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盛京設宴,擺局
秦溯出了宮,直奔盛京樓。
路過長寧街的時候,雖然知道看不見丞相府,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沈奕的婚事……
想起這事便頭疼,秦溯收回目光,幹脆不想了,閉目養神。
等秦溯到盛京樓的時候,其他幾個皇子基本已經到齊,她這個做東的反而是最後到的。
“小皇妹,你這再晚來一會兒,皇兄們還以為你又是閑得無聊來戲耍我們了。”
六皇子秦允搖着折扇,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秦溯,活脫脫一個笑面虎。
秦溯前世就看他最不順眼,這輩子倒有了個秦嚴頂前頭,但他也沒好哪去。
“各位皇兄來得早啊,此宴既是我設,我自當要好好準備準備才是。”
秦溯難得沒當場挖苦秦允,冷冷笑了笑,入了座。
“那小皇妹準備了什麽,快讓我等開開眼?”
秦允也跟着落座,繼續在秦溯眼前晃悠。
“急什麽?六皇兄你是活不到等會揭曉的時候了嗎?”
秦溯從不給蹬鼻子上臉的人第二次的機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允,恢複了他們日常交流的內容。
眼看倆人剛來就要掐起來,秦嚴剛要站起來拉架,只見秦邈手中的茶杯略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老六,老十,肚子不餓?”
秦溯秦允對視一眼,各自消停了。
不得不說,這兄弟幾個可能不把秦嚴放在眼裏,但是絕對是有些怵秦邈的,不光是因為他娘是晉皇貴妃,他身份高,還因為這貨陰險還小心眼啊,比小打小鬧的笑面虎六皇子可狠多了。
以前秦溯還在秦嚴的挑撥下能跟秦邈叫板,但現在倆人一個陣營的,她當然也得給秦邈面子。
看到老實閉嘴的倆人,剛要站起來的秦嚴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低頭抿了口茶,除了秦溯,沒人注意到他捏在茶杯上用力到發白的手。
秦溯一擡手,赤水去通知布菜,秦溯放眼看去,這一桌子,兄弟八個,加自己九個,父皇的十個孩子就差個九皇子秦郁了。
秦郁也是德仁皇後的孩子,和秦溯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但和沈奕一樣,身子太弱,病秧子一個,在宮裏根本養不住,只能讓德仁皇後的心腹嬷嬷帶着去南湘尋人續命養着,至今只在八歲那年回過一次京城,受封晉王,封地南湘,證明再無緣皇位。
秦郁和秦溯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康健活潑,一個病瘦孱弱,極易區分。
至于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孿生兄弟,秦溯也沒什麽印象了,他就像是德仁皇後一般,是宮中的禁忌,誰也不許提起,當然,秦溯倒是例外。
“我們難得如今日這般齊聚一堂,就這樣幹坐着?”
看着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秦邈也是很頭疼,這些家夥,一個比一個不省心,鬧起來煩人,不鬧就這樣跟枉死沒埋一般瞪着眼坐在這,看着也讓人煩。
“二皇兄說得是,不如我們來玩飛花令?”
老八秦峻作為皇家頭號馬屁精,立馬響應秦邈的話,主動起身提議。
然後下一秒,他就收到了老十秦溯,老三秦珩,老四秦桓,略帶殺氣的凝視。
秦邈看了一眼這幾個他口中的“莽夫”,感覺要是真玩飛花令,今天老八能被他們幾個當靶子練練。
“算了算了,難得有這個機會,倒不如閑聊一會。”
秦邈感覺自己今天連着當了兩次和事佬,對這群家夥的耐心已經馬上就要告罄了。
“對啊,倒不如咱們兄弟……姐妹之間聊聊,說起來,最近京中發生件趣事,你們知不知曉?”
老七秦汶先開口,他號稱京城百曉生,整日裏流連花街柳巷,酒肆茶樓,就沒他不知道的事。
“別賣關子,快說。”老三秦珩皺眉催促。
“我這不正要說嗎?”秦汶故作神秘地扶着桌子,“就在前幾日,咱全京城裏青樓的老鸨子,集體失蹤了一宿,你們說這事奇不奇怪?
而且第二天,老鸨子們剛回來,花香樓的花魁花溪又失蹤了,到現在還了無蹤影,你們說奇不奇怪?”
秦汶一臉得意地說完——
其他八位兄弟姐妹:……就不該對他抱有期望。
對這青樓的事,其他幾人顯然沒有半分錢的興趣,更別說早知此事前因後果的秦溯。
“老七你少說些上不得臺面的,”秦桓嫌棄地瞪了一眼秦汶。
“裝什麽清高,又不是沒一起去過……”
秦汶看衆人都沒反應,意興闌珊,正對上秦桓嫌棄的視線,忍不住小聲嘟囔,險些又引發一場血案。
“外面怎麽有些喧鬧?我出去看看。”
正巧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秦嚴借機岔開話題。
秦嚴開門出去看,秦溯倒不關心外面,只看了一眼五皇子秦景,這也是個沉得住氣的,這麽長時間,只他在那裏喝着茶,一個字都沒說。
“似乎是太學的幾個小家夥與人起了争執。”
過了一會,秦嚴在門外回來,“聽他們争論,好像是燕王世子等人搶了丞相家公子幾人定好的包廂,這才鬧了起來。”
秦溯撐着下巴,丞相家公子?如果自己沒記錯,沈奕似乎就有個弟弟在太學,年紀尚小,叫什麽來着?
“我去看看熱鬧。”
想不起來,秦溯幹脆不想了,起身準備出去看看,好歹讓自己遇見了,不能袖手旁觀。
看熱鬧的心思人人都有,秦溯一出去,幾人也坐不住了,紛紛露頭去看。
秦溯出來的時候,雙方已經快打起來了,燕王等親王都是永樂帝的弟弟,幾個世子也是皇室宗親,身份自然尊貴,而另一邊,丞相府公子,晉國公府小公子,戶部尚書之子等人也是朝廷重臣之子,身份勢均力敵,自然鬧得不可開交。
燕王世子仗着年紀稍長,又被慣壞了,現在撸起袖子,擡手就去揍人,和晉國公府小公子打在了一起。
秦溯站在樓上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自己來的本意,直到雙方越打越起勁,燕王身邊其他幾個世子也跟着上手,去揍剩下那幾個人。
沈清等人雖會個三腳貓功夫,但是畢竟年紀尚小,始終處于挨打狀态,這時候,秦溯總算想起來自己來幹什麽的了。
手邊的那盤瓜子直接倒了下去,撒了那些公子世子一臉,一個個皆擡頭看來,就看見了樓上欄杆處一排的皇子……還有長公主殿下。
“打什麽?不嫌丢臉?”
秦溯撐着欄杆,看着這一群少年,也認不出哪個是沈奕的弟弟。
聽秦溯這樣說,下面幾人規規矩矩低頭行禮,最後出來的秦邈撇了撇嘴,對這話也能從秦溯嘴裏說出來感到大為訝異。
“來,打架的雙方站好,本宮給你們評評理。”
秦溯穩穩從二樓躍下,落在一樓尚且完好的椅子上,大言不慚。
以燕王世子為首的幾人和以沈清,晉國公府小公子為首的幾人各自站好,不敢在秦溯面前造次。
“皇姐,你……”
“閉嘴!”
燕王世子剛要開口,直接被秦溯打斷,“仗勢欺人,以大欺小,聚衆鬧事,你們都等着回去挨家法就是了。”
威吓完燕王世子等人,秦溯看向另一邊,胡亂指了個看上去面目清秀,溫文爾雅的少年,“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沈清被指了個正着,稍有些緊張地站出來,“見過長公主,在下沈清,今日之由……”
秦溯眼光還不錯,沈清條理清晰,把來龍去脈皆不偏不倚地說清楚了,無非還是燕王世子等人搶包廂惹出的禍端。
燕王世子見自己這邊不占理,又要開口說話,結果還未開口,便被秦溯一巴掌拍腦門上了。
“丢人至極,這偌大個京城沒你吃飯的地方了?偏要來搶人家的,怎麽,這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廢物一個,現在回府上把今日之事如實禀于你父王,若沒見你受個家法懲戒,本宮定親自上府上相告。”
一巴掌扇開燕王世子,秦溯又看向他身後幾個世子,越看越來氣,“你們幾個亦是如此!丢盡皇家臉面,滾吧!”
幾個世子聞言如蒙大赦,一溜煙跑沒影了。
秦溯轉頭看向剩餘幾人,幾人不由自主神情緊繃起來,“謝過長公主殿下。”
“多大點事,該幹嘛幹嘛去吧。”
秦溯多看了一眼沈清,“對了,你姐姐身體如何?”
“長姐一事還要謝過長公主,現已無大礙,正在家中休養。”
沈清拱手作揖,再次謝過秦溯。
是個懂禮的孩子,秦溯點點頭,轉身上樓。
此事擺平,秦邈等人也重新回去入座用膳,秦溯似乎心裏有事,難得安靜。
“老十有心事?”
秦邈看這桌子上這麽多人,卻沉默得像在上墳,還有些不習慣。
“沒什麽。”
秦溯搖頭,她只是剛見過那幾個糟心的世子,難免又想起沈奕的婚事,就這樣的廢物,也配娶沈奕?滑天下之大稽。
“對了,最近江湖上發生點事,你們聽說過沒有?好像是某個門派讓滅了門?”
秦邈接着說起今天的正事,看向五皇子秦景。
“啊……這,這事我也有耳聞,這事很正常,不算什麽吧,只是江湖恩怨……”
秦景在秦邈秦溯的視線下,硬着頭皮開口,只是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是不打算配合了,秦溯和秦邈對視一眼。
“是嗎?此事好像和一個殺手組織有關,那殺手組織好像叫什麽……天煞閣?你們說巧不巧,上次行刺我和皇妹的也是這天煞閣,啧……”
秦邈意味深長地看着秦景,其餘幾人也跟着看過去。
秦景這才反應過來,這哪是什麽賞絕世神兵的宴,這是自己的鴻門宴吧?
其餘人也反應過來,今日設宴恐怕不會那麽簡單,單從秦邈露出的信息來看,似乎認定是老五勾結江湖勢力,企圖行刺他與秦溯二人。
表面維持的和平看來終究脆弱不堪,一個如此之小的石子亦能輕易打破,各人心底的暗流湧動此時已露出端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