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傅成書大壞蛋,傅成書不是男人
顏汛被傅成書收養的時候還小, 那兩年的記憶也相當模糊。但是有一件事情卻印象深刻。
在他被收留的一個月後,他從傅成書那棟如同城堡般的別墅中逃了出去。但是不知為什麽, 他又不想逃遠, 就躲在別墅後面的一間小小的放雜貨屋裏。
一開始他希望不要傅成書找到他,但随着透過那扇破窗裏的光線越來越暗,由水泥地面升起的寒氣越來越重, 顏汛開始想念傅成書那雙溫暖的大手,以及一直看着的他那雙好看的眼睛。
事實上, 那次出逃事件,還沒等天氣徹底黑下來,傅成書便找到了他。他對八歲的顏汛沒有責怪,沒有抱怨, 甚至沒有追問原因,只是把他從舊家具堆裏拉了出來, 揉揉他的頭發,又拍了拍他單薄的背部。
你喜歡這裏啊?那以後你要過來的時候,對我說一聲。免得讓你趙叔擔心。他做了一桌子飯,在等你呢。
傅成書只是這樣說。他沒說他自己找了顏汛多久, 更不提他自己有多擔心,卻說趙來擔心顏汛。顏汛那顆冷冷的,如同石頭般的小心髒, 像是被東西撞了一下。
本來木木的, 接收不到任何電波與消息,至此卻忽然就接通了電線,能夠接收到他人向他傳達的一切情緒與訊息。
“老公, 游樂場!”顏汛指着外面。
車子正經過一個大型游樂場。夜晚中, 依然看得出裏面高聳的各類設施, 以及古堡、小鎮。
“想去玩兒?”傅成書問。
“你陪我去。”顏汛牽着傅成書。
事實上,自從顏汛長大後,他就很少到游樂場了。特別是高中這三年,不是在拍片,就是在補課,沒有時間。即便有了些空閑,沒有傅成書陪他,他好像也就沒那麽想玩了。
而現在,是個好機會。
轎車直接開進了游樂場。司機不僅對這裏輕車熟路,而且對設施也是自由操作,因為這個游樂場就是傅成書建的。
當初傅成書臨時起意投拍這個項目,只是因為顏汛特別喜歡旋轉木馬。
那兩年的顏汛完全把過往抛在了九霄雲外,被傅成書寵得開始原型畢露,簡直可愛到巅峰!
司機拉下電閘。旋轉木馬一下子亮了起來,在碩大的游樂城裏,如同一個橢圓的,旋轉着的星際航艦。
顏汛撲了過去,爬上了一個旋轉木馬。一回頭,就見自個老公,西裝革履地靠在車上。
“老公,陪我!”顏汛半撒嬌半命令。
小時候顏汛一進游樂場,就撒了歡,眼裏只有各種設施,從來不會要求傅成書陪他。現在懂得撒嬌了。
傅成書聞言,就走了過來。他人高腿長,腿一擡,就跨坐在顏汛旁邊的一個旋轉木馬上。傅成書太過精英範,坐在旋轉木馬上,反差感十足。
“老公,你好可愛。”
傅成書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誇可愛,還是被一個真可受這樣誇,禁不住失笑:“讓我陪你也不用這樣誇我。”
“老公,你好帥。”顏汛大聲說。
旋轉木馬轉了起來,光彩四溢,音樂輕脆。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禮物呀!顏汛心想。
自己在開心地笑着,而傅成書陪在自己身邊,一起開懷大笑。
兩人又坐上了摩天輪裏,當摩天輪上升到最高空,他們像是處在整個銀河系,被群星所包圍。
傅成書把顏汛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此時他也沉浸在安寧之中。
此時的顏汛,小腦袋裏卻在轉着別的東西,“老公,你對我太好了。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傅成書有些訝然地看了顏汛一眼。他寵了這小家夥十年,他可從來都是理所當然一樣,從沒問過為什麽。
“習慣。”傅成書的直男回答。
是啊,他寵顏汛就是他的行為模式,其他的模式他也不會。
反正,寵就對了。
“老公,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顏汛的眼珠烏溜溜地轉着,他這個小心思啊,其實他想到了柳寧。
柳寧要進演藝圈,傅成書就成立了演藝公司。
自己當初說喜歡旋轉木馬,傅成書就建了一個如此龐大的游樂園。
當然顏汛知道,自己就是傅成書的手心裏的寶貝,但他還忍不住要作一作。
“你以為我是慈善家,對誰都好?”傅成書根本不知道顏汛腦子裏在轉什麽。
“可是你對朋友也很好。”
顏汛的這個朋友,當然指的是柳寧。但傅成書哪裏會想到這,此時便有些年長者的态度,“朋友不是家人,更不是愛人,其實很難交心。所以如果有一兩個知己,當然要以誠相待。”
這是傅成書的交友原則。
但他那裏知道顏汛想聽的是,再好也沒對你好。于是眼前的顏汛微微地撅了撅嘴,“朋友難道比愛人還重要嗎?”
傅成書再遲頓,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小孩哪裏是要聽自己講道理,他分明就是在撒嬌。
“當然你最重要,你在我的心裏排第一。”傅成書簡單粗暴地回答。
這就是他從顏汛小開始,養成的習慣,給顏汛絕對的安全感。
果然,撒嬌精顏汛聽了以後,把頭側向一邊,但傅成書還是看到顏汛偷偷地笑了起來。
傅成書大手把顏汛的頭扭了過來。
不分明的燈光,與外面的夜色星光,讓顏汛看起來如同流落在某個星球的小王子。
有着花瓣一樣柔軟的嘴唇,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睛。
傅成書不由得低下頭含住顏汛的嘴唇,輕輕地吮吸。
摩天輪一圈下來,兩個人還不見從裏面出來。司機很有默契地刷起了手機。
此時顏汛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傅成書很少有如此細致綿長而又耐心的吻。從嘴唇吻到他的脖子,然後到他的胸口。
傅成書才沒有性冷淡,才沒把他當小孩。他坐在傅成書的大腿上。傅成書的反應十分直接地被顏汛接收到。顏汛開始坐得不穩定,不知道是硌得發慌,還是羞得發慌。
他老公一向沉穩,氣質如冰川如深海,縱然萬鈞雷霆,都只收納在他的心胸之中。而此時卻胸口起伏,呼吸粗重。
“老公。”顏汛嬌生嬌氣地吐出兩個字。
他引誘了傅成書好多次都功虧于潰,現在機會可是自動送上門的,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如果不把握好,可真是暴殄天物,顏汛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嗯。”傅成書喉嚨裏發出含糊的聲音,垂目注意着顏汛。
“我不怕疼了。”顏汛小聲地說。
傅成書少有的頭腦一熱,喪失了理智。
“等等。”顏汛叫了出來,“好痛,肯定出血了。”
“不會的。”
傅成書哄了句,深深淺淺在去吻顏汛。
“出了。”顏汛哭唧唧的。剛才那一刻就後悔了。怎麽比他記憶中的還要兇大。
傅成書看顏汛小臉都糾在一起了,把他抱了起來,大手一擦,果然有一抹淡淡的紅色。
顏汛咧了咧嘴,卻沒哭出來。因為有了上次經驗,他沒那麽害怕,知道不用管他,傷口會自己好。如果想好得快,還有上次開的藥。
傅成書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硬生生把一團火撲滅。而那個撩了他,又冷落他的小壞蛋此時擡起濕濕的眼睛,“老公,我覺得我可以了,你再試試。”
傅成書曲起食指彈了下顏汛的額頭,“我可不敢把你弄壞了。回去我給你擦擦藥。”
顏汛又要哭了,為什麽會成這樣。肯定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對方尺寸的問題。
主要是,傅成書為什麽說剎車就能剎?
而傅成書腦子裏也在暴風雨:自己的技術,是不是不太行?怎麽又讓顏汛受傷。他的小妻子,嬌氣得像個瓷娃娃,得輕拿輕放才行。自己是不是要學習些什麽。
于是傅成書抱着顏汛從摩天輪裏出來......各懷心事的兩個人。
.......
回到了屋裏,傅成書把顏汛放在床上時,他還在天人掙紮,“老公,我明天開始《學神》劇本圍讀。”
“怎麽這麽快。”傅成書說。這部劇應該沒那麽快開拍。
“這是導演的意思,人員也沒怎麽到齊。有些角色也沒定下來。但他們想把劇本捊一捊。”
傅成書看看了明天的安排,“你弄完了,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要封閉三天。”顏汛那雙眼睛幾乎可以說是白了傅成書一眼,所以,我們要分開三天了,你不想好好地做一做嗎?
傅成書顯然也很意外,“怎麽要那麽長時間。你在外面不方便,我晚上接你回來,早上再把你送過去。”
傅成書語氣斷然。顏汛即便拍戲的時候也沒怎麽離開過家,再晚都會回來,躺在傅成書的身邊。
“回不來,在下面的縣裏。”雖說是個縣,但因為有很多溫泉,很多活動都喜歡安排在那裏。
傅成書拿了藥,微皺起眉。
顏汛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傅成書,心裏在吶喊:所以,我們三天就不見了,你最心愛的小可愛這三天,都不會趴在你的懷裏,你也揉不到他的頭發了,你就這樣,在臨去的晚上,拿着噴劑給他上藥?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上啊。
就見他老公拿着藥似乎也糾結了會兒,“我先給你上藥。”
顏汛委曲了一妙,下一刻就打起了精神。上藥?這個位置,這個姿态?
顏汛腦子裏瞬間躍出無數個妖嬈的畫面。顏汛:“嗯。”就要打開腿。
“轉個身趴好。”
顏汛怔了怔,呼地翻了個身,像條死魚一個挺在床上,把整張臉埋在被子裏。
傅成書大壞蛋,傅成書不是男人,傅成書....你。
顏汛氣急攻心,又無比委曲,只差沒有嘤嘤地哭出來。
而傅成書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才拉下顏汛褲子,給他上藥。
技術不好這個問題.....并不是不好解決。只要有心學習,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傅成書心裏也在想。
傅成書很快地給他噴了藥,又很快地給他拉了衣服,“那我讓趙媽給你過去,給你作飯。”
“不用。”顏汛還沉浸在失敗之中。
“你在那裏呆三天,肯定吃不慣那的飯。”
“說不用就不用!”顏汛拉過被子蓋住頭。
傅成書心想,顏汛生氣了,生氣什麽?
想了想,“抱歉。”
“哪兒抱歉?”顏汛死灰一樣的心裏又燃起了一叢小火苗。
傅成書在他耳朵邊說,“以後我一定不勉強你,把你弄流血。”
啊啊啊啊。顏汛堵住了耳朵。
而傅成書溫柔寵溺地在他的手上輕了一口。
.......
此時,劉淩晨闖進了辛楓的辦公室,惱羞成怒,“我被退貨了。就是因為那個顏汛。”
辛楓只是捏着煙,神情陰沉,聞言只是說:“你自己蠢願誰。”
“我不甘心。”劉淩晨十八線,好不容易靠學霸人設接了個綜藝,還發了微博,就這樣沒了。
“不甘心有用的話,要腦子幹什麽?”
劉淩晨,“哥,你出道早,認識的人多,有沒有誰還能幫我們。”
“沒有人會和傅成書做對,因為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辛楓說。
“那就這樣算了。我不想,我都沒紅過呢。”劉淩晨說。
“誰說就這樣算了。你記住,擊敗一個強者,通常都不是靠外部力量。”辛楓說,“而是內耗。”
劉淩晨像是沒懂,又像是懂了。然後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悟了。
......
圍讀會的第二天,顏汛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顏汛十分享受失敗者的咆哮,劃拉開手機。
“顏汛,好久不見。聽說你在縣裏,挺忙的。”
“工作太多,不如你現在這麽自在沒人管。”顏汛笑笑的聲音。
辛楓恨聲一笑,“知道你在縣裏,消息閉塞,我好心告訴你一個事情。”辛楓有意頓了兩秒,“柳寧今天回國,趁坐的是**航班。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
來了來了,慣有的反間計。
“我知道你不當一回事,不過柳寧可是在你之前就認識傅成書的。十年前的好友回國了,我想你老公肯定會接機,然後給他接風。十多年,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吧。”辛楓笑笑,“酒過三巡,可能就住酒店了。顏汛,小心頭頂。”
“你是不是覺得赤腳的不怕穿腳的,就無所顧忌了。”顏汛喝了口李阿姨給他準備的蜜茶,“你再用這種下三濫的反間計,我能讓你滾回自己的老家,你信不信。”
那頭的辛楓,“顏汛,你就仗着傅成書,但傅成書不會一直慣你。你就是柳寧的替身。柳寧才是他的白月光。他們要破鏡重圓了。”
顏汛把手機離耳朵遠一點,“我告訴你哦,替身梗已經過氣了。”然後手指一劃拉。
......
辛楓的手機被挂斷了。一直伸着脖子的劉淩晨,“哥,這看起來沒什麽用啊。以前你就用過這一招。”
“當然不一樣了。以前柳寧沒回來。這次柳寧回來了。”
“你真認為柳寧是傅成書的白月光。”劉淩晨現在沒有自信了。
“是不是都不重要。”辛楓說,“聽過曾參殺人的故事嗎?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顏汛動搖了,他肯定會找傅成書鬧,找他麻煩,所以,最終的結果,不管柳寧是不是白月光,都會把傅成書推到柳寧那裏去。”
“哥,你太聰明了。那個顏汛性格那麽差勁,我哥肯定會選柳寧啊。”
劉淩晨仿佛看到顏汛被傅成書灰溜溜掃地出門的外子,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
.......
而放下手機的顏汛也在打着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柳寧回來,以傅成書的交友态度,他肯定會去接機。自己再小心眼,再作天作地,這個倒是沒話可說。
但兩人一起把酒言歡,暢談過去,酩酊大醉?他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