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幼新峰煉氣弟子近千,但真說起來,幼新峰相當于飛羽宗的貴族學院,在此學習的修二代三代占了九成九,剩下的那零點一才是從外門弟子選拔|出來的。

所以對于趙京墨所說的大家都是被寵大的,這一點并沒有多少錯處,林潮引家族本非飛羽宗所屬,十歲的時候才被宗主領進門。

作為一個“插班生”,林潮引又不是那種左右逢源的人,反而因為突遭巨變,性格冷漠古怪,大家一般是敬而遠之的。

當然,這在當時的南忘溪看來并非林潮引的錯,他帶着對男主角的濾鏡,将林潮引護在了自己的身邊。

因為南忘溪本身就是重生而來的,又是做過老師的人,從搬到幼新峰的第一天,就成了孩子王,被南忘溪所接納的林潮引,順理成章地融入其中。

直到現今二人決裂。

楊師兄端坐高臺,細細講解靈力在體內運行的路線,教導衆人該如何把控靈力。

底下的少年男女看似在認真聽講,私底下的小動作卻不停,一個紙團傳來傳去,南忘溪擡手就截住了從自己身邊飛過的小紙團。

桌下展開一看,南忘溪額上青筋直跳。

“南師兄終于忍受不了林冰冰了,我的機會要來了。”

“就你?你是在想逗我發笑讓我被楊師兄責罰嘛?告訴你,有我在,哪有你的機會?”

“你才不要搞笑了,你看南師兄什麽時候理過你?”

“師兄昨天才對我笑過,他一定是對我有心思才對我笑的,我決定今天就對師兄表白。”

“你們倆争什麽呢?師兄昨天明明是對我笑的,我答應要幫師兄洗衣服,師兄才對我另眼相看的,你們倆算什麽?”

南忘溪與林潮引因私下動武的事,被罰洗衣,另有一筆高額罰款,用來修補房屋,鑒于房門和屋頂都是南忘溪破壞的,這筆錢他全包了。南忘溪也如願搬去了另一間宿舍,成功和林潮引“絕交”了。

“你幹嘛私下接別人的紙條?誰讓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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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投紙條扔到我身上的好吧?上面又沒說給誰,砸到我憑什麽我不能看。”

“醜人就是多作怪,還想觊觎我南師兄,林冰冰都比你好。”

“你侮辱誰呢?我憑本事得到師兄的關注,林冰冰不就是仗着師兄心軟才能賴在師兄身邊的,他能和我比?”

“哈,不就是能幫師兄洗衣嘛,誰還沒有兩只手了,我也能!”

南忘溪真是沒想到,這群小屁孩想的還挺多,既然那麽想幫他,幹脆組織個洗衣聯盟好了,放學一個都別想跑,全都去幫他洗衣服。

再截住另一個紙團,在對方控訴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地打開了。

“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南忘溪和林臭臉鬧!翻!了!”

“啊?什麽時候的事,前兩天不是說兩人剛剛表白過?”

“你的消息落後了,兩人打的房子都散架了,我親眼所見,林臭臉被南忘溪打地站不起來。”

“果真還是南師兄威武,我就說林潮引那個第一是南師兄讓着他,他才得的。”

南忘溪面無表情地撕碎了事,順便伸手再截一個。

對方對他怒目而視,然而南忘溪視而不見,打開一看:“黃師妹,我新得的靈劍特別好看,下課我們一起看吧!”

“好啊,是彩蝶飛嗎?我早就想看了,謝謝李師兄。”

“其實,除了看靈劍,我還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到時不要拒絕我好嗎?”

南忘溪掩唇咳了兩聲,又将紙條團回原樣,在李殊之要殺人的視線下将紙團飛給了黃師妹。

然而紙團并不如他所願,楊師兄捏着手裏的紙團子,訓斥道:“上課不好好聽講,就知道搞些小動作,南忘溪你上來演示靈力控制。”

南忘溪抛給李殊之一個無奈的眼神,走上高臺站在了測靈石旁。

這其實像是一個打地鼠的小游戲,将靈力注入透明的測靈石中,裏面就會呈現靈力運行的路線,而南忘溪只需控制靈力擊中裏面随機出現的小目标。

南忘溪的天賦資質算不上頂尖的,靈力儲存的量自然比不上那些天資絕頂的,所以南忘溪用起靈力來務必做到絕不浪費,這就要求對靈力地控制要精确到毫厘之間。

前世南忘溪對靈力地把控早就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敢說在靈力地微控操作方面,自己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楊師兄看着南忘溪的操作不住點頭,嚴肅的面孔好看了幾分,但還是訓道:“即便已掌握了還是要多聽多看,需知學海無涯,尤其是修行一道,溫故知新,總能有所收獲的,下次要認真聽講。”

“謹遵師兄教誨。”南忘溪躬身應道。

在李殊之使眼色使到眼角抽筋地注視下,揮動衣袖拂過那被楊師兄放置一旁的小紙團,不動聲色地将之收入袖中。

下課之後将紙團還給了李殊之,李殊之湊到南忘溪身邊,看了看離他們有段距離的林潮引,小聲問道:“你和林潮引真的……”

他伸出兩根手指,不停地分分合合,配上不停挑動的眉峰眼角,看的南忘溪一陣無語。

“你眼不抽筋了?”

李殊之條件反射地按按眼角,又撇嘴不快道:“你不說就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啦?私底下都傳遍了,你知道嗎?”

南忘溪想想上課時飛來飛去的紙團子,心說:我那是太知道了。

“我倆鬧翻了,又關你屁事。”南忘溪對李殊之是毫不客氣,反正他們倆關系說不上好。

李殊之被南忘溪噎了個半死,沒好氣道:“當然關我事,以前要不是你攔着,我早就教訓林臭臉那混蛋了,若沒有他,黃師妹早和我雙宿雙飛了。”

“你?教訓林潮引?聽說你前幾天剛被林潮引教訓過,怎麽還沒幾天就忘了?”非是南忘溪想開嘲諷,只是想起了李殊之這嘴上沒把門的,前兩天剛說了他們的閑話,被林潮引狠狠打了回去。

自古和主角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李殊之妥妥的小炮灰路線,看在大家的童年情誼下,南忘溪給出了自己的忠告:“你就好好學習,好好修煉吧,你強了,黃師妹自然就看到你了,比你整天想着找林潮引麻煩強。”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黃師妹前兩天還在我面前說林潮引劍法又有精進,是你你忍得了?”

“若我是黃師妹,也看不上你這樣整天想着給人找麻煩的小人行徑,花自芬芳蝶自來,你不想着強大自身,做再多小動作也枉然。”

李殊之沉默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算了,和你說不明白,咱倆就不是一路人。”

南忘溪暗嘆一聲,這裏面又有多少是少年意氣用事,說起來是區區小事,但以後林潮引算賬的時候,事是不分大小的。

想到那布下殉道陣的百名元嬰弟子或許就有李殊之,南忘溪還是忍不住道:“你不要上趕着挨揍了。”

“看不起誰呢你?怎麽就非得是我挨揍了?你等着吧,總有一天我會比林潮引那家夥強的!”李殊之說着說着,聲音就大了起來,引得林潮引朝他們看來一眼。

李殊之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轉回頭又瞪了南忘溪一眼,這才作罷。

南忘溪還能怎麽說,只好在心裏為李殊之默默加油了。

放學之後,趙京墨來找南忘溪一同去天口堂用餐,南忘溪知道他是又想八卦他和林潮引的事情,幾句話就說起了修煉之道。

修行是作為飛羽宗弟子的第一要務,聽到和修煉有關的事情,趙京墨就把那些八卦之心抛之腦後了。

天口堂聽起來不知所謂,其實這裏不過是食堂罷了,煉氣期弟子還沒有辟谷,日常吃食就到這裏來,這也是飛羽宗內門唯一的食堂。

外門弟子養殖耕種所得一部分就被分配至天口堂,每日放學之後,幼新峰的煉氣期弟子就蜂擁而至,南忘溪每次看到,都會想起自己作為歷史老師的日子。

這還是他重生之後第一次來天口堂,之前在松鶴峰吃了幾粒辟谷丹,直至今天确實有點感覺到餓了,索性和趙京墨一同來了。

食物的香氣飄在天口堂門口,南忘溪嗅到這一絲氣味,卻皺起了眉頭,同時心中升起沒由來的煩躁與不安。

待他和趙京墨走進去,有弟子端着餐盤從二人身旁走過,南忘溪看着那餐盤上的雞腿肉粥,從胃部開始升騰起的惡心之感再也壓不住。

他跑出食堂,遠離了門口,直到再也聞不到一絲食物氣味,才停下來扶着牆角幹嘔起來。

随後跟來的趙京墨見他那情狀,擔心地繞着他團團轉,“南忘溪你怎麽了?我帶你去満春峰,你好點沒?”

南忘溪揮揮手,他勉強壓下嘔吐之欲,對趙京墨說道:“我沒事,歇歇就好。”

但他額上的冷汗與泛白的唇色卻無一絲說服力,趙京墨擡起衣袖在南忘溪額上擦拭一下,攬着南忘溪的臂膀說道:“你說沒事沒用,我們先去滿春峰,他們說沒事才行。”

南忘溪只好和趙京墨去了滿春峰,他知道自己這是心理問題,身體上并沒有什麽毛病,滿春峰的師兄也只給他開了一些養胃益氣的丸藥。

想着自己這情況或許還要有一段時間,南忘溪又買了些辟谷丹,這才回了幼新峰。

直到此時,南忘溪依然是冷靜理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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