處,你們成了鄰居應該會很和睦。”
“那是,那是。”薛紹笑得見眉不見眼的。
白羽強忍着心中的怒火,眼睜睜看着房東把薛紹領進屋。薛紹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昨天才把他趕走,今天又明目張膽借着租房的名義踏進家門。白羽捏着拳頭,努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吼出聲來。
白婉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看到薛紹也是一愣,尴尬道:“大哥哥……”
薛紹沖她揮手,“妹妹還在呢。”
房東回頭,“你們認識啊?”
薛紹看眼白羽,白羽扭過頭去,薛紹只好道:“算認識吧。”
“認識你不早說,害我大晚上跑過來,既然是你朋友,你借住一晚上也行啊,真是的。”
薛紹讪讪笑了笑。
房東道:“你們認識,那我就給你算便宜點,500一個月,水電自付,押一付三,怎麽樣?”
薛紹怎麽可能說不好,連忙點頭,“行、行。”
房東掏出自備的單據本開始寫收據,“吶,一共收你2000,你退房的時候我再把押金退給你,屋裏的東西別弄壞了,不然要賠的。水電費你們就自己看着辦,到期了我再過來。”
房東寫好收據,遞給薛紹,薛紹只得掏出錢包交錢。
他看着錢包裏為數不多的現款,咬咬牙,抽出20張遞給房東,房東點了點,收下了,薛紹看看幾乎空空如也的錢包,好不心疼。
房東又囑咐了一番,便走了。
薛紹剛關上門,轉身預備同白羽說幾句話,卻看白羽一臉鐵青,立在客廳憤恨地瞪着他。
“白羽——”
白羽轉身回房,不待薛紹追上來,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薛紹捧了一鼻子灰,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
他敲了敲門,對裏面說:“白羽,你別這樣,出來我們聊聊好嗎?”
裏面沒有回應,薛紹又說:“白羽,你別這樣躲着我好嗎?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你不要這樣防着我,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你相信我一回,好嗎?”
白羽靠在門上,壓抑着情緒,“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算我求你,薛紹,你放過我吧,我只想安安靜靜過我的日子,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系了。”
薛紹扯了下嘴角,心裏一痛,“別這麽說,白羽,別這麽說……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不會相信我,但沒關系,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別說什麽你想安靜過你的日子的話,不行的,白羽,我丢不了你,讓我放棄你,不如叫我去死。你怎麽能跟我沒關系呢,你是我老婆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我薛紹的老婆,怎麽能撇下我自己過日子呢。你恨我,打我罵我都沒關系,只是別想要我放棄,我就認定你一個了,怎麽着都不會放手了。白羽,不管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別想,別想甩掉我。”
白羽緩緩收緊手心,顫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薛紹難過地說:“我想你跟我回去,我們跟從前一樣好。”
白羽痛苦地閉上眼睛,像從前一樣好,多麽可笑的話,這個人在一次次傷害了自己之後,居然還期望自己能忘記那些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