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特別篇 白晝夢(二)

已經沒有了門鎖的地下室現在能夠很輕易地打開。我沒有遲疑地拉開門走進去。裏面已經不會再有陷阱了,我很清楚。

狹窄而陰暗的室內放置着一臺已經被關掉了電源的閉路電視。我的目光越過它停留在安裝在牆角自以為隐蔽的那套監聽器上,片刻之後,又無聲地移動到放置在地面的望遠鏡與廣角鏡。除此之外,地下室內空無一物,更沒有任何線索殘留的跡象。只要那位對手還算是個智力正常的人,這些物品上就不可能會留下指紋。盡管如此,我還是給社長如實發去了地址與情況彙報,之後應該會有警方或是異能特務科的人來這裏回收這些東西。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沒有再作停留,轉身離開了那間地下室。

在返回偵探社的路上,我與匆匆按照地址趕來接應的織田和敦撞了個照面。敦幾乎有些語序混亂地問我先前在無線電裏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目光裏甚至帶着難以置信的絕望。織田的表情也顯得相當凝重。

我在心中有些無奈地自嘲了一句。

确實是這樣的。如果是太宰的話……或許會成為即使對我而言也,最為棘手的敵人吧。

一邊向兩人敘述當前的狀況一邊繼續向着偵探社的方向趕過去,在走到接近偵探社的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異樣感,還沒有等我做出反應,織田已經突然變了神色,猛地伸手在我和敦的背後用力推了一把,同時自己也迅速幾步向前撲倒。

就在我們身後剛剛經過的那個信號燈燈杆底部突然爆炸,失去支撐的燈杆向着馬路筆直地倒下,在地面砸出深淺不一的裂痕。我呼出一口氣,盡管在看到燈杆底部沒有上鎖的電控箱與顯示屏上因為電源被轉接到定時炸彈而熄滅的指示燈時思維已經推斷出了這樣的狀況,但是身體卻來不及做出反應。織田的天衣無縫顯然提前預判到了将要發生的事,及時避免了傷害。

我從地面上撿起一小塊飛散的塑膠炸彈的殘片,仔細查看了片刻之後微微揚起了嘴角,伸手将一旁看上去仍然顯得有些驚魂未定的敦拉過來,從口袋裏掏出那張便簽紙塞到他的手中。

“去吧,敦。——去漂亮帽子君那裏。”我輕輕點了點他手心裏的那張紙,“把這個交給他。”

面前的人看了一眼那張便簽目光突然微微顫抖起來,“這句話是……太宰先生他?”

我沉下了目光,向着他微微點頭示意。

“漂亮帽子君會知道去哪裏找到他。”

目送着敦快步離開之後,我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像是欲言又止的織田。

“那些炸彈……是太宰設置的嗎?”

我看了一眼橫倒在地面仍然在燃燒着的信號燈燈杆。

能夠準确地預算出我在他離開之後會在地下室停留多久、會在回來的途中花費多長時間走到這裏、又會用多少時間通過這裏,精确到秒的計算,以此在返回偵探社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定時炸彈。

善惡逆轉。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麽如今的他,目的将會變成什麽呢。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

“走吧,織田。在他毀掉這個世界之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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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織田趕到被暴亂的市民挾持港口火藥倉庫的時候,被封鎖了的港口已經聚集了大量受到異能影響心性異變的人群,盡管市警也同樣趕到了這片區域,但是卻無法靠近或是對聚集的人群采取措施。因為此刻太宰正悠然地坐在倉庫的屋頂,像是玩耍一般輕輕地抛接着一個小小的遙控器。

“那是引爆裝置。”我看了看分布設置在倉庫周邊的雷管,“那裏面存放的火藥足夠稍微具有一定工科知識的人簡單地制做成硝酸炸藥和塑膠炸彈,再以遙控短路的方式進行引爆。倉庫的周圍布置了足夠引爆整個倉庫的炸藥量,一旦被引爆的話,不僅僅是現在身處這裏的人,大概整個橫濱港都會被炸毀。”

織田大概是一眼就看到了部署在倉庫附近隐蔽處的市警方狙擊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向着太宰的方向過去,我迅速扯住了他的衣袖。

“沒事。別擔心,他們不會開槍的。”我示意他看向太宰下方站在倉庫門前的幾名市民。“太宰手中的是倉庫周圍炸藥的主引爆器,而分布在封鎖圈內的另外幾處小的炸藥設置,遙控器大概就分散交在站在門口的那幾個人手中。警方應該已經得到情報,一旦太宰中槍的話,下面的那些人就會立刻引爆炸藥,分散的那幾處雖然各自單獨引爆都相對沒有那麽大的破壞力,但是一旦同時引爆的話同樣會引起嚴重後果,甚至有可能同樣引爆倉庫。而那些人的站位非常分散。既無法在短時間內一一控制,更有一些人是身處無法進行狙擊的視覺死角。太宰在用那些進行相互牽制,同樣也牽制住警方。”

“太宰的目的大概是利用挾持火藥庫的時間繼續制造與搬運炸彈。現在倉庫內的都是這些受到異能影響的市民。心性被轉變并不影響思維能力,那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具有自我意識的,只不過現在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惡意與暴亂。”

因此太宰籠絡了他們。對太宰來說控制人心再簡單不過,更何況是這些原本就沒有主觀計劃的烏合之衆。以相同的目的為籌碼引誘他們加入自己、在自己的領導下展開犯罪。我擡頭看着此刻安靜地微笑着坐在倉庫頂上的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除了那雙深邃冰冷到看不見一絲光亮的眼睛,看上去和平時坐在偵探社裏的那個熟悉的他幾乎沒有任何區別。我輕輕地呼了口氣,伸手拉着織田往後退了幾步。

我看見遠遠地向着我們的方向跑過來的敦。

坐在倉庫頂上的太宰手中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幾乎是在同時,一道黑紅色的陰影以接近槍擊的速度掠過他剛才所在的位置。站在那裏的人神色輕松地将遙控器放到口袋裏,然後沖着下方躁動起來的人群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沒事的,不用擔心。不是警察。”他笑着說,“只不過是一個熟人而已,交給我就好。”

他看了一眼将一旁的倉庫牆壁砸出巨大碎裂凹陷的石塊,将目光投向此刻周身覆蓋着暗紅色重力懸停在他面前空中的那個身影。

我聽到漂亮帽子君好像是輕輕地笑了一聲,看着站在倉庫頂上的太宰開口:“這是在幹什麽?”

“如你所見,中也。”太宰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地仍然微笑着,“武器是恐襲的根本所在。而掌握火藥要比直接獲取武器來得方便多了。自制炸彈能夠憑附在什麽樣的東西上面呢?衣服、筆記本電腦、智能手機、甚至是一枚小小的硬幣——。”

他像是意有所指一般放緩了語速,但是神色依然不變地繼續說下去。

“想要造成一座城市乃至世界的動蕩,其實也并不是很難吧?”

懸停在空中的人像是盯着太宰看了一會兒,片刻之後用同樣平靜的聲音輕輕開口。

“将那個遙控器交給我。”

太宰揚起了嘴角。

“那就來試試看吧?”

幾乎是在同時,面對着向着倉庫加速俯沖下來的人,太宰也壓低了重心看準對方側踢的着地點向着側方避過,擡手抵住那人手肘反手一拳,同樣被對方避過,但是周身的重力卻在觸碰之下消散。觸地站定的人幾乎沒有停頓地轉身一腳橫掃,太宰在他擡腳的同時已經迅速俯身躲過,緊接着踹向對方支撐地面的腳踝。

漂亮帽子君的異能力在太宰的面前是無效的,但是他的近戰水平仍然顯然遠遠高于太宰。能夠短暫形成牽制局勢除了兩人對于對方行為超出常人的了解程度之外,也由于戰鬥的場所是在火藥倉庫的屋頂,兩人顯然都在各自控制着力量,防止擊碎天井造成坍塌。但即使如此,這樣的局面也沒辦法一直保持下去。我打開手機翻看了一下,在心裏計算着時間。

即使是被暴亂的心性所主導,那些集中到港口倉庫來參與挾持犯罪的受異能影響的市民仍然有部分被直接呈現于眼前的激烈戰鬥吓退,意圖從封鎖區的邊緣不驚動市警地僞裝成普通人逃離出去。敦已經來到了我和織田的身後,在距離他不遠的建築陰影裏,那個叫芥川的小鬼站在那裏用手機和誰聯絡着,片刻之後封鎖圈外圍已經被黑手黨無聲地包圍,所有想要逃離這片區域的人全部被直接以不致命的形式盡數放倒。我收到了來自社長的短信,偵探社所在街區受到異能影響的所有市民幾乎都被聚集到了這個港口。

倉庫的屋頂上,正踢下一腳被太宰以手腕擋住的漂亮帽子君壓低了聲音向着面前的人吼道:“你給我清醒一點,太宰!”

“我一直都非常清醒。”腕間的繃帶微微松散開,呼吸已經有些疲憊紊亂的太宰仍然保持着平靜而溫和的笑容。“但是人生就像是無法醒來的噩夢。能夠幫助自己和這個世界一同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這不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嗎?”

站在太宰對面的人動作微微停滞了一下,眼睛裏似乎帶上了某些低沉而深邃的東西,他收腳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看着太宰安靜地沉下了目光。

“啊,是這樣嗎。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你這種混賬也不過是會以更亂來的方式将噩夢的根源徹底無效化罷了。”

他的聲音像是帶着無奈。

“雖說最開始還有點沒能緩過神來。那種想都沒法去想的亂來的行為,除了你以外不會再有第二個傻子會去做。從痛苦中解脫?別開玩笑了。你只會帶着一臉令人感到心煩的笑容向着痛苦迎上去、以此來換取世界得以從噩夢中醒來而已。”

他看着同樣停下了動作的太宰,輕輕地搖了搖頭。

“——已經不會再有噩夢了,太宰。”

太宰帶着并沒有什麽變化的神情,像是并沒有聽懂那些話一般再度擡手握拳向着面前的人揮去。就在這時,已經陰沉了快一個上午的天空雲層再度稀薄起來,從雲層的間隙之中透出斑駁碎散的陽光,在地面投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光影。在那些移動的光影之間,有一道隐藏其中并不引人注目的光向着倉庫頂上的兩人無聲地掃去。

太宰的那一拳在擦着漂亮帽子君的手臂通過他身側的同時松開了掌心将他一把拉進自己懷中。幾乎是在下一秒,人間失格的藍光已經亮起,與另一道光在空中碰撞消散。跟着太宰向下倒去的漂亮帽子君也幾乎在同時毫不遲疑地擡手護住了太宰的後腦。在兩人一同倒在屋頂上之後,倉庫周邊埋伏已久的軍警迅速沖向那道光發出的位置,将混跡于市民中間的一名中年男性包圍住按倒在地。從身後走過來的異能特務科科員坂口安吾君向着我和織田分別目光致意了一下,走到被按在地上的那名男性身邊,向着倉庫的方向開口。

“太宰君?”

倉庫周圍持着引爆遙控的幾人在軍警圍堵之下驚慌失措地各自按下開關,本應引發的爆炸聲卻并沒有響起。和漂亮帽子君一同從倉庫屋頂下來的太宰輕輕聳了聳肩,在路過那幾人時好心地提醒道:“不用繼續按了哦。反正從一開始也沒和炸彈連上信號。”

安吾君像是有些頭疼地看着開開心心牽着漂亮帽子君的手向着他走過來的太宰,轉身向身旁的軍警吩咐去通知市警解除狙擊布置。太宰在那名被按住的男人面前蹲下身,擡手按上他的肩膀,藍白色的光瞬間擴散開來,無論是仍然在試圖突破封鎖逃離的人還是已經被軍警控制住的人都像是猛然驚醒過來一般茫然而失措地怔在原地。仍然将手按在那人肩上的太宰對那人扭曲而憤恨的目光視而不見,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安吾君:“只要用一個黑色頭套給他套上就可以避免異能發動了。炸彈全部都沒有設置引爆信號,但是該回收還是要回收一下。這些市民算是受害者,做完記錄之後釋放就可以了,對市警那邊的解釋就交給異能特務科進行沒有問題吧?”

安吾君推了推他的眼鏡:“真是夠亂來的,太宰君。”

“謝謝誇獎!”太宰又揚起了高興的笑容。

案犯者是早已在世界多國犯下罪行的反社會人格慣犯,在國際通緝下潛逃到橫濱,大致了解到武裝偵探社的存在之後刻意以偵探社為主要目标發動異能,以期能夠引發更加難以控制的暴亂局面。

看着軍警将案犯拷上押送車之後,我帶着織田和敦向着太宰那邊走過去。敦顯然要比我和織田的腳步快很多,在我們和太宰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已經沖到了太宰的面前,一臉驚惶未定地仔細确認了太宰确實并沒有任何異樣,這才不解地開口問道:“太宰先生……為什麽能夠自行從異能影響中恢複過來呢?”

“很簡單,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受到任何異能影響。”太宰笑着看向他,“異能無效化至今并沒有出現過由于異能作用于思維而失效的前例。但是案犯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對于異能無效化是否會出現例外也持不确定态度,因此我和亂步先生才故意通過他自己設下的監聽器對他做了誤導。”

我對上太宰帶着笑意的目光輕輕眯起了眼睛。

——是的。從一開始,這就是太宰設下的一個局。而我從走出偵探社的那一刻起,就不過是在配合着太宰的演出而已。

在設置了監聽器的地下室門外故意談論太宰被異能影響的可能性,讓太宰獨自一人進入地下室在案犯通過閉路電視嘗試向他發動異能之後假裝身中異能。太宰準确地預算出我返回偵探社的時間同樣也能夠準确預算到織田會在我身邊,信號燈上的炸彈并沒有任何危險性,而僅僅只是通過爆炸的碎片向我透露他前往的地點是能夠制作出塑膠炸彈的港口火藥倉庫。而那兩張在離開偵探社前就事先寫好的便簽紙上,給異能特務科的是進行最終抓捕的時間與地點;給漂亮帽子君的是這樣的一句話:

“戒指的修理費好貴喔!”

我看了一眼與太宰交握着的那只手顯然也同樣沒有戴上戒指的無名指,了然地輕輕抱起了手臂。

想法挺一致的。我也提前把剩餘的Pocky都鎖到抽屜裏了。重要的東西總得稍微保護一下,是這樣沒錯嘛。

太宰仍然在向着敦進一步解釋。

“那個異能并不是真正的所謂‘善惡逆轉’,而是通過視線所及範圍內以光線為載體進行催眠,敦君也有過體會的吧?在夢中的時候,人的心性是不受原本的善惡觀與法治觀約束的。即使是随心破壞、肆意犯罪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感。那是在夢游狀态下給人施加與原本的心性相反的暗示來引導夢境的異能。說到底不過是一場白日的噩夢罷了。”

因此當時案犯通過閉路電視向太宰發動催眠之後,太宰在離開地下室之前關掉了閉路電視的電源以确保之後進入的我不會再受到異能的影響。

“……所以說全——部,都是太宰先生在演戲而已嗎??”

“就是這樣——但是也并不是全部的行為都只是單純的演戲哦。以共同犯罪為名義将受到異能影響的市民集中到同一個地點來,是因為這樣是最有效的在異能尚未解除之前對他們進行管控的方法。而一直隐藏在人群中觀測事态發展的案犯,在看到與我進行戰鬥的中也之後,一定會看中中也的戰鬥力而将他當作下一個目标。只要提前安排軍警盯住他的行動,就能夠在他發動異能的時候現場抓獲。”太宰話鋒一轉,“不過,還真是有點可惜……被逆轉了性格的中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抱着我說‘親愛的我好喜歡你!’那樣類型的呢~”

我清楚地看到漂亮帽子君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不。是會直接當場把你按在地上揍死的類型。”

“嗚哇,就結果來說無論哪一種都是我賺到耶!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看着笑着跟面前的人亂七八糟地開着玩笑的太宰,短暫地思考了一下。

倘若異能無效化真的存在例外的話,身中異能的太宰,會與現在的他存在區別嗎?

——究竟太宰這個人本身是否具備善惡這樣的屬性呢。

這是即使名偵探也無法進行解讀的問題。但是無論是怎樣的答案,是這個人的話,确實也都無關緊要。

“這麽說,其實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犯罪嫌疑人的真實身份與行動蹤跡了,那麽真的有必要順着對方的意圖來演出這麽麻煩的一場戲嗎?”敦有些哭笑不得的抱怨道。

我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麻煩?不,實際上這是最簡單方便的控制人群同時當場抓獲案犯的手段哦?從案發到事件解決,根本就才用了不到一個上午呢。”

太宰笑着看向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事件解決的速度而沒有意識這個問題的敦:“‘使事情複雜化只會有害無益。’有的時候,順着事情原本的發展來進行掌控,要比自行策劃出複雜的方案以期敵人跟着自己的計劃走要來得穩妥很多哦。”

我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接受暗中協助了人群控制的黑手黨成員進行情況彙報的漂亮帽子君,突然毫無前提地對着太宰開口道。

“确實不是壞事真是太好了呢。”

太宰帶着笑意與我目光相接。

“是的。”他輕輕地說,“非常感謝。”

透過雲層灑落到海面的陽光斑駁而溫暖。我稍微伸了個懶腰在心裏盤算着。

好餓喔。現在偷偷去一趟點心店再回偵探社是不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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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案報告——!明明應該由太宰先生來做的不是嗎?”敦看上去顯得有些崩潰地攥着面前的文件夾,“實在太複雜了我根本沒辦法完整地整理下來啊!”

“有什麽辦法!太宰那個混賬又沒理由地翹班了,我和谷崎根本沒有親歷這整個案件,織田現在還在跟異能特務科進行結案交接,你不做難道交給亂步先生來做嗎?”

已經從異能影響中完全恢複過來的國木田既無奈又有些不甘心地像這樣說道,敦則在他說完之後下意識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咬了一口餅幹棒,認真地告訴他:“你放心,就算是太宰來上班了,報告也還是會被扔給你來做。”

“亂步先生說得很有道理,總要把鍛煉的機會多留給後輩嘛,對不對敦君?”

手裏拎着一個盒子走進社員室來的太宰笑着看了神色絕望的敦一眼,繞過辦公桌走到我的面前,将盒子放在我的桌子上。

Misaki Donuts的巧克力甜甜圈,總共二十個。

他放下盒子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着淡淡的銀光。

我與他對視了片刻,伸手輕輕點了點那個盒子。

“拖欠太久了喔,太宰。”

站在我面前的黑發青年歉意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拿出一個甜甜圈叼在嘴裏,心情非常愉快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真相是非常簡單的。無論那是白日的噩夢,還是現實中的真實。②

對于名偵探來說怎樣都無關緊要。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倒錯之犬三部曲·全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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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出自江戶川亂步《白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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