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亂情迷 考核他的人怎麽會是她

故事說完,白堇側頭望向宮闱深處,眸中水光一片。

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哭,但一想到那人願意犧牲性命救她,想起他臨終前的眼神,她便覺心底某處泛起了細碎的疼。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恨他的,很恨,很恨。

“白堇姑姑?”梁輕鳶小聲喊了一句。這個故事聽得人心情壓抑。原來白堇姑姑遇到的都是壞男人,從父親,到風月樓的男人,再到公子和惡鬼。

怪不得她總說那句話。

其實仔細想想,她遇到的男人也一般,父皇有後宮佳麗三千,以前,他獨寵秦妃時,她恨他,年紀大了,她對父皇的恨反倒淡了些。

興許是長大之後,知道的事多了,看法變了。

大哥嘴上說會對其他兄弟姐妹好,可他其實只對五姐一個人好。虛僞。再說二哥,他是個結巴,長得跟她差不多高,整日只曉得悶在廣陽宮,她對他知之甚少,雖不嫌棄他,但宮裏頭那麽多人看着,她也拉不下臉面跟他說話。

還有那些個叔叔伯伯,她聽入耳的事千奇百怪,好的,不好的,終歸是壞的多,也可能是大家都喜歡聽壞的,好的就顯得尤為難得,且好的還得特別好,才會被人記住。

最後說一個男人,風羿。

他不能算正常男人,暗衛只是好聽的說法,本質上還是奴才。倘若他若是個公子哥,那他會如何,會不會是壞男人?

這麽幾年,她身邊只有他一個男人。學堂裏頭倒有許多跟她年紀相仿的男人,他們為人如何,她不清楚,姑且算作好男人。

可即便壞男人多過好男人,白堇姑姑說得也不對,太絕對了。

梁輕鳶吐着舌,岔開了話題,“那照你這麽說,我适合孤獨終老。”

“公主別說傻話,老奴不是這個意思。”白堇跟在後頭,此刻她已恢複如常,“老奴是覺得,公主不該喜歡一個暗衛,更不該對男人動心。天巽國有律,驸馬公主一旦成親便不得合離,驸馬死了,公主可以再娶,而公主死了,驸馬得守一輩子,倘若有人真心實意娶公主,他縱然算不上好東西,但至少是個東西,畢竟有哪個男人願意這般窩囊。

梁輕鳶哼了聲,她沒覺得自己喜歡風羿,頂多,是喜歡自己的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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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樓位于明部最中央的位置,是練營裏的最高一棟高樓。

未通過考核的暗衛對仇末來說就是廢物,傳說有不少暗衛死在這座樓裏,運氣好的能有個草席裹着扔出去,運氣不好的,會被化屍水化掉,連屍骨都沒有。

風羿面無表情地走進一樓,他信自己,不僅能順利通過,并且能提早出去。

大廳裏頭站着三人,仇末着一身深紫色的大總管服,兩旁各站一個小太監,一人手捧托盤,另一人拿着記錄的書冊和毫筆。

風羿單膝下跪,不卑不亢道:“卑職見過仇公公。”

仇末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風羿是他親自挑過來的暗衛,并非貧民區裏的孩子。那日在慎刑司,他見他筋骨極佳,便将他領來了訓練營。

“風羿,你是六公主親自選的暗衛,莫要叫她失望。”

“是。”風羿颔首。

随後,仇末示意身側的小太監将手中的托盤端到風羿面前,上頭只有一杯酒,酒香清淺,好似黃昏浮動的花香。“這是考核的第一關,喝下去。”

“是。”風羿毫不猶豫地拿起托盤上的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知道裏頭的東西,聽其他暗衛說過,“情迷”,會勾起人心底的欲望,也會見到心裏頭最想見的人,從而讓人堕落。

“上去吧。”仇末揮手,眼底漆黑,看不清情緒。

風羿徑自走向樓梯,進入他今日考核的第一關。以前倒是聽人提過暗衛考核的第一關,考定力。但以什麽為考核題,他無從得知,其他暗衛也沒多說,倒是神情都有點微妙。

等他進屋後,“哐當”一聲,房門被關上。

他直直往前瞧去,裏頭是一間平常不過的屋子,空氣中有股淺淺的脂粉氣息,左側擺着一個書案,右側放着一張床,帳簾放着,在他的角度裏,他看不清帳簾內的一切,但從微微隆起的被子看,床上有人。

而且,他能聽到呼吸聲。

這就是第一關,殺人?

他按上腰側的劍柄,秉着氣息,一步步走進床榻。便在這時,床榻上的人坐了起來,素手撩開帳簾。

這只手分外熟悉。看清她的模樣時,風羿整個愣住。

公主?她怎麽會在這裏,來考核他?

他心頭覺着古怪,卻又說不上哪裏古怪。

“你看到我怎麽不跪下?”梁輕鳶開口,勾着妩媚的柳眉看他,衣裳單薄,兜衣外只一件薄薄的紗衣,隐約可見雪白的肌膚。

視線一熱,風羿趕忙垂下眼眸。

這聲音,的的确确是梁輕鳶。起初,他以為眼前的梁輕鳶是假的,心思轉了幾轉,聯想到梁輕鳶今早硬要陪他來的事,他又覺此人是真的。

因為梁輕鳶的神态很難有人能把握住,既有公主的高貴,又有少女的嬌憨,還有一絲與她年紀不相稱的妩媚。

“卑職見過公主。”風羿單膝跪下,使勁壓低腦袋,聲音緊繃,“敢問公主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梁輕鳶攏了攏身上的衣衫,笑嘻嘻道:“你猜啊。”

風羿不知如何回話,頓了半晌,“卑職猜不到。”以梁輕鳶的性子來說,她做得出這事,畢竟她喜歡捉弄人。

“真的猜不到?我不信。”梁輕鳶站起身,沒穿鞋,赤腳走到風羿身前。她拖着霧蒙蒙的紗衣,慢悠悠地繞着他走了一圈。

“嗯?”她在他面前站定,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下巴觸感清晰。風羿不由擰起了眉心,那股子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甚。仇末怎麽敢讓她打扮成這副模樣,若是被皇上知曉,他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她一靠近,風羿便覺得鼻尖問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這個味道,他從沒在梁輕鳶身上聞到過。

忽地,體內血液流動加快,有種奇特的沖動在身體裏亂竄,使得他整個人都沸騰了,右手不受控制地想放開了劍柄。

“狗東西,你好大的膽子,我問你話你敢不回答?”梁輕鳶沉下臉,揚手便要打他,可真當她的手觸碰到他時,力道瞬間收去,改成了撫摸,細細地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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