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品相關(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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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待他如故。
怎麽可能,他忘不掉薛紹對他撒過的謊犯下的錯,忘不掉薛紹那鄙夷的目光,更忘不掉自己在那鄙夷的目光之下不斷被提醒自己只是個卑賤的MB。
薛紹從來不曾尊重過自己,從來不曾将他視為一個平等的戀人,如今再打着愛的名義,希望他能原諒一切,呵,多麽自私又多麽過分。
白羽搖搖頭,“你走吧,回宛市去吧,別再纏着我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薛紹心如刀割,“我回不去了,也不打算回去,白羽,沒有你的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我只想待在你身邊,每天守着你,看着你,我就知足了。白羽,你再信我一回,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真的,只要你稍微點個頭,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我——”
“我要你滾!”白羽低吼。
薛紹渾身一震,臉上一片慘然,半天才晃晃悠悠穩住身子,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我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吧。”薛紹低聲道,走了兩步,站住腳步,輕輕說:“我不會放棄的。”
白羽臉色瞬間煞白,聽到薛紹回房關上房門,他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心裏一片慌亂,薛紹到底想做什麽,從前的欺騙與背叛還不夠嗎,為什麽到了現在還不肯放過自己?
半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從陰影裏走出來了,沒想到薛紹卻再次出現,窮追不舍,讓他本已平靜的心又泛起波瀾來。
他已經不想再陷入薛紹的陷阱了,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他怕了,寧願一個人孤獨,也不願再愛上誰。
他只有一顆真心,全給了薛紹,然而薛紹将它踩得粉碎,白羽收不回來,也再拼不回一個完整的心。
他的心早在離開的那一刻就空了,而薛紹的糾纏仿佛是在他本已支離破碎的胸膛繼續捅刀子,一遍遍提醒自己那人曾經有過的傷害。
白羽抱着腦袋,心中湧滿無助和迷茫,他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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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自始至終不敢說一句話,擔憂地站在書桌前,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薛紹回了房間,他走得急,只帶了幾套衣服,如今匆匆租了房子,裏面什麽都沒有,連床也只有一個床墊,床單被套都沒有,他看了眼空蕩的房間,疲憊與心酸紛湧而至。
他難受得心直抽。
他什麽都不想要,只想白羽能夠回到他身邊,晚上睡覺能摟着他入眠,而不是隔着一堵牆,對着一室空蕩神傷。
偏偏那人不肯讓他踏進一步,他說的話,白羽全都不相信。
薛紹從來沒有這樣無措過,他想對白羽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他,然而對方看都不願意看。
他就這麽蹲在自己屋裏,抱着腦袋一動不動,胸膛裏起伏的情緒快要将他淹沒。
主卧只有一張床,白婉周末回來,白羽就會去客廳的沙發睡。但今天他不敢出去了,他怕一出去就會遇到薛紹。好在主卧有獨立的衛浴,白羽才不至于連澡都沒法洗。
白婉做完作業,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白羽說:“困了就睡吧。”
“那你呢?”白婉小心翼翼問。
白羽勉強沖她笑笑,“沒事,我再看會兒稿子,你睡吧。”
白婉于是睡了,白羽關了頂燈,就着小臺燈看稿子。他的工資是底薪加提成,多看一頁就多一塊錢,所以白羽經常把稿子帶回家,利用休息時間多看一點是一點。
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等到眼睛實在睜不開的時候,白羽才放下書稿。他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料想薛紹應該已經睡了,他才抱了被子準備去沙發睡覺。
然而走到客廳時,他停下了腳步,沙發上已經躺了一個人,正是薛紹。
薛紹身上就蓋了一件大衣,這南方小鎮冬天沒有暖氣,他整個人因為寒冷而縮成一團。
白羽愣住了,不知道他為什麽放着床不睡,偏要占沙發。
白羽走去次卧看了看,發現那床上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床墊,還落了灰,想是薛紹什麽都沒買就過來了,所以才不得不在沙發上湊合一晚。
他皺着眉頭看着蜷縮成一團的薛紹,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叫醒他嗎?可萬一他醒了,自己要怎麽面對他?
不叫醒他?那自己今晚睡哪裏?
而且,薛紹就蓋了一件大衣,這麽冷的天,第二天起來一定會感冒的。
白羽呆呆站在那,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個人總是這樣,做的事情都叫他為難。他真想狠心把他叫醒趕走,但他看着薛紹蹙起的眉頭和臉上的倦容,他就怎麽也狠不下心來。
明明這個人那樣傷害過自己,為什麽自己就是做不到對他殘忍?
站了好久,白羽頹然垮下肩膀,将那床本來打算自己蓋的被子輕輕蓋到薛紹身上,然後回了自己房間,另取了一床被子,靠着床打了個地鋪。
薛紹第二天醒來,發現身上多了一床被子,迷茫了幾秒,頓時欣喜若狂。
是白羽!
他就知道他心裏還有自己!
薛紹簡直是跳起來,大聲道:“白羽,被子是你幫我蓋的吧,謝謝你!”
白婉打開門,露出半個腦袋,猶豫道:“哥哥他出去了……”
“啊?”薛紹頓時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高興的,“你哥哥去哪了,什麽時候回來?”
白婉咬咬嘴唇,沒有回答。
薛紹腆着臉對她笑,“他不讓你告訴我,是吧?”
白婉點點頭。
薛紹自嘲地笑笑,“還真是……算了,妹妹,你知道這附近哪有超市嗎,我這剛來,什麽都沒有,想找個地方買點東西。”
“樓下有一個超市。”
“你帶我去吧,我不識路。”
白婉猶豫了一下,“你自己去吧,就在樓下,很好找的,我,我要學習……”
薛紹知道,肯定是白羽囑咐過,不讓她跟自己接觸,心裏掠過一絲苦澀,點點頭,“行,我自己找找。被子放這了,你收一下吧,替我謝謝你哥。”
白婉點點頭。
薛紹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門了,昨天交了房租,他身上就剩下幾百塊錢,不得不精打細算。
他在買東西方面就是個門外漢,且不說不知道哪些是必需品,連比價都不會。在超市逛了一圈,薛紹的頭都大了,感覺什麽都該買,又什麽都不該買。最後逛煩了,幹脆只把床上用品先買了,以後缺什麽再下來補,反正離得近。
付賬的時候,薛紹第一次感到肉痛,那一套床單被套加被芯枕芯就去了一半的錢,薛紹看着越來越癟的錢包,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得趕快找個工作,不然真的得喝西北風了。
回到家,他開始打掃房間。
從沒幹過家務活的薛少爺只差把房間給拆了,白羽回來做午飯時,只見薛紹在漫天飛的灰塵裏嗆得直咳嗽。
見到白羽,薛紹邊咳邊跟他打招呼,“回來了,咳咳,去哪了?”
白羽直皺眉,怕他把灰弄到客廳來,忍不住道:“打點水,用濕抹布擦就不會有這麽多灰。”
“嘿嘿,沒經驗,丢人了。”薛紹笑着,就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水,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擦地。
白羽看了一會兒,怎麽都覺得這樣的場景不真實。
他不再管薛紹,提着菜進廚房開始做午飯。
薛紹好不容易把屋裏收拾幹淨了,又開始套被子。只不過笨手笨腳的,差點把自己都套進去。
他厚着臉皮叫道:“白羽,過來幫我個忙吧,我一個人套不過來,你搭把手呗。”
白羽沒理他。
薛紹撇撇嘴,只得繼續一個人折騰。
白羽做好菜,招呼白婉出來吃飯。薛紹聞着香噴噴的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他讨好地看着白羽,期望白羽會一時好心叫他一起吃,然而白羽看都沒看他,端了飯碗自顧自地吃起來。
白婉坐的位置正對着薛紹,看到薛紹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
薛紹沖她悻悻地笑了笑,只得拿了錢包準備下樓吃飯。
“你們吃飯了啊,那我也下去吃飯了。”薛紹沒話找話道。
白羽沒理他。
薛紹聳聳肩膀,自讨沒趣地走了。
下午時候,白羽窩在房間看稿子,再沒出來過,薛紹折騰了一個小時,總算把被子弄好了,發現沒有洗漱用品,又跑下去買了一趟,回來後累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了。
大冷天的,屋裏沒有個取暖設施,薛紹只覺得寒氣直往骨子裏鑽,真不知道白羽在這種地方是怎麽住下來的。
到了晚飯時候,白羽還是沒有邀請他一起吃飯的意思,薛紹也沒勇氣再去碰壁,趁着白羽還在做飯,他就跑下樓解決溫飽問題去了,估摸着白羽該吃完了,他才回來。
一進屋就看到白羽在收拾碗筷,薛紹急忙奔過去,殷勤道:“我幫你吧。”
白羽沒做聲。
薛紹便也拿起一個碗,還想再收筷子時,白羽忽然從他手中奪掉那個碗,幾乎是瞪着他,道:“你別逼我!”
薛紹一僵,今天早上那點幻想徹底滅了,心口一顫,退了一步,擠出一個笑臉,“好,我不碰你,你不想看見我,我就站遠點,嘿嘿。”
白羽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三下兩下收了碗筷,轉身進了廚房。
薛紹望着他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貌似錢的數額上有個bug,懶得改了,大家不要在乎細節,忽略就好~~
☆、章三·無射05
薛紹郁悶了一個晚上,安慰了自己一宿,終于又打起精神來。
他知道,要讓白羽重新相信自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事,他把白羽傷得太重,不可能這麽快就能讓他原諒自己。
但不管多久,他都願意等,只要白羽能回到自己身邊。
第二天一早,薛紹起得很早,貼着房門聽到白羽出來了,他連忙打開門,笑着跟白羽打招呼:“這麽早啊。”
白羽冷冷看了他一眼,回頭催白婉道:“快點小婉。”
白婉背着書包提着袋子從房裏走出來,薛紹熱情道:“妹妹回學校啊,我送你們吧。”
白羽沒有搭理他,牽着白婉走了。
薛紹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立了一會兒,薛紹回過神來,随便洗漱一番,便出門找工作。
他沒有別的要求,一心就想離白羽近一些,于是直接殺去了白羽的公司,只可惜人家現在不招人,薛紹失望不已,又在附近轉了幾圈,始終沒有找到工作。
薛紹在路邊小店吃了一碗面,下午接着找工作。許是被他纏着煩了,許是看他真是急着想要掙錢,大廈管理人員終于松了口,說年底事多,需要一個跑雜腿的。這棟寫字樓不僅有普通住戶,也有公司,平時一些快遞如果在公司下班後或者住戶不在家時送快遞了,一般都會放在物業這。年關将近,這類快遞也跟着增加,物業原來的人手不夠用,于是就想招個臨時工幫着把寄存在着的物件按地址送過去。
換在以前,薛紹聽到這種話,立馬就要掄拳頭,他再不學無術,好歹還有個MBA文憑,這種粗活怎麽着也輪不到自己頭上。但眼下他真的走投無路了,一則沒錢,二則只有這樣才能離白羽上班的地方近一點,于是咬牙答應了。
管理員當即就要帶他去面試,問他有沒有簡歷之類的東西,薛紹心道就這一破工作還要什麽簡歷,皺眉道:“來得急了點,沒帶。”
管理員打量一番,見他衣着整齊,且氣質不凡,也就算了,領着他去了主管辦公室。
主管也就随便問了問,本來這活就沒什麽技術含量,誰來幹都行,只要勤快能吃苦。
“吶,一個月1200,幹得好,獎金另談,怎麽樣?”
薛紹再草包,也知道正式工資還分績效、五險一說,但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點頭道:“行。”
“那你明天就來報道吧。”
“好的。”
出了辦公室,薛紹跟着管理員下樓,又表示了一番感謝。
等到薛紹要走了,管理員看他坐上一輛寶馬,眼睛登時就直了,“這是你的車?”
薛紹點頭,“是啊,怎麽了?”
管理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能開這種車,怎麽跑來我們這找工作?”
薛紹嘿嘿一笑,“沒辦法,沒錢吃飯了不是。”
管理員簡直不能理解,薛紹也懶得跟他解釋個中緣由,道聲“先走了”便開車離開。
不過管理員的話也提醒了薛紹,明天來上班,還是坐公交來吧,免得引人猜測,白羽要知道了,估計更加不高興。
一想到可以和白羽在一棟樓裏帶着,薛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起來。
當天晚上,白羽自然還是冷臉相待,薛紹也不氣餒,逮着白羽出來客廳幹個什麽事,他就奔出來套近乎,白羽懷疑這人是不是天天貼着房門聽自己的動靜,好幾次都差點發火,堪堪忍住,回了自己房。
白羽知道,薛紹這種人,就是你越理他他越來勁,所以白羽幹脆把他當空氣,随他圍着自己轉,反正不做半句聲。
然而第二天,他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先是一大早自己出門上班的時候,薛紹也跟着出了門。他在車站等車,薛紹就站他旁邊等。白羽上了車,薛紹跟他上了同一輛。直到薛紹跟着他在同一站下車之後,白羽終于忍不住了,“你跟着我做什麽?”
薛紹一臉無辜,“我沒跟着你,我來上班。”
白羽愣了一下,“上班?”
“嗯,我在這上班。”薛紹道,“白羽,從今天起,我跟你是一樣的了,你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你過怎樣的日子,我就也過怎樣的日子。”
白羽被他氣得無話可說,這個少爺總是這樣,一時興起就随便做決定,就像現在,薛紹居然為了盯着他,居然在同一棟大廈找個份工作,說什麽要跟他過一樣的日子,可是,這樣的日子對白羽來說,可能是一輩子要面對的現實,而對薛紹來說,卻只是短暫的體驗。
他根本就不懂其中的辛酸,只是單純為了要自己相信他的決心。
可是薛紹,你的決心總是這麽輕易,又總是這麽容易改變,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白羽搖搖頭,不想再跟他說話,轉身進了大廈。
薛紹盯着他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他會用行動讓白羽相信,自己不止是說說而已。
薛紹掐着點到了主管辦公室,人事登記之後,他被帶到了一個雜物間,那人指着一地的快遞盒子道:“這些堆了好長時間了,你抓緊點都送了吧,年前我們這不留貨,免得過年期間丢了還要負責。”
薛紹看直了眼,僵硬道:“好。”
這一天,他奔波于大廈,反複上下,腿幾乎要跑斷了。公司還好,正是上班點,都有人簽收,但普通住戶則沒那麽好辦了,幾乎都出去上班了,很少有人在家,薛紹跑了幾趟,幹脆扔回雜物間,先專攻公司的。
等到下班的時候,薛紹腿都是軟的。
他沒忘白羽下班的時間,這頭一完事,他立馬奔去白羽所在的公司的樓層,剛出電梯,就看到白羽進了旁邊的電梯。
薛紹轉身就想按住剛出來的電梯,無奈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兩臺電梯同時開走。跺了一下腳,薛紹拔腿往樓梯間跑。
緊趕慢趕,還是沒追上白羽,他追出大廈時,白羽已經上了公交,薛紹氣得直吐血。
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剛一進門,就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
沒由來的,薛紹忽然眼眶一熱。
他想到之前還擁有白羽的日子,每天回來,白羽都做好了飯,和他一起吃晚餐。
那樣的日子,此時想來,越發覺得溫馨而又令人心酸。
他曾經擁有這個人的全部,然而現在,他連讓他再看自己一眼的能力都沒有。
薛紹癱坐在沙發上,眼睛直直看着廚房裏忙碌着的身影,一米八的男人心裏湧起陣陣酸楚,難堪地摸了一把臉,吸了吸鼻子,厚着臉皮道:“白羽,我回來了。”
正在炒菜的人手中一頓,然後繼續翻炒鍋裏的青筍。
“白羽,我餓了,給我也吃一口呗。”
白羽沒有回答,菜出鍋後,他把飯和菜都端進房裏去吃,經過客廳時看都沒看薛紹一眼。
薛紹望着那緊閉的房門,心裏難受極了。
那天起,白羽開始活在薛紹不分晝夜的騷擾之下。
這人真的就在物業待了下來,每天幹着瑣碎的體力活,樓上樓下的跑,碰到白羽他們公司的快件時,還明目張膽地往裏張望,白羽偶爾與他目光對上,他就興奮地沖他揮手。晚上下班回來,趁着白羽做飯的時候,薛紹就死纏在他身邊,沒話找話跟他聊天,白羽從始至終一言不發,薛紹也不受打擊,依然自言自語說得歡快,直到白羽端着飯菜回房,将他關在門外,才勉強得到一絲清靜。
白羽覺得再這樣下午,自己真的要瘋了。
他以為薛紹待了幾天就會失去耐心,然而薛紹似乎鐵了心跟他杠上了,不管他怎麽冷臉相待,薛紹都堅持不懈地圍着他轉,做粗活,住破屋,甚至還吃十塊錢一盒的盒飯。
白羽不知道他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放着好的生活不過,來陪他吃苦,他就會感動了嗎?
不是這樣的,這個人從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薛紹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他現在會放棄優渥的條件陪他受罪,但那并不意味着薛紹就是真心愛他的,他可以這樣一個月、兩個月,但如果哪天他受不了,他随時都可以抽身離開,拍拍屁股走人,回去做他的薛少爺,這段時間所有的一切只會是他人生中的一個片段,一個拿來當做飯後談資的經歷。
然而對于自己,這就是他的全部了。他就算再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過下去。他無路可退,不像薛紹那樣随時可以抽身。
薛紹從來不懂,自己現在做的一切,在薛紹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懂自己所要承受的一切,也不懂他為了這段虛幻的戀情付出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薛紹從來按他的意願來行事,從來不曾考慮過自己。
他說:“你過怎樣的日子,我就也過怎樣的日子。”
可是薛紹,這樣的日子,對你只是一種新奇,你只是玩玩而已,而我卻不得不忍受也許一輩子。
就像你從來只會說兩個人在一起快活就好,結不結婚、跟誰結婚又有什麽影響。
而我卻天真地想要和你白頭到老,彼此都只屬于對方。
你從來都不懂,我要的,不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讓步和犧牲,而是——尊重。
視我如戀人般的尊重。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短小……因為網·申搞得我好煩躁,好多章都被鎖了,真鬧心……
☆、章三·無射06
年底,薛紹沒錢了。
工資還有三天才發,口袋裏只剩下十塊錢,連盒飯都買不起了。
下班回家後,白羽在廚房做飯,薛紹聞着香味,肚子直打鼓,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白羽,我餓了。”
這些日子,這句“我餓了”簡直成了薛紹的口頭禪,白羽聽多了,都可以自動忽略,反正一轉身這人又會自己溜下樓自己解決。
所以他頭都沒回,炒完菜之後端着碗徑直回了房間。
那香味飄了一路,薛紹噎了口口水,肚子叫得更厲害了。
沒錢,就要挨餓。
薛紹憋屈得想罵娘。
這要是被宛市那幫狐朋狗友知道,非得笑他個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薛紹窩在沙發生了一會兒悶氣,揣着那十塊錢下樓買了三包方便面,還剩五塊錢。寒風中,他一手提着方便面,一手捏着零錢,摔桌子的心都有了。
早餐啃個包子,午餐公司有盒飯,晚餐就靠這三包泡面,只有這樣他才能熬過發工資前的三天。
白羽躲在房間吃完飯,出來洗碗時,看到薛紹端着一碗泡面蹲在茶幾邊正吹着氣。
白羽一愣,薛紹道:“借你一個碗,用完給你洗幹淨。”
白羽愣愣道:“你怎麽吃這個?”
“沒錢了呗,你又不肯分口飯給我。”
白羽不知道他又在耍什麽花樣,端了空碗去廚房,薛紹對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委屈得要命。
他三下兩下解決掉碗裏的面,端着碗也進了廚房,走到白羽旁邊,裝模作樣洗起碗來。
“用下洗潔精。”薛紹一手環過白羽,去取櫥櫃上的瓶子,故意半天都抓不到,趁機多跟他貼近幾秒。
白羽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專心手裏的活。
薛紹聳聳肩,悻悻作罷。
拿了洗潔精,他又纏着白羽問:“哎,倒多少?”
白羽不理他,他就打開瓶蓋,“這麽多夠麽?”
白羽本想堅決不做聲的,可他看到薛紹手下沒個輕重,一倒就是一大灘,不心疼洗潔精也心疼水費,忍不住道:“夠了。”
薛紹樂呵呵地停了手,放下瓶子,學着白羽的樣子洗碗。
“哎,這油怎麽這麽難洗啊?”見白羽不理自己,薛紹又拿手肘撞撞他,“你教教我呗,你看,我都這麽用力搓了,上面還是有油,要怎麽辦啊?”
白羽被他煩得不行,本來方便面裏的油就多,又是冬天,自然凝固得快,薛紹沒幹過家務,随便沖沖冷水,怎麽可能洗得幹淨?
他劈手奪過薛紹手裏的碗,倒了點熱水,默不啃聲地刷起來,心裏憋了一股腦的氣。
薛紹樂得欣賞白羽洗碗,雙手撐在洗碗池邊,眼睛就跟釘在白羽身上一樣,傻樂傻樂的,跟個弱智似的。
“白羽,你怎麽這麽能幹啊?”薛紹說。
白羽眉頭緊蹙,打開水開始沖碗筷。
“你怎麽用冷水,多冰啊,快放下,凍壞了怎麽辦。”
薛紹說着就攔下他,白羽真真快氣炸了,偏偏自己又不是那種會發脾氣的人,氣到極致,只會把自己氣哭。
“你到底想做什麽?”白羽問。
“我這不心疼你麽,”薛紹道,“這大冬天的,你拿冷水洗碗,該生凍瘡了,來,我給你捂捂。”
白羽躲開他的手,站到一側,“不用你管。”
“我怎麽能不管呢,你要生凍瘡了,我該多心疼啊。”
白羽咬牙道:“那你洗好了。”
薛紹一愣,竟點頭道:“好,我洗,我皮糙肉厚的,反正不怕凍,再說了,凍也不能凍我媳婦不是。”
白羽瞪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回了房。
過了一會兒,白羽出來燒開水,發現剛才泡在洗碗池的碗竟然都洗好了,洗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地摞在櫥櫃上,連帶整個廚房都收拾過了,一滴水都沒有。
白羽整個人都愣在那了,完全無法想象薛紹收拾廚房的景象,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居然會放下架子做家務,白羽覺得整個世界都動搖了。
那麽涼的水,白羽每次洗完都會覺得凍手,薛紹居然也洗完了。白羽愣是站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
薛紹光着腳從房裏奔出來,讨好道:“我洗得怎麽樣,還幹淨吧?”
白羽跟看陌生人一樣看着他,他感覺自己都快不認識這個人了。
“怎麽了?”見白羽這麽看着自己,薛紹忍不住走近兩步,竊笑道:“是不是感動了?白羽,我跟你說,我不光願意給你洗碗,我還願意做任何你要我做的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搭着梯子也能給你摘下來。白羽,”他上前想握住白羽的手,“你只要給我一次機會,我只要一次,我要是再辜負你,我薛紹就不是人。你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只要一個機會,你什麽都不需要想,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白羽從怔愣裏回過神來,退了一步,一言不發進了廚房。
薛紹懊惱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揪成一團。
從找到白羽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多月了,他卻始終沒能拉近兩人哪怕一點距離,白羽還是很抗拒他,不管他怎麽努力,白羽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舍給他。
那個人劃了一道線,生生将他攔在他的世界之外,無論薛紹在這頭急得如何跳腳,白羽看都不看,哪怕他把心掏出來想對他好,白羽也一點也不稀罕。
薛紹一拳捶在牆上,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要得不多,只要白羽對他哪怕笑一下,他就能高興得三天三夜睡不着。只要白羽肯回頭,他薛紹願意一輩子就守着他一個,吃苦受累都不在乎。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白羽根本就不搭理他。
白羽燒好水,端着燒水壺越過他,臉上依舊冷漠。
薛紹在他經過自己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拉住他,語氣滿是祈求,“白羽,你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
白羽身子一僵,“放開。”
“白羽,”薛紹走到他面前,幾乎都要貼到他身上了,“你給我個機會有那麽難嗎?你這樣一天天地把我當空氣,我真的難受得要命,我真的不要別的,你看看我,偶爾跟我說兩句話,我就滿足了。你對我不理不睬的,簡直比殺了我還狠。”他試着拉過白羽的手,按在胸口,“白羽,我看看我好不好,我這裏難受,真的好難受。”
白羽抽回手,身子不住打顫,“別碰我。”
薛紹慘然一笑,“別碰我,別逼我,走開,除了這些,你有別的話跟我說嗎?我薛紹做的一切,在眼裏就這麽不值一錢?你就那麽不願意看到我?我也是人,也會難受,也會覺得心疼,你為什麽就不肯信我一回,給我一次機會?我要是不是喜歡你,犯得着待這種破地方一天天陪你耗麽?我薛紹要什麽沒有,為什麽非得自讨苦吃,為了多看一眼每天跑上跑下,腿都跑斷了,回到家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信我一次有這麽難嗎?”
白羽貼在牆壁上,緩緩把自己蜷縮起來。薛紹高大的身影投在自己身上,仿佛一張網,要将他罩住,無處可逃。
他已經不想再回到從前那段關系了,他害怕再和薛紹扯上關系,為什麽這個人就是不懂,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薛紹看到他的拒絕,心裏跟撒了鹽似的疼,“白羽,你要我幹什麽都行,真的。你嫌我對你不好,我改,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打你欺負你,我把你捧心尖上疼。什麽柳彬王璟雯,我都打發走了,以後也不會再找別人,真的。你也喜歡過我的,為什麽就不能試着再喜歡我一次,我保證對你好,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你重新接受我好不好,白羽?”
薛紹眼中含着期待,那模樣好似小孩天真的看着他,問他我們和好吧。
可是小孩的世界怎麽會這樣的傷害與背叛,小孩子可以輕易地原諒一個人,可是成人卻做不到。
因為有陰影,因為會害怕再被傷害。
白羽搖搖頭,痛苦地說:“我喜歡過你,可你不在乎……我把你當戀人,你把我當MB……薛紹,我不會再相信你……”
薛紹覺得心都要裂開了,他慘笑着撐着牆壁,沖白羽嘿嘿笑了笑,那聲音比哭聲還難聽,“白羽,你真狠……真他媽狠……我為了你改成這樣,你他媽一點都不稀罕……”
白羽心痛如絞,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薛紹為什麽還要苦苦糾纏。他愛過他的,但薛紹根本不稀罕,現在又來追,他只能認為薛紹是出于強烈的自尊心,不甘心被他甩了,所以才要拼命把人哄回去。
不然還能是其他什麽原因呢?
不會有人一邊說着愛你一邊又狠狠傷害你,薛紹能對他做出那種事,只能證明他根本不愛自己。
白羽顫抖着說:“你能這樣一個月,兩個月,但時間久了,你還是會……你改不了,你是薛紹……”
薛紹真真體會到什麽叫痛得沒法呼吸。
從前多快活,他說什麽,白羽都信着,毫不掩飾地對他好,現在呢,一切都沒了,白羽不僅不要他了,還把他推得遠遠的,不管他說的話多麽發自真心,白羽都咬死了不相信。
薛紹恨不得拿頭撞牆。
抹了把臉,薛紹啞聲道:“我不會放棄的,一個月不夠,就一年、兩年,再長時間我都等。你看着,白羽,我薛紹說到做到。”
他說着,按着白羽的肩膀,硬是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白羽幾乎是下意識地推開他,眼裏滿是驚恐,好似薛紹是豺狼虎豹一樣可怖。
薛紹退開來,自嘲地笑笑,“還能親一口,再難受也值了。”
白羽渾身發顫,轉身就往房間走。
薛紹強打精神,自找沒趣在身後道:“晚安,老婆。”
白羽頭也沒回地關上了門。
一躲進自己的房間,白羽幾乎是癱倒在床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那個吻喚起了他對薛紹所有不美好的記憶,他記起薛紹是如何壓在自己身上肆意淩虐,不管他如何求饒,薛紹充耳不聞,無休無止地在他身上發洩怒火。
唇間仿佛還回蕩着薛紹的氣息,那是一種霸道濃重的,稍一沾上就再也擺脫不了的氣息。他活到現在,每一個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