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慕音身死的那一刻,祁清兒和林潮引這兩個當世神血覺醒者就感覺到了血脈之中力量的叫嚣。

祁清兒當即忍受不了這種痛苦,摔倒在地蜷縮成一團,她身邊的卓山擔心地将她抱在懷裏,“小師妹,你怎麽了?”

“我、我感覺好痛啊,全身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娘來找我了,她一定是怪我沒去陪她。”祁清兒胡言亂語着,不時悲切地喊幾聲“娘”,又喃喃自語着“我錯了”。

卓山試着輸入靈力,毫無用處,只能将祁清兒抱起,帶往師父紅山道人處。

而身在靈蟬村的林潮引正經歷着和祁清兒一樣的痛苦,不同的是,祁清兒可以顯露出她柔弱的一面,林潮引卻必須強忍痛苦。

他本來就因破解驅靈石而虛弱着,此時被血脈力量沖擊,只覺得渾身經脈欲斷。

所幸他修煉的是煉塵心法,經脈較常人強韌,否則此時怕是早已如血人一般了。

南忘溪此時并不在靈蟬村內,他聽聞靈蟬村計劃要挖水渠,于是就主動前去幫忙了。

有了他在,靈蟬村的水渠挖起來就方便許多,因此他們獲得了靈蟬村的一致歡迎。

等南忘溪忙完回來時,就見林潮引正端坐床上打坐,只不過他鬓發微濕,額角還有汗水未幹,像是運功出了岔子的模樣。

南忘溪上前想要查探一番,剛伸出手去,就被林潮引捉住了腕子,再看林潮引,正滿面冰霜地看着他。

他掙了一下沒掙開林潮引的手,不快道:“抓着我做甚?”

林潮引不答,反問道:“你又想做什麽?”

南忘溪見他如此,就撩起衣袖在他額頭上擦了一下,說道:“做這個。”

林潮引像是被燙到了,猛地甩開了南忘溪的手腕,又見南忘溪自顧看着自己笑,面上雖冷漠依舊,心中卻微感羞惱,不禁開口道:“不準碰我。”

南忘溪輕咳一聲,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後,随便點點頭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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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一會兒,海子娘端了一碰水進來,見林潮引坐在床上發呆,額頭上頂着一塊兒灰斑,在他白皙的臉上異常顯眼。

“南仙君讓我給您端盆水來洗臉,我說怎麽呢,原來是您臉上沾灰了。”海子娘的大嗓門驚醒了發呆的林潮引。

他聽海子娘如此說,就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想到南忘溪剛才在自己額頭上擦的那一下,忙化出個水鏡一看,果真在額頭上看見了那顯眼的灰記。

至此,他哪裏還能不明白,想來是南忘溪幫着挖水渠時衣服上沾上了泥土,這下全抹自己額頭上了。

又想到南忘溪剛才還一直看着自己笑,林潮引一時覺得自己被戲耍了,一時又覺得南忘溪這舉動幼稚至極,偏心卻不受控制地跳個不停。

最後他默不作聲地去淨了面,南忘溪的舉動雖可笑,但他剛被血脈力量折磨得精疲力竭,此舉反而沖淡了些他內心的焦慮。

神血之秘一日不得解,林潮引就一日難心安。他再一次撫上腰間的玉佩,看似通體紅色的玉佩上,唯有一點花蕊透出白色,若非朝夕佩戴,難以察覺這一點。

南忘溪早已躲遠了,他見靈蟬村此時靈氣正濃郁,不由就手癢了起來,拿村人的農具練起了手。

于是普通的農具上就出現了一個個符文陣形圖,普通的材質只能承載簡單的符文,雖簡單,卻也能給農人節省許多力氣。

“南仙君,這是你要的木頭,這可是我們村最堅固的了。”一名村民扛着根木頭過來了。

南忘溪随意地點點頭,示意村民将木頭放在一旁就可以了,那村民不敢多打攪仙君,随即就告辭而去了。

劈開木頭,将其中一部分分成半掌大小的木牌,之後,南忘溪細細将木牌打磨光滑煉制,拿出雕刻符文的器具,坐在一方小木桌旁,就在木牌上雕琢了起來。

村民們只以為南忘溪這是在為他們繪制法器,他們之前從未見過在農具上刻印法陣的,這種仙人手段,向來不會被凡人所用。

而仙家手段又是凡人不可碰觸的神秘地帶,因此在南忘溪繪制符文之時,村民們都有意識地避開了。

南忘溪刻繪符文的手平穩快速,流暢的線條在他手下誕生,生成一個個華麗炫目的圖案,無人知道,這些圖案被激發後能夠産生多麽大的力量。

但,總會有人來做這個初次嘗試的小白鼠的。

南忘溪嘴角微微彎起,光線透過纖長的睫毛投射到他眼底,于是那桃花眼中熠熠的光彩亦亮地晃人心神,這一刻的他純粹得讓人心動。

完成手下最後一筆地繪制,南忘溪偏頭看向靜立在那的林潮引,他眼中的光尚未退去,唇角帶笑,“你好啦。”

林潮引靜靜看他一眼,走上前去,低頭看他堆疊在桌上的木牌,“這是在做什麽?”

南忘溪打開儲物袋,一股腦地将木牌裝了進去,說道:“一些小玩意兒,路上拿來玩的。”

即便是對陣法所知不深,但僅僅是管中窺豹的一眼,林潮引也能夠确信這絕不是什麽好玩的東西。

林潮引鳳目低垂,眼角瞥向坐在那比他矮半身的南忘溪,“那祝你玩得愉快。”

南忘溪哈哈一笑,說道:“借你吉言,既然你已經好了,那我們也該告辭了。”

林潮引點點頭,未發一言,當先離去。

飛羽宗松鶴峰,南修鶴神情略顯震驚,正開口問眼前的小弟子,“禁靈之地真的已經有破解之法了?”

元昊點頭道:“不錯,宗主已經通知各大仙門了,忘溪此次算是給宗門立功了。”

南修鶴道:“未曾想忘溪一次就成功了,他回來也不告知我一聲,我竟是此時才知道消息。”

“師父誤會了,忘溪還未回宗門。”元昊解釋道,“據說破解禁靈之地對神血損耗不小,忘溪留下來陪林潮引養傷了。”

“什麽!”南修鶴聞聽此言大驚,忍不住站起身來急急問元昊,“可知他們現如今在何處?”

元昊不解師父為何如此着急,但還是快速答道:“當還留在原地,具體在何處弟子沒有細問。”

南修鶴又急又怒,“宗主糊塗!他們還未回宗門,怎可通報各仙門破解之法,如此作為,林潮引豈不是行走的至險之地?”

他說着就朝外走去,“我這就去問宗主他們在何處,若是忘溪有個萬一,我和李青風必定不罷休。”

另一邊的南忘溪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此時心焦如焚,差點就要和宗主刀兵相見了。

他和林潮引并餘下的飛羽宗弟子正禦劍飛行,不緊不慢地朝着飛羽宗方向而去,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

飛出靈蟬村片刻,南忘溪就一刻也不敢松懈,上一世時,凡是林潮引前往破解禁靈之地,就會遭遇埋伏,這一世,他們此次出行尚算隐秘,不知結果會如何。

事實證明,這一世和上一世的開端并沒有什麽不同。

破空利嘯聲中,南忘溪冷沉着一張臉,重雲劍在他手中層層分開,飛速組成一道劍陣。

叮當撞擊聲中,一人顯出身形,“咦?好敏銳的小子,不過區區築基期,還是不要反抗我了。”

那人一身黑袍将全身上下完全遮掩嚴實,從他剛才出手那一擊就可看出,他修為至少是金丹期。

在場這些人在金丹期面前确實不夠看的,他如此說也是沒錯。

南忘溪并不多言,該說的上一世都已說過,這一世他已經準備好要捉住這個人,再問究竟。

那人話音剛落,重雲劍陣已經反守為攻,淩厲劍氣化為千道萬道,道道有劈金裂石之威,紛紛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見南忘溪一語不發就反擊,以築基期的修為竟敢挑戰他金丹期的威能,心中湧起被冒犯地憤怒。

他當即冷嗤一聲,雙手擡起,指間紛繁變化,瞬間結出一個陣來。

南忘溪的劍陣撞進陣法,又被此陣法一一化解于無形,藍色熒光和金色相撞,散逸的光斑如飛蝶蹁跹。

見此法不通,南忘溪劍陣再變,萬千劍氣聚攏成一束,仿若能開天辟地的大劍狠狠朝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面露不屑,揮手上擡,陣法便迎大劍而去,二者相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就在黑衣人被南忘溪的劍陣吸引了視線時,被他忽略的林潮引已轉至他身後,照影劍直直朝黑衣人刺去,其他弟子的法器亦朝黑衣人攻去。

誰料黑衣人竟不閃不避,任由照影劍襲來。

林潮引心知有異,果然照影劍宛如凡鐵刺上了百煉鋼,竟是絲毫不得深入。

“哈哈哈哈,自不量力的蝼蟻,這就給我去死吧!”黑衣人一邊大笑着說道,一邊朝南忘溪揮出一掌。

金丹期的威能豈是築基期可以抗衡的?南忘溪若接此一擊,必死無疑。

林潮引容色大變,他再也不管這黑衣人,足下靈氣湧動,轉瞬之間就擋在了南忘溪身前。

而黑衣人的攻擊亦随之而來,等人高的巨大透明掌印在撞上林潮引的那一瞬,林潮引眼底有金芒劃過,體內的神血血脈就被激發了。

從林潮引體內迸發的能量和黑衣人的掌印相撞,掀起了一股狂風,風入層雲,天空為之一清。

亦是在此刻,南忘溪儲物袋中的木牌在他神識的牽引下布列成陣,點點金光仿若周天星辰,将黑衣人團團圍困,讓他上天入地皆不可得。

直到陣成,南忘溪方才伸手接住搖搖欲墜的林潮引,将他牢牢抱緊在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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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烏烏小天使的地雷,被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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