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拾章 遺失的棋子（二）
“綜上所述，對于當前仍然盤踞在橫濱的懸崖組織死屋之鼠，這次的行動涉關到非常重要的目的。”
會議室內靜默了片刻，一直随着那名少年的講解整理着思維的國木田獨步短暫沉思之後向着他開口：“戰術大概能夠理解，成功的概率似乎也不算很低。只是在死屋之鼠并未展開下一步行動的現在，武裝偵探社有必要參與這種主動進攻形式的作戰嗎？”
黑發的少年與他視線相接。
“——沒有。”
出乎他的意料，少年并未尋找任何合理的理由，與他相接的目光清晰而深沉。
“從武裝偵探社的角度來說，這确實是一次并不必要的作戰。因為我無法明确解釋關于行動失敗将會造成的嚴重後果的具體原因。因此——在無法接受為Port Mafia的同盟作戰申請的情況下，可以将它看作是來自我個人的委托。”
分明是應當是全然陌生的目光注視，國木田獨步卻沒有理由地在那雙被繃帶遮擋了一半的鳶色眼睛裏看見了某種恍若錯覺一般的熟悉。他略微怔了怔，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下頭輕輕推了推眼鏡。
“我聽從社長的判斷。”
一直沉默地坐在會議桌一端的銀發偵探社社長目光裏帶着令人有些難以辨析的複雜，片刻之後卻沉聲開口。
“既然已經将可能造成嚴重危機的情況告知，即使不能解釋原因，武裝偵探社作為橫濱的犯罪抑制組織也不能對此袖手旁觀。對抗懸崖組織死屋之鼠的同盟作戰申請先前已經以正式郵件形式接受，這一次的作戰同樣作為協作戰鬥的一部分……”
“委托報酬Misaki Donuts的巧克力甜甜圈二十個。”
“……？？？？？”
整個會議室中兩個陣營所有成員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将詫異的目光投向認認真真看着坐在黑手黨首領身旁的那名黑發少年開口的江戶川亂步。
綠眸的名偵探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與自己目光相接的黑發年輕人。
“——我親自接。成交嗎小鬼？”
與那人對視了片刻，太宰治沉下帶着無奈笑意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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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之後整理着先前用作講解的手寫資料的太宰治面前的桌面被一只手輕輕敲了兩下。他擡起頭，對上了武裝偵探社社長略微有些深沉的銀色眼眸，會意地回以一個了然的目光，轉身示意特意在門口等待自己的中原中也和織田作之助先行離開。
直到整個會議室裏只剩下福澤谕吉和太宰治兩人，背對着黑發年輕人走到窗邊注視着相隔遙遠的Port Mafia總部大樓，銀發的武裝偵探社社長沉默了很久，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嘆。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他身邊的太宰治順着他的視線将目光同樣投向遠處的建築。
“您想起來了是嗎。”
毫無邏輯的一句問話，福澤谕吉卻并未表現出任何疑惑，只是銀色眼眸中的沉黯在無聲之中又加深了些許。
“這麽長時間以來……辛苦你了。”
像是嘆息，又像是帶着些不知該如何傳達的歉疚，銀發的偵探社社長伸出手輕輕按上身旁的黑發少年的肩膀。站在他身邊的人像是微滞了一下，随後聲音帶着些無奈地輕輕笑了。
“要說辛苦……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他輕輕地說，将同樣帶着歉意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偵探社社長。
“……關于森先生的事，我很抱歉。”
福澤谕吉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遠處熟悉的高層建築頂層的玻璃落地窗處。
“實在是太晚了。”他的聲音帶着些難以察覺的滞澀，“想起那些或許本不應該被想起的記憶，不過就是這兩天的事。如果能夠再早一些的話……無論如何，至少不會讓你走到一年前的那一步。”
黑發的少年安靜地與身旁的人注視着同一個方向。
“……福澤先生。”許久之後，他聲音低沉地開口。
“如果有可能的話……您還願意再相信一次『三刻構想』嗎？”
銀發的偵探社社長輕輕地閉了閉雙眼。
“要說相信，”重新睜開雙眼的人将毫無動搖的目光投向身旁盡管此刻披着黑色的西裝外套、在他眼中卻和那個穿着沙色長風衣的人別無二致的身影。
“我從始至終，相信的都不過是‘你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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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議室裏走出來的黑發少年順着樓道在路過社員室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略微有些深沉的目光落在社員室內某一處辦公桌旁，凝視着此刻坐在那裏神色專注地翻看着剛剛回憶結束後交給他的資料文件的年輕的名偵探。
他回想着先前在會議室裏與福澤谕吉交談的對話。
“太宰，亂步他……是同樣想起來了嗎？”
“……我不知道。”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特異點的影響在此之前都主要只集中在異能者的身上，我不能确定亂步先生是不是一個特例……”
他将帶着些無奈的肯定目光投向身旁的偵探社社長。
“但是，有一點可以确定。——無論什麽都瞞不過那個人的眼睛。”
壓抑下一聲低低的輕嘆，收回自己的目光無聲地離開社員室向着樓梯口走去，太宰治的腳步在身後明顯帶着顫抖的壓抑的聲音響起時短暫地停了下來。
他沒有回身，背對着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黑發年輕人，沉默許久之後突然輕輕地笑了。
“芥川君。”
他轉過身，與站在那裏的人對視着，說出的話并無任何疑問的意味。
“你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芥川君。是這樣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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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之後和織田作之助一同先行離開會議室并在國木田獨步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社長室調取與異能特務科進行聯絡的郵件的中原中也，在久等不到太宰治的狀況下拿出手機來準備給那人發個消息詢問一下，剛剛打開通訊錄一條未讀短訊就跳了出來。看完短訊的黑手黨首領略微有些困惑但仍然扯上織田作之助去了Lupin酒吧，推開門走下臺階之後，有些意外地看見披着黑色西裝外套的人旁邊還坐着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有些不解，中原中也還是先走了過去，在那人身側的座位坐下來。仍然站在臺階處的織田作之助給國木田獨步發去了消息解釋自己的臨時翹班，然後也走過來，想了一下坐在了低着頭的黑發年輕後輩身旁。
“這個時候到這裏來……真的沒有關系嗎？”坐下來之後仍然有些想不明白的赤發男人将詢問的目光投向披着黑色西裝外套的少年。
“嗯，沒關系。——陷阱布置與戰略安排都至少需要花上一天的時間，在作戰準備完成之前還是很空閑的。更何況也并不是在沒有意義地翹班啊。”
中原中也順着他的目光将視線投向一直沉默地低着頭坐在那裏的芥川龍之介。黑發的年輕人在坐到吧臺邊之後脫掉了一直穿在身上的外套，神色顯得有些低沉，但是目光卻相比先前情緒平和了些許。大概猜測到了什麽的黑手黨首領低低嘆了口氣，叫過酒保吩咐道：“三杯Chivas，一杯不加冰塊的橘子汁。”
坐在他身旁的人想了一下，更正道：“四杯Chivas就行了。芥川君畢竟也是成年人了，也不能總是把後輩當成小孩子來看待啊中也。”
中原中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說什麽呢？”他示意酒保按原指定進行準備，同時有些好笑地看着身旁像是堪堪想起了什麽表情顯得有些精彩的太宰治。
“芥川可以。你不行。”
“你、才、十、五、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