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潮引面容雪白,唇上毫無血色,接了金丹期的致命一擊,使他透支了神血之力。
“為什麽救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殺了我嗎?”南忘溪見林潮引費力想要站穩,又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樣子,恍惚間又想起前世仿佛也有此一幕。
林潮引閉了一下雙目,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麽做的原因,但他無法說出口,南忘溪已經如此厭惡他了,他不敢也不能說出來,他習慣性地以冷硬的外殼來掩飾真實的自己。
他冷聲回道:“我說的是‘我必不放過你’,你的命是我暫時寄存在你手裏的,別人若是想要,那也要先問過我才行。”
【“即便是一條狗,那也是我養成的狗。”】
南忘溪發出一聲輕笑,無論前世今生,林潮引果真還是那個林潮引。
“你可真是自大。”南忘溪緊了緊自己的手臂,突然施加的力道壓住了林潮引的胸口,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我的命只能是我自己的,下次不要再突然跑我身前來了,你還太弱了,仗着神血威能算什麽本事呢?林潮引,你是不是認不清自己?”南忘溪低聲在林潮引耳邊冷嘲熱諷道,只一雙桃花眼卻透露出幾許迷茫。
上一世的時候也是如此,因林潮引身有神血,于是每次面對修為高于他們的敵人時,林潮引總會站在他身前,為他擋了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擊。
而他們也由此制定了一套對敵作戰方式,正是這種性命相托的經歷,才讓他們互相了解信任。
重生以來,他一直不敢仔細回想生命最後的那段光陰,林潮引一直以來真的都是在僞裝嗎?裝作和他兄弟情深,一次次把他護在身後,真的是為了那些他猜測的“預言”?
那這一世他并未給出什麽“預言”,但林潮引為何依然站在了他的身前?剛才的借口太過可笑,南忘溪并不相信。
林潮引的身體在南忘溪懷裏克制不住地顫抖,南忘溪說得沒錯,他還是太弱了,之前勝過南忘溪那一次也是自己神血突然覺醒的緣故。
此時被南忘溪突然點出來,使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弱小,他奮力掙開南忘溪的雙臂,憑借積蓄起的一點靈力,禦劍朝地面落去。
“可惡!區區築基期怎麽可能困得住我?”那金丹期修士在陣中左突右撞,試圖破解這個看似簡單的陣法。
南忘溪最後看一眼林潮引的背影,才調回目光,他收回紛雜的思緒,嘴角噙着笑意,指尖翻轉,露出手中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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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我們兩個來好好玩玩了。”
元華宗。
嚴銘面露驚怒,他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慕音死了?慕音怎麽可能會死?嚴修呢?讓他來見我!”
他一連串地發問,對面低頭站着的弟子慌忙之間說道:“慕音确實跳下狼耳崖死了,我們已經在崖下找到了部分遺體,嚴師兄……他、他像是瘋了……”
“瘋了?這無能的東西,枉費我的一片苦心,竟連一個煉氣期都看守不了。”嚴銘口中罵了嚴修兩句。
轉頭問身邊的不易長老,“你們确定那是慕音?神血覺醒者不可能一擊致命,怎麽可能跳崖而死?”
不易長老正是此次帶隊之人,只因他修為高才沒有進入禁靈之地,“神血覺醒者并非不死之身,他們喚醒神血的方式之一就是對死亡的恐懼不甘,若慕音是心甘情願赴死的話……”
他的未盡之言在場衆人都聽懂了,但誰都想不到,慕音竟然會如此執意求死。
“可惡!”嚴銘雙目赤紅,慕音之死竟讓他如此失态,使得一旁的小弟子越發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揮退了小弟子,嚴銘召集宗內幾名長老開始緊急議事,而據說已經瘋了的嚴修,作為父親的嚴銘竟是再未提起一句。
與嚴銘的冷漠完全不同的南修鶴此時卻是心急火燎,他先是去問了宗主李青風南忘溪所在禁靈之地的位置,接着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靈蟬村。
雖然李青風說過已經讓金水峰峰主前往接應,但南修鶴的擔心卻絲毫沒有減少,因為溫戈是衆所周知地粗心大意。
路上他也不敢太快,神識放出,唯恐錯過回程的南忘溪,即便如此,他一路行來還是沒有看見南忘溪的蹤跡。
直至到了靈蟬村,又聽聞南忘溪早已離開,急匆匆就往回趕,一面還在疑惑自己路上為何沒有遇見南忘溪,莫非他們已經遇險了?想到此處,速度不由又慢了幾分,唯恐錯過任何一處疑點。
靈蟬村的村民剛送走幾位仙君,誰料又來了這麽一位大能,戰戰兢兢跪了一地,待仙君走後,他們才敢站起。
“仙君們還會不會來啊?”三虎看着天空嘟嘟囔囔。
海子拍他一下,“管那麽多作甚?快回去幹活。”
雖然打發了三虎,但海子心裏卻擔憂得很,只希望靈蟬村的平靜不要被打破,凡人生存艱難,一點點風浪都是經受不起的。
一處深林中,南忘溪正看着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法寶,而林潮引在不遠處找了一塊石頭打坐回複靈力,一衆弟子紛紛散在周圍警戒。
“這是個好東西啊。”南忘溪拿起一個鈴铛,晃動無聲,但若是用神識觸碰就會發現其中奧妙。
這鈴铛正是用來躲避神識追查的法器,看來此人準備得很是充分,只不過為人太過自大輕敵了。
黑衣人亦想不到南忘溪的神識竟然強于自己,輕輕松松就解開了自己儲物袋上的神識烙印,将裏面的東西看了個遍。
小小的木牌緊貼在他周身,微微發着金色的光輝,這種看似力量薄弱的東西竟然将他禁锢的不能移動絲毫。
他看清形勢,不再言語,唯恐南忘溪一個不順心就殺了自己。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是誰派你來截殺我們的。”南忘溪說着就上了手。
衆所周知,修仙界名門大派都有各自不同的功法路數,這些獨特的功法将修士的身體改造的和本門功法更相宜,如此每個修士的身體都隐藏着各仙門的信息。
修仙界各仙門曾有類此言:“弟子不叛,叛必死,死必歸宗。”
之前南忘溪一直以為是修士身體留有各仙門秘法,才不得外流,直至此前李青風的一席話才讓他明白,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修士死後身體的靈力會緩緩逸散成靈氣,這種資源自然不能便宜外人。
南忘溪在黑衣人身上細細摸索片刻後,他眉心微蹙,“想不到禁靈之地破解之法這麽快就傳到了魔修耳中。”
黑衣人見自己魔修的身份被識破,知道修仙者對魔修向來是趕盡殺絕,于是就破罐子破摔道:“豈止是我們魔修知道了,全天下人恐怕都知道了,你不奇怪是誰說出來的嗎?”
南忘溪心思電轉,隐隐猜到是何人所為,故作高深試探道:“我飛羽宗做事豈容爾等挑撥?”
“原來如此,”黑衣人臉色大變,“我說我怎會栽在築基期小兒手中,原來是爾等設局騙我,故意放出消息,引我等魔修來劫,害我輕敵将我活捉,我說一個神血覺醒者身邊怎會只跟着一個小小築基?原是如此!”
南忘溪哈哈一笑,得意道:“看來你還不是笨的無可救藥,不過爾等竟然真的聽信了消息,我們仙門和魔修打了萬年,血海深仇不足以概括仙魔之恨,你們竟然還傻到相信仙門中人?”
黑衣人恨得牙癢,憤憤道:“你們仙門果然詭計多端,不想我等竟會中了元華宗的詭計,只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下去,可別因為神血分配不均打起來才是。”
聽他說出“元華宗”之言,南忘溪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用眼角餘光盯着黑衣人的反應,倨傲道:“飛羽宗和元華宗同是第二次仙魔大戰後建門立派的,情誼豈是你們魔修能懂的?”
“哈哈哈,你們仙門中人果然好算計,可恨我等竟然中了你們的奸計,告訴元華宗,他日大戰再起魔道必第一個滅他滿門。”黑衣人悲怒交加道。
怒在仙門竟敢如此欺騙他們,悲在他聽到此種隐秘,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南忘溪亦是不曾想到,元華宗竟似是與魔修有勾結,這魔修話裏話外的意思明顯是說元華宗背叛了他們,想到元華宗在原著中确實在最後投靠了已成魔尊的主角,那他們此時勾結魔修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元華宗,不免又想起了身在元華宗的慕音,原著之中根本不曾出現過這個人物,上一世時他也不曾聞名于世,但他身體虛弱,這些事想來也不是他一個煉氣期弟子能夠知道的。
只希望,慕音最後能平安吧。
至于宗主李青風,看來果真有着其他企圖,否則不會置林潮引于這種險地,即便是念着些師徒情誼,他也萬不能在此時就通告天下禁靈之地一事。
上一世時,李青風明明對林潮引很是關心,當然那時禁靈之地的破解方法也不是他們發現的。
後來雖也因為破解禁靈之地一事被埋伏,但那時的南忘溪也只以為魔修觊觎神血是常态,并未深究其他。
這一世因為南忘溪這個蝴蝶翅膀的煽動,讓他看見了上一世不曾發現的隐秘。
若是如此,前世的殉道陣只怕也不簡單,身為宗主的李青風能夠同意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看來,有李青風在的飛羽宗也并非安全之地,他當早做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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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姐妹臣歸的炮和小天使處度的營養液,我又支棱起來了,強壯.jpg